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張芳綺_001-2
△給芳綺－002-1　(85)1996.09.15.日　12:00:00
　　　　－002-2　(85)1996.09.16.一　12:40:38
▼給阿文‥002　　(89)2000.05.13.六
　

△給芳綺－002-2

芳綺‥
　　再來談談「命運」吧！
　　阿文有話說‥
「無柁之舟，行止任水飄流；
　有主之馬，奔走依人操控。」
　　佛家謂‥「一切為心造。」
　　人要是不知、不會、不肯「用心」，那就像是坐上一條「無柁之舟」一樣，只能隨波逐流，行止任水飄流——不能‥
「隨憶、隨覺、隨觀‥未生惡不生、已生惡令斷；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長。」
則時而好事做些、時而壞事做些，於是‥未來也就善報受些、惡報受些——
不知、不解，一切是「自作自受」‥
得福受樂，還以為是鬼神所賜；得禍受苦，還以為是鬼神所祟。
於是‥便以種種種水果、用種種犧牲、做種種食物，以為「祭品」，殺豬宰牛、雞鴨魚肉，乃至用處女、嬰兒、人身、人血，以為「犧牲」；燒香、燒紙錢；誦經、持咒、拜讖……用以「諂神、媚鬼、討好佛、巴結菩薩」，祈求鬼神、祈求佛菩薩，能夠「消災滅罪、賜福予壽」。
　　常人對於自己的命運——對於自己「過去、現在、未來」的命運，尤其是「未來」的命運，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恐怖；但因心痴迷故，所以不知、不解‥無能知、無能解，於是‥便求助於鬼神、求助於卜卦、求助於算命、求助於童乩……
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去「掌控、操導」，因不知、不會、不肯「自主」故，而不自覺地，照著人家的「指示」去做，其結果，就會「一切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不能逃脫——要是一個人，能夠「自省自覺‥反求諸已——好自為之」的話，能夠「自主」，那麼，也就會「出人意料」。
　
　　明朝時，江南．吳江，有位〈袁了凡〉先生，童年喪父，其母親，命其放棄考舉人，而從醫學；後於「慈雲寺」，遇一老者姓〈孔〉。
　　孔先生勸其進學，謂己得《邵子皇極數》正傳，便為了凡，推算定數道‥
「縣考童生，當十四名；府考七十一名；提學考第九名。」
（了凡明年赴考，三處名數皆合。）　復為了凡，推算終身吉凶，言道‥
「某年考第幾名、某年當補廩生、某年當貢生；
　待當貢生後，某年當選四川省知縣，在任三年半，即宜告歸。
　於五十三歲，八月十四日丑時，當終於正寢，而無兒子。」
　　結果後來，孔老所算，皆一一靈驗，令了凡先生，覺得「命運天注定‥進退有命、遲速有時」，所以‥也就看淡一切，聽其自然，不去追求了。
　　於是‥了凡先生，在當選貢生之後，也就「終日靜坐，不閱文字」，連書都不想看了。後來，到「棲霞山」去拜訪〈雲谷〉禪師，同禪師兩人，面對面的，坐了三天三夜，連眼睛都沒閉。
　　雲谷禪師便問道‥「凡人所以不得作聖者，只為妄念相纏耳！汝坐三日，不見起一妄念，何也？」
　　了凡答道‥「吾為孔先生算定……榮辱生死，皆有定數，即要妄想，亦無可妄想。」
　　雲谷笑道‥「我待汝是豪傑，原是凡夫！」
　　了凡問其故。
　　雲谷道‥「人未能無心，終為陰陽所縛，安得無數？　但唯凡人有數——極善之人，數固拘他不定；極惡之人，數亦拘他不定。　汝二十年來，被他算定，不曾轉動一毫，豈非是凡夫？」
　　了凡問道‥「然則，數可逃乎？」
　　雲谷道‥「『命由我作、福自己求』，詩書所稱，確為明訓；我教典中所謂‥『求富貴，得富貴；求男女，得男女；求長壽，得長壽』……夫『妄語』，乃釋迦大戒，諸佛菩薩，豈誑語欺人？」
　　了凡進曰‥「孟子言‥『求則得之，是求在我者也！』道德仁義，可以力求；功名富貴，如何求得？」
