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23 00:00:00阿文

◎陳麗玉_021

■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21

▼給阿文‥021.1

阿文‥
  剛剛躺在床上,忽然想起,這些年來,家中的事,想著想著,竟也不自覺地,流下淚來。
  記得〈真提〉師父,所說的那句話‥
「人總以為‥別人常帶給你煩惱,卻忽略了自己,也常帶給別人『麻煩』。」
  剛剛想起這句話,才知道‥自己一直是「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吧!將過去自己和父親的事,回想的時候,我常怪‥「父親傷害了我的心」,而我,又何嘗不曾傷害到他呢?
  阿文!如今坐在書桌前,我覺得‥自己的罪根很深很深,也許,我一直在利用父親的弱點——四個小孩中,他最疼我。
  天啊!一向沉默的我,總是在‥「不能多忍一下」的情況下,開了口,幾次,他無言以對,但我真的勝利了嗎? 今夜才知‥我是如此的糟,我不但把自己傷得很重,想必也深深傷害到‥我的父親吧!?
  我常想‥為何在家中的我,不能像在外面、學校的那個我呢?
和父親的關係,之所以變成如此,怎能把一切的過錯,都推給他?
也許是自尊心太強,又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才會有這麼多的痛苦產生吧!?
  阿文!你和伯父,會像我和我父親這樣嗎? 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有的人,是需要溝通,而我,卻是無法溝通;「長久」不能溝通了……這也是一種無奈。
  很奇怪的,今夜竟會有這些心情……
                  小玉
                    (82)1993.03.15.一 01:38:17
 
      *      *      *      *
 
  今天(三月十七日),收到你的來信,有一些驚訝,見到你信上寫著‥
「也許,我們都『錯』了……」
  這不正是前天晚上,我告訴自己的話嗎? 可是……(又一個可是了。)
  也許阿文會知道‥小玉可能會說些什麼吧!? 總而言之,我只有「盡力」了。
  晚上,一個不小心,又把手指頭給劃了一刀,還好「清醒著」,否則‥大拇指的指甲,就要當場被削了下來,(真擔心一不小心勾到,一定很痛的吧!)所幸是左手,我才能提筆,回阿文的信。
  我當時在想‥〔母親要不是今晚值班,一定又要大驚小怪了。〕
  只是‥大人很有趣,看見小孩受了傷,好像都要「罵一罵」(變相的關心),就好比我的母親,她可能就會說‥「做事情,怎麼做這樣?」(「把手割了一道」,或是‥「怎麼那麼笨!切菜也會切成這樣?」……)
其實‥大人(好比我媽),又何嘗不是常拿自己的手,來作切菜的試驗呢?
  也許‥不論你如何小心,都仍無法避免吧!?
  最近,連連聽到好多的救護車聲音,有人騎車,一向小心,卻仍保不住性命,說走就走。(沒有權利選擇。)
  這又教我想起,那天,被我不心摔破的杯子,一整個冬天的夜裡,我總是將它裝滿熱開水,好讓手掌暖和些(我從小,四肢就常冰冷,母親總是說那是「死雞仔腳」),如今,氣溫已漸漸回升,它卻好像「自己要走」似的。
  那天,忽然心血來潮,拿了那只擱在桌上,好久沒用的透明玻璃杯,再拿了本書,到樓下去看「木棉花的春天」;見到桌上,有些水,也有些髒,便拿了布擦,誰知道‥輕輕一觸及杯子,可能是杯底和桌面都滑吧!? 我的杯子,動作比我快,來不及接,就落地了。
  也就是在那晚,我留了些話,在日記本上,有些好笑,大概上我還記得,說給你聽聽好了。
  難道‥它覺得,它已盡了力了,是該「功成身退」的時候了,否則,怎麼會碎呢? 這世間的人、事、物,不也很多,就如同‥「我和這只杯子」一樣嗎?
我(天冷時)需要它的時候,它總是在我身旁,而當我不再迫切的需要它時,它又好像‥不願失去作用一般,而自動離開了,不跟我要聲「謝謝」,也沒埋怨‥我忽略了它(沒刺傷了我)。
  它也不管,是否我對它仍有情誼,便狠心的丟下我。
  哈哈!「我要愛它,它不讓我愛」,這世界,有多少這種故事,發生在我的四周呢? 也許,說它很無情,但是‥它一定不會後悔於它的抉擇——能夠放下一切,灑脫的離開,了無牽掛,不也是件好事嗎?
  這世界,有多少紀念日,人的心裡,也有屬於他個人的「紀念日」——
「民國八十二年三月十四日」,就是這只杯子的「忌日」。
為了紀念它,也許,我該從此,不買透明玻璃杯吧!?
  這世界,有多少東西,真能留得住呢? 如果因「失去」,或是為了怕「再度失去」,而從此,拒絕去接觸相同的物體,那麼‥這一生下來,想必有太多東西,人們都不敢去碰了……

