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57

▼給阿文‥057.1

阿文‥
　　致剛和振佑，剛才下樓去了。
　　這些天晚上，致剛下了課（補習），竟黏起麗玉來了，雖說‥他才國二要升國三，但看他的樣子，不得不叫麗玉‥「保持距離」。
　　他呀！口才好得很，對於房裡的一切，他都十足的好奇，只要談到朋友，或見到東西，便會問‥「男的、女的？」
　　麗玉談著談著，也談起桌上那個日本女娃娃，和書本的主人；他的反應，很好玩喔！竟還問‥阿文「幾歲」耶！
　　告訴阿文一件事，你就曉得‥致剛大概是什麼樣的小男孩了！
　　昨天，他帶著一本數學，來和麗玉閑聊了好久才回家，於是‥今天見到他，我便問他‥「你昨天，過了晚飯時間沒回去，沒被罵嗎？」　（他母親和我母親是同事，昨天值班。）
　　他說‥「不會啊！我拿課本，跟阿公說‥『我去做功課。』就沒事了。」
　　前幾天，才好玩呢！致剛和振佑，陪麗玉談得忘了時間；他阿公以為他們在樓上，於是‥鎖上了門，後來，是阿姨發現，才過來叫他們回家，那時，將近夜裡十點吧！害得兩個媽媽，都在一旁笑，笑他們差點被鎖在外頭了。
　　振佑比較少過來（和致剛比較的話），今天的他，怎麼覺得‥沒有那麼高興了呢？　只在一旁摸著小莉，偶爾開口說些話。
　　於是‥麗玉不想冷落他，便更注意和他的談話；只是啊！致剛老是要搶，一點都不尊重他哥哥的權利。
　　說也奇怪，麗玉一直提醒致剛‥「這裡不好、那裡要改一下」，他怎麼也不覺得煩，反而覺得很有趣似的。
　　麗玉並不願過度敏感，只是因為‥遇過被小小孩（那時，我是小孩嘛！十八、十九歲），追著跑的情形，所以‥小心點，也是必要的吧！
　　快十點了，母親值班；小妹和朋友出去、阿雪不知去了哪裡；還好，小莉在身邊，否則‥這世界，真像只有我自己了喔！
　　明天是八月十七日，小弟應該可以到豐原，暫時，麗玉又要讓出房間；平常，一個人慣了，若和小妹們睡，就無法再提筆、看書、發呆，真是不好玩喔！
說不定，我會以客廳作書房，也說不定。
　　在床上，舒服的躺了一下，突然想起今天，故意整致剛——
我說‥「你有辦法，把這篇《彩靈鳥》看完嗎？　啊！算了！你一定沒辦法！」
　　結果‥「不服輸」的他，便把它一口氣看完，之後，很驕傲的說‥「好啦！看完了！」
　　問他心得，他卻不發隻字片語。
　　他倒是看見阿文的題字之後，問我‥「這一定是妳自己寫的，對不對？」
　　麗玉的腳，不知為何，今晚怪怪的，坐在矮桌寫信，有些吃力，暫時停筆好了，想到再寫，也不一定。
　　　　　　　　　　　　　　　　　　麗玉
　　　　　　　　　　　　　　　　　　　　(82)1993.08.16.一　22:25:00
　

