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0-01 22:14:22老農夫

水塘故事二

小姑姑只大我兩歲,我們這群孩子裡頭就屬她年紀最大!她個性豪爽,留著一頭短髮,喜歡出主意,作頭頭!只不過她是個「狗頭軍師」,出的盡是「餿主意」!常常事情一經過他的手就變得不可收拾,也經常惹出許多事端讓大人們頭痛不已!

事實上,有幾次我也拜她「老人家」之賜,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回憶」。
有一次,她忘我的逗弄綁在柱子上鄰居家的狗!除了用棍子欺負它之外,還用小石子在那兒練習投球的準度。她拿來當活靶的大黃狗並不是省油的燈!它力氣超大,在氣憤異常的情形下掙斷了綁在脖子上的繩索!

姑姑,因為一直以來總是被人追趕,常有機會練習逃跑!而這項本領在這天更是得到了充份的發揮!她用以往跑給阿嬤追的速度,毫不猶豫的穿過晒穀場由側門衝入房間!此時正在晒穀子的爸爸和我,在毫無預警的情形下見到了被激怒的惡犬,成了「代罪羔羊」!

我的傷口在「很有肉的部位」,爸爸的傷口在大腿!這創下了村子裡的歷史紀錄──父子檔同時被一隻黃狗咬。

此外,我臉上的兩個傷痕!也拜小姑姑之賜。

突然有一天,她很高興的告訴我,她們班隔天要演戲!她打算在家裡事先排演一番!而我正是與她演對手戲的不二人選!再者,她說我是家族裡最帥的男生,當然可以演男主角。

怪的是我沒有拒絕;更怪的是聽了這樣的讚美,我的反應不是得意的笑,而是眼皮不停的跳──我有不祥的預感。

結果,才比劃了兩下!她就不小心將手上拿來當木劍的舊籬巴竹片刺到了我的左臉頰!好在,刺得不深!這在她製造的種種意外裡頭,只能算是「輕度颱風」。媽媽只用了半個小時,就處理完畢!只是直到現在左臉尚有一個小綠點,那是殘存的竹屑。

另一次更絕!她突然心血來潮要大家玩家家酒!我這個男生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只是她居然對我大力邀請,並說:「今天不一樣,用的是真的菜刀!菜也是真的白菜喔!」她一邊說明,一邊把地上的刀子拿了起來。可是誰知道那菜刀像抹了油似的,滑不溜丟而且不聽話的從小姑姑的指縫滑了出去!就這麼巧,菜刀不偏不倚的劃到了我的額頭!血汩汩的流了出來!結果,害媽媽心急地背著我跑了一公里半的路到街上的診所,縫了五針。我流了一小碗公的血,事情才算告一段落!這次意外在我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彎月形的疤痕。只是小姑姑似乎還是沒學到教訓,依然狀況連連,常惹得大人們火冒三丈、七竅生煙。

有一次,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到家裡帶了還不會走路的小弟!說要去屋後的水塘看鵝!

「鵝啊!鵝啊!」養在池塘的鵝叫得那麼宏亮,叫聲居然就像他的「名稱」,好奇特啊!而引吭大叫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振奮!

出門才過了十分鐘左右,小姑姑她神色慌張,氣喘噓噓的跑回家,告訴媽媽:「小榮爬到池塘裡去了!」

聽到這句話,媽媽起初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嗯了一聲,繼續做左手、右手的交互撥動藺草的動作!媽媽所做的家庭加工速度沒有變慢,頭也沒抬的繼續編著草帽!一旁的我站了起來!

沒多久媽媽會過意來,倏──的站了起來!臉色大變,紅潤的臉色剎時變成慘白又轉為鐵青!「快!帶我去!」立即衝出門口!也顧不得做到一半的草帽還有廚房煮到一半的開水!

「天哪!」到了池塘邊一看!池中央那不就是老弟嗎!

「好在!」老弟竟然悠哉悠哉的用「仰式」在水面漂浮著!他輕輕的撥著水,緩緩的往池中央盪去!一旁幾隻鵝伸了脖子賣力的叫著,就像在對老弟呼喊:「加油!加油!」

媽媽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下到池塘,慌了!急了!哭了!一個勁兒往池中走去!就在這時,隔壁的叔叔伯伯也全聞聲趕來!

「快上來!從另一頭!」原來老弟早過了池中央往另一個池邊「游」去了!

幾經折騰,老弟被弄上岸!媽媽急著幫他拍背、挖喉嚨!但挖來挖去也吐不出一滴水來──口水倒是拉蠻長的,長長的口水感覺像稀釋過的麥芽糖。經過檢查確定,原來在整個「恐怖仰泳事件」中,老弟非但沒有給嗆到,也沒有喝到半口池水!

這事件和他後來服役當兩棲蛙人是不是有相關,我們不得而知。只是被罰跪舉水桶的姑姑,在多年之後得知老弟當兩棲特種部隊時,總不忘告訴眾人:「小榮的第一個游泳教練其實是我!」

喔!真是夠了!不知道老媽如果聽到小姑姑這麼說會不會當場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