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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阿文‥008　　(87)1998.06.26.五
△給雅純－008　　(87)1998.07.05.日　12:45:15
　

▼給阿文‥008

親愛的蚊子哥‥
　　您好！展信愉快！
　　天氣逐漸悶熱起來了，又快到了炎熱的暑假了，現在的我，已經畢業了，正努力的，準備面臨‥我人生，最重要的「烤」季（聯考）。
　　上次聽〈玉齡〉說‥「蚊子哥，剪了一個大光頭。」
　　本來我不相信，後來，她拿信來給我看，我才相信。
　　天啊！大光頭！最新、最炫的髮型耶！
　　以前，我們學校，有一位女同學，因為頭髮太長，不合格，結果‥她的導師，幫她修剪一小部分而已，結果‥她隔天來，就剪一個「大光頭」，造成全校轟動。
　　一個女孩子「理光頭」，就為了一點小事，就做出令自己，感到非常後悔的事……但是‥我非常佩服，她那股「勇氣」。
　　那蚊子哥，理光頭的原因，難道是‥失戀了，還是‥天氣太熱了，受不了？　或是‥覺得換一下造型呢？
　　對了！今年暑假，你有什麼活動呢？
　　至於我嘛！
　　七月分‥苦讀～聯考。
　　八月分‥一、打工。　二、充實自己。　三、跟朋友一起到戶外走走吧！
　　不知蚊子哥，有什麼建議，可以讓我做參考？　好嗎？　謝謝！
　　玉齡告訴我‥「蚊子哥，問我們認不認識，一位叫〈林嘉容〉的同學？」
　　當我聽到了，非常驚訝，因為‥我國小同學，也叫〈林嘉容〉，我想‥應該是她吧!?　升上國中，她讀「和美國中」，我讀「鹿鳴國中」，曾經一起在補習班上過課，從來也沒有聽她說過「蚊子哥」，所以‥不曉得你們認識——
那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呀？　真是有緣分！
　　好了！聊到這裡，下次再聊喔！拜拜！
　　祝福‥
快樂！
　　　　　　　　　　　　　鹿港小鎮，可愛的小妹
　　　　　　　　　　　　　　　　　　雅純
　　　　　　　　　　　　　　　　　　　　(87)1998.06.26.五
　

△給雅純－008

雅純‥
　　妳好啊！
　　阿文之所以「剃光頭」，不是因為「失戀」也！其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天出了大太陽，頓時覺得頭髮長，很「偓促」（煩悶），突然想看看自己，剃光頭，會變成什麼樣子，於是‥就動手，把自己給剃了個大光頭了。
　　看到妳學校那位女同學的「行為」，她心中的「忿怒」，阿文實在是「感同身受」的，不禁要給她「鼓勵、鼓勵」呢！
　　阿文在學生時候，就覺得學校的老師們，實在很無聊——
什麼都要管，連「頭髮」也要管。
　　因為以前，家裡貧窮，剪頭髮，就得花錢，往往「得過且過」，可是‥碰到學校，要檢查頭髮，也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要錢，挨父親一頓罵。
　　記得‥有一次（大概是小學五年級），第二天要檢查頭髮，阿文放學回家，好不容易，要到了錢，便把「四個五元」硬幣，捏在手裡，要下山去剪頭髮——
跑著跑著，踢到了石頭，跌了個五體投地，結果‥腳拇指的指甲，踢得都掉了，又流血、又疼痛，托鞋也壞了，最糟糕的是‥錢掉到崁下去了……
阿文找到天都黑了，也只找到五塊錢（後來，阿文天天去找錢，又找到了兩個，剩一個五元，怎麼也找不到），沒辦法，只好回家「挨罵」了。
　　父親罵了一頓，教阿文自己想辦法，而不再給錢。
　　阿文賭氣，也就乾脆不理頭髮（因為沒錢理頭髮）。
　　第二天，檢查不合格，就被罰站，而後腦袋，還跟幾個同樣「不及格」的同學，被訓導主任，拿手推剪，給推了一道「橫貫公路」，成為大家的「笑話」；
阿文只好一整天，都不說話的「裝酷」。
（這難道就是「教育」嗎？　教育，是教人去「損傷人的尊嚴」嗎？）
　　阿文當時，心裡實在「拄𡳞」，如果有能力的話，還真想把那個訓導主任，給揍一頓呢！也把他的頭髮，給推一條「橫貫公路」，再推一條「縱貫公路」……