▼給阿文‥057.2

阿文‥
　　八月十七日——
　　小弟今晚回來了，看阿雪不在家，也不上班了（他打過電話），他倒是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現在，阿雪，幾乎把朋友的家，當成家了。
　　麗玉實在佩服阿雪，看我待在阿姿家的情形，再看看現在，「有家不回」的她，也真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才好？
　　小弟算是挺幸運的，晚上七點，樓下的大哥，搬來一台沒在用的電視，裝在大房間，（客廳沒有桌子什麼的，除了放菜的之外，想想‥放在房裡也好，也許這對愛看電視的阿雪，有好處吧!?）小弟回來，至少還有電視可看。
　　他回到了家，竟然沒有衣服可以穿，真是……陪他去街上，他只買了件長褲，說是明天看情形，他再自己出來買件衣服和布鞋。（他回來，都會回去公司看看，那裡有人，待他如己弟一般。）
　　昨晚，麗玉腳不是不舒服嗎？　今天，竟連右手關節、肌肉都痛了，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天，回去搬了小冰箱，（後來，發現有些東西，例如‥肉，的確需要它。）由於麗玉騎車，小妹在後頭護著，力量都往自己身上來，手就抵住車頭，速度不好控制，車又多，所以才會這樣。
　　扯遠了，麗玉是要說‥那天回去，Ｆ把前、後門都鎖著，但是‥後面的窗戶，忘了鎖，於是‥爬窗子，開後門，才搬出小冰箱。
　　麗玉在想‥〔明天一早，或許我自己回去一趟，碰碰運氣（問隔壁阿姨，她說‥Ｆ有時沒去工作），說不定，可以拿到小弟的衣服和鞋子。〕
　　如果我碰到父親，倒不擔心，只是‥小弟說不定，自己會偷跑回去，一來，看看屋子；二來……　 要真讓他們遇上，那實在不是件有趣的事（硬碰硬，定會有響聲的）。除非‥先回去拿了，否則‥難保小弟，不會往那裡去。
　　現在住在三樓，彷彿人人都可以入室一般；樓下的大哥，拿了電視什麼的，站在樓梯口，麗玉想什麼人都不見，也實在不可能。
　　阿芬說‥「他人很好啦！但是‥我還是會怕！」
　　其實‥住在這裡，也真的不安全，除非‥人在房裡，可以上鎖之外，其餘時間，幾乎是‥誰想進就進；可是‥麗玉怎麼都敢，夜裡一個人睡呢？
是不是‥真的適合出家去？
突然發覺‥一個人（真正一個人）的生活，似乎真的適合麗玉耶！
　　十二點（晚上）了——
　　小弟不知道，要不要睡這裡，也許，我該主動離開這裡吧!?
　　晚安啦！
　　　　　　　　　　　　　　　　　　麗玉
　　　　　　　　　　　　　　　　　　　　(82)1993.08.17.二　24:00:38
　

▼給阿文‥057.3

阿文‥
　　昨晚，作夢了，夢見我和小妹、父親三個人，在樓下看電視，像沒事發生過似的；麗玉煮了菜，小妹拿著碗，在電視旁邊……
　　後來，我和小妹起來了，要回來新房子。
　　父親便到廚房，拿了把菜刀，真的揮了一下，被我接住——麗玉和他，搶著菜刀……
　　至於‥下面的結局如何，我就記不得了。
　　早上起來，發現小弟，已經早起來了，看見他後來坐在客廳，發現他眼睛紅紅的；麗玉真笨，竟然還問他‥「沒睡好嗎？」
　　仔細一想‥在軍中，也都是很早起來的嘛！
　　難不成‥小弟哭過，一個人在陽台哭!?……
　　　　　　　　　　　　　　　　　　　　(82)1993.08.18.三　06:22:30
　
　　阿文！麗玉回去舊家，就連頂樓的門，也鎖上了，那個家，看來，麗玉已經不需要再回去了，那天，還有窗戶可以進去，如今難了，幸虧‥小弟的畢業證書，也已經事先找到，說不定‥Ｆ真認定那裡，是屬於他自己的，那麼‥也不能怪他鎖上門了，不是嗎？　（真懷疑‥他付得起房祖嗎？　或許，後頭尚有戲……）
　
　　阿文！有人說‥「日記，是記錄情緒的。」
　　它能在事後，教人分出析出‥當時是氣憤、嫉妒、歡欣，可以知道自己是否失常。只是‥如今的麗玉，已沒有記日記的習慣了，只有「寫信」代替了。
　　過去，還會看情形，留個一份，但是‥現在卻不會這麼做，也就是由於這項改變，麗玉才知道‥有些事，我忘的速度還真快，偶爾真想不出，都和阿文談了什麼……怎麼寫成好幾張呢？
　　昨晚（八月十七日），又寫了封信給慧姿，只是希望她知道‥麗玉並非就此丟下她；給個訊息，也好教她放心，讓麗玉暫時一個人去飛。
　　只要想到‥「八月二十一日」那天，慧姿很可能看著，她早做好的那束花，待在房裡想‥〔麗玉人在何處？……〕　自己就覺得‥有些許的罪惡感。
　　等阿文和姿，收到信，也差不多是麗玉生日的時候了，今年的生日，一個人，不知道會做些什麼？　也許寫寫信、看看書，然後，喝杯最愛的「茉莉香片」，不知不覺的睡了去，想想，這倒也真好。
　
　　　　　　＊　　　　　　＊　　　　　　＊　　　　　　＊
　
　　剛把拜拜用的東西準備好，電話聲便響起，是找麗玉的——阿文猜得到，是哪裡打來的嗎？　放下電話，回到房裡，才覺得奇怪‥
〔台中分會，那位〈古〉小姐，怎麼會有麗玉的電話？
　是阿文嗎？　除了阿文，沒人知道的。〕
　　她問麗玉‥「做個朋友，好嗎？　以後再打電話來，好嗎？」
　　但是‥麗玉始終都沒說個「好」字，如果‥說得出來，當初，我也不會需要暫時離開慧姿了。　留下她的電話，但是‥麗玉會去用嗎？　我並不曉得。
　　她最後，送麗玉兩句話‥「有心就有福、有願就有力。」
　　如今，麗玉‥「心在何處？願是什麼？」這麼問自己之後，也只有莫名的，任淚水頻頻而落了。
　　她說了好幾次‥「妳的朋友，很關心妳耶！」
　　是啊！麗玉除了回聲‥「嗯！」表示同意她的話之外，也實在不知如何說了。
　　阿文！謝謝你！
　　　　　　　　　　　　　　　　　　麗玉
　　　　　　　　　　　　　　　　　　　　(82)1993.08.18.三　18:23:57
　

