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5 00:01:13蜜斯溫

More Than A Kiss

More Than A Kiss



< One Last Kiss番外>




對面樓那套高級公寓,終於有人搬進去住了。

晚上從pub表演囬到家,已經是深夜。左鄰右舍都拉燈熄火,結束一天的忙碌。

陳信宏意外地發現,對面樓的公寓竟然亮起了燈。

自從半年前裝修完成後,就再沒見有人出現過。每天烏燈黑火的,別說人,連個鬼影也沒飄過一衹。

好好的一套高級公寓,白白浪費著不住人。

再看看自己住的小單位,光是租金就佔了他在漫畫社收入的一半有多。

加上衣、食、行,他就是時下青年的典型代表-月光族。

那不過是相隔幾米的巷子,卻橫開兩個貧富懸殊的世界。

羨慕歸羨慕,陳信宏是個知足常樂的人。

白天能從事自己興趣和發揮所長的漫畫社職業,晚間還能去pub唱歌,在音樂裡洗滌掉全天的疲憊和煩惱。

他覺得自己很富足,至少精神上是的。

雖然暫時還缺個女朋友,但他感覺,愛情會隨時降臨的。

此時的單身,不是緣分不到,是時辰未到而已。



好奇心驅使,陳信宏悄悄地透過自家的小陽臺,朝對面房間偸看。

大窗臺框出來的景觀,以他學室內設計爲專業的眼光來看,那邊的房間裝璜簡單而不失品位。

窗臺兩邊厚重天鵝絨窗簾,看來主人很注重個人隱私,又或者是一個徹夜工作者。

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沒見有人走動,陳信宏打了個呵欠,正想轉身洗澡休息。

對面房間起了動靜,吸引他停下來再往對面看去。

居然是個年輕的女生,白領打扮,雅緻的襯衣束進合身的西裝裙,裁出曼妙的身段來。

她盤起長發,捧起一束鮮花,在房間靈巧地移動著,在尋找著合適的位置擺她手裡的花。

看樣子,是新搬進來,在整理著自己房間,還是在整理著愛人的房間?

年少的時候就幻想過這種場面,喜歡的女生爲自己整理房間,看著她輕巧身影走來走去,也是最幸福的小事。

小八卦的心理,讓他偸偸地亂想一通,還忍不住握拳,掩嘴笑起來。

剛一擡眼,正好與那女生打了個照面。對方正要拉著上窗簾,看到他笑,有點不解。

陳信宏連忙佯裝咳兩聲,掩藏他的尷尬。

女生極有禮貌地對他報以微笑。清秀的模樣,像綻開了一朶蓮花。

陳信宏臉上一熱,胸口像突然揣了一衹兔子,蹦蹦跳跳。

他盡量極自然的點點頭,默默地退囬自己客廳。


第二天賴了兩次床才起得來,陳信宏照常衝進浴室洗梳,又衝出來整理客廳一角的辦公桌。

匆忙中,腦子一閃而過,昨晚那美麗的笑容,忍不住走近陽臺向對面樓張望。

對面窗簾緊閉,完全透不出裡面的情形。他又囬到睡室,那裡可以看到一點對面客廳的情況。

果然,女生的身影在忙碌著準備早餐。

陳信宏看看手錶,大叫一聲要遲到了。急急地撈起畫筒,隨手抓一塊麵包片塞進嘴裡,再抓多幾塊就小跑出門。

接下來一週,除了在pub有表演外,每次陳信宏早囬到家,他都會先去看看對面樓的女生。

運氣好的時候,兩人能打個照面,點頭微笑的招呼一下。

每次運氣來的時候,陳信宏的心情特別愉悅。

有時候運氣還會雙倍的迎面撲過來。



對面樓搬過來的第二星期。一天清晨,陳信宏照常叼著麵包片,背著幾個畫筒,拉開步子往附近便利店跑去。

剛埋頭要跨進便利店玻璃,裡面正好出來一人,雙方差點火星撞地球。

人是沒撞上,倒是對方的東西灑了一地。

陳信宏忙幫著撿起地上的東西,地上一包麵包片是他平時吃慣的那款,還有三罐紅色可樂。

他邊道歉邊把撿起來的東西還給對方。

這才發現,原來就是住對面那個女生。近距離看,她更秀麗。

突然相遇的驚喜,令陳信宏恍了恍神,張嘴想打招呼,含著的半塊麵包片,從嘴裡掉下來。

女生看他傻傻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露出潔白的皓齒。

眞好看......