　　雲谷曰‥「孟子之言不錯，汝自錯解了！汝不見六祖說‥『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從心而覓，感無不通。』　求在我，不獨得『道德』二義，亦得功名富貴；內外雙得，是求有益於得也！　若不反躬內省，而徒向外馳求，則『求之有道，而得之有命』矣！內外雙失，故無益。」
　
　　（下文有興趣的話，芳綺就請自己去找《了凡四訓》一書，來看看好了。）
　　後來，了凡先生，也就擺脫了「氣數」，積極行善造福，不但有了兒子，還活到了「七十四」歲，才過世呢！
　
　　「一切為心造——命運本自主」也！
　　凡夫不知、不會、不肯「自主」，才會落入他人的「算計」之中啊！　譬如‥
演員演戲，皆依導演、劇本的安排而行——
「自己照他人的意思」，而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一番。
（雖言「被安排」，卻也是「自己在做」啊！）
　　阿文覺得‥
〔若有什麼天，會「注定」人的命運；有什麼神，會「安排」人的命運的話，
　那麼‥眾生不就是天神的「玩偶——戲子」嗎？
　宇宙是舞台、人生不過是按照天神的劇本，所演出的戲，以愉悅天神罷了！〕
　　果真如此的話，那麼‥一切貧賤愚醜，都要抗議‥「為什麼，我要演這種角色？我難道不能選擇，我自己想演的角色嗎？」
　　一切惡人罪犯，都要抗議‥「我之所以會為非作歹、行兇幹壞，還不是天神的　安排？　既是天神，安排我為非作歹、行兇幹壞，那我『何罪之有』？　為什麼警察要抓我、法官要判我、監獄要關我？　為什麼我要演這種角色？　我不演這種角色，難道不行嗎？」
　
　　「基督教」說‥「上帝創造字宙、創造萬物、創造人類。」
　　阿文還真覺得‥
〔大概是上帝，吃飽沒事幹，閑極無聊，於是‥便創造一個宇宙，來當舞台；
　再創造山河大地，來當布景；再創造人、創造一些生物，來當「戲子」——
　上帝在導演一齣戲以「自娛」也！〕
　　上帝在世界末日時，還要叫一切死去的人「復活」，而予以「審判」‥好的帶進天堂、壞的踢入地獄呢！
　　試問‥那些被踢入地獄的人，豈不冤枉？　上帝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由」啊！　安排人去當壞人，再予以審判，再踢入地獄去——這是哪門子「天理」啊？　這也難怪‥宇宙人生，不過是上帝的‥「一場遊戲」罷了！　所以‥當然是祂高興怎麼做，祂就怎麼做啦！
　　既然一切，都是上帝的創造、安排，那麼‥一切富貴貧賤、美醜智愚、高矮胖瘦、好壞善惡……都是上帝的安排，人活著，不過像是「傀儡」一樣，又有什麼意義呢？　別說是「意義」啦！　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宇宙人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要說就沒完沒了了。
　　阿文之偈道‥
「人生世間裡，因我方有義；貪瞋不滅盡，惱苦難脫離。」
（「人生世間」，亦即「宇宙人生」‥
　宇宙者，上下四方曰「宇」，指「空間」；往古來今曰「宙」，指「時間」。
　世間者，「世」是「時間」而言、「間」指「空間」而言。）
　　人生世間，因人執「我、我所」故，方有意義、方有作用——
人生世間，是「我的人生世間」、是「自我主觀的人生世間」，
而非「別人的人生世間」——
我有我的人生世間、你有你的人生世間、他有他的人生世間‥
各人有各人的人生世間，而非有一「客觀獨立存在的人生世間」。換言之‥
離開「你、我、他」，便無一「客觀的人生世間」獨立存在——
若離開你我他，而有一「客觀的人生世間」，那麼‥誰知道它的存在呢？
而這個「客觀的人生世間」，又對誰有意義、有作用呢？
　　譬如‥「夢」是「我的夢」（主觀的夢）——
我的夢，不是你的夢、不是他的夢；
你的夢，不是我的夢、不是他的夢；
他的夢，不是你的夢、不是我的夢——
各有各的夢，離開你我他，並無一「客觀的夢」——
