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契尼:歌劇「波希米亞人」第3幕
第3幕
巴黎郊外安非爾( d'Enfer)門,城門還沒開。城門附近有馬傑羅與穆賽塔受雇的酒館,馬傑羅在那裡繪畫。二月的一個下雪的早晨,地上積雪。氣氛很寂寥,不像上一幕熱鬧。音樂描寫下雪的樣子。兩聲全奏短音後幕起,這兩音加強幕起後的寂靜。
http://www.youtube.com/watch?v=PUEbsjn9x4o (A,8/15)
http://www.youtube.com/watch?v=1vJikzqXupI (C, Act3 1/3)
一群清道夫在門外喊叫:開門啊,我們是清道夫。
關員來開門。酒館裡傳來酒客們的聲音。穆賽塔的圓舞曲的主題(也就是穆賽塔的主題)引出穆賽塔的聲音。接著,一群擠奶少女與農民推車進來。他們互相打招呼,然後各自離開。咪咪的主題(「我的名字叫咪咪」的旋律)預告咪咪要進場。
咪咪進來,幾聲咳嗽,表示她生病。她問關員馬傑羅工作的酒館在哪裡,然後請酒館的女傭人悄悄叫馬傑羅出來一下,說咪咪找他。馬傑羅出來。
馬傑羅:咪咪!
咪咪:我希望在這裡找到你。
馬傑羅:我在這裡有一個月了。我繪畫,穆賽塔教唱歌。外面很冷,進來吧!
咪咪:魯道夫在這兒嗎?
馬傑羅:在。
咪咪:那我不進去。
馬傑羅:為什麼?
咪咪與馬傑羅的二重唱「馬傑羅,幫我(O buon
Marcello, aiuto!)」
咪咪:噢,馬傑羅,幫我。
馬傑羅:怎麼了?
咪咪:魯道夫…魯道夫愛我卻要離開我,
嫉妒會毀掉我的魯道夫。
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一串項鍊,一朵小花,
都會引起他的猜疑,於是他又煩惱又生氣。
有時在夜裡,我假裝睡覺,我覺得他認真在窺探我,
看我在夢見什麼。
他不斷大叫:「妳不是我要的女人,妳找別人去吧!」
啊!我知道,他只是嫉妒,
但我能說什麼,馬傑羅?
馬傑羅:你們這樣,怎麼還能在一起。
咪咪:沒錯,我們該分開,也試了好幾次,沒用。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6kuUVNI7tg (A,9/15)
馬傑羅:我跟穆賽塔就比較簡單。
我們比較看得開,
唱唱歌,笑一笑,這就讓愛情持久。
咪咪:你是對的,我們該分開。看你怎麼幫我。
馬傑羅:我去叫他。
咪咪:他睡著嗎?
馬傑羅:他在黎明前來這裡,在長椅上睡著了。(聽到咪咪咳嗽)
妳咳嗽?
咪咪:昨天我就冷到骨裡。
昨夜他離開我,說:我們完了。
今天一早我就出來,朝這邊走。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u3YCDJlnFU (C, Act3 2/3)
馬傑羅:他醒了,他起來了,在找我,走過來了。
咪咪:不要讓他看到我。
馬傑羅:回家吧。別在這兒惹事。
咪咪躲起來。
魯道夫:馬傑羅,我有話跟你說。我想離開咪咪。
馬傑羅:你那麼無情?
魯道夫:有一次,我覺得我心已死,
但看到那一對閃耀的明眸時,我又復活了。
現在我覺得那很無聊。
馬傑羅:你想重來這種葬禮?
魯道夫:永遠的。
馬傑羅:換個調調吧。
你只不過給愛情迷糊了,眼淚一下滴一下乾。
如果不能笑笑或來電,愛情就既無力又粗魯。
你是在嫉妒而已。
魯道夫:有一點吧。
馬傑羅:隨便發脾氣、心情不定、充滿偏見、煩躁、任性!