女生笑著跟他點點頭,便離開了便利店,留下淡淡的香氣,像海洋的味道,又讓陳信宏恍神了好幾秒。

“阿信~~~老樣子嗎?”老闆娘的呼喚把他的神誌拉囬來。

“嗯,好的。老闆娘。”陳信宏臉紅紅地囬應老闆娘。

老闆娘把他習慣買的可樂和三文治打包交給他,然後湊近他,神秘地跟他說“阿信,剛才那妹妹打聼你早餐都吃什麽誒,然後照樣買了一份。暗戀的女生哦?”

阿信一手接過可樂和三文治,瞪大眼睛,一手撓撓後腦,不知該怎麽囬答。

“啊,我要遲到了,老闆娘,給你錢。”也不等找零錢,就逃出便利店。

四處張望一下,對面樓的女生已經走遠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相反方向,趕公車去。


整段白天在漫畫社工作的時間,衹要想起那女生的笑容,還有仍繞在鼻息間的香味,就能讓陳信宏精神抖擻。即使是被老師訓話,被組長爲難,他還是乾勁十足。

可惜陳信宏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完一整天。因爲晚上在pub駐唱,他重遇了那個讓他清白的高中時代留下暗淡一筆的人。

討厭的是,那個人現在活得意氣風發,英俊逼人;
更討厭的是,那個人竟然還很輕易又影響到他的心情和表演;
更更討厭的是,那個人完全不記得他!完全無視他燃燒了整夜的怒火,還提早離塲!

溫尙翊! ! !



第二天是周日,休息。陳信宏睡到自然醒,其實是睡到餓醒。

打開小冰箱,除了少量零食,就剩下昨天買的三文治和可樂,沒什麽東西好吃的。

他拿著三文治翻來翻去,沒什麽胃口。然後他又想起那個她。

不自覺地,他又走到小陽臺,往對面房間看去。

今天意外的發現,房間的窗簾全拉開了。透明的玻璃窗臺上,放著一衹白色的大號玩具熊,正面朝向他。

他仔細看了一看,那衹玩具熊表情很逗趣,一張苦悶的臉,快抓狂的樣子,手裡還拉著一根布條。

距離有點遠,字體也有點小,陳信宏左看右看還是看不清。家裡又沒有望遠鏡,他思量了一下,跑去把數位相機拿出來。

拉近鏡頭後,看到兩個英文單詞“Comfort me !”

配合上玩具熊抓狂的模樣,陳信宏忍不住笑起來。好可愛!

昨晚鬱悶的心情,霎時一掃而光。他精神一振,打開三文治,有滋有味地啃起來。

Sunday果然是個sunny day!






離和對面樓的她那次相遇,又過了三個星期。

漫畫社工作很忙,最近都一直在漫畫社開夜車趕稿子。

週二週四要空出pub表演的時間,雖然累,但陳信宏不願意放棄那點在音樂中放鬆自我的機會。

尤其是週六他的專場,他甚至爲了騰出週六的整晚時間,犧牲富貴的睡眠時間,熬通宵。

可是連續三個週六,那個人可惡的溫尙翊都準時到pub裡喝酒。

陳信宏發現他一在場,自己的表演就特別緊繃。唱歌變成了壓力而不是放鬆。

一個專場下來,他像天人交戰幾百囬合一樣。囬到家,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癱倒在牀上,睡到第二天下午。

二十幾天裡,雖然沒碰上對面樓的她,但是從她窩心的小體貼中陳信宏感受到一絲絲溫暖,支撐著他度過難熬的日子。

雖然看不到她早起準備早餐,但便利店裡不時有她悄悄留下的小點心;

雖然看不到她午後打掃房間,但走在巷子裡彷彿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雖然看不到她淡淡點頭微笑,但趕公車的路上總覺能聼到她的腳步聲;

有時,拿著她留下的小點心,往公車站趕,會突然聞到熟悉的香水味。

囬身的時候,看到衹是個別低頭晨跑的人,與他擦身而過。失落感會頓時油然而生。

難道,難道,我喜歡上對面樓的她了?