若離開你我他，而有一「客觀的夢」，那麼‥誰知道它的存在呢？
而這個「客觀的夢」，又對誰有意義、有作用呢？
　　人在夢裡，因痴迷故、因喜貪戀著故，不知夢境是空、夢中人事物是空——
醒來時，才知道‥原來「夢境是妄」；當人「明覺」時，亦將發現‥原來「宇宙人生」，亦如夢般，不過是「妄」——妄生、妄滅故，生無來處、滅無去處。
　　想想‥「夢從何來、夢歸何去？」
夢者，緣我而有夢，我本無我、夢豈有夢？
夢不過是「妄生、妄滅‥夢生無來處、夢滅無去處」也！
譬如‥緣病眼故，得見彼空華——空華豈為真？
空花，不過緣病眼而有，待病眼癒時，則不見空華——
空花若是真，方有其來處、去處；
空華既是假，則是「妄生、妄滅‥生無來處、滅無去處」，
是故‥病眼得癒，則「空華」遍尋不得也！
夢醒，則夢中人事物地，因妄故，遍尋不得也！
人生世間，一如夢，待明覺時，亦將發現‥人生世間，原是「病我」之所妄見呀！
　
　　還是回歸到「命運」好了。
　　「人生世間」，本無「作者」，但因執「我」故，有我故，一切義成，一切也就「循業發現」，而「自作自受」啦！
　　所謂「循業發現」者，「循」就是「依循」；「業」，就是「行為」，有此行為造作，就有彼結果發現——人生世間，便是依循著自己，種種行為造作，而有種種的結果發現。
　　譬如‥有到公園的行為，就會有花、草、樹木的發現；有到書店的行為，就會有種種書的發現；有逛街的行為，就有種種攤販、商店的發現；有到學校的行為，就會有看到同學、老師的發現……
　　簡而言之，「循業發現，就是‥依循此因此緣的行為造作，便會有彼果彼報的發現。」
　　其實‥一切貧富貴賤、美醜智愚、高矮胖瘦、男女夭壽……種種「差別相」，都是過去所種下的因，而現在所嘗受的果。
　　蓋人不知、不解、不信因果故，受惡報而心生怨惱，不肯承認是「自作自受」，為了推卸責任，所以怪東怪西、怪鬼怪神、怪天怪人。
　　譬如‥有吃有喝，就有屎有尿；有屎有尿，豈不知是‥自己有吃有喝而來的？今但怪憋屎憋尿、肚子痛難過，上廁所麻煩，而不怪自己不知節制，吃多了、喝多了，還要怪別人‥「為什麼要煮那麼好吃，害我吃那麼多？」　這豈不是‥「無理取鬧」嗎？
　　譬如‥今日向人借錢，豈不知來日，就得要還錢？　來日竟然想要賴債，還拚命的躲債，不怪自己，向人借錢，還要怪別人‥「為什麼要來討債？」　這可真是‥「莫名其妙」啊！
　
　　常言道‥「命運者——命不可改、運則可改。」
　　其實‥「命運本自主」啊！
　　為什麼‥「命不可改、運可以改」呢？
　　阿文曾為這問題，想了半天呢！總算有所體悟‥
「所謂『命』者，即是『生命、性命』，為人所稟受；
　所謂『運』者，即是『運動、運作』，即『行為造作』也！
・『命』是『果』，而『運』是『因』——
　命是『已成之果』，是故不能改；而運是『未成之因』，故有無限的可能。
　『生命』者‥生而為鳥，是命；生而為獸，是命；生而為蟲，是命；
　生而為魚，是命；生而為人，是命……
　生而為富貴智美之人，是命；生而為貧賤愚醜之人，是命……
・『命』乃過去所種下的因緣，而今所形成的果報——
　既有因緣，則有果報『共鳴～相應』。
・有欠債，就得還債，除非‥債權人不要，否則‥怎能賴債、逃債呢？
　既然『自作自受』，就得『敢做敢當』——
　欠債，就得承認、就得甘願償債；
　怨人尤人，無濟於事，不過徒增，憂悲惱苦罷了！
　而『運』是因，依循各人的行為造作，而有種種的『因緣』。
˙阿文所謂‥『認命，是認清楚命運，而非任由命運。』
　只有認清楚命運，承認命運，才能夠負起責任，
　心甘情願的，去償受既成之命，而去改變未成之運啊！
　既以為魚，這是『命』，魚終究不是獸——
　然‥當魚，要當一條快樂的魚，還是難過的魚，這就是『運』了！
　既以為人，這是『命』，人終究不是蟲——
　然‥當人，要當一條快樂的人，還是難過的人，這就是『運』了！
　就看自己，怎麼去選擇、怎麼去做啦！」
　
　　佛家有語道‥「菩薩畏因、眾生畏果。」
　　菩薩畏種惡因，而嘗受惡果，是故修習「慈心」，