心想‥〔為什麼不乾脆，就把我理個大光頭呢？　這樣，我還可以省一筆錢呢！〕
（拄𡳞‥台語，音近「杜爛」，厭惡、忿恨。）
　　後來，阿文就先向同學借錢，去理了個「三分頭」（本來，只要後腦袋有理就好）。
　　記得國中時，學校有些壞同學，都會被訓導處，給理光頭，以示「懲罰」——
這是在當作一種「壞學生的標籤」，以為這樣，就能「警示眾人」（當兵時，被關「禁閉」的人，也會被理光頭）——
殊不知‥這樣的「標籤」，使得他更「特別」，因為‥他的面子沒了、尊嚴受損了，為了還要「面對別人、面對自己」，只好「厚起臉皮、武裝自己」，好讓自己的外表，看起來較為「堅強」，否則‥哪裡能「活下去」呢？
　　再者，為了轉移自己、轉移別人的「注意力」——
「好表現」，他沒辦法，只好以「壞表現」，來引人注意啦！
（免得別人、免得自己，不能「接受」光頭，而以「異樣的眼光」，來看光頭。）
另一方面‥搗蛋搞怪、為非作歹，也是一種「抗議」、一種「報復」的手段——
別人教他不好過，他也要教別人不好過。
　　阿文實在很不認同，這種「理光頭」的作法，後來，班上也有位同學，被理了光頭。
　　阿文就想‥
〔如果能夠「策動」全班……乃至全校的男生，都來理光頭……
　第二天，全校男生，都頂了個大光頭到學校……那一定很有趣！
　這樣，大家都「一樣」，也就能把「壞學生」的「標籤」，給撕下來了！〕
可惜‥阿文還沒有那麼大的「號召力」啦！
說給幾個同學聽，不但沒人支持，還笑阿文‥「頭殼歹去」呢！
要不然，這種「抗議」行動，一定會很「轟動」的。
　　說到這個「抗議」呢！要「抗議」，也要有「方法」啦！
　　什麼「罷工抗議、示威抗議、暴力抗議、絕食抗議」，實在「不漂亮」，通常也不會有什麼好效果。
　　有家製鞋廠，員工屢次要求改善福利、加薪不成，於是‥就想辦法抗議——
　　他們也不罷工，但是‥從第二天開始，只生產「右腳」的鞋子，聲明‥
「除非等到公司，願意改善福利、加薪，才要再生產『左腳』的鞋子。」
　　幾天後，他們的「抗議」，便得到公司「善意的回應」了。
　
　　真是扯遠了！
　　古人有話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古時候的人，從小到大，都不剪頭髮的；做學生的，就管學習知識、修養品德、生活技能，哪裡還管什麼頭髮呢？　想必「剪頭髮」，才「不及格」呢！
　　大人們，不知、不懂，孩子也是要被人「尊重」的，他們只想要讓孩子，成為「乖乖聽話」的孩子——乖乖聽話，就是、才是「好孩子」。
　　所以‥小孩子，腦袋裡在想什麼，大人很難「控制」，而且，大人也因為「忙得沒有時間」，而「缺乏耐心、缺乏愛心」，去了解孩子的想法；只好在「外表」做功夫，定了一大堆「規矩」，來「塑身」，好能以此，來「操控」小孩——
什麼「頭髮要剪、要梳理」啦！什麼「制服」啦！什麼「上課要安靜、不能說話、不能亂走動」啦！什麼「要守秩序、要重紀律」啦！什麼「吃飯要快吃」啦！
（幼稚園的小朋友，有的吃飯很慢，就會被老師叫道‥「快吃！快吃！」）
　
　　豈不知‥人是活的、人是有尊嚴的、需要被尊重的？
　　如果大人們，那麼希望「操控」的話，何不乾脆，製造一群「機器人」呢？
機器人，就只會「聽命行動、依令行事」，對人「百依百順」，一切，都在人的「掌控」中，這不是很能「滿足」大人的「操控欲」嗎？
（不過，機器偶爾也會「當機」，以示抗議啦！）
　
　　豈不知‥人是有情緒的？
　　情緒不好，什麼都甭談；心情不好，什麼學習，也都沒效果；什麼教訓，也都聽不進去，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機器人，要是也有情緒的話，也會鬧罷工的。
　　阿文覺得‥「人們往往只照顧身體，而不知、不會、不肯照顧情緒。」
　　阿文每道‥「疏導、疏導——唯有『疏其不滿』，才能『導其向善』。」