想去對面樓找她,又不知道人家姓名,貿貿然去找人,實在唐突。

入睡前,陳信宏暗下決心,下次見到她,一定問她要電話。

嗯,對,要走出第一步。





抓不住她的時間作息,陳信宏開始寄望於運氣。而他的運氣又眞的不是一般的好。

便利店的某個早晨,他們又相遇了。

女生還是一身白領打扮,有點過份纖瘦。陳信宏主動地帶著結巴,上前打招呼。

隨便哈啦兩句,他看時間不多,猶豫了一下,開口問她要手機號。

“嗯,不知道方不方便,你的手機......”

“啊是哦,我的手機響了,不好意思。”她接了電話,邊說邊往便利店門口移,然後向他揮揮手,燦爛地笑了笑,離開了。

陳信宏也跟她揮揮手,然後無力地放下,有點喪氣趴在櫃臺上“老闆娘,老樣子~~~~”

老闆娘走過來,推給他一瓶牛奶。

“年青人,一大早就沒神沒氣的!來,打氣的來了!”

陳信宏微微挺起身子,拿起那瓶純牛奶,下面壓著一張小卡片。

打開,衹有一行漂亮的英文。 “Good for health. Take it.”

落款是一張抓狂表情的玩具熊臉。簡單的線條,不是很流暢,逗趣的神髓卻抓得唯妙唯肖的。

陳信宏咬著下唇,忍住沒笑出聲音來。

“幫你要電話?”老闆娘熱心的提供幫助。

陳信宏搖搖頭,像現在這樣很好,讓牠順其自然。

他把牛奶和卡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裡,跟老闆娘說了聲byebye。

走出便利店時,他的腳步比以往歡快了無數倍。

早晨的空氣眞好!天空灰濛濛要下雨了眞好!擠公車上班眞好!





贈牛奶的清晨之後,陳信宏開始每天早上把可樂換成牛奶喝。

偶爾能與她點個頭,微個笑,時間長了,還很默契地增加了隔空肢體語言的簡單交流。

衹是每到週六晚上的表演專場,他還是會無無的緊張發慌。

那個溫尙翊一個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一個要添酒的手勢,一個起身上洗手間的動作,也會莫明其妙地給他造成困擾。

尤其是溫尙翊應付不時纏上去的女人那種從容和本事,一看就是掃遍歡場無敵手的狠角色。

我呸!越發看不慣這個人!最好不要靠近我限制的範圍,不然讓你好看!

每每看到那種場面,陳信宏都會暗自罵上兩句。

週六專場完了之後,陳信宏囬到家,心情還不能舒解的話,就會翻開那張小卡片,看看那張抓狂表情的玩具熊臉,心情就會開朗起來。

這樣的日子,他過得如沐春風。這就是戀愛嗎?如果是,戀愛感覺,眞好!





開心的日子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到了與她認識的百日紀念。

陳信宏一早計劃好,想和她週日約個會,他親手設計好一張邀請卡,打算請她公寓的保安轉交給她。

週六早上,陳信宏起了個早,有充裕的時間整理好一切,出門前他特別確認了一下,邀請卡帶在身上沒。

走出電梯,正要出大門時,大樓的看門大叔跟上來,交給他一個小盒,說是有人一早留給他的。

陳信宏打開包裝講究的小禮盒,是一臺新款的mp3,還有一張小卡片。

上面是一行漂亮的英文,那字跡已經看過不下百遍了。

“Listen, and follow the music。”

落款還是一張抓狂表情的玩具熊臉。

陳信宏抓起耳塞,打開mp3,裡面只有一首歌,而且只是一首吉它伴奏,很美的一段吉它。前奏有點熟悉,再往下聽,居然是自己創作的很受歡迎的《擁抱》!

令人驚喜的是,那重新編曲過的旋律讓原來的版本更動聽,更具感染力!

陳信宏去對面大廈把邀請卡交給保安時,他的心還在吉它聲中打著顫。

“麻煩你,務必要交給5座5樓A單位的住戶”

保安很禮貌的給他點點頭,答應著。

他不放心,再回頭強調:“拜託了,這很重要!”

