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剛剛踏入職場時﹐我還存有天真的想法：1) 先入行的同行會特別關顧 (至少不會揾笨) 初出茅廬的後輩。2) 不是所有人都對利感興趣﹐仍然有人嚮往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最終能夠結識到並非喻於利朋友。這些一箱情願的想法令我走了不少冤枉路。

任何關係﹐一旦滲入了利益﹐便變得微妙﹐不再單純直接。每一句說話﹑每一項舉動﹐不一定如同表面反映﹐可能別有所指或另有目的。因為任何言行的最終目的是維護自己的利益。時至今日﹐我對此已經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相對西方社會和香港人較為重視制度﹐我覺得國內的朋友比較維護「自己人」﹐包括家人﹑親戚和朋友。沒有血緣﹐又不相識﹐唯有通過朋友的介紹﹐搭好了關係後﹐是「自己人」了﹐事情便變得好辦﹐其他非我族類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兒。許多外地人初到貴境﹐對社會情況有所感慨﹐尤其加拿大的親友﹐不時概嘆經濟發展後的社會變化。如果為此斷言「搞關係」是內地人的天生的本性﹐可能有點冤枉。

我相信價值觀由生活環境形成的﹐而生活環境由社會制度决定。當社會對住房﹑教育﹑醫療等照顧不足時﹐社會保障不足﹐人們便要從其他途徑保障自身的利益。家人﹑親戚和朋友聯成龐大的關係網﹐互相照應﹐維護「自己人」的利益。例如內地提倡尊老愛幼﹐一個家庭中﹐所有子女都不與父母同住﹐會被人垢病非議。從政府的角度看﹐提倡年邁的父母與子女同住﹐能夠節省不少社會資源。又如最近大熱的「和諧社會」論調﹐（相信熱潮會持續好幾年）﹐是為了減輕因貧富懸殊導致的不平心理。制度能夠改變人的觀念﹐移風易俗﹐沒有幾代人的努力不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