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22

▼給阿文‥122.1

阿文‥
　　清晨醒來前，作了一夢，有些意外，會是這樣子的夢境——
　　夢裡的地點，感覺環境，像是小時候，住在「南投」外公家的樣子。（但有些不同。）
　　夢裡，不知是何故，三個姊妹，逃離了家——大白天的，等到夜深之後，悄悄的，跑回去，看望母親，只見母親，身上佈滿，被父親打遍了的傷痕。（此時，地點是「山上」的故鄉，隔壁的一位大伯屋裡，不過，夢裡頭，那卻是麗玉的家。）
　　想帶母親去看醫生，卻發現‥外頭的雨，好大好大，反而因此擔心‥這一趟出門，怕是會使傷口惡化……
　　後來，麗玉等三人，就坐在媽媽後頭，由她騎著車。
　　我想‥〔是出門了吧！〕　因為‥夢到這裡，就結束了。
　　難得夢裡，還有「父親」的存在，可是‥卻是這樣的一個夢……心情，不免有些悲哀。
　　　　　　　　　　　　　　　　　　麗玉
　　　　　　　　　　　　　　　　　　　　(85)1996.02.13.二　0652
　
　　剛看了阿文的信——
　　最後，彷彿只落得‥「好自為之」四字，是今夜所看的信了。
　　也沒有特別的理由，擱下信件，躺在床上，竟然掉了淚來。
　　或許‥無法面對阿文吧!?
　　阿文再如何努力，也還是要‥麗玉自己走來的，可不是嗎？
　　　　　　　　　　　　　　　　　　麗玉
　　　　　　　　　　　　　　　　　　　　(85)1996.02.13.二　21:15:01
　

▼給阿文‥122.2

阿文‥
　　昨夜也好，今早清晨五點多也好，爬起來，靠在牆邊，想……
　　想寫信給阿文、慧姿，甚至是阿惜姐……卻一個字也沒寫下。
　　早上，就聽著音樂、聽著雨聲，半小時之久，又不知不覺地，跟昨晚一樣‥亮著大燈——睡著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總還是有著不太一樣的心情，在這一兩天的日子裡，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這種感覺，有些難受。
　　於是，今天〈翁嘉偉〉打電話給麗玉拜年時，無意中提起，何時到「台東」，他工作的地方去玩玩……
　　麗玉心裡，更希望的，則是‥可以在那樣的地方，居住下來，如果‥一切允許的話！　天知道‥麗玉有多麼嚮往‥他所提的那種地方！喜歡的程度，並不只是‥想去那樣的地方玩玩、看看而已的了。
　　但願吧！但願‥有那麼一天，我是真的住在‥自己喜歡的地方！也願‥自己住的地方，是被我所喜歡的！
　　阿文！下午，母親和朋友，說是去拜拜。
　　於是‥麗玉陪著外公，電視轉了又轉，很難找到他看得懂的節目，且外公行動又不太方便，也無法帶他出去走走。
　　想回自己房裡看書、聽音樂，卻又不能心安。
　　一整天下來，真的想到的是‥〔在世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外公這樣的？　有時候的自己，其實‥也像是其中一個……〕麗玉如此想著，不禁懷疑‥「可悲」與「可憐」，是不是‥只在一線之隔而已？
　　這些天，一直作夢，只是‥醒了，也就全忘得差不多了；倒是一個有關「蛇」的夢，感覺夢很短，但是‥時間上，卻很長，像是慢動作上演一般。
　　不記得，麗玉為什麼‥非要把手，放在蛇的脖子上（夢裡的蛇，跟卡通的差不多，很可愛）；見牠求饒的表情，麗玉也希望可以放下手來，畢竟‥牠真的怪可愛的，可是‥真的不知為了何故，我還是閉上雙眼，無視於小蛇的苦苦哀求，然後，牠‥「啊……啊！」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短……
　　這是昨天的夢了。
　　　　　　　　　　　　　　　　　　麗玉
　　　　　　　　　　　　　　　　　　　　(85)1996.02.19.一　23:17:49
　

▼給阿文‥122.3

阿文‥
　　現在是初三的晚上「十點三十分」。
　　母親去朋友那作客去了；阿雪和佳樑，以及他小弟，一小時前，來到家裡；現在，連同外公、明杰（阿姨去「日本」，所以‥託母親照顧），幾個人，在客廳玩樸克牌；彬仔，則在攪局吧!?
　　阿文！你相信嗎？
這些天的麗玉，更覺得‥「慚——對自己；愧——對阿文」。
多麼希望‥自己可以不要有如此的感受，可是‥它卻是存在的。
有時，不免會想‥〔信裡的自己，像不像是個‥無病，卻老是想找藥方的人？〕
真的！有時想來，是覺得‥真的可笑！
挖個洞～跳下去，然後‥又不願順著繩索往上爬的感受，很可笑，也很無助——
在分不清楚‥「不願」和「不能」的那一界線為何的當時。
　　常常會想‥〔若是沒有阿文的存在，麗玉會不會‥真的早把自己逼瘋了？〕
　　那一夜，夢見母親，身上留有被父親毒打，所留下的痕跡的夢，之後，又陸續作了好多夢，夢的情節，壓根兒，忘得好乾淨，只是記得‥依舊又是昔日的幾個住處。
　　長久以來，夢裡的地點，總是「山上的老家」，和國小四年級，到高商時，所租的住處，而尤以後者，所佔的比率最大，很少是夢見，自己當時住的地方——
不知別人的夢，是不是也有類似的，一個屬於自己，比較特別的地方？
　
　　晚上十一點了，阿雪他們下樓了。
　　大約下午五點半吧！媽的朋友（有的是昔日的鄰居），過來家裡，坐了一陣子，之後，母親便是同他們出去，去「觀音寺」，阿蓮阿姨那裡作客。
　　下午，阿姨的先生，又跟麗玉提起‥「何時吃喜餅」，這麼一事，其實‥藉這一事，麗玉也正好把這些日子的一些感受，和阿文談談。
　　從阿雪結婚，到小妹前兩天，結婚剛滿四個月以來——
麗玉真的覺得‥〔嫁出去的女兒，畢竟‥有所不同了！〕
很多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退步了？
好些事，全都看不順眼似的，更糟的是‥
常常會覺得‥真想對阿雪，或阿芬發脾氣。
因為我所感受到的是‥她們那麼任意的，就把母親的感受，拋在遠遠的一端！
這種感受，該如何說呢？　為此，我也曾想過‥
〔會不會哪天，自己也嫁了人之後，也會是另一個阿雪或阿芬？……〕
　　阿文！你相信嗎？
　　只要想到這裡，麗玉就不會試著，再往下想了。
　　阿文！偶爾提到這類的事，但願‥你願意看下去才好！否則，這些話，我就只好全留給自己了。
　　停了一會兒，我想‥〔暫時只能寫到這裡了吧!?〕
　　晚安！阿文！
　　　　　　　　　　　　　　　　　　麗玉
　　　　　　　　　　　　　　　　　　　　(85)1996.02.21.三　23:36:17
　
　　抱歉！信紙不是故意弄髒的！
　