聽到保安的承諾,他才放心地回漫畫社。

一路上他反复地聆聽著那段吉它聲,一直聽到mp3斷電為止。

沒想到,再次聽到這段令他澎湃了一整天的吉它曲時,吉它手就在他身邊彈奏。

他著了魔似的跟著吉它手的旋律唱;著了魔似的上了他的車,讓他送回家;

又著了魔似的被吉它手吻了。

還好,最後清醒了,狠狠賞了他一拳。這口悶氣!忍了8年......






星期天,一覺睡到午後兩點多,陳信宏被閙鈴閙醒了。

昨晚做了整晚亂七八糟的夢,好像是播放一部他的成長史電影一樣,具體內容已經記不起來了,他累得跟沒睡過一樣。


坐在牀邊上,雙腳著地,手撐住牀,想起來,一陣酸痛襲來。

昨晚,揍溫尙翊那混蛋,連帶自己拳頭也跟被狠狠的反作用力揍了一下。

好痛! 。 。 。 。 。 。那家夥的臉。 。 。應該更痛吧?

活該!想想他第二天腫起來的臉,能暫時毀了他的容,眞是人生一大快事。

看看手機備忘錄,今天百日紀念約會!

陳信宏連滾帶爬的起來,收拾自己外表。暗自慶倖,約的是晚飯時間,還來得及。


上了捷運,這個站人不多,座位還有空著。他挑了邊上的座位坐下來。

停了兩個站,突然人潮像水一樣湧進來。陳信宏側側身讓了讓位置給一個老人家坐下。

突然一堆陌生的臉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孔,是她!今天她換下了平常的白領套裝,換上了休閒打扮,顯得格外鄰家,格外秀氣。

上捷運的不衹是她一個人,她還牽了著另一個女生,正好擠進對面剩下的座位。

陳信宏想過去打招呼,無奈中間又擠了好幾個人過來。

明明相距兩三米,卻隔著好幾重人。根本連臉都看不到,哪還打得了招呼。

捷運的門關上,人群才不再擠動。對面的她和朋友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好聼。

陳信宏忍不住竪起耳朶聼她們說話。




“餵,你私人管家這份新工作怎麽樣?”

“嗯,還不錯。其實還挺閑的。”

“聼說,你負責的一個住客,5樓A單位那個,姓溫的,我見過,是個大帥哥哦。”

“嗯,還不錯,而且他是個律師。”

“眞的~~~那他有沒有女朋友?”

“好像沒有誒。沒見過有女生來過公寓,也沒幫他接過女生的電話。”

“哎喲,你眞幸運!有機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啦。”

“才不是。溫律師工作可忙了,我們連交談的時間也沒多少。而且,他這人怪怪的。”

“怪怪的?怎麽怪法?該不是他對你怎樣了吧?”

“你別亂想啦,才沒有。他衹是,會吩咐我做些莫明其妙的事。”

“怎樣怎樣。”

“比如說,讓我去打聼人家早餐吃什麽牌子的麵包,然後讓我買給他吃。有時會讓我買了小點心和可樂,留在便利店裡,說是等他晨運經過拿。可是囬頭又看見他在公寓的餐廳裡用早餐。小點心和可樂也沒見帶囬來。還有一次給我一張卡片,讓我買了一瓶牛奶留在便利店裡。害我一度誤會他要追求便利店的老闆娘。”

“呃.....聼起來,眞的有點怪怪的。”

“還有哦,有一次他給我一衹超大衹的玩具熊,讓我擺在他房間的窗臺上,而且特別交待臉要朝窗外。我在想,他到底擺給誰看啊。 ”

“所以啊,我懷疑他是.....”接下去話,兩女生大概是在咬耳朶,很小聲。

聼到這裡,陳信宏的手心全濕了,喉嚨乾燥,心撲通撲通地亂跳。

“啊?眞的嗎?是誰是誰?”女生的有聲版話題又再現了。

“我猜,是對面樓的那個男生。我見過好幾次,說過兩次話。長得高高瘦瘦,白晳秀氣。有時在對面樓打照面的時候,我們還會比手劃腳的聊上幾句,是個靦腆又可愛的男生。”

女性朋友恍然大悟,兩人更繞有興趣地談論起來。

陳信宏兩耳隆隆作響,再也聼不下去了。雙腿站久了,有點發軟,他連忙抓緊身邊的扶手。

兩個女生到站下車時,他慌得像做了什麽虧心事地背過身去,生怕被認出來。


好不容易邊上又空出了位置,他走過去坐下。

腦海裡一波又一波念頭把他給淹沒了。


問早餐的人是他,不是她;

留點心的人是他,不是她;

畫苦臉熊的人是他,不是她;

送牛奶的人是他,不是她;

彈吉他的人是他,不是她;

那我喜歡的人是。 。 。 。 。 ? !  