而依「四正勤‥未生惡不生、已生惡令斷；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長」——
不種惡因、不結惡緣，未來，自是不受惡果、惡報也！
　　而眾生畏受惡果，卻不知、不解、不信「因緣果報」；害怕嘗受惡果報應，卻不怕自己，造作惡因惡緣——吃了苦頭，還要怨天尤人，而不怪自己、不知自省，還大叫倒楣呢！
　　凡夫愚頑，即使知道「因果報應」，也要「明知故犯」。譬如‥知道喝酒亂性傷身、常會肇事、會得肝炎，還是拚命的喝酒，而不肯戒除，更會自我安慰（自我欺騙）道‥「不會是我、我沒那麼倒楣啦！」　結果‥酒醉開車，發生車禍、得了肝炎，還要「懷疑」地，叫問道‥「為什麼是我？我為什麼這麼倒楣？」
　　凡夫之所以為凡夫，不是沒有道理的。
　
　　命運不是「天注定」、不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拍拚」——
說「命運天注定」，這是在「逃避責任、推諉責任」——
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說詞。　當知‥
「若有天神，會注定、會安排我的命運，則我便如傀儡，為他所操控。
　那麼‥我的生命、我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
　譬如‥布袋戲的傀儡，傀儡的存在，因人才有意義、有作用、有價值；
　否則‥傀儡只是傀儡，傀儡無知情意識——
　少了人，則一無意義、一無無用、一無價值也！
　譬如‥金石，心有喜貪的人，金石才有意義、有作用、有價值；
　心無喜貪的人，金石不過是金石，視之不過猶如糞土罷了！
　是故‥自己當作寶的，別人可能不屑一顧也！
　是故佛家云‥『各人吃飯各人飽，各人的業各人了。』
　各人的苦各人受——
　別人苦，其實苦不到我，自己可以不受影響，
　不與之共嗚～相應，便能不跟著受苦；
　自己要受影響，與其共嗚～相應，就會跟著受苦——
　那就是自己的事‥自己痴迷，自作自受也！」
　　故當知‥
「命運本自主——不知、不會、不肯自主，就是『聽神安排、聽人安排』‥
　照著神家、照著人家，所『設定的劇本』去演。」
　　阿文有話說‥
「演員雖是在演『別人的劇本』，卻也同時是在演『自己的人生』啊！」
　　而有知、有智之人，可以演「自己的劇本」也！
　　「人生世間」，是「我的人生世間」，自己要有怎樣的「人生世間」，自己可以去「編排」的——因人喜貪戀著，不肯捨離～滅盡「貪、瞋、痴」，而「任由自己——胡作非為」，譬如‥少了人駕馭的馬，便恣意地，行走跑跳——
「一切為心造」，要是「糊里糊塗」的話，就時而種善因、時而種惡因，致使往後，時而受善報、時而受惡報——
受了善報，還以為是鬼神靈感、佛菩薩慈悲、符咒有效‥賜福得福；
受了惡報，還以為是鬼神在生氣、佛菩薩在懲罰、自己持經咒不夠虔誠呢！
　　當知‥
若過去不種此善因，則無現在之善果——任由人求神拜鬼、禮佛菩薩、燒香、燒紙錢、誦經、持咒……也得不到此善果的。
若過去不種此惡因，則無現在之惡果——即使日日求神拜鬼、禮佛菩薩、燒香、燒紙錢、誦經、持咒……也會得到此惡果的。
　　其實‥
「有善業、有惡業；故有善報、有惡報」也！
非關「鬼神靈不靈感、佛菩薩慈不慈悲、符咒有沒有效」啊！
　　阿文的體會是‥
「因緣果報」，不是鬼神所定、不是佛菩薩所定，而是一種「妄相」——
譬如夢，夢因「我」而有意義、而有作用；有「我」才有「我的夢」。
夢中一切，因痴迷故，信以為真——
因緣果報，即是「夢中的真理」，待醒時，則覺之為「妄相」也！
是故‥本「無作者」，因有「我執」故，也就有了「作者」——
「我是作者‥我是我人生世間的作者」，因有「作者」，而有「業報」‥
因業、果報，共鳴～相應，有此業，則有彼報——
業報妄生、妄滅‥生無來處、滅無去處。
而眾生於「夢幻」之中，一切業報，為「我」所造——自作自受。
　
　　《圓覺經》中，佛道‥
「善男子！此菩薩，及末世眾生——
　修習此心，得成就者；於此無修，亦無成就。
　圓覺普照，寂滅無二。
