古典音樂漫談

2011-11-24 01:12:14雲翁

李斯特：鋼琴協奏曲第1號降E大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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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講點李斯特（Franz Liszt，1811 - 1886）的故事。

今日認識李斯特，都從他的許多鋼琴曲傑作，也知道他在晚年是一位傑出的教育家。但是他在生前，是以演奏家──鋼琴演奏與指揮而馳名。尤其是鋼琴演奏被稱為19世紀最高的鋼琴家，到歐洲任何一個地方，都受到絕大的歡迎。

做為鋼琴家最活躍的時期，是自從1838年起，到1847年止的約10年間，當他27~36歲時。在這期間，他的演奏旅行不限在德國、奧地利、匈牙利，還長途跋涉到法國、比利時、英國、波蘭等地，南到義大利，北至俄羅斯，幾乎走遍歐洲全區。他的演奏會總是超級客滿，場外經常有無法入場的愛樂者。

1841年末到次年2月滯留在柏林時，他曾經舉行20次以上的公開演奏會，仍無法滿足當地的聽眾，無法入場的愛樂者一次比一次多，每次演奏會都會引起不小的騷動。當時的皇帝聽到這種風聲，還特地乘馬車到現場觀賞這熱鬧的情形。

依據描繪李斯特演奏會情形的漫畫，當時西裝筆挺晚禮服盛裝來聽李斯特演奏的紳士淑女們，都擠到舞台旁邊瞪眼傾聽李斯特演奏，無法靠近舞台就用望眼鏡看李斯特，舞台上散亂着客席丟進來的花，其情形就是跟現在年輕歌迷們圍繞紅歌手舞台一模一樣。

李斯特以豪邁而超人的技巧演出強有力的音樂，刮走所有聽眾的心。他彈出的強烈的強音，逼迫會場的聽眾，再多難的部分，再多快的樂句，他那超人的技巧都能一氣呵成。聽眾迷他這種音樂而無法自拔。他這種神乎其技的演奏，常使當時的人深信他有6隻指頭。

當然，他的指頭兩手都只有5隻。在威瑪的李斯特博物館保存李斯特右手實際大小的石膏模型，其指頭數當然是5隻。不過其手掌很大，手指也很長。有人量過其手指長度，結果食指有11公分，中指有12公分，小指8.8公分，姆指7公分。這就是說，他在鋼琴鍵盤上，一次最大可彈12或13度音程。也就是說，他在鋼琴鍵盤上，一次可按C音與高一個音階的G音或A音鍵。

彈過李斯特鋼琴曲的讀者，有些人當已發現他的鋼琴作品中，有用一般人的手再怎麼樣都無法按到的音。李斯特本人則由於他的大手，一定可以彈出來。除了這種地方以外，李斯特的作品，技巧再怎麼艱難，只要多加練習一定彈得出來。理由是他自己是彈鋼琴好手，因此寫出來的鋼琴曲都考慮到指法的合理性。

李斯特的父親是業餘音樂家，因此李斯特最初是由他父親教音樂。1819年9月，他7歲又10個月多時，在巴登舉行演奏會，大家都注目這個天才少年之出現，貴族們都出資培育這個天才。於是李斯特決定正式學音樂。他父親原想讓他師事當時與貝多芬並稱的名鋼琴家洪麥爾（Johann Nepomuk Hummel, 1778-1837），但因學費太貴而做罷。於是1821年到維也納跟車爾尼（Carl Czerny, 1791-1857）學鋼琴。車爾尼是師事洪麥爾、貝多芬學習鋼琴的優秀鋼琴家，尤以教育家出名。他的門生，除李斯特之外，還有克拉拉‧威克（Clara‧Wieck）等人。克拉拉‧威克後來與舒曼結婚（請參閱本台「克拉拉‧舒曼的音樂」一文）。車爾尼看到李斯特之天份，熱心教育他，而且不收他學費。

結果於1822年12月1日，在維也納舉行第一次公開演奏會。1823年4月13日舉行第三次演奏會時，貝多芬也來聽他的演奏，並在演奏會結束後稱讚他的才華，抱起李斯特少年吻他。

李斯特在生前主要是當鋼琴演奏家，因此他常譜寫鋼琴曲做為自己演奏之用，也因此他譜寫鋼琴曲非常之多。但是稱為鋼琴協奏曲的作品，就只有兩曲。這兩首鋼琴協奏曲，都把鋼琴華麗的技巧推到前面，在不很長的小規模音樂裡，連續演奏幾個部分（樂章）是其特徵。

鋼琴協奏曲第1號降E大調 S.124, R.455，李斯特在1830年代到1856年之間創作的鋼琴協奏曲。雖然主要主題的開始作曲是在1830年代他19歲的時候（有草稿），但大部分是在1846~1849年間譜寫。首演之後，還繼續修訂幾次（1853、1856年），出版就要到1857年。首演於1852年在威瑪舉行，李斯特擔任鋼琴獨奏，白遼士指揮。音樂評論家漢斯力克（Eduard Hanslick，1825－1904）在首演時聽到很多地方出現三角鐵的第3樂章，揶揄說這是「三角鐵協奏曲」。樂譜呈獻給住法國的英國鋼琴家、作曲家、樂譜出版家安利‧李托夫（Henry Charles Litolff, 1818 - 1891）。有些人認為里托夫的5首「交響協奏曲」（全部都採用含有詼諧曲的4樂章架構）影響此曲很大，但李斯特在認識李托夫之前，就採用含有詼諧曲的4部分架構，因此也有可能李斯特影響李托夫。

第1號協奏曲比第2號較多讓鋼琴賣弄華麗技巧的地方，管弦樂部分也寫得比較落實，因此在浪漫主義的鋼琴協奏曲中，成為鋼琴家最喜歡演奏的一首。

全曲可分為4個樂章（或部分），因此可視為具有古典奏鳴曲或交響曲的四樂章架構，但要連續演奏，一氣呵成。也就是說，此曲雖然有四個樂章，但要連續演奏，因此有單一樂章的幻想曲風格。再說，各樂章的主題都是以第1樂章最初的主題為基礎，如循環形式一般互相有關聯，因此有凝聚的整體感。巴爾托克說，本曲是「第一次完全實現依據循環形式的奏鳴曲式的作品，以變奏的原理處理共同的主題」。

第1樂章 莊嚴的快板（ Allegro maestoso）降E大調，4/4拍子。自由的奏鳴曲式。

（阿格麗希，鋼琴； Dohnanyi/柏林廣播交響樂團）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3lQpgNXHUM （第1、2樂章）

有力的弦樂器提出簡單的第1主題後，鋼琴以8度齊奏進來，馬上開始演奏華麗的裝飾奏。這開頭的主題以後會出現好幾次，成為全曲的基本。不久，單簧管引出鋼琴上的美麗第2主題。這主題聽來很憂鬱，正好與第1主題成對比。鋼琴與單簧管，或與小提琴對話。之後，依照奏鳴曲式，以自由的氣氛進行。開頭的主題改換樂器，以各種表情出現好幾次，最後以鋼琴的半音階上升靜靜結束。

第2樂章 以慢板速度（Quasi adagio）B大調，8/12拍子。3段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