▼給阿文‥057.4

阿文‥
　　今天，收到阿文的信了。
　　看了阿文，提起下山去「胡適公園」，又談到「創作」，甚至提到「出家」，麗玉竟然「無話可說」。
　　有時候，麗玉會不知要說什麼，是因為‥阿文早已都說了，還是知道‥阿文永遠有另一套說詞，而往往阿文的話，我想推翻一下，（有時想自欺欺人吧！）卻又是不可能的，只因‥阿文太了解麗玉的關係，是嗎？
　　「心裡」接著阿文手中的一百朵野薑花，麗玉這下，又「無話可說」了，只是流著淚。還好‥阿文沒看見，否則‥你大概會被嚇得不知所措吧!?
不清楚‥這和天生，容易受感動，或者只因此刻的麗玉，「特別」容易如此？
　　繼續談，不過，阿文別又告訴我‥「自尋煩惱」喔！
　　麗玉一向是想到就說的，你了解，不是嗎？
　　以下的說法，不知道‥算不算，是在找阿文的麻煩呢？
　　阿文說‥「『患難便生情』，麗玉陪著阿文，走了好一段，能不喜歡嗎？」
　　阿文這種說法，對麗玉公平嗎？　況且，如你所說‥「誰陪誰啊？」
　　說‥「麗玉是阿文的知己」，倒不如說‥「阿文是麗玉的知已」！
　　阿文以為麗玉，為何想出家？　為何要告訴我‥「出家愁萬家」？
　　難道，阿文覺得‥麗玉仍為「一家愁」嗎？
　　好啦！別再談這了，否則‥阿文又要傷腦筋，寫上一大篇文字，給麗玉看、給麗玉悟。
　
　　　　　　＊　　　　　　＊　　　　　　＊　　　　　　＊
　
　　麗玉中途出去，幫外公買枕頭。先前，他住在醫院，等阿姨替他辦「老人院」的事，今天，媽把他先接回家裡。
　　他一上樓，第一句話是‥「這以後，我敢摸有路？」
　　過去聽這話，麗玉是會好氣又好笑，如今呢？只覺得‥想笑而已！他的腳，走路並不方便，又住在三樓，他下樓去哪裡？能去哪裡？（在舊家，他溜出去買菸，曾經出去找他好幾次呢！）
　　對於外公，麗玉似乎沒多大耐心；曾體諒他的年紀……但是‥從舊家到今天這種情況，他始終沒法子，體諒母親，而老是顧著他的菸，惦著阿姨，沒給他生活費……這些事；對他而言，那些，真的比一切重要嗎？（老人的世界，究竟如何？）
　　忘了是否告訴阿文，搬去慧姿家的第一天，麗玉是帶著他過去的（由於阿姨一時聯絡不上，傍晚，她才下來），那時——
　　他什麼都不提，只說‥「打電話給阿姨，說我沒錢了。」
　　他哪裡知道‥我打了幾通電話了？　我在愁‥他不知道要住在哪裡，而他卻是只顧著‥菸、錢，動不動，就是那個觀念‥「不然，把我弄到南投……」
　　回南投？　他怎麼忘了‥那是租來的，誰還會等著他來租，而空下屋子呢？
當時，他為何離開的，他怎麼都忘了？（他和母親，又在辯了……沒去聽、不想聽。）他早已不是年輕小伙子了，那時，他是因為受了傷、生了病，沒人照顧，才搬來的，如今，握住了錢財，他說出去買東西吃，還怕餓死嗎？
只是‥他高估他的健康情形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以前不跟阿文提，反而在今天，說了出口？
過去，外公夾在爸媽中間，媽也夾在外公和爸之間——
而我呢？也許站在三個人之間，也或許什麼都不是。
　　在接到古小姐電話之前，麗玉早已想過‥〔可以買些吃的，留給父親……〕
只是‥難保他不會丟在馬路上……所以‥假使他真的能「心領」，那麼‥幫他洗洗碗、整理一下環境，他也該會了解的，又何需蹧蹋其它東西、何苦叫自己看了傷心呢？（看了沒感覺，是騙人的。）
　　對於古小姐的熱心，麗玉幾乎都是保持沉默。
　　她以為‥麗玉是「不願意」那麼做，她也以為‥麗玉心裡，埋怨著父親吧？
　　奇怪的是‥我什麼也不能多作解釋；或許‥除了阿文，麗玉真的不會再去提那些事了。倒不是‥「不願意」和她談，只是‥不知如何談起，況且‥很多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再也無法道得盡，只有任它沉澱了去。
　　外公的床，擺在客廳。
　　阿雪今晚跟我睡，她還在搧風呢！（電扇給外公用了。）
　　不再寫了！
　　晚安！
　　　　　　　　　　　　　　　　　　麗玉
　　　　　　　　　　　　　　　　　　　　(82)1993.08.19.四　23:53:45
　