是他,不是她?是她,不是他?是他,還是她? ? ?







從身邊人群越退越稀少,又越湧越多;再退潮,再漲潮,再退再漲了無數次。

陳信宏的腦子裡像被貓抓散的毛球一樣,越想拆開的結,糾結得越厲害。

眼前的漩渦一圈又一圈地讓人迷惑。

忽然,手機一陣刺耳的提醒音外加震動,把他給搖醒。

“七點晚飯!”昨晚設定的備忘錄,還開啓了重復閙鈴功能。看來也重復閙了很多次,因爲現在都快九點了。

趕去西餐廳的時候,超過九點半了。推開西餐廳門,陳信宏心猛地揪了一下,好緊張。

不用猜想赴約的人是誰,衹想知道這人還在不在。

環視四週,陳信宏很快找到要的的人。他快步走過去,坐下,招呼侍應生給他拿幾杯水來。

溫尙翊詫異地看著他一會兒,很快又鎮定下來。戴著墨鏡的臉,遮掩不住的青淤。

不過,還是依然的帥。

陳信宏一句話也沒說,一口氣喝了五杯白開水。

溫尙翊也是一言不發,由始至終一直注視著他。眼神像深海一般平靜,且溫暖。

放下最後一個杯子,陳信宏打了個飽水嗝。

“我想囬家,送我。”

“好。”溫尙翊對他笑了笑。

這張討厭的臉怎麽會開出這麽溫柔的笑,溫柔得讓人討厭。

“走吧。”他掏出車鑰匙,牽起陳信宏的手,不顧週圍食客各種奇怪的目光,走出西餐廳。

陳信宏有用力甩過一次手,未果,就不再掙扎。

身邊這個人的手溫暖得讓人沒辦法再甩開。緊緊地被握在他的掌心中,有股力量堅定得讓人願意隨他牽到任何地方去。

坐上副駕位寬敞的座椅上,陳信宏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旁邊的男人身上就是熟悉的那股淡淡香氣,海洋的味道。

該怎麽辦,該說什麽?腦袋是一陣麻木。獃獃地看著一段段被車子壓過的馬路,前面的車燈,路燈,招牌燈,交通燈,晃啊晃啊,讓他眼花撩亂。

半天沒東西下過肚子,胃空空的,還翻滾上來的一陣陣噁心。

溫尙翊扭頭看了他無數次後,最終忍不住開腔了:“陳信宏,我想.....”

“我想睡覺。”副駕位上的人打斷他的話。

“麻煩你把收音機打開,好想聼著音樂睡上一覺。”

溫尙翊沉默了幾秒,扭開了收音機,調好適量的聲音。

“謝謝。到了麻煩叫醒我。”

車內的對話到此結束了。

收音機裡傳來懷舊的英文金曲。陳信宏閉上眼睛,把腦子放空,好累,眞的想睡覺。

在西餐廳看到溫尙翊那一霎那,他突然有種被救贖了的感覺。

在入睡前,隱約聼到了這一首歌:


Call my name

and show me how to say your love

I can′t fight my feelings

my feelings for you...

Turn the stone

and let me be the one you want

you can light my darkness

there′s no one like you...




Take my hand

and stay with me

and stay with me tonight...




More than a kiss

I always wanna be with you

more than a kiss

I like your certain style...

More than a star

I always hear your voice

deep in my heart

there′s no one else like you



First I thought

you wouldn′t mean so much to me

how could I forget you

forget you this way...

You′re so far

is that the way it′s meant to be

you could change the way I′m feeling inside...



Can′t you see the way I′m gone

the way I′m gone for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