▼給阿文‥122.4

阿文‥
　　幾次的念頭，都只任它掠過，不曾以文字，留下痕跡、留下記錄，這算是「破天荒」嗎？　當我決定，提起筆，寫這麼一封信的時候。
　　阿文總是喜歡‥用「愁」這一字眼，來看麗玉，至於「多愁」，是也好，不是也好，心中始終，有放不下心的牽掛，卻倒是真的。
　　也許是‥活得越久、看得越多，把自己的膽子，越磨越小吧!?　我甚至於，再也沒有把握，在下一刻，自己應該要去做哪一件事，才是最「實在」的。
　　又如此一想‥〔在外頭，有著小雨的時候，冷風來襲，不禁因而打起寒顫，而這些，早已不算什麼，不值得好擔憂的，唯有一事，是如何也安不下心的，那便是‥我的老母親了……〕
　　怎麼也忘不了，那一回（那陣子，難得見到‥她回來洗完澡，也都該睡了，而我，剛好遇上必須晚些下班；時常下了班，見母親自己一個），說著說著，就在小妹面前，哭了出來——我無法說什麼，又不能做什麼，我唯一想透露的，也只是‥〔希望在無常比較早，找上我的時候，至少還有人，可以記得代我陪陪媽媽……〕那一天的我，清清楚楚的說著‥「萬一有一天，就撞死在外頭了，但願‥那時候，妳可以陪一下媽媽，不要真的，就總是她一個人了……」
　　那一回，說完話，便進了房裡，有些恨自己，為什麼‥要給她這樣的「壓力」？　她畢竟‥總是小我六歲，我有什麼權利，要把她變成‥第二個自己？
　　長久以來，自己就是這麼矛盾的生活著‥不說、不做，不甘心、不放心、不安心；說了、做了，又常是‥自找罪受。
　　覺得自己不是很能控制，自己此時的情緒，似乎不適宜寫這信了……
可是，今日停筆，又要等待到何日呢？
　　阿文！你相信嗎？　麗玉真的「怕死」了……
人在面對‥這「一呼一吸」的、有活動的生命，是由不得自己的。
　　多的人，是不願提起「死亡」一事的，同樣的，在親人面前，這也是「忌諱」的，但是‥誰的心裡，都清楚‥誰也沒有把握，自己可以安然的，度過下一刻與否？而這，也正是我所害怕的，我怕‥自己丟下母親，一個人，「舒服」去了……
　
　　阿文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看今天這一封信，也許我可以猜，也或許終究會猜得中，可是‥這看來對麗玉而言，是絲毫無關緊要的（人，畢竟是在乎自己的多），麗玉只求‥「無常若果真找上麗玉時，但願‥阿文在能力所及的範圍以內，代麗玉多做一些事——對我母親。」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或許有些為難……但是‥從父親生前，阿文替麗玉找上「慈濟」的那一刻，我知道‥只要阿文答應的話，我心裡的大石，就可以放下一大半了！
　　這麼一封信寫了，還是無法就此放下心、無法心安的，但是‥不寫，只有更加的不安。
　　想慧姿的阿嬤、想麗玉的父親、想小莉……就這麼「靜靜」的離開了……
　　阿文！但願‥你真的可以理解，麗玉怎麼會寫出‥這一封信的原因！
　　我想‥〔我真的會把信寄給你！　（不寄給你，那麼‥就沒人可寄了——丟了吧！）　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就這麼一封信了，別的文字，麗玉也不想多寫……
　　我想‥〔阿文會知道的……〕
　　　　　　　　　　　　　　　　　　麗玉
　　　　　　　　　　　　　　　　　　　　(85)1996.02.22.四　01:14:36
　
　　民國八十五年二月二十四日——
　　把信看了一遍，不會有想「撕碎」它的一點點念頭存在著。
　　我知道‥這信的內容，是認真的！而非情緒不佳才寫的！
　　於是，但願‥阿文也好好的，來看這信，好嗎？
　