▼給阿文‥057.5

阿文‥
　　今早（八月二十日），慧姿竟然打去醫院找母親……
　　母親回來告訴我，她問慧姿說‥「妳怎麼那久，都沒來找阿玉？」
　　慧姿說‥「啊！她都不准我去啊！」
　　母親又問‥「妳們吵架了嗎？」
　　慧姿笑了笑說‥「對啊！吵架了！」
　　母親又問‥「妳沒電話嗎？」
　　慧姿說‥「沒有！她連電話，都不給我。」
　　母親說‥「怎麼那麼可惡！我回去罵她……她怎麼不准妳來？」
　　慧姿說‥「妳回去問陳麗玉，就知道了。」
　　母親問道‥「那妳要不要抄下電話？　電話這兩天才接好，可能她還來不及告訴妳啦！」
　　慧姿說‥「不用了啦！我只是想拿東西，託阿桑交給麗玉……」
　　…………
　　就這樣，母親回到家，便詢問起我了。
　　唉！慧姿真的是沒秘密嗎？　她家，我哪裡還敢再去？　這大概又是‥「自作自受」吧!?
　　被母親問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說‥「我最近，沒來得及寫信給慧姿，沒有讓她知道電話，況且時間上，也未必允許，說來就來……」敷衍了一下。
　
　　阿文！要離開一個人，想是很不容易的吧！除非‥真的遠離所有「熟悉」的一切‥人、事、物、地，否則‥總有被「有心人」找到的一天。
　　自己並沒有要離開誰，但是‥聽母親，所說的那些，反而叫麗玉，想走得更遠了——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何要刻意摒棄，周遭所給予的關心，是不知惜福嗎？　不懂知足嗎？
　　記得‥曾經在心裡說著‥〔二哥不知惜福、不懂知足！〕
　　那麼‥如今的麗玉，會是另一個二哥嗎？
　　對於二哥，始終放不下心來，即使在自己情緒，最糟的時候，我仍希望‥上天能多眷顧他一些，阿文知道為何嗎？　總覺得‥二哥是「從前的自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該如何說呢？
　　二哥怕是永遠也不會了解‥「他不快樂，麗玉竟也快樂不起來」；他更不會了解，那是為什麼？　也不需要了解吧!?　要了解「異類」，哪裡是容易的事呢？
　
　　阿文！現在是「八月二十日」，夜裡「二十三點」。
　　阿助、文正、小真、嘉偉，和另一位朋友，大約晚上八點半，來到樓下，其實‥麗玉根本不想請他們上樓，但是母親，也叫我叫他們上來，於情於理……
　　看他們，陪著母親、小弟、阿雪，聊得愉快，麗玉也比較好離開現場，而在房裡，寫信給你。
　　阿助一見到我，就罵我‥「為何不讓慧姿知道？為何連電話，也不給她？」
　　阿文！麗玉錯了嗎？
　　阿助說他現在，也不敢打電話給慧姿了，怕她為難他；他說‥「慧姿不會願諒我。」
　　阿文！會嗎？　姿她會不了解我嗎？
　　阿助他告訴我‥他八月十七日，便從馬祖回來（和小弟一樣），打了幾次電話找姿，但是‥家人都說她不在。
　　據我了解，除非‥姿不願意接，否則‥就連她父母，也不會說「不在」的——不知道她好嗎？
　　停了段時間，寫了半張短短的信件給姿——會不會又擱在自己身邊了呢？
（八月十七日，寫給姿的信，到現在，尚未寄出呢！）
　　在生日的這一天，從母親手中，接過慧姿帶來的東西——
一束她親手做的紙花、一隻吊飾的蝴蝶，和音樂的三朵玫瑰造型燭台；
和往年一樣，她還是挑了和年齡數目相同的書卡——
只是‥她不清楚‥今年見到這些書卡，心情已經不一樣了……
麗玉再也不會，蒐集任何東西了……
　　打開生日卡，我心裡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阿文！麗玉錯了嗎？」
　　卡片不方便寄，抄下給阿文吧！
　
■附錄 麗玉給慧姿的卡片
　
老太婆‥
　　　此刻的心情，不知該如何形容？
　　　突然覺得‥世上的一切，終究會變卦；一切，都不是自己，所可主宰！
　過去的天真，最後還是成為過去式！
　　　不過，儘管如此，總算還曾擁有過‥美好的回憶。
　　　希望‥未來的每一天，妳將能擁有‥幸福與快樂！
　　　祝‥
　生日快樂！
　　　　　　　　　　　　　　　　　　姜太公
　　　　　　　　　　　　　　　　　　　　(82)1993.08.19.四
　
　　阿文！麗玉好累，想睡了，晚安！
　　　　　　　　　　　　　　　　　　麗玉
　　　　　　　　　　　　　　　　　　　　(82)1993.08.21.六
　
　　在床上躺了許久，才忽然想起‥昨晚「八月二十日」，小真在這裡，接了通電話；先前，她有出去，打了通電話給阿文——那麼‥那通電話，是阿文打來的嗎？　除了阿文，會有誰？
　　小真還不知道‥家裡的電話號碼，怎麼可能有朋友，找到這裡來了呢？
　　算了吧！叫自己省省力，隨便姿怎麼看、阿助怎麼說、其他人怎麼做！
　　麗玉已無心思，去處理周遭，這麼多的問題——畢竟‥麗玉，只有一個……
　

