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底牌》

　　這一天，我帶著一身疲憊提著公事包回到了公寓，夕陽將我烤的渾身冒汗，而我藏在西裝底下的肉體同樣等待解放，甫踏上公寓花園，迎面而來的熟悉步調讓我瞇起了雙眼。

　　“寶寶睡著了？寶寶……肚子餓了嗎？”是玫瑰。
　　玫瑰軟軟的語調如清風擦過耳際，我站在住戶信箱旁，靜靜的凝視著對我走來的玫瑰，她推推車的速度很慢，彷彿裡頭真的有個嬰兒。

　　那細心的模樣同樣的誘人，今天的她放下了一頭半長黑髮，黑髮柔順的披在腦後，她的模樣簡直是滿分的母親，一個足以讓所有孩子羨慕的溫柔母親。

　　終於，她推著娃娃車爬上斜坡，來到我的面前。
　　然而她的模樣卻猶如我是個隱形人般不存在，就當她幾乎要穿過我身旁時，忍不住地，我假裝拿好信旋過身。

　　這一個舉動讓身旁的玫瑰嚇了一跳，她如夢初醒般整個人跳了起來，接著驚恐的瞪大雙眼望著我。


　　　「妳好。」我對她露齒而笑，表現出男人最和善的一面。

　　事實上，我對和善的定義是有所不同的，男人的和善是可以在床上的，在床上的男人都是溫柔的，他們殘暴的侵略是同於給了女人最溫柔的包覆，就像我對待玫瑰，是溫柔的，非理性的。

　　玫瑰大大的眼睛透著一絲絲恐懼，我不由得的往前踏了一步，玫瑰注意到了我，因為此刻的我將視線埋在她的娃娃車中，玫瑰的那種眼神，是恐懼的、神經質的。

　　「很可愛的寶寶。」在沉默中，我說。

　　很不可思議的，玫瑰褪下了驚恐的臉色，對我燦爛一笑，笑的很天真很無邪，這讓我聯想起孩子牽著孩子的景色，一個孩子般的母親，是很可愛的。

　　『真的嗎？我也覺得很可愛！大家都說她長的很像我，你看……她的眼睛，跟我一樣對不對？』霹靂啪啦的，玫瑰對我興奮的討論。


　　我愣了一會兒，接著道：「嗯，很像。」
　　「又大又圓，很可愛。」

　　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玫瑰所謂的“寶寶”究竟是男是女，而我也是抱著半矇半猜的心態，試圖一步步踏進玫瑰的脆弱的心。

　　所謂的“神經病”是比任何普通人都來的敏感，他們所看到的世界，甚至比普通人的視角來的清楚，你說玫瑰瘋了嗎？

　　或許她眼中看到的世界，比我豐富的多；而她，也是快樂的。

　　『對不起……請問你是？』玫瑰訥訥的問，大眼睛充滿疑惑。
　　「叫我鄰居先生吧。」我和善的微笑，給了她一個虛幻的夢。

　　當她點頭時，就代表她接受這個虛幻的夢境，好個鄰居先生，一個沒有邊境的稱號；不知道真實年齡、個性的夢。

　　夢是個很危險的東西，事實上……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是在夢境中死亡，越是美好的夢，越容易致人於死。

　　『鄰居先生……好奇怪的稱呼！』玫瑰笑著說，眼睛彎成兩道新月，令我讚嘆不已。

　　好個漂亮的眼睛呀！吻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我喜歡吻美女的眼睛，因為那是認識美女最好的一個方法，只有美麗的眼睛配著上一個美麗的吻，而美麗的唇，配的上美麗的謊言。

　　『啊……寶寶吵著要回家了。』玫瑰突如其來的道，她看著娃娃車裡的冰冷空氣。

　　我望著她專注的神情，我不知道裡頭究竟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究竟有個多大的寶寶安適的躺在那裡，我只知道，玫瑰的笑容很溫柔，溫柔的讓我渴望。

　　「那，趕快回去吧。」我微笑。
　　『嗯！鄰居先生再見！』玫瑰對我燦爛一笑，笑在夕陽中溶化，接著她緩緩的推著娃娃車，一邊哼著輕快的歌一邊走進電梯，完全不問我要不要搭，就這麼關上電梯。


　　我微笑，低頭看著手上的信紙。

　　百貨公司的宣傳單，化妝品的特價組合。
　　安靜的走到電梯旁，我想像著。


　　一個穿著制服的百貨小姐在我腦中漸漸成形。


　　　　　　　　　　　　　　　　　　　　　　　　　　　　　　（完）



＊某羲豆腐人生後記：

　　這篇《底牌》是在寫完《神曲》第八章後寫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無厘頭的寫這個……
　　玫瑰還是一樣的神經質（汗），男主角還是一樣的愛幻想（飆汗）＠　＠ｂ

　　　　　　　　　　　　　　　　　　　　　　　　ｂｙ　伏羲 2006/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