▼給阿文‥122.5

阿文‥
　　一個人，在房裡，點了小蠟燭，竟也玩了半小時之久有了。
　　本來，是看書看得眼睛有些累，才把燈切小，打算睡覺的，卻只因為‥點燃了蠟燭的火，把自己的精神，也點燃似的，於是‥又想來個不一樣的作息。
　　下午四、五點，家裡來了客人（一對夫婦，外加兩個小男孩，大的十歲），那是母親多年前的同事（女的以前是護士），後來，因為她們搬去「台北」，之後，又遇到麗玉不住在「合作街」了、電話也改了，所以‥好些年，沒有再聯絡過。
　　這一回，是除夕的那一天，麗玉跟母親上菜市場，阿姨她「衝」過來認人的。
　　老實說‥「這樣子的相遇，是動人的。」
　　當天晚上，他們一家五人，就過來找媽媽了，今晚是第二趟來家裡（今晚是初四晚上）。
　　雖然‥當朋友離開後，家裡反而會更顯得冷清，但是‥曾幾何時，對於母親這些來家裡作客的好友，麗玉都心存一分感激，因為‥我的不知如何，甚至於‥是個「失職」的女兒，而他們（她們）的光臨，是被歡迎的，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可以看到那個‥開心的母親。
　　很多時候，家裡有客人在，我就只想回房裡，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過今天，並不完全如此（我是後半段，才回房裡的，知道她們，大概要回家了，麗玉尚且有出來），只是因為‥我是真的喜歡這位阿姨，覺得我自己，可以很自在的陪著她，不會有那些反覆的、無趣的話題。（這可能是‥「磁場」對吧!?）
　　但是‥對於自己的妹婿（洸華，麗玉還在努力當中），一個我應該對他，比一般的人，要更能包容、體諒，或是更和睦相處的人。
我的腦子裡，為他所打下的分數，實在不是我所希望的！（畢竟‥在「台北」的阿姨，和媽的一些朋友眼中，都曾經替他頻頻點頭道「好」的）。
日子有多久了，一些印象，仍是抹不掉，不時的，把它貼在他身上。
或許‥對小妹、對洸華，真的是有所不公平，可是‥我連「原因」，都沒有辦法搬出來，跟什麼都可以談的阿文來說，麗玉便知道‥自己是如何糟糕。
對他而言，常常是‥「比陌生人，還遙遠些」，這樣子的感覺，存在於兩個「應該算是很親的人」來說，並非好現象。
　　阿文！你相信嗎？　我一直覺得‥我對洸華，就好像父親以前，對待媽的朋友一般，真的「不近人情」吧!?
　　其實，麗玉也著實擔心‥自己會成了「害群之馬」，如果‥我無法打從心底，去接受洸華（現在的我，是用「消極」的方法，並沒有正面的、好的方法，去面對、去解決，甚至去打破自己，既定的觀念），恐怕‥有一天，麗玉真的走得遠遠的，會比較好！
　　至少‥母親不用如此為難！她明知我對洸華的感覺如何（這裡的「如何」，恐怕也只是粗淺的「好」或「壞」而已了），面對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所謂的「半個兒子」，怎不難為她老人家呢？
　　或許，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來承認自己的好多缺點，所以沒有辦法，跟阿文說個所以然來；畢竟一個人，看另外一個人不順眼，很多時候，「錯誤」並不在對方身上，尤其是‥眾人都曾稱讚對方的情況下，我想‥〔是自己的包容力不足、涵養不到水準程度（這些話，全是心裡想說的）；或者，曾打在身上的棒子不夠重，依然執迷不悟……　好一個「固執」的麗玉！」（在母親心裡，這「固執」二字很適合我！〕
　　　　　　　　　　　　　　　　　　麗玉
　　　　　　　　　　　　　　　　　　　　(85)1996.02.23.五　01:35:07
　　　　　　　　　　　　　　　　　　　　大年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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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懶得去數日子，究竟是幾號了？
　
　　　　　　＊　　　　　　＊　　　　　　＊　　　　　　＊
　
　　初五，母親開始上班了，而且‥今天要值班，也就是說‥到明天中午之後，她才會回家。（因為‥星期六，只上半天班之故。）
　　今天早上，去市場買些青菜，路上又遇見流浪狗，只是‥有的皮膚病，特別嚴重，不知道‥跟屬狗，有沒有關係？　一直以來，都心想‥〔可以有個大的庭院，好 好的照顧那些流浪狗，可以一天，就算一天……〕
　　不怕阿文笑，有時候，我真的會想‥〔若能有「一大把鈔票」的話，該有多好？　好多好多的夢想，都可以逐一實現——而不是擁有好多‥無數的「空想」而已！〕
　　我想‥〔容易有過多的幻想，一定是我的大毛病、大缺點之一。〕
就因為‥有那樣的空想、那樣遙不可及的心中的藍圖，所以‥一旦心靈上，撞到不如己意的那一點的時候，這也常給自己，帶來所謂的「不愉快」吧!?
「欲望」，確實是有教人把持不住，而給自己，添苦果的力量。
（忽然想起‥「貪、瞋、痴、慢、疑、我執」幾字。）
　
　　這幾天，偶爾會見到外公，跟明杰玩樸克牌，玩到吵架的情形——
一老一少，那場面，怎麼形容呢？
　　因外公聽不懂國語，所以‥麗玉總是把電視節目，調到他看得懂的頻道，可是‥明杰就是受看卡通、愛看劉德華；無奈，麗玉功夫不夠，軟硬兼施，皆無法奏效，如果是早些年的脾氣，大概會乾脆把電源總開關切掉，甚至於，把它砸壞，也不是沒可能的。
　　其實‥麗玉真的不像外人，所感覺的‥是個「沒有脾氣」，及甚至「好溫柔」的人——「沒有脾氣、好溫柔」，幾乎是別人眼裡的麗玉。
嚴格說起來，這個家，其實脾氣最壞的，應該非我莫屬。
母親也唯有對我才說過‥「跟妳父親好像！」這麼一句話，言下之意是‥
「拿我沒辦法，像個方的石塊」吧!?　「圓的石頭」，至少還可以推一下，就自己滾了‥或長或短的距離，不像方的石塊，過多的角，有的時候，人不見得，可以輕易的移動——好玩嗎？　竟然會突然間，把「麗玉」跟「石塊」扯在一起。
　　或許是「音樂」的緣故，你知道嗎？　現在，我真的好希望‥自己眼前，是片大海，是真的好想、好想——在此時此刻。
　　提起「石頭」，想起「頑石」和「朽木」，這兩種東西，或許‥麗玉在某些時候，對某些人而言，正是如此的「頑劣」吧!?
　　明杰這些天，吃飯時間，非得要吃蛋才行，（他很少夾菜的，理由‥「沒有媽媽（我阿姨）煮的那些菜。」）否則‥寧願去泡牛奶。
　　起先，麗玉是那種不將就他的一個，之後，也曾嘗試著溝通，不過，很遺憾，到了最後，什麼也不會想說，也沒有特別的感受，只是‥煎個蛋給他就是了。
（還要是「蛋黃沒有熟的」才行喔！昨晚，看小弟煎蛋，蛋包破了、蛋黃熟了，不由得自己笑了起來，因為‥要重新來過了。）
　　看了明杰，想起曾經在國中時代，因為自己賴床，反倒責怪母親「失職」；
好幾回，硬是只顧著趕最後一刻‥「不要遲到」，於是‥把母親辛苦準備的便當，（還差一、二樣菜沒裝吧！）棄之不顧的，自己出了門。
　　這樣的事，在自己可以懂得去考慮，別人的感受的年歲時，才知道‥那時是如何的，狠狠的丟了它，也丟了一分‥「善意的關懷、愛的心」，和「用心」——
在我騎著腳踏車出門的那一刻，或許‥母親臉上，有兩行淚，心裡也是的。
　　或許，阿文會發現‥麗玉總是為母親，或彬仔買東西，而不是其他人，（以前，為妹妹買，但是，漸漸的，我都還要母親，試著告訴她自己‥「她們自己會去打點的！」）只因為‥有時候，看不慣母親，連一雙鞋破了，都捨不得再買，而每一回去購物，就只想‥〔小妹愛吃……阿雄怕冷，買件毛衣……〕等等，所以‥母親現在所穿的衣服、鞋子，還有外套等，都是麗玉幫她買的——沒有能力，讓她過得舒服些，至少，不要讓她連鞋子破了，都捨不得換。
　　那天，彬仔來家裡，好冷好冷（他家算是山上了，更冷），麗玉看他穿著薄薄的褲子，而衣服，更是穿得奇怪，忍不住問阿雪‥「怎麼這麼個穿法？」（倒不是不會打扮，而是心疼他‥〔難道不冷嗎？〕）
　　事後，阿雪告訴我‥「那是他阿嬤，幫他穿的。」
　　還好，當時她不在場，不然，麗玉可能會不小心傷到人，畢竟‥她視彬仔，也是像個寶的。
　　就那一天，下了點小雨，還是跟阿雪上街去（雨夠小的，街上的人並不少）。
　　阿雪直喊‥「好貴！好貴！」　其實‥她呀！鬼靈精一個！
　　反正‥麗玉早就想自己掏腰包的，總以為‥彬仔這一命，是要來得不容易（忘不了‥抱在手裡，那輕得如抱隻小老鼠的感受）；身邊的錢，再多也敵不過，一個小孩子的健康來得好，所以‥自己平常，雖然沒穿過什麼好的衣裳，卻還是堅持，為他挑幾件，比較保暖的衣服。（雖然‥我也常跟阿雪說‥「小孩子長得快，不必買太貴的、太好的。」但是‥麗玉並不認為自己矛盾，只因‥阿雪和麗玉的花錢習慣，並不相同，所以‥我總會如此的告訴她。）
　　那天，阿雪花了「六百九十元」，幫他買件外套；麗玉則花了「一千七百元」，買了兩件打了折的毛料褲子，絨布似的長褲。
　　今天，自己去菜市場時，幫母親再添兩件外套（其實，媽媽也很希望‥自己可以跟別人一樣，打扮得好好的；每一回，去作客時，她總是打扮好久，不過，到了最後，還是會穿上那件——去年吧！為她所買的綠色大衣，然後，都是那條黑長褲）；又繞去童裝店，買了兩套衣物；加上年前，為彬仔買的家居服，和家裡的日用品，身上的現金，也就剩不到五百塊了。
　
　　阿文聽麗玉，這麼一說，會不會覺得‥嚇一跳呢？
　　也不知道‥怎麼會跟阿文，談起這種小事。（夠小、夠細了，連花多少錢，都可以寫出來，難道不是嗎？　有些像婦人，在「數家珍」一般。）
　　其實‥或許是拜「年終獎金」之賜吧！這種‥「只要你在年前離職，就飛了的意外之財」，麗玉對它的感覺，從來就不會認為‥〔那是我自己所有的！〕
　　現在，想了一下，才發現‥除了買了兩本電腦書籍（一直不太敢買，怪貴的），和兩本散文之外，再也沒有去動到那筆獎金的。
　
　　阿文！麗玉佔去你好多時間，看這一封信……
　　可是‥盡談這些瑣事，總覺得‥有些不妥，似乎‥這種事，是發生在兩個媽媽桑之間的，（無事找事聊，連殺蟑螂的經過，都可以搬出來的，）可是‥阿文卻在此時，扮演這麼一個角色——毫無選擇的「聽眾」。
　　信寫到一半，先是處理明杰洗澡時，發生的問題——
一會兒，他問‥「熱水怎麼用？」
一會兒問‥「衣服在哪兒？」
又問‥「今天要不要洗頭？」
　　再來，則是‥明杰坐在房裡，陪他聊了一陣子——
他問‥「今晚要睡哪裡？」
　　因為‥他的睡姿，千變萬化；他和外公、阿雄一起睡，半夜，麗玉都可以聽見‥外公在喊‥「睡好！」
　　所以‥半夜，母親就會叫明杰，去她房裡睡。（明杰比母親早睡，所以‥外公睡了之後，他就去睡，不敢一個人，先去母親房裡。）
　　今天，阿雄外出，尚未進門。
　　明杰問了我好多遍‥「哥哥何時會回來？」他還說‥「哥哥回來，就好辦了！我可以和他去阿姨房裡睡，就不必三個人，一起擠了……」　隨後，他又說‥
「阿姨說‥『等妳嫁了以後，到時候，我和哥哥，就可以來妳這間睡了』。」
　　聽到這裡，有些心酸、有些心疼——
　　對於一個思想上，保守、傳統的老人家而言‥「孩子長大，就要飛」的事實，多半是有些殘酷的；這社會上，有多少的老人，是需要人照料、需要人關心的，可是‥他們有的，卻連三餐，都有可能隨時被迫中斷的——
「錢」，在那個時候，對一個行動不便，又乏人照料的老人而言，是很諷刺的吧!?
　　答應要陪明杰，看一下電視的，今夜，就談這些了。
　　　　　　　　　　　　　　　　　　麗玉
　　　　　　　　　　　　　　　　　　　　(85)1996.02.23.五　22:03:52
　