　於中，百千萬億．阿僧祇．不可說．恆河沙，諸佛世界——
　猶如空華，亂起亂滅。　不即、不離；無縛、無脫。
　始知眾生‥本來成佛；生死涅槃，猶如昨夢。」
　
　　《金剛經》中謂‥「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
　　阿文真是太會扯了，不趕緊打住，就會沒完沒了。
　　還是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吧！
「一切為心造，人生世間，是我的人生世間，是故‥能夠自由自主——
　想要我的人生世間，成為怎樣的人生世間，可以自己去編排。」
　　佛、菩薩、阿羅漢——捨離～滅盡「貪、瞋、痴」，而「慧解脫、心解脫」，若欲自證，則能自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自知不受後有。」
成就‥「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如意通、漏盡通‥六通」，神通自在，隨心所欲、心想事成——譬如「作家」‥自己作菜，自己吃；自己作歌，自己唱；自己寫劇本，自導自演——遊戲人間（人生世間）。
凡人不知、不會、不肯「自己創作」故，只好吃別人的菜、唱別人的歌、演別人的劇本了。
（註‥此言「作家」，泛指一切「創作者」，非獨指「寫文章的」的作家。）
　　譬如‥自己不知道路，只得聽從別人的「指示」而走；要是有人要「惡作劇」，故意指一條錯誤的路，因自己無法分辨真假，也就只好走「冤枉路」了；要是自己知道正確的路，也就能夠自己走了。
　　凡人只因‥「心穢智羸」故，也就「糊里糊塗」，把自己的人生世間，搞得亂七八糟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自己不清楚、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世間，是什麼「狀況」，還要求助於鬼神、佛菩薩、算命家……望其‥「告知、指引、安排」，那是「捨本逐末」啊！
　
　　佛家有偈道‥「欲知過去因，現在受者是；欲知未來果，現在作者是。」
　　阿文有話說‥
「不用算過去——因為‥過去的，已經過去；
　不用算未來——因為‥未來的，還在未來。」
　　「欲知過去因，現在受者是」‥現在肚子飽，就該知道，剛才有吃東西；現在有屎有尿，就該知道，剛才有吃有喝……自己過去的事，自己該知道，若是自己不知道，那是自己「糊塗」、自己「忘記」了。
　　「欲知未來果，現在作者是」‥現在吃飯，就該知道，未來肚子會飽；現在有吃有喝，就該知道，未來會有屎尿；現在借錢，就該知道‥未來要還債……自己未來想吃蘋果，現在就要種蘋果呀！想在未來吃芭樂，現在就要種芭樂啊！豈有想吃芭樂，卻種下龍眼的果苗，還望龍眼，會長出芭樂呢！「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未來想要如何，全看「現在」，如何去做呀！
　　「算命」，不過「僅供參考」罷了！　玩玩可也！不必執其所言——
「算命」之所以會準，因此是經驗「歸納、分析、統計、演繹」的結果，自有其「準確性」——然而，只有「凡人」，逃不出「算數」也！
　
　　講個「笑話」好了——
　　從前，有三個兄弟，上京趕考，遇一算命先生，便上前問道‥「我兄弟三人，考運如何？」
　　算命先生，一話不說，只是比了「一根指頭」。
　　三個兄弟，莫名其妙，也只好不了了之的走了。
　　旁人忍不住的問道‥「先生比了『一根指頭』，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算命先生笑道‥「這『一根指頭』嘛！要是三人都考中，就是代表『三人一起中』的意思；要是三人都沒考中，就是代表『三人都一起落榜』的意思；要是只有一人考中，就代表『只有一人考中』；要是有二人考中，就代表『有一人沒考中』也！　一切，都在我的『算計』之中也！」
　