　　孩子在搗蛋搞怪、為非作歹、行兇幹壞，或是鬧彆扭，都是因為‥內心，有所「不滿」；大人為了「省時、省力」，想要很快的看到「效果」，於是‥不知、不會、不肯去了解，孩子內心的想法；不知、不會、不肯去疏通，孩子的情緒，而以打罵、懲罰，來對付孩子——這也只是一時的「壓抑」而已。　未能「疏其不滿」，就無法「導其向善」，孩子的「惡行」，便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復發」。
　
　　豈不知‥人是有思想的？
　　思想是自由的，不容別人控制的——能關住罪犯身體，卻關不住罪犯思想。
想控制別人的思想，便會遭來「反感～反彈～反抗」。
　　能管住別人的身，而管不住別人的心，即使能教人「口服」，也不能教人「心服」——被壓抑的人，往往「幹在心裡口難開」，或是「尻川後罵皇帝」，默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會老，我會大。」
乃至‥「耍陰謀、扯後腿、放暗箭」，整得對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人各有心、心各有志」，任何「不同」的思想（觀念、言論），乃至「不對」的思想（觀念、言論），都是需要被「尊重」的。
　　對於「不同」的意見，要有省思、判斷的能力，較好的意見，就當採納，彼此「擇善而為之」。
　　對於「不對」的意見，要有分析、明辨的能力，若不能「說服」對方，那麼‥就如〈孔子〉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鳥獸不可與同群也！」
而不必「惡言相向」。
　
　　殊不知‥
「只有集權專制的『獨裁者』，才會倡導‥首重『秩序』和『紀律』——
　因為如此，人民才好控制、好管理。」
　　現代的社會國家，是在倡導‥「民主、自由」哪！
　　「民主、自由」，便是在尊重別的不同個體，其思想、觀念、行為等，種種不同的差異。
　　因為「民主、自由」，所以每個人，都能夠發表自己的意見，雖會造成一些「紛亂」（各說紛紜），也會較為「費時、費事」，然而，每個人的「情緒」，都得以「抒解」，而無「壓抑」，也就不會「反彈」啦！（呵呵！希望如此！）
　　譬如‥「選舉」是「勞師動眾」，費時、費力的事——「官派」一個，多麼省事啊？然而，選舉就是在尊重大家的「不同」想法呀！
　　阿文覺得‥
「自由的人，才會自律——
　自律是一種‥『自動自發、心甘情願』的，而不是『被迫』，
　被迫，就是『不自由』。
　被迫而失去自由，或因一時恐懼，為求『自保』，而表現順從，
　然而，久而久之，就會起而反抗。
　『恐懼』是一種‥『自我防衛』的情緒——怕死也！
　然而，所謂‥『不自由，毋寧死。』
　有一天，為了爭自由，連命都可以不要了。
　一個人，不受尊重，就會反彈，也不會去尊重別人，這是『正常反應』；
　要是一個人，不受尊重，還會去尊重別人，那是『修養好』。」
　
　　學校教育，在那裡「注重‥頭髮、服裝儀容檢查」，是想要透過，「控制」一個人的外表（身體的外貌儀表，或是外在行為表現），去「約束」他的心思——
只是‥身體可以控制，心思卻不能控制啊！
　　阿文覺得‥
「任何懲罰，都是一種恐嚇的手段，教人因為害怕，而不得不服從。
　大人們，以為教孩子『服從』，就『沒事』了嗎？
　想必『好戲』，還在後頭呢！
　小時候，『智能不足』，只好乖乖的、呆呆的服從，
　待到有能力了，就會開始反抗——
　也難怪‥到了青少年，為了爭取「自主』，就常會「叛逆』。
　呵呵！其實說來，『叛逆』也沒什麼錯，
　因為‥他開始懂得追求『自立自主』了——
　大人當予以適當的『疏導』哪！」
　
　　說起這個「頭髮」呢！想起一件事——
　　阿文五、六歲的時候，鄰家的〈大姐姐〉跟〈噢妹〉，就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漂亮得很，最喜歡看她們，在風中飄逸的長髮；也很喜歡玩她們的長髮，幫她們洗頭、梳頭、綁頭髮……
　　有一天，阿文發現‥大姐姐那頭長髮，「突然」不見了，變成「西瓜皮」……　阿文突然覺得好陌生……好像少了什麼似的——好像就要失去什麼似的……
阿文不禁問道‥「大姐姐！妳……那長長的頭髮呢？　怎麼不見了呢？」
　　大姐姐看了阿文許久，方才說道‥「剪掉了啊！」