▼給阿文‥122.6

阿文‥
　　昨晚，由於明杰，始終叫道‥「不敢跟外公睡。」（或許是前夜，半夜被外公喚醒‥「睡好！」而被嚇到吧!?）　明明睡意已濃，還是要在客廳等小弟，所以‥當時在客廳看書的我，只好把母親的房間，整理一下（還真是夠亂的），叫明杰先進去睡；而他一直擔心‥我會溜回自己房裡，丟下他一個人，不時的張開眼睛，看我在做什麼。
　　其實‥答應了誰都一樣，我會去做的！
　　就連彬仔，麗玉也不喜歡像母親那樣，老是哄他‥「快點來做什麼，我就帶你去散步……」
　　阿文恐怕不曾聽麗玉提起，直到現在，我還是很討厭‥母親不時間，又當我們是三歲小孩般（其實，他們也早可以分辨了），騙著、哄著。
　　或許是受了母親的影響，不管別人如何誤解麗玉、錯怪麗玉，我都可以不去計較，唯獨不能接受的是‥「我所相信的人，卻始終在騙著麗玉」，這一點，是我目前，還改善不了的。
　　或許吧！有時，看來什麼都可以不去理會、不去記恨的麗玉，也很可能因為‥一次被騙，就因而否定了‥一個什麼都好的人，就除了撒一次謊以外。（說謊人人有，這是麗玉所知道的，而至於何謂‥「不能接受」，這就是很個人的看法了。）
　　將瓦斯、門窗，和客廳，稍稍整理一下，就進母親房裡陪明杰，繼續先前，在客廳那有關‥「訓練自己，獨自上床睡覺」的話題——那扯上了‥「五十乘以二」多少、明杰的英文 名字怎麼寫；為什麼你知道‥「五十乘以二等於一百」，卻不會自己的英文名字寫法？　又扯上‥「站衛兵」……
　　明杰還說‥「家裡『絕對』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在家的情況……」
　　麗玉只好問明杰‥「敢不敢保證‥一個小時內，都不會跌倒？」
　　他倒笑一笑、搖著頭。
　　其實，以彬仔和明杰來說，的確很多事，他們其實都知道，但是‥由於他們也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阿嬤、阿公疼我；爸爸、媽媽疼我……」　因而，無形之中，他們的大腦，告訴了他，這就好像漁夫的網一般，可以網到他要的一切。
　　就以小小年紀的彬仔而言，麗玉的確認為‥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但是‥也同時是個教我擔心的小傢伙；現在的他，對我也愛也怕，哪一天‥「怕」也沒了，卻也不是「尊重」的時候，是好是壞，誰又曉得？
　　有時候，我和母親的處理方法、因應對策不同，反倒會想到‥一般所提的「婆媳問題」，的確是門‥務必得下功夫，方能及格，而得到學分的課程吧！
　　所以‥家長們，有多少頻頻捫心自問‥「對小孩如何的愛……」
卻到了有一天，問著不太明瞭的天‥「這一切怎麼了？我哪裡錯了嗎？」
會不會只要一天背著「父親、母親」的身分，他們就永遠也找不到答案呢？
　　談著談著，明杰告訴麗玉‥「阿玉（台語）姊姊！我覺得‥妳的房間，最乾淨耶！」
　　我笑了一下，反問他‥「為什麼？哥哥的房間，也很乾淨啊！一張桌子；一個小冰箱（以前抽中的），上面放著電視（老爸留下的中古電視），然後，就是一個大衣櫥，和大床而已，什麼東西也沒。」
　　（對了，還有為彬仔買的小木馬，每一次，他都會找他的「搖搖」，從看他連坐在上頭，都教人提心吊膽著，到今日，可以騎著自己蹺起前端——看見「搖搖」，無異是看著一個小孩的成長記錄片；反倒是麗玉的房間，自從多了張書桌後，就覺得‥可以看得見的東西，怎麼也藏不住了——好多時候，只要打開抽屜，就可以知道‥主人是不是一切，都像你所看得見的生活方式？好比檯燈、一個筆筒，和廢物回收的紙杯、桌上的小垃垃桶、小沙彌、葉性盆栽、茶杯，還有角落的布櫥，和書籍，看得見的，比小弟的房間，多好多呢！外加一個‥放彬仔衣服的小箱子。）
　　麗玉等他說完，問他‥「為什麼會較乾淨？」
　　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想‥〔他還是沒學會「感覺」這兩個字。〕所以‥只見——
　　他笑一笑、聳聳肩，而且，又認真的想一想，說著‥「就是比較乾淨嘛！妳的地滑滑的，很乾淨，還有牆壁很漂亮。」
　　我想‥〔「地很乾淨」，是因為‥我的地，就等於我的床，而小弟的地，就是地，母親的地，有時是地，有時是床。〕
　　怎麼說呢？　如果我們假設‥床就是腳丫子要乾乾淨淨的去接近它，地則是穿鞋子也好、腳濕濕的也行，它來者不拒，就這樣子說法，可能可以吧!?　麗玉的房裡，就彬仔最大，我從來不敢要他把鞋子脫下，尤其是冬天，而其他人，只要看見我的地，就不會穿鞋子進來的。　被說「乾淨」，我想‥〔有一些值得引以為傲的吧!?〕　台北的阿姨，也曾說‥「我喜歡在妳房裡睡。」　從以前，就是了。
　　而「牆壁漂亮」，其實是「觀音、字畫」，和四幅應該像是「木質」之類製成的字畫‥大悲咒、心經（這是以前去〈真提〉師父那裡的「佛教文物展售中心」，看到很喜歡，不過沒有買，（那是父親過逝前，那時，不敢亂花錢，儘管它只要「六十塊」就可以。）被小真知道了，生日的那一天，她送給麗玉的。
　　可能是‥書桌、書櫃，和那幾幅的底色，同一系列，感覺一體，所以‥明杰覺得牆壁特別漂亮吧!?　外加地板，也是同一色的。（不知道‥這和父親一生，從事「木業」工作，有沒有關係？　麗玉特別偏愛「木製」的東西。小時候，第一個、第二個書架，都是請父親製作的，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怎麼不在身邊了？
或許是‥搬家時丟了，或者‥有了其它的替代品，而把它遺棄了吧!?）
　　以前‥斷斷續續的，收到一些禮物，多半都不在身邊了，除了慧姿給的東西‥一個玻璃罐，裝滿了親手所做的「幸運星」、書架；還有‥她從二哥那裡，搜括的，很可愛的裝飾品、小腳踏車，和一個長方椅；造型極為簡單，只是幾個粗鐵線組合～塗上漆而成——以前，一兩年的時間，我和慧姿，都經常坐在公車站牌下的木製長條椅上，直到看她，站上往「后里」的巴士，我才獨自回家去，所以‥對「它」，也有著一分特殊的情感在——就好像‥天生偏愛木質的東西那樣，是很自然的、久遠的。
　　還有也就是〈翁嘉偉〉的一對筆（不曾用過，老實說‥還是喜歡老爸送的那支鋼筆）；還有小真送的《心經》、阿助的那幅畫，和陶製的幾個‥有的是探出半個頭，還窩在蛋殼裡的小小的鴨子，其它，好像也沒有別的了。
　　一些別人送的裝飾品，早就給了妹妹，或其他人；或許‥對於自己的要求，無形之中，也表現在這一片，屬於個人的空間——
「簡單」，是我唯一會覺得‥「舒服」的理由吧!?
　
　　昨晚，在母親房裡，根本睡不著，不知道‥究竟是換了床，或是習慣了，睡前是一個人（或許想事情、或許看些東西、寫個什麼的），直到一點多，小弟回來，終於可以回房裡去，真棒！很快的，也就睡著了呢！
　　糟糕！中午十二點十分了，我竟然還沒去煮菜，真是該停筆了！
　　　　　　　　　　　　　　　　　　麗玉
　　　　　　　　　　　　　　　　　　　　(85)1996.02.24.六　12:10:58
　
　　今天，又是下著雨，不知道‥這些天，阿文那裡的天氣如何？
　　昨天，明杰說‥「阿玉姊姊！妳房裡，有噴香水嗎？　好香耶！」
　　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在這樣，又冷又雨的日子裡，特別會想讓房裡，有著淡淡的香味。　初三吧！才又買了相同牌子的‥「茉莉花香室內芳芬劑」（除了這，還會挑的，便是「青草香味」）。
　　你相信嗎？　麗玉真的好喜歡‥自己的「狗窩」喔！
　　對了！整理抽屜，才想起一事‥有關《小止觀講座》的書，麗玉試過‥「二三二．四〇五三」，這支電話，已經改號了；「二三六．四八四九」，則為空號，而問「查號台」‥「普門慈幼雜誌社」，並沒有登記，找不到資料。
　　不知道‥阿文是否寫信過去問了？　那住址，麗玉不清楚，會在哪個地方，因為‥「台中市」，對我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除了以前唸的夜校，和那條街的幾家書局、店面之外——不過，不論阿文寫信了沒，麗玉等一下會再寫，看情形如何，再作打算。
　　只是‥有些抱歉！搞不好‥阿文都已經有答案了，麗玉看到了信件，才又想起這麼一事，有些糟糕！
　　先停筆，寫那封信再說。
　　　　　　　　　　　　　　　　　　麗玉
　　　　　　　　　　　　　　　　　　　　(85)1996.02.24.六　15:17:31
　

