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5-23 01:58:55伽藍

戒罪(小說版)---黑天鵝之愛

「欣慧,妳又在看書啊!」阿哲倒了一杯水遞給欣慧。
「沒辦法,無聊啊,又沒啥事可做。」
欣慧接過水,笑笑的回答。
「那介不介意我替妳找個伴啊?」
「我喜歡的是你這一型的哦!」
「這麼巧!我想介紹給妳的人正是在下自己。」
欣慧緩緩對子遠說出她和阿哲交往的過程,笑意至頭至尾都未褪去。
「天啊!你們這是什麼表白啊?」子遠只覺好笑。
「不行哦!」欣慧雙眼睜大瞪著子遠。
「我那敢啊!」
阿哲、子遠都是在育幼院長大的,欣慧則和子遠是同事,在子遠的介紹下和阿哲相識繼而相戀。

或許是受到欣慧開朗的個性影響,自從欣慧和阿哲在一起後,阿哲的話變多了,笑容也變多了,整個人容光煥發。
然而幸福的背後其實不過是反叛的開始。

「我要跟妳分手。」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阿哲便對欣慧提出分手。
「為什麼?」欣慧的這句話是問阿哲同時也是問自己,到底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
還記得剛相戀的時侯,她和阿哲不論在忙都會記得打通電話給對方,定時的問候也好,不定時的關心也好,所有的舉動都能讓對方讓自己心頭漾滿暖流。
她生病的時侯,他靜靜守在自已身旁,不眠不休,毫無怨言。
然後,不知道什麼時侯開始,他開始去接她下班,一起去吃飯,有時也一起去買菜,回到家時,兩人合力做一頓晚餐。
如果說有什麼缺陷的話,那就是在他們論及婚嫁時,欣慧的父母因為阿哲是個孤兒而反對,他們只好瞞著欣慧的父母暗中來往。
「我厭惡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就這樣。」丟下這樣的一句話,阿哲轉身便走。
在聽到阿哲冷漠的回答,欣慧的腦海陷入了一種渾亂的狀態,她無法思考,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應該如何反應。
連阿哲什麼時侯走的她都不曉得。
恍神的回到家中,她沒有哭,對於這樣的結果她無法認同。
總覺得有那裡不對勁。
啊!是阿哲,是阿哲的眼神,一個因為厭惡而提出分手的人為什麼會流露出那種掙扎痛苦的眼神?
她真的不明白,她需要一個人,一個能給她意見的人,子遠,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也說不定。
迫不及待的欣慧想知道這一切,她撥了通電話給子遠。
「子遠,我是欣慧。」
「欣慧,有什麼事嗎?」電話的那一頭傳來子遠低沉的嗓音。
「阿哲今天跟我提出分手了。」欣慧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
「是嗎?」子遠的語調感嘆多於驚訝。
欣慧自是聽得出來。
果然有問題。
「子遠,你一定知道是為什麼吧?」
「我……我不知道。」
「子遠,我拜託你告訴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死的明白。」欣慧激動的哭了出來。
「欣慧,我只能告訴妳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就算妳知道又能如何呢?」子遠低聲嘆息。
「你如果不說,那我現在就自殺,我說到做到,你很清楚的。」欣慧的聲音異常堅定。
子遠猶豫了。
沉漠片刻後他開口道:「欣慧妳要冷靜的聽我說,阿哲,阿哲…他是妳同母異父的哥哥。」
「……」
「喂喂……欣慧,妳怎麼了?喂……」
子遠的聲音從由欣慧手中掉落的話筒傳出,欣慧無語。

為什麼分手都這麼久了,他還是忘不了欣慧,她第一次對他說她愛他,她第一次來他家,她第一次…他所活著的這個城市,彷彿到處都是她的身影,所有的一切歷歷在目,猶若昨日仍在,明日猶遠。
當他從子遠的口中聽到他和欣慧可能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時,他安慰自己這事並沒有確定,他們也可能不是,但是當事實愈接近真相時,他愈害怕。
他肯求神讓這一切不過是場誤會,然而當真相被發掘出來時,他仍就痛心徹肺,他的母親因為未婚懷孕,產下他後便將他扔棄。
這一刻,他懂,這場愛情的生命已然結束。
早知道會走到今天這種局面,他當初不如死了算了。
只可惜太晚了。