△給麗玉－057-1

麗玉‥
　　小真來信說‥「八月二十一日，是麗玉的生日……」
　　小真還邀阿文，下「台中」去——給麗玉一個「驚喜」。
　　阿文不知怎的，竟到現在，還無法決定‥去或不去？　（阿文真是太遜了！）
　　想說要送麗玉一百朵野薑花的，下午，去逛了一大圈，結果‥才摘到十一朵，呵呵！原因是‥早上已有人「先下手為強」了。（有人會來割去賣。）
　　真的要下去嗎？　搖一搖頭……　搖頭的意思，不是‥「不下去」，而是‥「不知道」。
　　試著把野薑花，給「包裝」一番，結果發現‥野薑花無法包裝（包花的包裝紙）……根本不適合包裝，也不用包裝——野薑花，太獨特了。
　　麗玉喜歡野薑花，果真是個獨特的女孩吧!?
　　很糟糕，彷彿談什麼都不是……
　
　　對了！昨天去給阿叔（雙連街的阿叔），工作一天……就談談阿叔跟阿嬸吧！
　　阿叔跟過去一樣，天天忙碌於工作，像個超人似的，白天工作、晚上也得自己一個人趕夜工，常常都到凌晨三、四點，才回家休息。
　　阿叔想是工作累的關係吧！回到家裡，總是會把怨氣，向阿嬸發洩，對阿嬸說話，口氣不太好；不過，只是幾句，想是「發覺」了，而把脾氣壓抑住了。
　　阿嬸真是太「忍讓」、太會「體諒」了，總是默默的受了。　譬如‥阿叔回來，找沒冷開水喝，就會罵一陣；而阿嬸不會作菜，吃的老是那幾樣，不會變化，炒得也不是很可口；阿文住時，那一陣子，也是如此，只是‥阿文「太好養」了，而阿叔就非得唸個兩句不可，然後，像是很不甘願的吃了。
　　呵！夫妻相處之道，有得學、有得解呢！
　　倒覺得‥阿嬸被罵得很「應該」——那麼多年了，作菜還是不「多用心」的改變一下……
　　好吧！還是休息啦！也許（又是「也許」）明天，阿文真的就下台中去呢！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08.19.四　20:30:52
　
　　方才，打電話給小真……結果‥就答應小真下去啦！
　　「結果」會如何呢？　等著瞧吧！
　　　　　　　　　　　　　　　　　　阿文
　　　　　　　　　　　　　　　　　　　　(82)1993.08.19.四　20:40:30
　

