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爾德打開了門，看著斐特西斯。「我是想來告訴您，我們發現……這……」眼角餘光掃到斐特西斯身後的人影，話聲突然中斷，他神色大變。「斐特西斯大天使長，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指著路西法問著。

斐特西斯一臉沉重的走近迪爾德，身子幾乎貼近，輕細的嗓音在他耳邊迴蕩。

「對不起，迪爾德，請你原諒我。」

為了路西法，即使要將他釘在十字架上，他也無悔。

迪爾德還沒理解斐特西斯的話語，一把利刃已從斐特西斯的掌心內鑽出，它是由斐特西斯的體內生出，也是斐特西斯的一部份。

一咬牙，他將刀刃往迪爾德的胸口刺去，然而，一個奇快的身影竄出，飛快地抓住他手中的刀刃。

斐特西斯一驚，連忙將刀刃收回，可利刃卻已在路西法的掌間留下痕跡，鮮血流落，將地面染成一片懾人的血紅。

而迪爾德在發現斐特西斯的意圖後，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路西法，你在做什麼？」斐特西斯慌張地拉起他綴滿鮮血的掌指，忙著替他治療。

「你無需要這麼做，不必為了我成為罪人，因為即使如使，我也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眷戀。」路西法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被原罪折磨的只需有我一個就夠了。

「路西法，為什麼你變得這麼殘忍？即使在這種時候，你都要如此的傷害我。」斐特西斯難過的搖著頭嘆息，但關心路西法的心情遠大過悲痛。

「斐特西斯大天使長，請您給我一個解釋？」迪爾德無法相信眼前兩人的舉動，為什麼在斐特西斯大天使長的身上，他看見了特有情愛的悲傷影子？難不成……

「就如同你所見，迪爾德，我愛他，不論要付出什麼代價。」斐特西斯牽起路西法的手，舔去他手上殘於的血漬，毫不避諱的承認。

「但是……大天使長，他是魔族的王！您這樣，會被神所詛咒啊！」迪爾德深受打擊的表情赤裸裸的寫在臉上。

斐特西斯是最完美的天使，怎能與墮落天使在一起？不，他不能接受。為什麼路西法就能得到所有的幸福，即使現在，他成了闇黑的魔王，自己卻還是只能成為他的影子，不公平，他們明明是一樣的，是相同的「異類」呀——

「那就詛咒我吧！」斐特西斯愛憐地凝視路西法。

「大天使長……」迪爾德忍著心如刀割的痛楚，轉身便要奪門而出。

「等等，迪爾德。」斐特西斯叫住他。

迪爾德停在門邊，背對著斐特西斯，不敢轉頭再看他們一眼，大概已經猜出他想說什麼。

「迪爾德，我希望你不要洩露路西法的事好嗎？」斐特西斯懇求似的拜託著，完完全全陷進路西法的情網裡，不可自拔。

「我知道，請您放心。」強忍著無法說出口的情緒，迪爾德帶上門，在長廊外奔馳著。

是的，他不會說出去，他不能讓斐特西斯被牽連進去。

聽到迪爾德的保證，斐特西斯才放心，轉身回望路西法。

「路西法，你沒事吧？」路西法的臉色不太對，他溫柔憐惜地問他。

過了好一會兒，路西法才開口說話。

「闇黑的人來找我了。」

剛才有人利用心靈感應的能力與他交流，擁有這個能力的人，是與他一起被放逐到闇黑的墮落天使列凱爾。

而造成外頭騷動的人正是他，他被守衛天使誤認成自己，一等逃脫，他立刻使用心靈感應與自己連絡。

「是別的墮落天使，他們要接你走嗎？但是你答應過我要留下來。」斐特西斯跪在地上，雙手拉起路西法的左手，貼在臉頰上，感受他傳來的溫度。

「他要來了。」路西法說著，他閉上眼，心裡參雜的情緒太過雜亂。

這句話，讓時間變成了尖銳，每過一分、一秒都是在斐特西斯的心上扎下一個孔。

終於，大門再次被推開，進入的人正是列凱爾，他傷的不輕。

「吾主，我來接您了。」他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向路西法走去，行了個禮，卻沒法站起來，順勢倒了下去，路西法立刻攔腰截住他的身子。

「列凱爾、列凱爾……」他呼喊著失去意識的列凱爾。

路西法緊張的神情看進斐特西斯眼中，真有說不出的苦澀，但他還是從路西法手中接過列凱爾替他治療，誰叫命運安排，他愛上了他，只要能在旁注視他，只要他能得到幸福，他也會跟著快樂、跟著幸福。

「他還好嗎？」路西法問著。

「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路西法，你們一起留下吧！」斐特西斯的眼神停留在列凱爾的身上。

他跟路西法一樣，有著一頭暗色的黑髮，那是神為墮落天使印下的象徵，而他的羽翼純與所有的墮落天使相同，並沒有被烙下印記，仍舊是純白的色澤，唯獨路西法，為什麼只有路西法的羽翼是黑色的呢？

路西法也看向列凱爾，沉思了一會兒，終於點頭答應。

「現在外面亂成一團，我去處理一下。」斐特西斯說著，黯然離去。他感覺的出來，路西法對列凱爾有種莫名的依戀，他沒辦法繼續待下去，忍受這種會讓他瘋狂的氣息。

路西法沒接話，只是掃了他一眼，然後又坐回床邊，低著頭，從斐特西斯的角度看去，路西法的模樣像是看著列凱爾，擔心著他。

他忍著椎心的痛苦，將木門關上，離開房間。

直到黑夜垂降，斐特西斯終於回到住所，他走到路西法和列凱爾所在的房間，偷偷將木門推開一條縫，望著裡頭的兩人，隨後輕輕地閤上門，他帶著苦笑，頹然的走離。

房裡，路西法和列凱爾同睡在一張床上，晚風吹來，兩張面容竟相襯地讓人忌妒。

 

黑夜裡，路西法熟睡的臉龐竟帶著不安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