　　真是‥「不準——也難啊！」
　　「認命——認清楚命運」（搞清楚狀況），這才是最重要的呀！
　　唯有認清楚自己的「命運、人生世間」，自知、自覺、自主，才能夠自由、自在呀！
　
　　　　　　＊　　　　　　＊　　　　　　＊　　　　　　＊
　
　　祝福芳綺‥
心想事成！
　　呵呵！凡夫於「心想」與「事成」之間，靠的是「行動」也！
不知、不會、不肯行動，「理想」終究不過是「夢想、幻想‥妄想」罷了！
「一切成果，從『實踐』中來。」
「反求諸己——好自為之」吧！
　
　　中午都過了……休息啦！
　　祝福芳綺‥
和樂安康！
　　　　　　　　　　　　　　　　　　阿文
　　　　　　　　　　　　　　　　　　　　(85)1996.09.16.一　12:40:38
　

▼給阿文‥002

阿文老師‥
　　您好！
　　好久好久不見了！剛剛才打電話給老師，聽到老師的聲音，忽然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那個暑假——那時，我唸「新竹．清華大學．中文系」，正要大一升大二，現在，我已在「交通大學」，唸「傳播所」，準備升「研究所二年級」了。
　　不知道老師，近來如何？　好久沒給老師寫信了，剛在房間，整理東西，看到老師，以前寫給我的信，竟越看越激動，哭得唏哩嘩啦，忽然覺得‥好想跟老師說說話。
　　媽媽在三月中時，得知患有乳癌，這兩個月來，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但都是自己躲起來，偷偷哭），我真的好害怕失去她……
　　從小，媽媽就是最了解我的人，即使我都這麼大了，我和她，還是很親近，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哪個同學，對我說了什麼話，或做了什麼事，我也都會和她分享。
　　小時候，我甚至會跟別人說‥「爸爸對姊姊很偏心喔！不過‥沒關係！因為‥媽媽最疼我了！」
　　所以‥當我知道‥她生病後，我真的好難過，幾乎天天都會為這件事落淚，然後，覺得自己，可能得「憂鬱症」了。
　　儘管如此，卻不能不為這件事煩心……突然感到好無助，且很怨恨‥〔為什麼有這種病？　為什麼有一種事，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真讓我快要窒息了——
要有好成績，我知道‥只要用功就行了；
要不被曬黑，我知道‥只要擦防曬油就行了；
但要讓媽媽的病好起來，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時，勸自己‥〔想開一點，這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只是早晚而已。〕但我卻又不捨得媽媽，到最後，可能要承受那種痛苦（聽說‥那真的很痛），真的好不忍心！
　　媽媽辛苦的把我們帶大，好不容易，我們「快要」有能力回報時，她卻生病了，這對她太不公平了，而且，我們也都好需要她。
　　媽媽在醫院開刀時，我也住在醫院陪她；媽媽回到家後，我就常磨果汁，給她喝。我知道‥要及時行孝……可是‥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讓她好起來？
　　現在，也很後悔‥當初怎麼會跑到「新竹」唸書？　讓我一星期，只能回家一次，不能天天陪在媽媽身邊，和她聊天。
　　這兩個月來，真的過得好辛苦，每天，心中都有一個大石頭壓著，讓我喘不過氣；我真的好擔心，又好害怕，連和同學，出去逛街、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即使看到好笑的電視，心中又會突然想起這件事，整個人，又立刻陷入低潮；
最近，也常常想著想著，就哭了，眼淚像水龍頭似的……
　　現在的我，覺得‥只要爸媽的身體健康，其它的，我什麼都不在乎了，譬如‥課業。