▼給阿文‥122.7

阿文‥
　　麗玉洗好澡、洗好衣服，出來，就見明杰在哭，原因還是‥因為他「一定」要看卡通（當時，正在播「小叮噹」），而和小弟起了爭執。
　　母親竟然罵小弟不是，真的叫麗玉覺得‥〔母親真是阿姨的翻版！〕
　　〈慧雯〉和〈家明〉，都是很乖的孩子（至少‥我一直這麼認為），但是‥好幾次，我親眼目睹的，他們，都是扮演著「小弟」今天的角色。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站在母親那一邊的！
　　我寧願被明杰當壞人，事後再當好人（萬一當不成，也真的無所謂）。
　　阿文！明杰真的是可以用‥「我要就是要」，這幾個字來形容他（麗玉真的沒有誇張）；明家會漸漸的，成為家裡的一個「麻煩」，其實，間接的，是跟明杰有關，也許有人不贊同我這麼說，但是，這又有誰敢說‥「絕對沒關係」呢？
　　以前，有一次，大夥談呀談，麗玉就曾把自己對明杰的看法，告訴阿姨，不過，也只能適可而止的。
　　自從明杰來了以後，的確沒有看過，真正喜歡的節目，難得他「找不到節目」，才切「布袋戲」什麼的，給阿公看。（註‥請注意「找不到節目」。）
　　總覺得‥〔這種個性，日後吃虧的，還是明杰——畢竟‥除了親人之外，有幾個，真的能允許他這樣呢？〕
　　有些話，自己都不敢講得太直接，就以母親今晚，責怪小弟，卻縱容明杰的例子。（明杰，我也是有所領教的‥）
　　還有‥小弟在我進門後，可能那通電話，是朋友找他的，於是外出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響了——
　　母親沒憑沒據的，就氣著說‥「老是要喝酒……」
　　阿文！麗玉從小到大，也是試過一些方法，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是‥幾年了？　我仍是束手無策，不願母親，那般瞎猜、胡怪，也不願小弟和明家，都要被看成是‥不聽話的孩子。
　　你相信嗎？　有時候，我會心疼起‥那個被姨丈毒打的明家。
　　母親只要每次罵小弟「喝酒」，麗玉就有一股悶氣——以家裡來講‥酒，都是洸華帶來的；小弟倒不是那種見酒就喝的，也不是常喝的，倒是〈洸華〉，在他結婚以前，就有‥「走路會不穩」的記錄，而來家裡過夜，只不過，那天母親值班；真不知道‥萬一，麗玉把這一事，拿來比較，她又會如何說？　在我心裡，到目前為止，小弟仍是勝過洸華的！
　　有時候，小弟心煩，或想喝吧！倒了「一小杯」，母親就開罵了；而親家來了，或是洸華等，人多了，母親就問他們‥「要不要喝酒？」（他們都是喝的，尤其是親家。）　甚至，有過小弟說‥「不喝！」　母親倒說‥「親家就愛喝喝酒，你不喝，他不敢喝，陪他喝啦！」
　　阿文！這一切，在我眼裡看來，真是好可笑！
　　今晚，麗玉「又」好想衝出門，把那些酒瓶打破，或是把酒倒光，有時候，我甚至差一點，就在媽去拿酒，要倒給客人喝的時候（中國人，有時人多，就喜歡開酒，真好笑），把心裡對小弟的不平，當著眾人的面，尤其是「帶酒的人」面前，一吐為快。（是不是很惡劣？　畢竟‥送酒的人，絕對只有「好意」而已！）
　　長久以來，麗玉和媽的個性，就好像‥「棉花堆，碰上火星」，一不小心，就弄得彼此心裡不舒服（我知道‥阿文可能會有好多意見什麼的，想告訴麗玉了）；一次、兩次，一種方法、兩種方法，現在變成‥我都要小心翼翼的，因為‥她老是要以為我所說的，只是「反駁她」而已！
　　天曉得‥數不清的夜裡，她在怨兒女不爭氣的同時，我更恨自己，不能改善這一切關係；同時，我又多麼希望‥真的有誰，可以幫幫我——不過，除了跟畫裡的菩薩，喃喃自語之外，又能如何？
　　我在想‥〔大概只有兩個人的看法，取得共識時，才能暫時不發生爭執吧!?〕
　
　　阿文！這幾天，有個想法，一直沒敢寫下來，因為‥覺得有一些……　真的是不清楚怎麼形容，很複雜的。
　　想請阿文，寫一封信，單純的，只談「你所認識的麗玉」，可以一氣呵成，也可以想到補一點、補一點，因為‥麗玉要的，不是一篇「文章」而已，我希望可以聽些「真話」。（當初，會看上阿文的書，甚至提筆，無非就是喜歡這種感覺。）
　　至於‥這念頭的理由為何？　那就是我無法形容的緣故了，因為‥怎麼說都行！甚至‥站在第三者來看，覺得可笑也行——
笑我不了解自己嗎？　笑我怎麼還要別人，來告訴我，我是怎麼的一個人？
　　其實‥一個人，對某個人的看法，都是有著主觀的成分在，就好像我對洸華的印象不好，但母親覺得好，而我，覺得某些人好，母親卻不以為然。
　　當然，扯遠了些，麗玉會想要阿文，寫這個題目，絕不是想知道‥阿文給我的分數是「好」，或是「不好」——這是我，唯一能清楚告訴阿文的，除此之外，我真的寫不出任何理由來。
　　如果可行，我想‥我會願意等，等阿文告訴我（什麼都行），只不過，千萬別要麗玉，也寫個‥「我所認識的阿文」，這樣的東西，老實說‥這樣的題目，我看到就怕；真的，對我而言，果真如此，一正經，反而一個字，也下不了筆，熬了個年，也不會滿意交差的。　誇張嗎？　我想‥〔應該很適合我的。〕
　　阿文！可不可以寫，是否能夠先告訴麗玉一聲？　我真的想知道！
　　　　　　　　　　　　　　　　　　麗玉
　　　　　　　　　　　　　　　　　　　　(85)1996.02.25.日　21:55:30
　
　　出去倒了杯熱水，只剩外公和明杰，在看「小丸子」卡通片，母親不知道何時出門了。
　　再度回到房理，不再坐在書桌前，而是坐在床上，繼續「想」寫信給阿文。
　　有時候，真的覺得可以用「文字」、用「音符」記錄自己情感的人，好幸福！
　　而我，從國小就開始，愛上「唱歌」。
　　在其他小朋友，都愛玩其它遊戲的時候，麗玉早已抄了好多歌詞，而且「樂此不彼」；這習慣，也一直到這兩年，才不再持續（其實‥有好多好多都不同了，在這兩三年的時間裡，我比誰都清楚）；而「廣播」，在我的世界裡，也好久不再現身了，因而‥那些由別人辛苦創作而成的音樂和書籍，我輕易的，便得到了，在其中，有些情感，其實‥也是屬於自己的，這，不也是幸福嗎？
（也是屬於自己的——不是有人說‥「什麼人，看什麼書」嗎？）
　　寫著寫著，竟然流下了淚水，只是‥不曉得是「喜極而泣」（為了「幸福」二字），還是「音樂」那頭，顯得有幾分哀怨？　並沒有太多感受！　而且，音樂使我好平靜，只是單純的寫，也任意地，讓淚水自己去說。
　　或許，自己很多時候，是很不實際的——真正靜下心來的時候，幾回，都會認為自己，真是這般。於是，一直覺得‥苦不堪言、不能說。
　　有時，會想‥〔自己上輩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輩子，覺得‥自己在很多時候，真像沒有戴上〈唐三藏〉給它施了咒語的「頭箍」前的〈孫悟空〉，教唐三藏無可奈何。〕而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不由得，突然間好奇‥〔我生命中，可也會有這麼一個「頭箍」，會讓麗玉，回到我該回的崗位上，安分的，做我自己該做的一切？〕　何時，方能參透啊！
　　又是兩行淚水……不值錢的淚水，何時停呢？
　　又何日，方能不再寫這樣的信——在給阿文的信裡？
　　天啊！我有多麼渴望‥這一切的「答案」……
　　可是，它卻如歌一般所寫的‥「答案，在空中飄！」
　　　　　　　　　　　　　　　　　　亞停
　　　　　　　　　　　　　　　　　　　　(85)1996.02.25.日　23:14:29
　　〈亞停〉，好久沒想起它了！
　

