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5-02 08:46:12伽藍

食物的養成計劃_上

 
 

「亞伯,你聽過Asmodeus嗎?」

「有點印象……呃……是在托比特書中出現的惡魔吧。」

「沒錯,那你記得他做了什麼事嗎?」

「Miriam,一定要現在聊這些嗎?我有點忙。」男人終於把他的眼睛從電子顯微鏡上移開,無奈地戴上細黑框眼鏡。

啊~~果然是最棒的男人!Miriam在與亞伯四目相接時,內心忍不住讚嘆。

這混合著西方的立體俊美,與東方稚氣靦腆的臉孔是混血兒獨有的,還有那一頭看了就想摸的柔軟棕髮,以及比例良好的修長手腳,完美的衣架子身材,即使配上平常不過的實驗室白色長外套,還掛著沉悶的眼鏡擋著綠帶金的眼眸,仍舊散發出屏息的精緻感。

她絕對不會像亞伯那些白痴前女友,拋棄帶出去這麼有面子的男友,不過也多虧她們無故分手,她才有機會見縫插針,至於什麼美女的矜持驕傲,見鬼去吧!從前就是顧慮著那些,才屢屢錯失先機。

「那你聽我說就好。」Miriam扭著她的水蛇腰,風情萬種地把手搭在亞伯肩上,側頭貼在他身後,「Asmodeus有著強烈的佔有慾,他喜歡一位人類女子,便殺掉所有與那女人結婚的男人。」

她的雙眼閃著精明的亮光,從亞伯身後瞪向強化玻璃外,深藍色沙發上躺著睡覺……不,是裝睡的人。

實驗室的門沒關,她的音量絕對足以傳進那個男人耳中。

「亞伯,你說平凡的人類怎麼會是Asmodeus的對手,就是沒認清事實,才會下場悲慘。」與Miriam溫柔聲調恰恰相反的怨毒目光,以一種勝利者的傲慢姿態俯視著沙發上的人。

那個人是背對著Miriam的。Miriam的音量的確夠大,他聽得很清楚,所以才會忍不住無聲恥笑。

這女人美麗而聰明,這麼多任女友都不見得察覺的到,她卻只花了三個月,就備感威脅。

亞伯正將一顆不知名的、血紅血紅的細長種子切片,紅色的汁液突然迸出,濺污他拿刀的橡膠手套。

「嗯嗯,是嗎?然後呢?」他有些敷衍Miriam,畢竟最令他著迷的還是生物(包含動物和植物)研究。

「你傻得真可愛,這樣還不明白?」Miriam嗤嗤嬌笑,「我就和Asmodeus一樣,絕對不容許你被搶走。」

亞伯緩緩回過頭,以一種奇妙,甚至可以稱得上詭異的神色注視著Miriam,好半刻才道:「好像被搶走前,那些和我交往過的人就都先失……」

「現在幾點了?」躺著的人猛地跳起來,慌張詢問。

被搶話的亞伯微愣,隨即想起和男子的約定,連忙望向實驗室的電子鐘。

「七點七分。」他鬆了口氣,「還好,你還來得及回警局。」

男人伸展上身、打個哈欠,「Miriam也來啦!」

「嗯。」還裝。她冷漠回應。

「亞伯,我先走了。」他隨性撥順一頭輕微自然卷的黑髮,藏在幾綹瀏海下的胎記若隱若現,「對了,明天同個時間也拜託把你家沙發借給我。」他無視Miriam射來的刺蝟般的目光,我行我素地走上一樓樓梯,非常猙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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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iam,不,吳亞安小姐,妳是撐不起Asmodeus這角色的。」祭拓岩實在搞不懂明明是東方人,幹麼硬要取英文名。