　　前兩個星期，陪媽媽到醫院做化學治療，看一劑劑的針，打在媽媽的身上，真覺得好不忍心‥為什麼她要受這種折磨？　她對人很好的呀！
　
　　「了生死」，真是一個難做到的功夫！心想‥
〔人好可憐！生來就要受苦的，而且，當你愛的人越多，可能所受的苦，就越多，
　因為‥當你不在乎他，那麼‥那人是生是死，你也就不會太在意了……〕
　　所以‥我很幼稚的想‥
〔那我可不可以，誰都不要愛了？　什麼事，都不要在意了？
　人生，是不是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輪迴，永無止盡呢？
　那真的好悲哀喔！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有情感了？〕
　　媽媽雖然讀的書不多，但講出來的話，卻很有智慧，她處處為人著想；我有傷心、生氣的事，都會告訴她，只要聽她勸我的一些話，我就會豁然開朗，不再煩心，但唯獨我最近，那麼難過的事，我不敢告訴她……朋友說破了嘴，勸我也沒用，我依然想到就哭、想到就沮喪。
　　我常想‥
〔人真的好悲哀！活在世界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生、老、病、死，是人的必經之路。」
　這我也知道，但究竟有多少人，能看透？〕
　　以前，常告訴自己‥
「知足常樂！
　自己有一個幸福的家，只要家人，身體健康，還有什麼，是不滿足的呢？」
　　但現在覺得‥自己好像再也沒有理由快樂了。即使朋友約我去吃飯、唱歌，我都會猶豫‥〔我有權力，這麼開心嗎？　我媽媽正在生病呢！　我竟然還要跑去吃大餐!?〕　（阿文校註‥當是「權利」，而非「權力」啦！）
　　雖然，朋友也勸我‥「就算我整天不出門，陪在我媽身邊，也無濟於事啊！」但是‥我還是不能放下這個壓力，好像已經習慣了「悲傷」。
　　雖然，阿文老師，可能會說‥
「人活在世上，一切都是虛幻的，緣聚緣滅，自有定數。」
　　但是‥我還是不敢想像‥媽媽沒有在我身邊的日子；或是有一天，當我叫「媽媽」，然後，沒有人回應我時，我該怎麼辦？
　　或許，老師會覺得‥「妳真自私！只想著妳以後，沒人依賴、沒人照顧了，只想到『自己』……」
　　我也知道‥是要獨立一點、堅強一點了，但是‥我真的不忍看媽媽，受這種罪啊！
　　寫到這裡，我的眼睛，又腫了……
　　希望寫了這麼多，不會太傷老師的視力，因為‥我真的想找個人談談，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突然覺得‥以前的一些「生氣、煩心」，都是如此的多餘，當時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幸福，而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不快樂。
　　明天，是母親節，我衷心的期盼‥全天下的母親，都能健康、平安、幸福！
　　也祝福老師‥
一切順心！
　　　　　　　　　　　　　　　　　　芳綺　敬上
　　　　　　　　　　　　　　　　　　　　(89)2000.05.13.六
　
※阿文註
　　芳綺此信，想是放了十天才寄，阿文到「五月二十四日」才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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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4.04.18.四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張芳綺_002-2。1996.09.01.日　2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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