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語言是由成千上萬不同的文字所做成，當中大部份單一文字有獨立意思，但又可以跟其他文字配搭以深化甚或合成其他意思，這是中國語文的傳統藝術。就是這種文字藝術，使中國人為自己改名也大有學問。

中國人改名出色者理所當然是文人，以近代中國的文人為例，如魯迅、冰心、蕭紅、茅盾、胡適、朱自清、丁玲、也斯甚或黃霑、林夕等等個人認為可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名字，其次者有陳獨秀、聞一多、徐志摩、戴望舒、金庸等，張愛玲、穆時英和平路已算是較平庸，古龍和杏林子反而顯得有點俗套，反之蔡瀾和瓊瑤無疑顯得更有文采。

但近日看完了王無邪那個東問西道的畫展，跟看完黃永玉那個畫展一樣，驚覺近代那些水墨畫和山水畫其實也可跟畢卡索、達利、米羅和蒙特里安等人的作品有著相當程度的時代感，更驚覺的是近代中國畫家可能比文人改得一個好名字。相信你第一時間想到的名字可能是畫馬大師徐悲鴻，或者徘徊於似與不似之間的齊白石，他們的名字改得有意思、有意境，連讀起上來也有仰揚頓挫、字字鏗鏘的感覺，但原來改得如此好名字的畫家不只徐悲鴻、齊白石或王無邪，還有我國現代畫先驅林風眠、呂壽琨、陳餘生、趙少昂等等，他們單是名字已有一幅畫的感覺。

可惜的是，無論他們的名字何其響亮，對我和很多人來說，也只能說是一堆十分響亮的名字。


圖︰風暴(1958)，王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