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5-12 22:33:35劉祺

經過



  或者因為工作太忙,加上一些思緒還在發酵,D這一陣子難得開懷,也難得安安穩穩睡上十個八個小時。就連跟朋友在網上閑聊,不消一陣子也有題目枯竭之感。談來談去,都是工作或無聊近況,不知有多久沒有好好讀完一本書了。每天回到公司,照例打開電郵,看看有什麼最新指示;拿起一個個滿載文件的公文袋,歸檔或整理;照例翻翻那些網頁,花一些時間無事忙,替老闆寫點甚麼。他彷彿檻內的野獸,早已失卻求生本能,心安理得地滿足於管理員的餵飼。

  D的朋友也接連遭遇變化,有的感情出了問題,一下子瘦起來,也不復平常那種吱吱喳喳的歡快風格;也有人覓得一份好差事,躊躕滿志開展新生活。D有時覺得自己像在看畫,觀者不動,生活的壁畫不住從他身旁流過:誰和誰鬧翻了,S還在唸書嗎?上面那些人又在華山論劍嗎?T要換一份工作還是守下去?

  一天下班,個多小時的空檔,在街上徘徊時他忽然想,我這是要去哪裡?那是兩個繁盛區域的交界,行人寥落,就連美式快餐店也沒幾個人。這是什麼地方?電車緩緩轉向,天橋縱橫交錯,眼前偌大一幢的教會大樓,掛著招租的牌子。他歎歎氣,走進一家連鎖咖啡店一角坐下,像海明威小說中的老頭。

  離開盒子,走過課室,到外面看看之後又回到盒子,像從一數到五又回到一。電光火石之間他想,不,我沒有回到原點,其實根本沒有離開過。要找的,便在這裡,只是我不住移動,那畫也在動,視線便模糊起來。

  像想清楚了什麼,D撥了一通電話,約好朋友吃宵夜去。在電車上,他想起一句詞:長溝流月去無聲。


2005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