  (這些話,和日記上的文字,並非一樣,但內容,其實差不多,差就差在時間不同,我無法留住之前的每一分思想、措詞。)
 
  關於〈羽斐〉這個名字,我一直沒忘記,第一次看過之後,就很自然的,就丟不掉了,你相信嗎?
  而對阿文提出的建議,我相信你會決定‥把那「苦惱」丟給我,一定有你的理由,現在,我開始祈禱‥我能有足夠的力量! 阿彌陀佛!
  只是,小玉在想‥或許阿文,可以再多談談〈羽斐〉,因為‥我對她的「年齡」(別忘了告訴我)問題,都全然不知情,只是個「零」,要如何跟她談起,總不能說‥「阿文不放心妳,所以我才提筆,現在‥請妳將妳的問題,告訴我吧!」
  也許,你可以談談,你印象中的〈羽斐〉(若是了解不多的話,就形容一下好了),供小玉參考,之後怎麼做,就交給我去「計劃」吧!(把她的心事,給挖出來——哈哈!聽起來,好像不太「仁道」。)
  之所以會希望多知道一些,實在是有原因的——
  以前,高商畢業後,在工作上,認識了一位,唸夜校的學妹〈阿惠〉。由於這層關係,所以‥顯得特別談得來,在我準備考試,離開後,也和她通信,知道她終於上了補習班,準備升學時,我真的好興奮(理由,阿文應該知道了),可,日後,她還是「放棄」了。
  阿文!阿惠之所以和我斷了聯絡,也許就是因為‥她心裡,總有些「不放心」吧!? 而我,雖然知道‥她有很多苦惱(也是父親),卻幫不上忙;我的心情,也許就和你對羽斐的感覺,是相同的。
  所以啦!阿文!小玉真正想說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一個,似乎有所計劃、有所企圖,要去探索她內心世界的人,即使她相信‥對方的企圖,是出自善意的。(尤其像‥阿惠、羽斐,這類早已習慣將心事,深鎖於內心的女孩子。)
不過,我卻也相信‥以一個陌生人,和熟人而言,她應該會對那個「陌生人」,較「安心」些。
  我在猜‥羽斐會和阿文,差很多歲嗎? 不然,阿文信上,怎麼竟也有「顧忌」呢? 回想當初,我在提筆給二哥時,由於差他二歲而已,所以‥「一向小心」的我,也是考慮再三,最後,實在是見他苦惱,我也苦惱,於是‥「鼓足勇氣」,來提筆寫信,和他談談;心想‥〔兩個人苦惱,不如讓我一個人苦惱吧!〕(好偉大喔! 我的顧忌,阿文知道的,不是嗎?)
還記得那時候,阿文還告訴我‥「別太在意他人……」(我猜,你一定沒忘記。)
  現在記不得(其實是懶得去回想一下,那太累了),是否和阿文提過,我一直把每個人,想成(看成)和自己一樣的誠實——沒有以利益為出發點,而去對待他人),所以‥過去的我,常覺得‥嘆一聲作罷! 也因此,「陳課長」在我的感覺裡,總是那麼好。
  不過‥也許是有「寫」的習慣吧!慢慢能從自己的文字中,去分析、去反省,知道了‥「不是每個人、每件事,都十全十美的」,因而調整自己。
  或許當初,〈朱文正〉(對我而言,也是小弟)的事,是有些難過,但是說真的,心裡其實並沒,太多責怪他的意思,只是真希望‥他能好好的分析一下。
我還是很擔心,那件秘密(那句話、觀念),並不能使他,得到真正的快樂,反而會對他,造成不良的影響。
  對了!這回要換小玉問你了‥羽斐的地址,是九號之一~二樓,還是九號之二樓,因為信中,你那一槓,劃得特別粗,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只好確定一下。
  不知道是姓「張」的人,太多是不是? 以前,高商實習時,總是和一堆「張先生、張小姐」,一塊實習,而記憶中,一些特別的故事中的主角,也是姓張。
  還有高中畢業後,偶爾會寫信來的,除了「小祁」之外,就是〈張月李、張郁雯、張慧姿(阿姿)〉,更絕的是‥可能我和阿姿,常一起出現,因此,常被叫成〈張麗玉〉,想想,也真是有趣!
  如今,羽斐又是姓「張」,無形之中,多了一分「親切感」——
不騙你喔!我還真想看一看她,應該很討人喜歡吧! 直覺!
  阿文!小玉在書中,看到「天龍八部」這名詞,(後面另有註解‥亦名「龍神八部,因天與龍冠首,所以名為「天龍八部」,凡講經時,即來守護佛法。)小玉實在看不懂,尤其是「八部」,是指什麼呢?
如果‥阿文知道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喔!
(忽然想起,多年前,電視上的「天龍八部」,也一直記得‥〈喬峰〉這角色。)
 
