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11

▼給阿文‥111.1

阿文‥
　　當生活裡，連寫信的時間，都覺得快抽不出的時候，好像唯一一件快樂的事，也要消失似的。
　　漸漸發覺‥每一次提筆，總要顧慮得太多，無法「專心的」，只管寫自己寫的信，而免不了要為「明日要上班、明日得早起」，這樣的理由，匆匆的，硬是說服自己停筆——隨心所欲，並不容易哪！
　　昨晚下班，很難得的，見到小真、阿助，以及小真的朋友（一時忘了名字，不想了），來到家裡，原來‥麗玉還有這些朋友……
　　因為‥種種因素，這樣的相聚，實在有些陌生了；此時，想起昔日，大夥一群人，昨天卻少了〈慧姿〉在場，不知她可好？
　　對了！告訴阿文一件趣事，不曉得是‥小真捲捲的短髮，彬仔會怕，還是她那頂帽子嚇過他？　昨天，彬仔跟那兩個男孩子，玩得真好，可是‥他就是不敢靠近小真；麗玉走近，要把他交給小真時，彬仔幾次，都快哭了，真的……好奇怪！也好好笑喔！
　　我們幾個人，猛糗小真，要她「自我檢討」一番；而她，更是皺緊眉頭。
　　麗玉看得，不禁也要大笑三聲；一向喜歡親近小朋友的小真，這下子，可真的沒轍了。
　
　　由於剛才，幫〈慧真〉看了一些資料，所以‥時間也夠晚了，晚得該是又要熄燈～睡了的時候了。
　　　　　　　　　　　　　　　　　　麗玉
　　　　　　　　　　　　　　　　　　　　(84)1995.06.16.五　01:32:02
　