△給麗玉－057-2

麗玉‥
　　中午，帶著野薑花，乘著「復興號火車」——直奔「豐原」。
　　看看那野薑花，像是被虐待似的「垂頭喪氣」（失水過多），早上，本來弄了個寶特瓶裝著的，只是‥行至山下，打翻了水，為了趕公車，沒來得及去人家那裡「補水」，竟還把寶特瓶，往垃圾桶裡丟。
　　上了公車——
　　司機就笑道‥「啊！你真功夫嘔！坐車佫摕花來送我！」
　　阿文笑道‥「改天再送你吧！」
　　到了「台北火車站」，下車時，便抽出兩朵，已盛開的野薑花（怕是那花，支持不到明天，所以‥不如送他的好），放進司機座位旁的水桶裡。（水桶裡有水，好笨嘔！怎沒想到「寄放」一下？　不過，要是寄放的話，只怕到時……　因為‥車上開冷氣，花會「脫水」。）
　　司機先生，還直笑著說‥「謝謝喔！謝謝喔！」
　　在火車上，看那野薑花，漸漸因失水而枯萎，只得用車上的紙杯子，只是‥車上的廁所，門壞了，打不開，前節車箱的沒水，有的，僅是車上的「熱開水」（復興號附茶水間），那開水，又是滾燙的，好容易地，等水冷了，路程都已 經過一大半；一不小心，花倒了～水流光了，只得再盛一杯，等水冷……（看那花的樣子，很不樂觀。）
　　走出「豐原火車站」，發現一塊路標上，寫著‥
　　　　往豐勢路行人陸橋
　　阿姨家的住址是‥「台中縣（石岡鄉）豐勢路一一〇號」。
　　阿文看到「豐勢路」，也就走過天橋啦！只是‥那「豐勢路」，怎麼只有「一段」呢？（原來‥石崗鄉、豐原市，各有「豐勢路」。）找到了「一一〇號」，問了之後，不是阿姨家（本來在「三五號」，後來搬了）。
　　阿文心想‥〔不是一段的一一〇號，大概是二段的一一〇號吧！〕結果‥走到二段的一一〇號，還是「不是」——〔那麼‥是三段的一一〇號嘍!?〕
　　房子的距離（兩號之間），是越走越遠……
　　阿文又怕坐車，坐過頭也不知道，所以‥還是‥走啦！　結果‥一段是「六百多號」……二段竟是「一千兩百多號」……還沒到「三段」——豐勢路，沒有三段啊！
　　走到「半張加油站」，看到公共電話，便打電話到阿姨家——
　　表妹竟然說‥「就快到了嘛……再坐到『土牛站』下車，就到了嘛！」
　　阿文叫道‥「土牛!?」阿文這才發現‥阿姨家的「豐勢路」，是「石岡鄉」的豐勢路，而非‥「豐原」的豐勢路。　（阿文真是‥遜斃了！）
　　阿文心想‥〔有豐原客運——坐車嘛！〕阿文走著走著，找到了站牌，等了好久，車子來了，阿文舉手……　可是‥車子開得太快——沒停。
　　阿文心裡叫道‥〔好嘛！想考驗我！走嘛！誰怕誰!?〕阿文又走過了一站，到了站牌，想想還是等車好了……　結果‥車子還是過站不停。（大概是平時，那幾站少有人上下車，司機沒注意到吧!?）
　　阿文性子一發‥〔乾脆就走到底好了！以後，還想「雲遊四海」呢！這點路，算什麼？〕
　　阿文好容易地，走進了‥「石岡鄉」的豐勢路，心想‥〔就快到了吧!?〕
　　一路上的人家，居然都沒看到門牌，等走到有門牌的人家，才發現‥豐原的豐勢路，門牌號是由「豐原」數往「東勢」方向的，而石岡鄉的豐勢路，則是由「東勢」往「豐原」方向的，一看——「一千二百多號」，心裡不禁笑道‥〔這下子，可有得走了。〕
　　房子的距離，稀稀落落、時有時無，要走多久，才到「一一〇號」呢？
一路上，只看到五輛計程車，即使是空車，也都跑快車道，一閃就過了，走到紅綠燈的路口，想看看有沒有「善面人士」，好搭個便車，可是‥一個個都在「趕路」，阿文也提不起勁去……搭訕——還是走吧！
　　走得天都快下雨了，後來，看到一個阿伯仔，在門前穿雨衣，打算要上機車。阿文趕上前去，厚著臉皮，想麻煩他順載一程，哪知‥他竟然不肯，還叫阿文去搭車。
　　阿文又到站牌等了許久，一時不察，竟讓車給跑了。　阿文笑了笑，乾脆舉步又走——走著走著，雨就開始下了……　實在不好玩，腳可真的酸了，又到了站牌，便走到柏油路上（離路旁四公尺）去等車，遠遠的看到車，便舉起野薑花，大揮特揮一番——車子，總算停下來了。
　　到了「土牛站」，下了車，找著了「一一〇號」，是家佛像雕刻的——
　　阿文心想‥〔這哪會是阿姨家呢？〕　問了裡頭的老闆，竟也不認識阿姨、姨丈（他們只知「偏名」，而不識本名），後來，告訴阿文，到別家去問問看。
　　阿文到處問了一遍‥問這家也不是、問那家也不是，後來——
　　佛像店裡的阿婆，才說‥「會不會是……在巷子裡的那家？」
　　阿文心想‥〔哪家呢？〕阿文看阿婆忙著走進屋裡，也不好「追問」，便走進巷子裡，看看一家家，關門閉戶的，只得高唱‥「劉淑雯……」還好，沒叫幾聲，表妹就出來了。（那門牌號，已重編過了。　劉淑雯‥阿文的表妹。）
　　呵呵！真是的……真是「出師不利」喲！
　　阿文留了阿姨家的電話給小真，她說「下午」五、六點會打來，結果‥到了晚上九點，電話還是靜悄悄的。
　　知道小真，會在麗玉家，於是‥只得「冒險」，打了過去——嘿嘿！還正好是小真接的，（小真記錯阿姨家電話，還打電話到阿文家裡去問，只是‥那群糊塗弟妹，一時找不到‥阿姨家的電話……）和小真約明天下午四點半，在豐「原火車站」相見……
　　呵呵！明天會怎麼樣呢？　欲知結果如何？　請看下回分解！
　　　　　　　　　　　　　　　　　　阿文
　　　　　　　　　　　　　　　　　　　　(82)1993.08.20.五　23:33:19
　