咪咪(自言自語):這下就激怒他了!他只會氣我!
咪咪躲在黑暗處。她的聲音一進來,就成為三重唱。音樂顯出陰鬱的氣氛。
魯道夫:咪咪很嬌媚,她跟誰都調情。
一些花心的子爵盯着她看,
她就以挑逗的姿態,拉高裙子給人看腳踝。
馬傑羅:你真的這麼想嗎?
魯道夫:不!其實在這世界上我最愛咪咪,但是我擔心!
咪咪病得很重。她一天一天衰弱。她…命苦。
這時出現的和弦,也會在第4幕最高潮時出現。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cslIaQEy9o (A,10/15)
馬傑羅:咪咪嗎?
咪咪:他說什麼?
魯道夫:她咳得厲害,咳嗽搖動她身軀,使臉色蒼白。
馬傑羅:可憐的咪咪。
咪咪:什麼?我要死了?
魯道夫:我的房間又髒又冷,又沒有爐火。
寒冷的北風吹進屋裡,她還唱着微笑着。
我很悔恨,是我促使病情惡化,這會殺死她的。
馬傑羅:那怎麼辦?
咪咪:噢,我這麼年輕就要死!
魯道夫:咪咪是溫室裡的嬌花,貧窮會讓她枯萎,
想要讓她活命,光愛情是不夠的。
咪咪:天啊!全都完了。我的生命已走到底了!
天啊!我要死了!
馬傑羅:小可憐,可憐的咪咪。
咪咪知道自己的日子已不長,又咳又哭。魯道夫這才知道咪咪也在場,急忙抱着她而安慰她。
魯道夫(聽到咪咪在咳嗽與哭泣):怎麼!咪咪!妳在這兒!
馬傑羅:她…都聽到了!
魯道夫:妳都聽到了?沒事的,進到屋裡去吧,比較暖和!
咪咪:不,煙霧會讓我窒息。
魯道夫:啊,咪咪!
馬傑羅(聽到屋裡傳出淫蕩的笑聲):這是穆賽塔的笑聲。
她跟誰笑?(急忙跑進屋裡)
啊,妳在調情,我要教訓妳!
咪咪:再見。
魯道夫:什麼!妳要走了?
音樂在這時候提出各人物的主題,糾纏在一起。舞台上只留下咪咪與魯道夫。
http://www.youtube.com/watch?v=UhJsIxO5LKA (C, Act3 3/3)
咪咪說再見,然後唱出悲傷的詠唱「咪咪的別離─我要回到由於你愛的呼喚而出來的家(Donde lieta uscì al tuo grido d'amore)」
咪咪:我要回到
由於你愛的呼喚而高高興興出來的孤單的家。
我又要回去繡假花。
再見,不要怨尤。
聽着,
在抽屜裡我留下一些東西,
一個小金環,一本聖經。
把這些東西用圍巾包起來,
我叫人去拿。
在枕頭底下你會看到那粉紅色的小帽,
如果你要,可以留下來做我們愛的記念!
再見,再見,不要怨尤。
浦契尼的詠唱,常常開始於像談話的平坦的旋律。這一曲也從開頭事務性的部分淡淡的開始,情緒逐漸高昂。音樂很忠實的描述咪咪唱出「聽着,在抽屜裡我留下一些東西,一個小金環,一本聖經。把這些東西用圍巾包起來,我叫人去拿。」把心裡真正感情顯露出來的部分。最後她無奈的斬斷情絲,再說出「再見,不要怨尤」而結束詠唱。這是很有效果的架構。這首詠唱也常單獨出現在演唱會上。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o3XkNLftR8 (A,11/15)
魯道夫:真的要結束了?!
妳要離開我了,我愛,
再見,愛之夢!