▼給阿文‥122.8

阿文‥
　　母親不曉得，是不是去「觀音寺」？
　　差五分，就夜裡十二點，卻還沒見到她進門；小弟，也還沒回來。
　　剛進母親房裡，坐在明杰旁邊，寫信給阿文。
　　剛才，外公進房裡去睡，只剩明杰，麗玉要他先跟外公睡，母親回來，再叫醒他，他就是「不敢」，更別提一個人，到母親房裡睡；他一個人，在門外，無助的，又哭了起來。
　　那種哭，是恐懼的哭——面對這樣的哭泣，我很想棄之不顧，看我的書，但是終究於心不忍‥〔或許，阿姨跟母親，就是這種心態吧!?〕
　　站起來～打開門，去把瓦斯關了～客廳的燈也關了，然後，就是坐在這裡了。
　　明杰躺好、被子也幫他蓋好。
　　一會兒，麗玉又跟他，做了今天第三回合的談話。
　　一次是接近中午時，又搶著要看錄影帶——那還是他硬吵硬吵，吵到借來的，和小弟又哭又鬧的，好不容易，讓他先去做功課，陪他待在小弟房裡的時候——
小弟待他，其實很好的。
　　一次，則是晚上洗完澡之後，「戰爭平息」後的事。
　　他半張著眼睛，偶爾給麗玉點了點頭，見他還沒睡著，我也就停止談話，沒有說太多。
　　阿文！像明杰這樣的孩子，身為他父母的人，是很辛苦，也很不放心的，似乎必須時時刻刻，都陪在他身旁才行。
　　他也不會想‥你可能正要休息，或很晚了，一天到晚，很少安靜的，大呼小叫著；小弟轉一下別台，他就大聲抗議。而且，以今晚來說，他也一直叫麗玉，說著‥「阿姨還沒回來！」（說穿了，他開始「擔心、害怕」——麗玉覺得‥讓小孩子「疼」呀「痛」的，沒有關係，但是‥如果可以，就別給他們那樣的感受。）
　　而他洗澡，不准別人，把他浴室的門關了，而且，由於他是在小弟房裡的浴室，他也不准那個房間的門關著。
　　有時，麗玉甚至想‥〔這樣一個可以光溜溜，到處跑的孩子，到了哪一天，也會像我們這般‥「非得把門關上，再鎖上才可以」的時候，若是回想起，當年這一切，可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呢？〕
　　身旁的他，早已熟睡多時，而我，看來還是到客廳，把燈開亮～看書好了——在這裡，睡不著的。
　　　　　　　　　　　　　　　　　　麗玉
　　　　　　　　　　　　　　　　　　　　(85)1996.02.26.一　00:35:18
　