▼給阿文‥111.2

阿文‥
　　把今晚的情形寫下來，和你聊聊吧！
　　晚上九點半，麗玉準備好，要去打掃，結果‥慢了一步，小弟和小妹，已經先出門。
　　於是‥麗玉偷懶一回，便為自己種下的桂花，澆水去了。（註‥那是從同事那裡拿回來的，大約種了三星期有吧！留意了一下，已經發了些新芽呢！）
　　見到母親開門，於是‥麗玉便跟著她出門。
　　到了「觀音寺」，只有聽見佛教卡帶裡的旋律揚起，當時，除了那裡的阿姨，和她先生之外，沒有其他人。
　　麗玉還是按例，人到了，就先燒個香，接著，就陪媽坐下了。
　　過了五分鐘左右吧！媽的一位同事，也是好友，緊接著來到。（或許是‥約好的吧!?）
　　很快的，那位阿姨，就坐在椅子上，成了「三太子」。
　　麗玉對於那事，一向只是靜靜的在旁，看了又看，或者在屋外，散步吹風，從不曉得‥那究竟，該算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看了好些苦惱的人兒，對那阿姨（的「另一個樣子」）又敬又感激，又似乎頗依靠、頗相信的樣子，而這一切之中，麗玉又沒見到‥她教人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始終靜靜地看——暗地祝福這些人，這樣子而已！
　　媽的同事，帶她公公和兒子，來觀音寺，據了解‥是家中的媳婦，有些地方，不大理想，而主要的，今晚是為了她公公的身體而來。　他自己說‥平時健康，還挺不錯的，接著，談了些‥他媳婦和他兒子的事。
　　〔感覺上‥這位老先生，不是那種很難接近的人。〕我心裡這麼想。
　　今晚，是第二次，被母親和阿姨說服（說了那麼多遍，不好意思，只好照做了）——在〈三太子〉面前的小凳子，坐了下來，（註‥見信末端，那兩行字吧！）接下來，只見‥所謂的「三太子」，一臉笑咪咪的說著‥
　　「呰個小姑娘，誠內向、誠害羞，按呢！」（註‥她都用台語發音的。）
然後，又是淡淡的，笑個不停。
　　見他（用「他」好了）曲著指頭算了算，說‥「這和佛很有緣！」
　　這麼一句話，麗玉回應，也是淡淡一笑。
　　倒是母親，開口問道‥「那要怎麼辦？啊！敢嫁得出去？……」（她的意是，是問‥「那句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啊！」用來潤喉的感覺。）
　　麗玉想是沒猜錯，在母親心裡，她果真為麗玉的「婚姻大事」操心，儘管她還是很希望‥〔兒女，能留在身旁，該有多好？〕但母親終究是母親——而阿文的媽媽，也一定更替阿文著急的。（人，很容易忽略‥身邊其他人的感受的。）
　　（「啊！敢嫁得出去？」在麗玉眼裡，那裡的人，一向跟「三太子」對話時，都自然的，像是在跟小孩子講話一般，這是麗玉自己的感覺。）
　　他看了麗玉一下，還是笑笑的說‥「這只是看她要不要而已！壞就壞在她的思想……」然後，「搖頭又點頭」般的接著說‥「心裡的想法，是不嫁也沒關係！」
　　（說到此，麗玉著實控制不了，強抿著嘴唇、咬緊牙跟，還是教眾人，看見了淚水，硬是吞不進、藏不住……為何如此，阿文可否想得到呢？　如能清楚的說了出來，那阿文果真是了解麗玉的；若不清楚，也只是‥麗玉自己的問題而已！和了解無關。）
　　三太子從不曾對麗玉，多說什麼，記得‥第一回坐下時，或許我都不開口吧！
　　他反而問‥「妳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
　　那是父親過世，不是很久的時候吧!?　那時，麗玉想的，其實是‥〔父親在哪裡？好嗎？〕但是‥我卻搖頭。
　　三太子只告訴麗玉說‥「我知道‥妳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沒關係！等妳想說的時候，再說。」
　　這是第一回的情形，不像今晚，他的話，怎麼多了起了？　（註‥麗玉在任何阿姨面前，除了打招呼之外，很少會多說話的。）
　　三太子轉頭，向阿姨和母親說道‥「她……心地真善良、真善良哪！」
　　阿姨跟在後頭說‥「真乖啊！」（其實‥她了解我嗎？　很奇怪喔！）
　　三太子又說‥「這，這麼善良，如果不找一個老實人，會被欺負喔！」然後，又轉過頭，跟麗玉說‥「不要！不要有那種想法，還是找一個歸宿好……」
　　這中間，麗玉聽不進去，什麼東西，只見——
　　他又轉過頭告訴母親說‥「她很為妳煩惱，真擔心妳呰個老母……」
　　還好，此時三太子，說麗玉可以先起來，於是‥我走去客廳裡，接下去的，我全不知道了。
　
　　阿文！母親一向挺重視‥「三太子」說的話和建議，今晚這些話（嫁不嫁沒關係），聽在她心裡，是否會更為麗玉操心呢？　而我更在今晚，不該的流淚了。
　　始終還記得——
　　心慧師父所言‥「妳適合出家！不宜結婚！」
　　而今晚，麗玉所聽的建議，是要自己改變一下想法，找個歸宿。
　　想想‥真是好玩喔！這樣也好，讓兩種說法，中合一下，又何妨呢？　反正‥這件事，麗玉此時，是無心思去想的——說，由人去說；想，也由他人想吧！
只是‥對母親，比較抱歉，要她再多操心了。
　　小指頭，不知何時撞到吧！寫了這一封信下來，還真的有些疼了，就不再往下談了；只寫今晚，發生在麗玉身邊的故事吧！
　　晚安！阿文！
　　　　　　　　　　　　　　　　　　麗玉
　　　　　　　　　　　　　　　　　　　　(84)1995.06.18.日　01:20:24
　
※註‥
　　拿起紅筆，畫起線來，整個對話，其實，就只是這些而已！（引號裡的。）
　　是自己的註解太多了，才寫成那麼長。
　

▼給阿文‥111.3

阿文‥
　　下午，突然間，又想起父親。
　　從中午休息開始，頭莫名的，又疼了起來，活像被兩塊木板，夾在中間，痛得真想大喊一下呢！　雖然‥偶爾，也會頭疼，卻不至於有今天下午，那般的難受，而且‥一直想吐，卻吐不出東西來。
　　提前二小時先離開，去「大同中醫院」（麗玉聞到西藥，只怕走到門口，就要吐了一地了；「西藥」只有母親，替麗玉拿的藥，才有可能，只因‥麗玉是那種經過西藥房，就要停止呼吸，或是快速通過的），由於‥只想儘快回去休息，所以‥也沒問醫生，怎麼會如此，倒是見她在叫麗玉伸出舌頭之後，搖了搖頭，說了句‥「藥先吃吃看，如果沒有比較好，還要再來看。」
　　回到家，把臉和身子擦一擦，拿著小被子，在客廳裡躺下。（涼嘛！）
　　接到母親的電話，已是六點了，也許講話，有氣無力的，瞞不住她，後來，八點的時候，她抽空回來，為麗玉刮痧——只是‥頭疼還是在的，而且‥似乎不能亂晃，安安靜靜的，才好受一些。
　　記得以前，父親曾經告訴母親說‥
「你們都看我工作，要做不做的，Ｘ！頭痛得要死，恁敢會知？」（恁‥你們。）
　　對這句話，麗玉印象很深刻，當時，我真的想‥〔也許什麼人，都有「有話想說」的時候。〕
　　過去，只能體會父親「腰痛」的苦，卻不了解，他何以要三天兩頭的，去拿成藥（藥水），來治頭疼，今天在想‥〔他頭的疼，會不會像麗玉這樣子？　而我，卻從來不知情？〕
　　剛才，小芬下樓去帶榮華。
　　麗玉見他站不穩的模樣，想是喝了不了酒吧!?
　　（之前，有打過電話，是和朋友一起吧！小妹可能因我身體不好，所以沒答應去找他。）
　　看小妹不很高興似的，不由得，好奇的想曉得‥〔若是他們，成了夫妻，會是何模樣？〕
　　關上門，麗玉也該休息了，而身邊的人事，有時，只要看在眼裡，不宜有太多意見的。
　　　　　　　　　　　　　　　　　　麗玉
　　　　　　　　　　　　　　　　　　　　(84)1995.06.19.一　23:40:08
　