音樂進入3/4拍子、由魯道夫與咪咪,以及馬傑羅與穆賽塔這兩對情人的四重唱「再見,甜美的睡醒!(Addio, dolce svegliare alla
mattina!)」這是給人深刻印象的樂曲。原曲是1888年浦契尼自己作詞作曲的歌曲「太陽與愛(早晨之歌)( Sole e amore (Mattinata))。(請參照Youtube網頁http://www.youtube.com/watch?v=psRulQHWydo)。
這是第3幕的最後戲段。咪咪與魯道夫懷念那一段快樂的生活,唱出不願分開卻不得不分離的複雜心情。馬傑羅與穆賽塔從屋內吵到屋外,一點言語上的齟齬導致分離的吵架。惜別的一對與口角的一對,在一首四重唱中對比表現。
咪咪:再見,早晨甜美的睡醒!
魯道夫:再見,如夢的生活!
咪咪:再見,譴責與嫉妒…
魯道夫:…那是妳的微笑所引起的!
咪咪:再見,猜疑…
魯道夫:…熱吻…
咪咪:…刺痛的辛酸…
魯道夫:那使我真正的詩人溫柔的押韻!
咪咪:就要孤單…
咪咪與魯道夫:…那在冬天很可怕!
咪咪:孤單!
咪咪與魯道夫:但到春天太陽會來陪伴!
咪咪:太陽會來陪伴!
馬傑羅(與穆賽塔吵到屋外):妳在做什麼,妳在說什麼…
穆賽塔:你是什麼意思?
馬傑羅:…在火爐旁邊跟那男人?
穆賽塔:你說什麼?
咪咪:沒有人在四月裡孤單的。
馬傑羅:我進去的時候,妳臉色都變了。
穆賽塔:那位紳士,只不過問我「喜不喜歡跳舞…
魯道夫:可以跟百合與玫瑰談話。
咪咪:鳥巢裡傳出可愛的啾啾聲。
穆賽塔:…女士?」
馬傑羅:妳虛榮、輕薄、賣俏。
穆賽塔:我紅着臉回答「我徹夜在跳舞。」
馬傑羅:這種說法就是在暗示。
穆賽塔:我要絕對的自由。
馬傑羅:我給妳很好的藏身之地…
魯道夫與咪咪:在那百花齊放的春天,
我們有太陽陪伴。
穆賽塔:你憑什麼?
馬傑羅:…如果我抓到妳調情!
穆賽塔:你在叫什麼?你憑什麼?我們又沒結婚!
馬傑羅:妳小心!我不會戴綠帽子!
穆賽塔:我厭惡自以為是…哈哈!…丈夫的情人。
魯道夫與咪咪:那噴泉潺潺,晚風慰藉人們的不幸。
馬傑羅:我不要妳有新歡而被人恥笑。
穆賽塔:我喜歡誰就跟誰說愛!
馬傑羅:虛榮輕薄,賣弄風情!
穆賽塔:你不也喜歡嗎?
我喜歡誰就跟誰說愛!穆賽塔要走了!
馬傑羅:妳要走?謝謝,我要有錢了。
穆賽塔與馬傑羅(諷刺的):再…見!
咪咪與魯道夫:你願不願意我們再等一次春天來臨才分開?
穆賽塔:我以最高興的心情邀您說再見,先生!
馬傑羅:隨妳的意思,我走了。
穆賽塔:油漆工!(走開)
馬傑羅:毒蛇!
穆賽塔:癩哈蟆!
馬傑羅(走進屋裡):巫婆!
咪咪:我這一生都是你的。
魯道夫:我們要分開了。
咪咪:我們要在百花重新綻放時分開。
魯道夫:…當百花重新綻放時。
咪咪:我希望永遠是冬天!
咪咪與魯道夫:我們要在百花重新綻放時分開。
兩人齊唱到高的降B音。寂靜而甜美的氣氛持續之後,管弦樂的全奏以強音奏出這一幕開頭的兩個短音之後,幕下。
下面是電影版的第3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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