▼給阿文‥122.9

阿文‥
　　現在是「二月二十六日」，下午三點整。
　　一點半，餵完彬仔，很快的，他就在床上睡著了。
　　好不容易，麗玉吃了飯，看完報紙，筆才拿起來，還來不及寫下第一筆，彬仔就醒了，在哭。麗玉只好從客廳，衝去母親房裡；現在，麗玉是抱著他，坐在地板上寫信的。
　　彬仔眼睛張得大大的，靜靜的躺著，偶爾含著淚水，會找媽媽，因為‥中午，阿姨從「台北」下來（昨天才從「日本」回來的），很快的，連同母親、阿雪、明杰，便叫了計程車，帶外公去「彰化」。
　　由於人多，所以麗玉自動把彬仔留下來，所以啦！很自然的，又當起「褓母」來了。
　　剛才寫到一半，彬仔就起來玩筆，而紙上的「髒處」，則是奶瓶裡的茶，滴出來，弄成的。陪了他玩——
　　沒多久，他們都回來了。
　　此時，母親陪阿姨去買東西（仍在下雨）。
　　阿雪在煮麵。
　　麗玉則回房裡來。
　
　　凌晨一點多，關了燈，想回房裡，偷偷睡好了，於是‥才打開房間的門（門本身的問題，比較緊，所以推開時，偶爾聲音頗大的，尤其是慢慢推，怕把人吵醒，卻反而越大聲），放下書、筆，就見明杰，衝到我門口來，只好跟他說‥「你先去睡，姊姊只是拿東西，回房裡放而已！」
　　看來，他是睡得很不「放心」的，麗玉才把門打開，他便醒了，於是‥就在媽的房裡，翻來翻去，等到二點半，母親開門聲響起，我才回房裡來，很快的，就睡著了，而且，一覺到天亮。
　　早上，見彬仔來到家裡，於是麗玉便進母親的房裡，去拿昨天，麗玉買的小拖鞋（他好喜歡穿大人的室內拖鞋，不過，怪危險的，容易跌倒），剛好看見阿雪，拿著前兩天，買給媽的外套，於是順口的，就告訴她‥「那個買給媽媽的！」（口氣平平的。）
　　她說‥「我看一下而已！媽媽在電話中，怎麼說‥有買給我的？」
　　接著後頭，我也沒有其它想法，只是把感覺說出而已！我說‥「妳若喜歡，媽媽說什麼，也都可以給妳！」就這樣子，多說多錯吧！
　　她便氣呼呼的，不再跟我講話。
　　而我呢？　告訴她‥「我又沒有其它意思，幹什麼氣呼呼的？」之後，就找彬仔玩，見他拖鞋在腳上，穿上襪子之後，可能換大雙一些，會比較理想，於是‥便出門去買幾樣青菜，順便去換鞋子，可惜，店面今天休息。
　　回到家，見到母親，才知道‥今天，她沒上班。
　　倒也沒問她，早上去了哪裡——這大概也是麗玉的習慣吧!?
　
　　早上，或許自己開口，說了那一句話，就錯了，或許什麼也不要說才是吧!?
　　曾經，母親因為怕冷，所以‥麗玉幫她挑一條絲巾的同時，也為兩個妹妹，各挑一條，知道母親，會為兒女想的多（有時，為母親買的東西，都變成阿雪的），所以‥冬天的衛生衣，麗玉也挑了幾件……可是，阿雪倒乎總要以為‥我這做大姊的，真的怕她拿了什麼，如果‥果真如此，我又怎麼可能從彬仔一落地，從用的、吃的、穿的；從襪子、帽子、手套、圍巾、鞋子……一樣一樣的買給他？
如果‥真要計較，我又何苦來哉呢？
　　人和人之間，究竟如何，可以做到‥時時刻刻，去「善解」一個人、一件事、一句話呢？
　　關於早上的事，其實麗玉是不放在心上的！
　　常常聽人家說起‥「女兒是賊。」這麼一句話。
　　其實，父母願意，也就順其心意吧！
　　有的朋友，曾經說過‥自己固定會給婆婆（或是自己的母親）一些錢，但是‥「錢」，她都會給了她自己的兒女（或是其他兄弟），然後，才發現‥有時看不慣了，只好再掏出腰包，買些她缺的東西給她，至於，那些錢，既是給她的，也就按她自己的意思去用。
　　或許，有的人，心裡還是無法坦然，不過，有很多事，自己總要想得開來，畢竟‥生活中的問題，還多著在等你去面對的。
　
　　早上，自己買了菜回來後，母親說她‥「一個人去買些水果拜拜就可以了」，不必陪著她去；麗玉也就乾脆留下來，洗碗洗到一半時，發現‥竟然下起雨來，而且不小，直覺的，丟下手邊的事，拿著雨衣，去找母親——
　　停下車子，先帶著雨傘，去市場裡找，發現母親的時候，她正用一張小紙板護著頭；終於把傘，交到她手中，這樣的心情，真的好想與阿文共享。
　　走到一半，母親說要再去買些東西，於是‥麗玉先離開，帶著她手上買的東西回車子，再把雨衣，放回母親的車子，然後，自己先回家去了。
　　她果真沒有帶雨具，麗玉起先，也是先到一位阿姨的水果攤去找，很幸運的，在那裡看見她的車，才往市場裡去找母親的。
　
　　剛才，寫完前一張的時候，麗玉出房門去了一會兒。
　　課長打來電話拜晚年。
　　母親不在，因為‥阿姨剛剛買的東西，老闆忘了裝入其中一樣，母親於是又冒著雨外出。
　　阿姨問起‥「小弟最近乖不乖？」　又問‥「妳母親，好像要賣房子……」
　　阿文！你知道嗎？　麗玉在此時，反而成了外人。
　　阿姨說‥「我聽妳母親，在電話中，提起的時候，覺得好捨不得……」
　　而我，卻是什麼也不知情。
　　剛才在想‥〔是不是買電腦的事，以後再說了？〕
　　想買電腦，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或許，朋友會覺得‥「發神經！錢太多了，是不是？」（有人的確有這些觀念。）
　　但是‥麗玉無論如何，都願意！算是對自己的投資；算是可笑的，為了想學電腦，或只是用它，來輸入一些資料，不論經濟效益如何，我都不是鬧著玩而已！
所以‥有關電腦的資料，麗玉也一直留意著，從有關「價錢」，到一些知識、常識，我都會去看一看；手上也有一份，小弟朋友給的報價表。
　　說真的，年終獎金的部分，至少還有二萬在，加上手邊所留的，若要買起電腦來，自然也就比較捨得——可是‥現在的麗玉，卻不知道‥該不該再把錢，全部領出來？
　　為什麼‥每一次，身邊好不容易，存了一些錢（也許在別人的世界，那好少、好少，可是‥對我卻是不同的），就好像注定了，另一種用途（好像在說‥世上的東西，並非真的可以屬於誰）……
　　距離上一回，把錢領光，是何時的事，都不願去想了。
　　原本怎樣也不該輪到，要把「照顧母親」，這樣的事，託給阿文（畢竟以世俗的眼光來看，這是不合理的），只是‥母親的個性，以及我的三個親弟弟、妹妹，不是麗玉喜歡胡思亂想，才會害怕‥〔萬一自己怎麼了，恐怕都不能安心……〕
　　有人說‥「老本、老伴、老身、老友」，是老人的四大寶。
　　而母親，「老本」我想大概也不會有的；「老身」，她又不能照顧好；「老伴」，阿文則是清楚；至於「老友」，只怕有一天，幫忙也是有限，有多少人，會「力不從心」的呢？
　　阿文！只要想到母親，麗玉就不能忘掉，父親的死……愚昧的我，還希望‥有一天，可以用我自己，去交換回父親。
　　現在，終於知道‥「如果時光能倒流」，是怎樣的一種心境‥是心酸，亦是無盡的苦楚，卻沒有理由，大聲的哭出去……沒有理由～沒有理由……
　　把淚水擦乾，阿姨回家了，我也該去陪陪家人了。
　　再敘！
　　　　　　　　　　　　　　　　　　麗玉
　　　　　　　　　　　　　　　　　　　　(85)1996.02.26.一　18:20:25
　
　　　　　　＊　　　　　　＊　　　　　　＊　　　　　　＊
　
　　阿文！因為怕又要惹母親心煩，所以‥在母親剛才（晚上九點），接了一通，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母親又提起小弟，不知去哪裡，也問住在某地的朋友的電話等等的時候，自己又忍不住的，說了幾句，只好趕緊回房裡來（家裡剩下阿雪、彬仔），總是覺得‥自己像顆炸彈，引爆之後，只怕毀了他人，也毀傷自己，於是‥只有企圖離開，心裡不免有些悲哀。
　　坐在這裡，想起心裡，那原先堅定的打算——在那一回，八、九月的時候，讓課長安心去生產，沒有再談離開的事之後，自己的確做了好多的考量，打算「過年後，三、四月離職」，這事在心裡，很篤定的決定之後，一直朝著自己的決定去走，心裡反而很踏實；而「買電腦」一事，也是這時，才慢慢想真的付出行動。
　　「年後離職」，與「買電腦」，麗玉竟都同時質疑‥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還該堅持下去？　這兩件事，是半年來，唯一很認真、不敢輕易更改的事情！
從來沒有告訢阿文，或許是因為‥「就怕自己，會半途而廢」吧!?
　　始終記得陳課長（大哥，這才發現‥好幾個月，沒寫信給他了）的一段話，他說‥「想清楚！考慮周全了，最好也找到新的工作，再說！」　這是他好久以前，給我的意見；或許‥他說的，我都知道，而有時候，那正是為難之處，所以‥在後面的路，是否可以順利的去走，而沒有任何把握，卻又真的想離開的情形下，曾經好猶豫、好痛苦。
　　畢竟‥生活還是要過下去！
　　如今，我有沒有這本錢去賭呢？
　　「現實生活和理想之間」，可以任自己揮霍嗎？
　　阿文！突然間，好想再喝酒，喝了酒，安安靜靜的去睡，不會再有任何的煩憂……至少‥在那一段時間裡，可以停止腦部，過多的活動，不再為難自己。
　　　　　　　　　　　　　　　　　　麗玉
　　　　　　　　　　　　　　　　　　　　(85)1996.02.26.一　21:40:00
　
　　閉了眼睛，靜靜的聽著音樂，此時，想告訴阿文‥〔麗玉覺得‥真的只要有那麼一個人，能夠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那麼‥真的一切，都會成為無所謂的。〕
　　剛才，寫完前頁，出去倒了杯熱茶，問母親‥「彬仔睡了嗎？」
　　母親沒有回答，她在準備水果等，拜拜用的東西。
　　阿雪則是在看電視。
　　關上房門，只是想哭而已！
　　筆握了好久，不知道寫什麼，停筆吧！
　　　　　　　　　　　　　　　　　　麗玉
　　　　　　　　　　　　　　　　　　　　(85)1996.02.26.一　2221
　
　　剛才，突然間，只想好好的坐好，於是‥坐在床上，閉起了眼睛，靜靜的休息；腦海裡，想的是‥一座觀音。
　　起先，只是覺得‥靜下心來，好舒服，漸漸的，感覺自己，好像到了「華藏寺」裡頭，（才陪小真去幾次，況且‥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不過，我肯定‥那感覺是真的，像是「華藏寺」裡頭，曾經和小真、文正，還坐在那裡看書），看見了那裡的擺設、那裡的菩薩；後來，看見幾座「蓮花燈」，有的是無中生有，突然間，就出現一朵，一朵接一朵的，那畫面，像電視上，拍攝花朵開放的那一刻一樣，開了一朵之後，不見了，卻又隨後，冒出一朵來；後來，覺得燈（那些蓮花造型的燈）在轉，越轉越快，感覺自己額頭，開始出汗（實際上沒有），那感覺好奇怪，好像要掉進哪裡去一般，於是，又極力回想‥原先自己心中那座觀音，這才緩和下來，慢慢再度睜開眼睛。
　　好奇怪！怎麼會這樣子？　竟然覺得‥額頭猛出汗，還覺得‥有些冰涼……
　　忽然想起，小時候，三天兩頭，就夢見‥像是輪胎那樣的東西，我坐在其中之一，而它們，就是一直轉～一直轉，那感覺，跟剛剛好像，麗玉也覺得‥額頭在出汗，不由得更加奇怪了，這其中，可有特別的意思？
　　　　　　　　　　　　　　　　　　麗玉
　　　　　　　　　　　　　　　　　　　　(85)1996.02.26.一　23:25:14
　