  這回收到你寄來「六大張」的信,真是看得不亦樂乎!
  原本想就此停筆,才發現‥有話忘了說。
  關於〈雪卿〉,之所以沒能把她的問題,拿來和你談,而是你說的「寧可找另一個‥『不是哥哥的哥哥』說」。
  其實‥阿文是沒必要說自己,是「白當、掛名」的。
  記得我曾告訴你‥「在調到和課長一起工作之前,我會常去麻煩他,許多事不懂,我就打電話給他,或是帶著資料去找他;可是‥之後呢? 說真的,小玉自己深深感覺到‥「也許是距離近了」,我很清楚的知道‥他實際的工作情況,也明白他背後的壓力,而不忍心,再把問題丟給他。」
  我當時,處理事情的態度,就由原先的‥「找陳課長就解決了」,而轉變成‥「希望我能夠分擔他一些,我可以尋其它管道,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另外,我曾寫過一封信,好像被我撕掉了,而沒寄給你(好像吧!還是……小玉記錯了),就是‥由於先後接到〈阿李(張月李)、小祁〉,捎來的信,提起婚後的一些事;阿李由於怕她先生「兩面為難」;而小祁「五月一日」結婚」,由於重感情的她,「思『家』情切」,偶爾會想‥恢復單身多好,可是‥她卻擔心,先生那邊的人,會以為她在抱怨……  因此,這兩位好友,便找上我了。
  阿文!陳課長、阿李,或是小祁,甚至你和我,其實‥不也和雪卿一樣嗎?
我真的相信‥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跟最親近的人談,(也因此,我相信‥人類不能沒有「朋友」!)就好比我最要好的朋友‥阿姿,我仍是會「刻意」地,去保留一些,但那絕對不代表‥我不相信她、不信任她有能力幫助我;說穿了,有時候,只是不想讓自己較親近的人,受到自己情緒傳染——試想‥雪卿和你談談一段很悲傷的事時,你能開心的,笑給她看嗎?(屬虎是嗎?小心!)我想‥你只會陪她一起苦惱了。
  如果‥事情容易解決倒好,否則‥她也一定不願意把她的問題(痛苦),擴大成「你們」,甚至「全家」的問題(痛苦)——套一句阿文的話;我想‥這些話,你也全懂。 不過,這回是小玉說的,自己還是和「阿文懂的」不相同,你說‥不是嗎? (這樣子,小玉比較有成就感嘛!哈哈!)
  好啦!不停是不行了,接下來,就是寄信,然後,等阿文的訊息囉!
                  小玉
                    (82)1993.03.17.三 01:08:46
 
  人類,真會製造問題,收到〈育洲〉小弟的來信,他沒事淋雨去上課,又說心煩,卻不知為何而煩……這下,麗玉可忙囉!
 