▼給阿文‥111.4

阿文‥
　　現在，終於有力氣，拿筆來寫信，真的很好！
　　前天下午，提前離開公司，而昨天，麗玉大概在清晨五點左右，肚子絞痛得厲害，眼看再不起床，就晚了，但是‥沒辦法，還是打個電話，先跟課長請半天假。
　　九點左右，弄了些稀飯，然後吃藥，誰知‥五分鐘之久，全吐光了。
　　那時，吐得難過，竟想起電視上，常有的鏡頭（以下並非自己胡思亂想，而是真有此感覺），就是一個人病了、昏了，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裡。　那時，麗玉真的有那種‥「會不會就這樣倒下去，睡在地板上去了？」的疑問。（別笑喔！）
　　吐了一地，好像也流了一身汗，雖然覺得沒什麼體力，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好像所有的病菌，都吐光了似的。
　　就這樣，一整天，躺在客廳的椅子上，直到母親下了班。
　　而麗玉的腰和腳，也著實酸得有些受不了，才去醫院拿藥、打了兩針，至於‥點滴，被麗玉給馬虎掉了，想到要吊個一、二小時，沒吊就先投降了。
　　打了兩針，燒也退了，但是‥總覺得很不舒服（夜深了，可是提不起勁去洗澡，睡得自然不舒服了），好像是帶點哭哭啼啼，嗯嗯啊啊，掙扎著，翻來覆去的，到了五點半，才回自己房裡，躺了一下，早上六點四十五分，再起來洗澡。
　　這一場病，真的不好玩，連自己最愛的音樂，都不想聽，而一直很想看看書，甚至寫信，或者做其他事，來轉移注意力，卻沒有力氣似的；昨天，除了早上一碗粥，和晚上的一碗粥之外，這中間，什麼也不能吃，一吃，哪怕一小口，肚子就十分敏感的抗議。
　　醫生說是‥「胃腸發炎。」
　　也不曉得‥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因為‥阿雪前幾天，也是肚子痛得回豐原求救，媽才帶她去拿藥；而彬仔這些天，也都瀉肚子，怪可憐的，生了病的小朋友，教人看了好心疼。（昨天下午，阿雪帶他回來拿藥，可能明天，再拿一次藥，就回家了。
　　跟阿文說過嗎？　國中新生訓練的第一天，麗玉被母親，從學校拉著，急急的趕去醫院。
　　事後才曉得‥自己在掛號時，昏倒在椅子上了，醒來時，麗玉真的就像電視上演的，睜開雙眼，心想‥〔奇怪！我怎麼會在這？〕　然後，看到爸爸、媽媽，才想起自己，那時在學校，肚子很痛很痛，然後，就被媽媽抱著，坐上隔壁伯伯的機車到醫院。
　　那一回，他們說‥「嚇死人了！」　只因‥麗玉嘴唇都變紫色去了。
　　說來，這之後，還有一件趣事，推測那天，可天是吃了‥「農藥殘留太多的長豆」，才會如此，因為‥小弟、媽他們，陸續都肚子痛，不過‥很快就沒事。
　　而外公那時，自己笑了笑說‥「啊嗯！我沒有而已！」　結果‥過沒多久，就換他了。
　　這事，母親偶爾還會提起，挺有趣的。
　　那天，父親沒有在家吃，所以‥他沒事，而麗玉一向愛吃「非肉類」，尤其是蔬菜，所以‥才會躺在病床上。
　　還記得‥出院之後，爸爸細心的下廚房去弄粥，一家人，小心得‥洗菜都特別的用心，如今想來，還是有幾許溫馨……
　　　　　　　　　　　　　　　　　　麗玉
　　　　　　　　　　　　　　　　　　　　(84)1995.06.21.三
　