▼給阿文‥122.10

阿文‥
　　過了今天，麗玉又將回到日復一日，上班、下班的日子。
　　好像突然之間，深深有種感受，那就是‥〔該來的，總要來的，而人，最後的選擇，似乎應該有「自知之明」，去迎接那眼前，不可預知的一切。〕
　　小弟中午有回來，不過，沒有吃飯，就進自己房裡。
　　而麗玉和母親之間，也是各有問題。
　
　　晚上，小弟回家（下班），直到現在（晚上十點），他還在房裡睡覺。
　　除了剛才，幫彬仔吹頭髮之外，就連彬仔，也沒有去吵他。
　　這樣的氣氛，令我有些心煩，進了房裡，靜靜的坐著，休息一會兒，讓自己的思緒，企圖平靜些‥「不要像那海裡的浪一般翻攪著」，這是唯一希求的。
　　就在剛才，忽然想起以前的夢‥在一片竹林中，那根本不是可以住人的地方，簡陋的，像是竹片圍成的牆（記憶中，好像應該只有一面牆，是在菩薩身後的，夢，好像已經顯得有些淡了，不確定是什麼圍成的），而麗玉，就在那裡，靜靜的敲著木魚；當時，下著大雨，卻仍有一些人潮，在那個地方、在那個雨勢滂沱的日子裡……
　　「忽然之間，想起曾經做過的一個夢」，覺得不太像是場夢境而已！
　　從小到大，做過無數的夢，記得的不多，除了「在慧姿家洗米，米在水槽裡，漲得滿滿的，像是水晶般的，好漂亮」，可是‥它是勝過水晶的，因為‥麗玉從來也沒覺得水晶很美，是那米，才給了我那種感覺。
　　還有‥父親過世的當天，在「合作街」所作的夢——醒來，那一早肚子痛，上了好幾次洗手間；以及最近的夢‥三個姊妹，蹺家的事。
　　如果還有，就是那一次，夢見‥「南投」的小玩伴；其中，夢裡‥「妹妹要生產了……」
　　結果‥隔些日子，已經多年不見的一群人，來到家中，竟然是「姊姊生產」，因為‥在媽媽服務的地方，所以‥才聚在一塊；因為太巧合了，因而記憶深刻。
　　最後，就是小時候，那個有關‥「一堆輪胎」似的夢，那夢，真的是三天兩頭就出現，不過，我想不起，那持續有多久，又是何時才斷的；不過，自從聽過有關「紅豆跟夢」，那個故事之後，我就始終好奇著‥這一夢，可有它的涵意？
　　如今，多了一個記得的夢，便是那‥「在下著雨的竹林裡唸經」的夢。
（不過，怎麼也想不起，可有剃髮呢？
　還真想知道‥萬一，夢裡那造型，比現在還醜，那麼，這輩子發誓‥
　「說什麼，都不可能出家！」——愛美嘛！哈哈！）
　　　　　　　　　　　　　　　　　　麗玉
　　　　　　　　　　　　　　　　　　　　(85)1996.02.27.二　20:30:26
　
　　聽著音樂，突然之間，想把‥「多情不悔」，這首歌詞，抄它一回——
沒有理由的，只是想抄而已！
　　　　◎多情不悔
　　　　　　　　　　　　⊕詞：陳樂融／曲：陳志遠／唱：姜育恆
・夢一直問‥親人可平安？　山高水長，是否還是舊模樣？
　有人在掙扎、有人在盼望——再相見，已過多少年？
　心一路飛，好像不知倦；沏一壺茶，笑看人世的複雜。
˙一曲唱罷，雨過天青了，還有誰，在乎流過淚？
　多情不悔！我多情不悔！萬般歲月，多想重新過一回！
　多情不悔！我用心體會！愛到深處，就越能付出。」
　
　　「一曲唱罷，雨過天青了」，真的好喜歡這句話、這樣的心情！
　

▼給阿文‥122.11

阿文‥
　　刻意的，把這信紙翻出來，因為‥想到〈林芳如〉，就會想起‥那金黃色的「向日葵」，一如它那美麗的名字一般。
　　麗玉不曾與芳如相識，卻打從心裡，喜歡這個女孩，因此，我想起這本信紙；或許，我也將永遠記得‥這麼一位「似陌生又似熟悉」的女孩——林芳如。
　　今天，中午休息時間，把今天〈明珠〉還麗玉的書，其中的那本‥《我不能死——因為我還沒有找到遺囑》，芳如生前的病中日記，又翻了翻，回到家裡，再把那篇，有關「芳如病逝」的剪報，拿出來看了一回。
　　 是先看到她的書，後來，才知道她的故事，只是‥沒想到，竟然她會出現在《中國時報》的「寶島版」，還記得‥那時，心情就跟好多年以前，所買的一卷卡帶一樣——卡帶買來沒多久，就傳來‥「歌手〈林默君〉，車禍身亡」的訊息，那種‥手上握的，竟是那當事人，在生命結束之前，最後的努力的結晶，那感覺，好奇怪！無形之中，好像和她，有著特別深的緣分存在，從那一刻起——好奇怪的感覺。
　　阿文！你相信嗎？　麗玉覺得‥芳如像個漂亮的小天使！她對生命的盡力，在我的眼裡、在我的心底，先是心疼，後來，卻化成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我相信‥〔她終究會得到，她該得的！〕　如果不是這樣，那麼麗玉可真要質疑‥〔真理何在？〕
　　此時此刻，再度想起芳如，不再心酸、不再心疼，唯有祝福，悄悄的，不願驚擾到她！
　　如此的心情，願與你同享！同享這一分‥生命的美！
　　　　　　　　　　　　　　　　　　麗玉
　　　　　　　　　　　　　　　　　　　　(85)1996.02.28.三　20:40:21
　

■附錄：剪報一則

　
　　中華民國八十四年十月四日　星期四　《中國時報》記者‥徐建文。
　
　　　　謝謝生命賜給的幸福與疼痛！
　　　　林芳如，用愛走到最終。
　
　　從二十歲開始對抗肝癌，長達五年，於今年八月，終於安息的「政大哲學系」學生〈林芳如〉，留給世人，一本病中日記‥《我不能死，因為我還沒找到遺囑》，還有一具提供解剖的遺體。
　　她在病房中，仍努力以笑臉近人；精神好時，就想開「讀書會」。
　　末期，「肝病防治學術基金會」，聘她做研發組組長，她還認真地在病床上，辦起公來……
　　「寶島版」，衷心希望‥
　　「林芳如的故事，能給傷痛、絕望的朋友，一分新的力量！」
　
　　林芳如，是「台大醫院」，近幾年，知名度最高的病人，也是令醫護人員、病友，最懷念的病人。
　　她以二十歲的年輕之齡，罹患肝癌末期，經過五年的抗癌，於今年「八月九日」下午病逝，留下極富哲思的病中日記‥《我不能死，因為我還沒找到遺囑》，許多人，將之比喻為‥完全求生手冊。
　　舉凡與林芳如接觸的人，包括她的家人、朋友、醫護人員、病友、慕名而來的人，都能從她身上，得到啟示與力量，這無非起因於‥她驚人的意志力，以及身體力行的精神。
　　（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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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5.04.四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22。1996.02.28.三　20:4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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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給麗玉_122。1996.03.02.六　1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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