　　阿文又問道‥「為什麼要剪掉呢？」
　　大姐姐答道‥「因為我上『國中』了啊！」
　　阿文聽了，叫問道‥「上國中，為什麼要把頭髮……『剪掉』呢？」
　　大姐姐想了想，說道‥「你以後上國中，也要『理光頭』呢！」
　　阿文叫道‥「我才不要理光頭呢！」
　　大姐姐無奈的說‥「也沒辨法啊……上了國中，就得剪頭髮嘛！」
　　阿文不禁瞪大了眼睛，叫問道‥「為什麼要上國中呢？」
　　大姐姐看了阿文好會兒，把阿文抱了起來，笑道‥「因為我長大了啊……長大了，就要上國中嘛！」
　　阿文又叫道‥「長大真不好！」
　　大姐姐側頭看著阿文‥「哼哼哼哼……哼！」的笑了一陣，問道‥「為什麼長大不好呢？」
　　阿文答道‥「因為長大就要上國中……上國中就要把頭髮剪掉……長大真不好……上國中，真不好……頭髮剪掉，真不好！」
　　大姐姐搖了搖頭‥「呵……」的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這也是沒辨法的事……」
　　後來，大姐姐一家人，便搬走了，留給阿文的印象，就是‥一頭成風的長髮、兩顆汪汪的大眼睛，還有笑的時候，臉上的兩個酒窩。
　
　　阿文一直都覺得‥
「與其管學生頭髮的長短，還不如教學生‥要如何去整理頭髮，
　什麼頭，適合什麼髮型；
　與其管服裝如何，還不如教學生‥要如何去穿衣服、怎樣穿，才適合自己——
　如此，大家都高興呀！
　否則‥管人的，管得很辛苦；被管的，也被管得很不爽。」
　　像那些「壞學生」，其實都是很有「創意」的人哪！不能留長頭髮，他就剃個光頭；不能穿便服，他就「量身訂作‥制服」，選擇顏色相近的，把褲管給做得緊緊的、把裙子給弄短……永遠都要「跟人家不一樣」。
　　阿文記得國中時候，班上還有個「壞學生」，把書包給改成一個「只能裝得下便當」的大小呢！上學只帶便當，而不帶書（書都「丟」在學校課桌的抽屜），很有「創意」吧!?
　　阿文發覺‥
「這些『小動作』的背後，其實‥
　都是一種對於『權威』的『抗議』，或者是『挑戰』，
　其目的，為的，也不過是要爭取‥『自由、自主』——
　爭取別人的『尊重』。」
　
　　好啦！該休息了！為了「頭髮」，就這麼「小題大作」一番，還真是「誇張」呢！
　　只是‥「小地方，也可以看到大問題。」　一件事情背後，總是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父母大人、老師們，實在不能只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孩子「不哭、不鬧」了，就算沒問題……
　　好啦！再扯下去，又會沒完沒了——肚子餓啦！
　
　　對了！關於〈林嘉容〉，也是同妳一樣，在「新竹．靈隱寺」的學佛夏令營（民國八十二年）認識的，那時，她應該是要升「國小五年級」吧!?　通信至今，就快「六十封」了呢！
　　看她寄來的「大頭照」，學生制服上的校徽，中間是個「和」字，外緣像個「中」字，想必就是「和美國中」吧!?
　　如此說來，她想必正是妳的國小同學，不會錯的！
　　雅純有空，就跟她，打個招呼吧！
　　末祝‥
聯考順利！金榜題名！
　　　　　　　　　　　　　　　　　　阿文
　　　　　　　　　　　　　　　　　　　　(87)1998.07.05.日　12: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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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4.05.11.六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洪雅純_008。1998.07.05.日　12: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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