△給麗玉－111

麗玉‥
　　上次修好的「越野腳踏車」，騎到山下兩天——借一個小朋友騎。
　　他騎著到處晃，結果‥被人家「認到」了，說那是他們的——只好還人啦！
　　那腳踏車，是阿文，許久以前，在「垃圾收集箱」旁，撿回家的；由於‥先前騎的腳踏車，被人偷了，只好修理「越野腳踏車」來騎——撿回時，前輪爆胎、把手歪、煞車也壞了。
　　原來‥那輛越野腳踏車，是被人偷騎走的，想是撞壞了，便把它給扔了……
　　要不是阿文，撿了回家，把它給修理好，它的「原主」，想必也無法「失而復得」吧？　看他（車主，一個小朋友）那麼高興的，騎著它轉，阿文也很高興呢！
（他父親還想給阿文一些「修理費」。
　阿文直搖頭說‥「不用啦！」）
　　現在呢！阿文騎的是‥小妹〈雪惠〉，在「宜蘭」讀書時，騎的「淑女腳踏車」——也是經過一番修理（也是又舊又鏽了），才得以騎上路的。
　　想想‥人就跟腳踏車似的，儘管鏽了、舊了、壞了，只要花點心力去「整修」一下，也就能夠‥「重新再出發」的。
　　不管麗玉，過去如何的……「悽慘」——花點心力，把自己「整修」一下吧！
　　但願麗玉‥一切重新開始！
　
　　昨日——
　　表哥〈阿炳〉來，說了件奇妙的事‥
「胡蠅囥咧水底淹死，則囥咧薰屎裡，牠抑會復活……」
（「蒼蠅放在水裡淹死，再放到煙灰裡，牠還會復活……」
　註‥不能打死，才放入水裡，要活活的溺死。）
　　阿母一直叫不相信呢！
　　阿文很懷疑，就去抓胡蠅來作實驗——（要是失敗，阿文真是造殺業呢！）
　　第一次，胡蠅在水中，不動後一分鐘，撈起放在煙灰裡，想不到‥沒多久，牠就真的動了，然後飛了。
　　第二次，胡蠅在水中，不動後五分鐘，撈起放在煙灰裡……過了許久，竟然還是「重生」了。
　　第三次，狠狠的，把胡蠅，泡在水裡三十分鐘，撈起來，放在煙灰裡……
（猜得到結果如何嗎？）胡蠅竟然「復活」了。（不過這次，久了些才甦醒。）
　　不知將胡蠅，泡在水裡一小時……結果會如何？　阿文沒敢再試，故不知也！
　　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也？
　　難道‥胡蠅能使自己，進入「假死」狀態嗎？　也許胡蠅，也會「冬眠」吧!?
　　據說‥「田螺含水過三冬。」田裡乾旱三年後，有水了，田螺又「重生」了。
　　經過幾千年的種子，都還能再發芽成長呢！
　　生物求生的本能，真是不可思議呀！
　
　　前一陣子（民國八十四年五月），「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的微生物學家‥〈卡諾〉，（在民國八十四年五月十八日）發表研究報告時說‥
他在兩千五百萬年前，至四千萬年前，困死在松樹脂（琥珀）中的蜜蜂胃部，發現了「細菌芽孢」，經過喚醒之後，那古代的細菌，一無異狀地，生意盎然，還會製造出一種抗體。
　　像電影裡的情節，把活人急速冷凍，然後，放至未來，還可以再把他喚醒……想必不久的將來，這會變成一件‥「真」的事。
　　這「生命力」，是何其的強韌呀!?
　　胡蠅求生的意志，是何其的堅定、強烈呢？　牠必是一直告訴自己‥〔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活下去……〕　即使是牠「死了」，牠還是一直相信‥〔我會再活起來的！」　（否則‥牠一定活不了的——阿文這麼認為。）
　　阿文想想，有這麼個體會‥
「堅持，或許不會成功；放棄，必定就是失敗。」
（看來，人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失敗」〔人們常會「放棄」〕——
　失敗，其實也不怎樣嘛！）
　　信心，是多麼重要啊！
　　佛說‥「一切為心造」呀！
　　牽來扯去，還是「心」也！一念之別，成就「天堂、地獄」，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
　
　　一天，又即將過去了……
　　今天，阿文去申請職業變更，變更為「自耕農」——也是一個新的開始吧!?
　　其實‥每一秒都不同——每一秒，都是‥「新的開始」啊！
　　相信有一天‥「樸馨緣地」，將會立起「招牌」的！
　　樸馨緣地，將不只是耕地種菜而已！
　　它將會耕種每一個（親近它的）人的「心田」，使其「樸實～馨香」……
　　夜深了！休息嘍！晚安！
　　　　　　　　　　　　　　　　　　阿文
　　　　　　　　　　　　　　　　　　　　(84)1995.06.26.一　23:5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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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4.23.日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111。1995.06.26.一　23:5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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