△給麗玉－057-3

麗玉‥
　　「八月二十一日」，上午很無聊，和表弟〈劉自立〉，到外頭逛了一圈，回家，看了半天的錄影帶。
　　中午，阿文「自己動手」，炒了幾盤菜……（姨丈有肝病——喝酒搞壞的——瘦得皮包骨，目前很「失志」，成天無聊得打蒼蠅～飼螞蟻；阿姨出去工作——
工地清潔工，和阿母一樣的工作……阿姨家，也是……可悲，以後再說好了。）
　　十二點四十，表妹上學（暑期輔導）回來；阿文想把她「訓導」一番，後來，還是教她摺紙……（姨丈生病了，很「失志」，在「等死」……很多人，都「看不起他」。）
　　阿文說要送「野薑花」給麗玉——
　　阿姨、姨丈，都在笑‥「哪有人，送這種花的!?」
　　表妹也笑，不過她說‥「這才特別嘛！」　還用報紙「試包」了半天，要阿文去買張包裝紙。（那花，本來葉子沒剪、莖留很長的，只是昨天，阿文在洗澡時，阿姨回來，看到花，便把它剪成那副模樣。）
　　好容易地，等到三點半，坐上車，到了豐原車站……
　　等啊等的，四點半過了～五點過了～五點半過了……等得阿文坐到階梯上，直唸‥「南無觀世音菩薩！」
　　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阿文一下肩膀。
　　阿文起身，回頭一看——
原來是小真（果然比阿文高），和她的同事〈美琪〉。
（原先還以為‥〈美琪〉是〈慧姿〉呢！）
　　阿文跟小真說‥「想去買張包裝紙……」（因為‥到豐原車站，已四點二十分，不敢走開。）
　　小真說‥「不用了吧！阿姐不會在意的。」（看來小真，還真是了解麗玉。）
　　…………
　
　　到了麗玉家裡，和麗玉匆匆一瞥……（從頭到尾，都沒把麗玉看個清楚，所以‥印象很模糊。）
　　和麗玉見面了……發現‥麗玉其實有很多人關心著、依繞著——麗玉當知福，也要好好地去「享受」它呀！
　　雖然‥有那麼多人、有麗玉在身旁，阿文卻彷彿回到自己的世界一樣，在「螢光幕」前，看一場戲，只覺得‥如夢似幻的……　阿文呢！還是很孤獨……像是‥「千山我獨行」一般……
　　為麗玉唱了「生日快樂」～吃完了蛋糕～到「ＫＴＶ」唱歌……然後，麗玉載阿文回阿姨家……
　　晚上十一點多，打電話給麗玉，問‥「麗玉回到家沒？　有沒有迷路？……」竟因一時無話可說，怕是「沉默無了時」，只得說再見、道晚安——把電話掛了。
　　回想整個過程，還是如夢似戲——似實還虛……只是覺得累，像看了一天的電視一樣，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呵呵！結果如何呢？　看倌們！還是等著瞧吧！
　　再一次祝福麗玉‥「生日快樂！天天生日快樂！」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08.21.六　23:56:02
　