被稱為直銷界最璀璨的寶石,本來這時間應該好好躺在亞伯家對面、自家睡房的吳亞安,此時頂著亂得如鳥窩的波浪卷,嘴裡塞了顆橘子,被五花大綁地扔在漁市場的水泥地上。

「唔……啊……嗯……嗯……」她氣急敗壞地罵人,無奈咬了顆酸到不行的橘子,實在拼不出完整詞彙。

祭拓岩搔搔癢,把橘子抽出來。

「你不配當警察,變態、混蛋,我要告死你!」吳亞安爆吼,等心中的憤怒發洩完,才後知後覺觀察起周遭環境。

三更半夜、休市的漁市場、杳無人煙;天時地利人和,犯罪必備三寶。

「誒誒誒,妳真的認為現在說這些好嗎?」祭拓岩拿刀敲了敲她的頭,也敲回她的理智。

是……不太好。EQ獲得控制後,吳亞安的IQ終於開始發揮作用了。

「我……我……我是開玩笑,祭……不是,拓岩,我們這麼熟了,亞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不會生氣吧?」她可是藍寶石級的直銷,變態算什麼,擦了會爛臉的保養品都能讓她講成排毒。

「不會。」祭拓岩無所謂地聳肩,「妳們每個人都罵得差不多,早聽膩了。」

「你們……妳們?」吳亞安湧起非常不祥的預感。她不虧是亞伯歷任女友中最聰明的,略微組織,便猜到一二。

分手如蒸發的前女友、偶有拜訪亞伯的警察、祭拓岩的暗戀,加上被綁票的自己……還能怎麼回事。

天呀!這不正是三流小說最愛的劇情,有愛情、有危機、有多角糾結……

「喔噢,妳已經猜到了。」望著她了然的表情,祭拓岩原本還蠻正氣的面容霎時扭曲。

「我什麼都沒猜到!」吳亞安死命否認,可惜得不到祭拓岩的信任,情急下,她開出交換條件,「亞伯讓給你,我不要了、不要了。」俊美漂亮的男人還能找,雖然等級可能不能比,但命比較實在。

祭拓岩沉默了半天,吳亞安緊張的都快心跳致死,終於祭拓岩搖搖頭。

「我不需要妳讓,妳就是一隻螞蟻,妳們都是,把亞伯當蜜一樣追,我殺完一隻又一隻,真是煩。」他頓了下,「我認識亞伯三年,他的第一位女友……」

「喂喂喂,拜託不要講給我聽啦!」她想捂住耳朵,可惜被捆得像肉粽動不了。

「是診所醫生,看病就看病,竟然勾引患者,真是太不專業了,妳說對吧?」

對你個頭!幹麼問我意見!

「不過她沒發現我的祕密,亞伯又似乎蠻開心的,所以我忍了快一年才殺她,也是在這,這漁市……」他非常讚嘆,「是個好地方。」

關我屁事!

不要再說了,小說裡聽見兇手祕密的人都必死啊~~

「咦?妳不想聽?」

大哥,你終於發現囉!

「那就算了,我不喜歡勉強別人。」

他把刀送進吳亞安嘴裡,沒錯,是嘴裡,直直插進去,從脖子後方穿出。

吳亞安渾身抽搐,雙目暴瞪,鮮血啵啵地從割裂的嘴漫出。

「所以我說了,妳撐不起Asmodeus這角色。」

他俐落地抽回刀,以非常嫻熟的技術,完美的七十七刀劃爛吳亞安的臉,也劃斷她最後一口氣,無可挑剔的凌遲處死。

口腔與七十七道刀口的血在她臉上開成一朵斑斕的花,並朝下長出莖蔓,妖異地滑過她的頸項、前胸,然後與繩索化為一體,纏繞她整個身軀。

他將她裝進大鐵桶,並在裡面倒入石塊,塞得幾無罅隙,一路推到附近的礁岩海口丟包。這裡暗潮極多,每年大概有七、八名釣客落海,至今沒有半個人找回屍體。

處理完這些,他回望漁市的方向。

「唉,還得洗地,麻煩的善後,為什麼人不能魚一樣,肢解後拿去漁市場賣……」

夜半的海風很大,吹亂他的頭髮,他左額上的胎記不知何時沾上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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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圖:祭拓岩和亞伯

請笑訥~黑色幽默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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