▼給阿文‥021.2

阿文‥
  昨晚(三月十九日 星期五),心血來潮,先前寄給你的《明信片、戴著就好》……這幾則心情,再重新寫了一回;另外,連同《把他搬出去》(內容和事實,有些差別,因為‥我把阿文的話,一並用上了),一口氣,寫了起來。
  那時的我,仍不肯罷休,又去拿了釘書機,把那幾張撕下的紙,釘在一塊,等到自己,肯放手睡覺,才知道‥都已是清晨三點十五分了……
  剛剛提筆之前,又看了一次,說真的,越看越喜歡。(別人可以不喜歡,自己可不行了。)
  我自己在想‥那些「文章」(?),也許看在別人眼裡,並沒什麼價值,但是對我而言,那其中的感觸,是很深刻的,也許,差別就在於‥那是真正屬於我生命裡的一部分吧!?
 
  在提筆之前、看完那些心情之後,小玉突然間,有個願望,也許有些天真,但我仍希望有一天,它能實現。
  阿文!你還記得在信上,你曾告訴小玉的話嗎?
  你說‥「也許」有一天,你會採納我的文章,並在你的書中……
  小玉的希望‥就是由於「也許」,這兩個字而來的,因為‥「和別人,分享喜悅」,這分企圖心,繼昨晚之後,又再度擴張了。
  真的想讓更多人,認識友人的媽媽(明信片);也真心希望‥能多一個「心甘情願」,戴上安全帽的孩子,而少一對擔心的父母;也盼望‥能減少一個,不會再取笑說著「你(他)是啞巴……」的小孩……
  阿文!心裡有好多好多的願望,頓時又全出籠了,只是‥我不太清楚,我究竟能有多少力量,又能做到幾分呢?
 
  看過你的《童年故事》之後,回頭想想自己的童年,雖然‥沒有什麼絢麗的色彩,但是‥那時的我,也不至於「結面腔」,讓人家看;反倒是長大了之後,很多小時候,所熟悉的一切人、事、物,甚至「觀念」,都隨著「小朋友」長大,而漸漸改變了——才明白‥長大的世界,和小時候看的‥「童話世界」,有一大段距離…… 相信這是很多人,都有過的感受。
  也因為,我會渴望‥那些願望會實現。阿文!你懂嗎?
  前幾天,託大妹拿了一封信,給唸同校的小真。
  昨天上課前,我們談了一會兒。
  小真問我‥「阿姐!妳說‥我會不會出家?」
  之後,我便扯了一長串。
  小真竟然告訴我‥「阿姐!妳為什麼都要把問題,分析得如此透澈,不可以模糊一下嗎?」
  我沒法解釋,只因時間有限,我只說‥「模糊,何謂模糊啊? 難不成,師父跟妳說話時,妳也會說‥『師父!你模糊一下,好不好?』」只見她哈哈大笑——她是裝的,我肯定。
 
  阿文!我在想‥〔也許是我和小真的距離太近了,她今天,才會有那麼直接的反應吧!?〕 為此,我寫了一封長信。
  可是‥大妹的「心情不好」,沒能及時,託她帶去給小真。
  坐在這的時候,忽然想了又想‥〔過了星期六沒拿,又是要隔一星期了,這封信,還有意義嗎?〕又想‥〔寫都寫了,那寄給你看也好,至少‥有人看了,也就沒白寫;可是‥你又不是小真……〕  這才覺得自己很……很奇怪——像「異類」好了。
  小真她收到妳的信了,我沒有叫她該回信給你,因為‥我的個性使然吧!
自己常希望自己怎麼做,也希望別人「最好」能如此待我,但是‥如果不是這樣,也沒太大的無所謂了。
  她若真有心,總會回信給阿文,也會提筆,給她口中的阿姐,讓我知道她的住址了……
  我不喜歡,被強迫的感覺,很自然的,也不願意去勉強他人——只要大家,都能快樂,就行了。
 
