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6-09 23:18:33葉諼/bee/彭弼聲

大家不要來看螢火蟲20010503



今天晚上和太太開車去橫山鄉的豐田村看螢火蟲,或許因為下雨的關係,在駛進山裡,停車之後,步行了一段路,也只看到零星的螢火蟲。當然有點失望,原本的期望是人少,而四周萬星點點,數大的美無緣得見。反倒是一批一批騎機車轟隆轟隆而過的小朋友成了一種與環境對立的紛圍。太太說聽說明天晚上有舉辦活動,恐怕更多人,聽說有人是包車來看,我說應該一年開放一年關閉,有區域性地隔開自然與人為的影響。由地上的柏油路已經修整過,可以預測到車輛人潮的湧入,像這樣的例子,真的是需要規劃的,但是可能是朝另一個方向。

當一個地方開始討論它的觀光旅遊商業價值時,其所受污染的程度就會加速。

山在夜裡是靜的。連溪水的衝擊都聽得一清二楚,我忽然回想起十幾年前在滿月圓的經驗,那時不像現在的心境吧,感官經驗的累積也失去一些直覺的能力而加入質析。

又一次夏季落日相彷彿的感覺,是另一個秋夜。

他應允和學弟們去參加迎新露營,那天是帶著心去的。晚會以一場年輕的對話起頭,不善舞的他沒有加入。簡陋的燈光設備,嘈雜或者所謂年輕韻動的熱門音樂震人心腑,連肢體晃動的影子都熱力四散。他離開房子坐在遠遠的石頭上,山在夜裡的形狀是自小的記憶,氤氳煙嵐漸起,而樂音漸弱,或許是累了或許是太專注了,有人走到身邊都不知道,她說為什麼一個人呢,他說想到童年的秋夜,黃橄欖樹下的仰望,密集的星空。她說她來自一個山之巔海之湄的地方,小時後老想山的頂上有雪,山的那一邊是另一個世界。他說他的童年結束在藍色大海邊上一排低矮紅屋瓦房子,她說你是花蓮人?我是。兩道曾經多次擦身而過異地才又近接的洄瀾。

彷彿一切是個安排,她是藍色的大海,涓滴會流而入。

3.
少年曾經試圖細思那始自夏日的瘋狂愚騃,卻只在陰晴中指涉一點悲喜;那夜她所不意遇著的,竟像是愁鎖的鑰匙,開啟心頭一重重鎖,然而更重。

那夜的交談是一些短句子,言語之外的在心裡。

次日清晨,微雨,這日的行程是觀瀑。他在人群之中探索著昨夜的聲音以及夜裡相望的眸子,眾人皆是一夜欠眠困倦態,只有那眼神。在交流的時刻。

仍,幽深。

瀑布隱在山裡,承接住不知名河的斷面。沒看到她,他和另一個女孩齊走,沿著石階向下,面對瀑布,茫茫白地水氣撲打兩人的面,另一個女孩怕滑倒緊緊拉著他,風雨的助勢使傘都散了,瀑布下洩如白練隆隆生響,河水在流蝕的垂直石壁層中激倏而下,定目視之或疑為靜止,卻又明明是活流,百千斗升的水化為千軍萬馬奔騰而下,抑揚地吼;石壁前緣是一滾圓弧,狂放的水切割岩石成方正,沒於濺起的白絲沫之下。當他注意到瀑布左方上側有黃色泥沙隨留下衝時,一瞥之間,更左,那若生若熟的面孔和身影映入眼底,雨勢不變,他們早已身子全濕,兩人眸子交接那一剎那,他竟覺是另一個女孩抓著他,有一種愧疚。

後來她說那時她忍著眼框中的淚水沒有滴下來,而他們竟或要再過一段那仰互相揣度的日子。

(我想大家都以為忘不了初戀或初吻吧,但是你知道嗎,當時不是你現在可能在想的那樣,沒有吻,連手都沒牽。而且我想大多數人都後悔沒有記下來一些細節,因為就算記下來了,也部會仔細去想。當然那個夜裡,我們只有聊到彼此認識的人,不像是戀愛,我想我是太笨拙了,連我喜歡你都沒說,一直到多年以後,她結婚之後,我才寫了一首詩自己收藏著。她從來都沒看過那首詩。)

回家的路上感覺沒帶女兒出門有點罪惡感,因為走錯路和太太意見不一,再沉默中想到的是三四個月前看過的一個機智問答,為什麼27加二不等於30,太太在我未說任何話前開口要我解一個她同事今天提的問題,你說呢,竟然是同一個問題。不知道誰有讀心術。

母親昨天說老家後面的地整好了,發現了很多龜殼花。我想起小時後曾經踩過一條的可怖經驗。

老大說他準備生個小馬哥或小馬子,嘿嘿,諼諼是小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