欣慧茫然了,她和阿哲竟是這樣的關係,子遠說的沒錯,有些事,不知道的人比知道的人來得幸福。
分手這半年來,她告訴自己無數次,她和阿哲此生是再無可能,可是她心中的那絲盼望,卻從無法真正斷根,阿哲的氣息似乎永遠殘留在她四周的空氣中,像在時時刻刻提醒她,她曾經所擁有的,而…又失去。
可是在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剎那,她明白,事情已再無轉圜的餘地。
然而她已陷得太深,不可自拔。

他們終究還是在一起了,拋開道德的枷鎖,順從自己心中的渴望。
「阿哲,妳不怕後悔嗎?」
「我不知道,我所了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愛妳。」阿哲的雙手撫上欣慧的臉龐。「誰阻止我愛妳,我就殺了誰,如果天下人都阻止我,那我就殺盡天下人。」太久了,好不容易這份感情才又回到他的手中,他等得太久了。
欣慧聞言只是笑一笑。
不必這麼做,只要這麼一次就好,再給她一點時間牢牢記住這短暫的幸福,即使是要她背佛棄神,她亦無悔。
兩條身影緊緊相擁,交錯重疊在闇夜中。

「子遠,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照顧,這就樣,再見。」
「妳在說什麼啊?欣慧…喂…」回答子遠的只有話筒的嘟嘟聲,再無其它。
他是唯一知道欣慧和阿哲仍在一起的人,也自然了解他們心的苦。
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子遠的腦海中,他急忙趕到欣慧家中。
不管他的門鈴按得再急,欣慧的家中都無人回應,他情急之下破門而入。
一方面打電話給阿哲叫他盡快趕來。
浴室血跡般般,欣慧躺在血泊中,子遠站在一旁,阿哲到場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像。
「你還在那做什麼?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對於杵在一旁的子遠,阿哲破口大罵。
「不要,不……用了,是我……我……不許子遠……打電……話的。」欣慧撐著一口氣斷斷續續微弱的說道。
「這是我的選擇,所以阿哲,你不要……」話未說完,欣慧已嚥下最後一口氣。
阿哲發狂似的緊抱著欣慧大哭。
「阿哲,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一直沉默的子遠忽然開口。
「對不起,阿哲,其實你跟欣慧不是兄妹,只不過是育幼院那搞錯了,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是也好,不是也好,現在說這些又能挽回什麼呢?他再也不要聽這些事了,什麼都與他無關了,他要活在欣慧的時間裡,活在欣慧的愛裡,活在欣慧的夢裡,活在欣慧的生命裡…
昨日仍在,明日猶遠…
欣慧死了,阿哲瘋了,看著這一切,子遠卻笑了。
他打了通電話報警,靜靜的坐在那。
他這輩子最愛和最恨的人都是阿哲,他深愛著阿哲,把欣慧當作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們兩人竟然一起背叛他。
他有多恨,有多想殺了他們,終於讓他等到這個機會了,他們竟然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
不過看他心地多善良啊!終究不忍心看他們鑄下大錯,而告訴他們真相,只可惜他們仍就一意孤行,雖然有一部分的意見是他提供的,但他只是不忍好友要愛卻又不敢愛!沒有什麼錯吧!
至於他最後為什麼對阿哲說他和欣慧不是兄妹呢?那則是因為怕阿哲會因自責而想不開嘛!他是好心。
什麼?說他是殺人兇手,他殺了誰啊?他既沒殺人也無唆使別人自殺,既然沒有人被殺,又何來的兇手。
唉!這也只能怪他太善良了,出自善意的幫助卻導自這樣的結果,只能說這是天意啊!
他透過窗戶,望著外頭的天空。
「阿哲,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嘴角揚起了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