  阿文!此刻的你,是否正在為羽斐的事費心呢? 說實話,我很沒把握,不過‥我會盡力,不是為阿文,也不是為羽斐,只是很自私的,為了「自己」——
為了做自己想做、願意做的事。
  阿文!小真若是回信給你,請你再「傷一下腦筋」!
  我說過‥「也許我和她太熟了……(省略。)」只好請你想個法子,也許,可以編個小故事之類的,勸她別再淋雨了吧!
(再看一次,才發現‥應該是‥「提醒她,可別『淋雨』」。)
  這幾天,總是下雨,直覺上,我便猜‥她一定又淋雨。果真那天,大妹下課,(星期四,我沒課,在樓上房間,)她告訴我‥「小真淋雨回台中。」
  阿文!在下雨的晚上,從「豐原」淋雨到「台中」的滋味,我太清楚了。
 
  星期五,下課後,我繞去找了〈心華〉師父(當時,只有她在),才知道‥
心華師父,為了昨天(星期五的昨天,是星期四),小真淋雨回台中的事,「很」擔心(倒沒聽清楚,是哪位師父‥心華、心因? 總之,師父的擔心是真的。)
師父借了雨衣給她,可是‥她沒穿……
  阿文!心華師父告訴我‥「她好像都不聽我的話似的。」
  小玉聽得出來,她沒有責備的成分在,倒是‥換成當事人是我,而師父那句話,被我「偷聽」到了(當面時,我想‥師父會換個方法說),我真會被她說那句話的語調‥「責怪起自己」——
她大概就是阿文說的‥「為別人的苦惱而苦惱。」
 
  阿文!你若能幫小真的話,請答應我‥「不要提起我」,當作那些話,我不曾說過。
  目前,心華師父那句話,我也沒打算告訴她。也許,又是那句話‥「我和她,太熟了。」等到小玉,覺得時機成熟,再找「更多的罪名」,要她(讓她逃不掉)認罪好了,否則‥難消心頭大恨啊!
  寫到這,是真的想不下去了,可能是想得太多,暫時做做其它事去,把腦子,恢復到先前的清醒。
                  小玉
                    (82)1993.03.20.六 21:25:13
 

▼給阿文‥021.3

阿文‥
  今天下午一點,小真過來找我。
  〈真提〉師父,要〈嘉玲〉(那位來自香港養病的小妹,和我小妹同齡,六十五年次)和她,一起出來走走。
  我們到了公園附近的「慈雲寺」餵魚,後來,再帶嘉玲去小真的學校(也是我的母校),去逛了一圈。
  可能沒跟你提起‥「我對嘉玲的感覺很好」吧!她說話輕輕的,真是有「女孩子」的味道喔!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她和小真,站在一塊——阿文!我真的又要說‥「小真還是老樣子」,我和嘉玲,高興的在餵魚,而她……
  阿文!這小女孩的心裡,究竟有什麼話,是一直「不敢」跟她的阿姐說的呢?她會回信給你? 會找阿文談嗎?
  很快的,三點到了(她跟師父,說好的時間),她們又回台中了。
  給了嘉玲,一張我和小真的合照,真希望‥我的祝福,會附在相片中的我身上,願她早日康復!
  而那封信,我已經交給小真了;也許,師父真的知道,我很為難吧!該給不給,我想了很久,今天,小真說她並沒有要來的意思,是師父建議,她出去走走,且又提起嘉玲,也該出去走走。
  原本信封已封好,但又迫不及待的,想告訴你,今天下午的事,所以‥拆開後,一併寄上。
  好了!不再寫,我去寄信給你了。
                  小玉
                    (82)1993.03.21.日 15:23:16
 
  阿文!現在你家,還有「三八阿花」(的時代)嗎?
  小時候的牛、羊、豬、甘蔗田、落花生一大片;雞、鴨、鵝、火雞、桃子樹、龍眼樹、楊桃樹、荔枝樹、蓮霧樹……還有大哥哥,常用設計過的竹竿,摘下可做成一串項鍊、花圈的樹(桃紅色的花)……全都消失在現實生活中了。
  阿文!你是住在山上,是嗎?
  真想知道,你的身邊,還有多少‥「非人類」的朋友呢?
 