△給麗玉－057-4

麗玉‥
　　昨晚，阿姨和表妹、表弟，很早就休息了。
　　阿文趁機，和姨丈聊了許多他的心事。
　　姨丈覺得‥他病得像鬼似的，也不想再去找朋友（過去他是個‥朋友一大堆的人；再說‥腳也不大有力氣可以走），只得成天在家打蒼蠅～餵螞蟻，（還餵出心得來呢！哪種螞蟻吃什麼、不吃什麼，都很清楚。）再也沒有人看得起他……可悲的是‥他也覺得自己「沒用」（連「自己人」，也說他是個「沒路用人」），覺得人「生」，絕無意義……
　　阿文看得很難過，想起自己過去，亦曾瞧不起父親——「譏笑」他是個「無路用人」……
　　麗玉！別像阿文好嗎？　別瞧不起妳外公、妳阿爸……
　　其實‥他們也「不願意」這樣啊！
　　雖然‥一切都是他們「自作自受」，但是‥身為「外人」，實在無「權利」，去瞧不起他人的……
　　想想自己小時候，又哪是個‥「有路用人」呢？　食是誰予？　穿是誰予？　住是進予？　讀書是誰予？……　父母如是「心甘情願」的，拉拔一個「無路用人」，成為「有路用人」……而他們，也漸漸地，從「有路用人」，轉變成「無路用人」——又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呢？
　　看看阿助，對麗玉外公的行為‥「阿公食煙！阿公食雞蛋糕……」
　　阿文看了，著實感動，亦著實為過去的自己，感到「慚愧」……
　　…………
　
　　昨天上午，趁著「不是長途電話」，打電話給〈潁娉〉——
　　潁娉不在，是她媽接的，和她媽媽聊了許久，發現她（本）是個樂觀的人，只是‥從三年前開始，一場小小的誤會（什麼誤會，不得而知），夫妻之間，彼此無法信任、無法諒解……無法包容，而搞得後來，她想自殺、想出家（後來，接觸到佛教，就不敢自殺，而想出家）。
　　也不知道麗玉，要到何時，才能了解這些感受——無怨無悔、不氣不惱、不忮不求，才可以避免問題產生，才可似化解諸般問題……
（呵……阿文別老是「唱高調」好嗎？　自己又做了多少呢？）
　　但願‥麗玉以後對老人家的態度、語氣，要多提醒自己‥「別表現出『不耐』的樣子」；老人家都很「敏感」的，他的反應，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和苦惱……
　　比方‥要人家不抽煙，會因「用心」，而把話說得很好聽，不會使人難堪而「老羞成怒」——
　　「先生！很抱歉！我知道不抽煙，實在很難過，不過，請你抽完這支煙後，若要再抽，就先忍一忍，好嗎？　等下車再抽，行吧!?」
　　給對方‥留有餘地（抽完這支煙）、體諒（不抽實在很難過）、不指責（別說‥「你害人抽二手煙」什麼的）而求之……
　　阿文想了這句話，對付抽煙的人，試了一個，果真見效！（不過，還沒找第二個人試。）
　　好啦！休息了！晚安！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08.22.日　23:52:31
　
　　阿文並無給「慈濟」的〈古小姐〉，新的電話——不知她如何得知也！
　　但願麗玉‥能接受古小姐的好意……未來，也能成為‥慈濟的一員！
　　路——總是要走的，而路是通往目的地的途徑——不走，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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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2.28.二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57。1993.08.22.日　23:5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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