△給麗玉-021

麗玉‥
  朋友問阿文道‥「看你老是在解決人家的苦惱……那你現在,還有沒有苦惱呢?」
  阿文自問‥〔我有苦惱嗎?〕阿文一時,還真不知如何作答呢!只得笑道‥
「別說『沒有苦惱』啦!
 苦惱一定是有的,只是‥我還沒有找到,我現在,要『為什麼』苦惱?
 食、衣、住、行、事業、婚姻、家庭、朋友……要為什麼事苦惱呢?
 這麼說好了‥
『人家要苦惱三個月,那我苦惱一個月十五天;
 人家要苦惱三個星期,那我苦惱一個星期又三天;
 人家苦惱三天,那我苦惱一天半……
 人家苦惱三分鐘,那我苦惱一分鐘』好了。」
  阿文也不知道‥是自己有點修持了,還是「頭殼歹去」,天下諸般苦惱,看來,竟都成了‥「小孩要不到糖果就哭」的苦惱一樣——只有小孩子,會為這事,很「認真」的哭…… 阿文就來作首偈好了……(想!)
「人生若逢苦惱時,但觀小孩要糖吃,討不著來他就哭,雖是認真卻名痴。」
 
  一個「信佛」的人,若逢「煩惱境界」現前時,要是不會去「轉」的話,那麼‥信了五年佛,是「白信——五年佛」;信十年佛,是「白信——十年佛」……
  其實‥眾生各有各的業行,各有各的苦惱‥「各人苦惱各人受、各人修持各人得」啦! 所以‥自己要「常觀佛法」,能用一分佛法,則除一分苦惱;能用十分,則除十分苦惱……
  而要想解除別人的苦惱,自己所要把持的原則是‥「盡己事——聽他命」,
自己為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助緣」罷了!
  阿文就作首詩啊偈的,來「解決」好了,不然,老是會扯個沒完沒了的,自己寫很很累、別人看了也很累吧! 嗯!想想……有啦!
「替你煮飯,替不得你吃;替你開路,替不得你行;
 替你舖床,替不得你睡;替你買藥,替不得你病。」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啦!
  就算〈釋迦牟尼佛〉在世,也只有、只能渡「有緣」的眾生,
而對其他「無緣」的眾生,也只能為他們,種下「得渡因緣」而已!
(開一條路之後,「但願」他們能沿路,跟著走來。)
   佛陀在世時,還有個老愛跟他「做對」的〈提婆達多〉呢!
提婆達多,還是佛陀的堂兄哩!
即使‥佛陀神通廣大、佛法無邊,也一樣是「莫法渡——無可奈(他)何」啊!
 
      *      *      *      *
 
  小真!小真……真真真真真……阿彌陀佛!
  「隨她高興」啦!不管小玉,或是阿文,也只能祈願‥
「但願‥小真要淋雨,隨她去淋吧——別淋出病來就好!」
  有時,阿文恨不自己,有支「法棒」,能夠狠狠的給「那些人」,來個「當頭棒喝」——把「那些人」給敲醒……
  偏偏世上,就是有很多人,像舍弟金輝那樣‥「鬧鐘響了三小時還不醒」的人……真是無可奈何的……阿彌陀佛!(阿文聽到金輝的鬧鐘響了,門鎖著,叫他也叫不醒,為了自己,不被鬧鐘吵到,乾脆到鄰居家去;三個小時後,回到家來——那鬧鐘依然響著。害阿文以為‥金輝發生什麼事了呢!找了鑰匙開門,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在,於是‥便關了鬧鐘,讓他去睡個夠。)
  記不得哪天(上星期六吧),凌晨兩點,阿文猶聽見大妹雪卿——吱吱喳喳的在講電話,又跟那個‥「已經過去的苦惱」,扯個沒完沒了。(她過去的男友,一直放不下他跟她的那段情,《草根嚼。世間情愛》那篇,就是為「他們」寫的。) 
  阿文「恨恨的」抓起電話(房間各有分機)來,就「訓」道‥
「先生!小姐!你們還扯不清、扯不完、扯不斷)嗎?……」
  阿文訓了「他」一個多小時,他似乎也有點「開悟」了。(裝的吧!免得阿文,會囉嗦個沒完沒了。)
  (解決他的苦惱,雪卿的苦惱,也就解決了;雪卿想幫他「看開~放下」,自己又一樣「糊塗」——迷人想渡迷人,所以‥越搞,自己越苦惱……)
  這幾天,雪卿看來「放心」多了,真是阿彌陀佛!
  雪卿是屬豬的啦!跟小玉一樣年紀,而羽斐是屬虎的,跟小真一樣「小」——所以‥還會「為了要不糖果,而很認真的哭」。
  〈小真〉跟〈羽斐〉,還真的是蠻像的——總是讓阿文「唱獨角戲」,每次費盡心思的,扯了一大篇,寄去,卻有如「石沉大海」……
  阿文要不是「傻傻的」,學那隻‥「笨鳥(精衛)—啣石填海」,否則‥一定會……放棄的。
 
  談談〈羽斐〉好了!跟羽斐認識時,蠻好笑的!
  阿文當兵時,有天休假,跑到阿舅家去——時候很早,才八點而已!(對都市人來說。)
  阿文走進店裡(阿舅那時在開「紡織材料店」),就看到表妹〈紀雅玲〉(那時,她好像是國小二年級的樣子),坐在桌前看報紙。
  阿文很奇怪,心想‥〔怎麼我進來,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好嘛!要比「沉默」,就來比——看誰憋得久。〕於是‥阿文也坐了下來——看報紙;結果‥過了半小時,彼此還是不說一句話……
  阿文後來,拿著筆,在報上的空白處,亂寫、亂畫……
  她也跟著亂寫、亂畫……後來,她畫了個「井」字——
  阿文就在「井」字中央,畫上一個「╳」……
  於是,兩個人就玩起「○、╳」來了……玩了二十幾分鐘,彼此也沒說話——很厲害吧!?
  她突然叫問道‥「嘿!請問你是誰啊?」
  阿文嚇了一跳,差些從椅子上摔下去呢!這才發現‥她並不是〈雅玲〉(先前,只見過雅玲兩次面)……之所以會發現‥她並不是雅玲,是因為‥她說話,有點「咬舌」(發音不太清楚,啞啞的);而先前,之所以「認為」她是雅玲,是因為‥她的頭髮,跟雅玲一樣長。
  阿文愣愣地,看著她好會兒,不禁笑問道‥「那妳又是誰啊?」
  她叫道‥「是我先問你的耶!你先說‥你是說呀!」
  阿文笑道‥
「我是雅玲的表哥啦! 我叫〈潘文良〉——
 『潘』是『有水、有米又有田』的潘,不是沒有水那個『番』;
 『文』是『文字』的文,可不是『蚊子』的蚊嘔!
 『良』是『良知』的良,可不是『娘子』的娘啊!
 是〈潘文良〉,不是〈番蚊娘〉啊! 那妳是誰?」

(阿文總是這麼「繞口令」似的,介紹自己名字。)

  她聽得摀著嘴巴,笑道‥「我是雅玲的表姊,我叫〈張羽斐〉……」(雅玲的媽媽那邊的表姊。)
  阿文就這麼的,認識了〈張羽斐〉。
  跟羽斐見面,不上十次,(最後一次見面,至今也已二年多了吧!?)現在,路上要是遇著了,若還認得她,那真是……阿彌陀佛!
  …………
 
  有了!替妳扯個開頭吧! 從阿文送給〈羽斐〉的那首聯子開始吧!
(阿文那個夢,沒跟羽斐提起過。)就說‥
小玉看了阿文的書……寫信給阿文~認識了阿文……扯到那些聯——
「為什麼給羽斐的聯子,是『第一個』,而且,有那麼些可怕?
 於是,認識了〈羽斐〉……剛好,自己也有個『屬虎』的朋友〈小真……〉」
  哈哈……突然,想起‥「扮豬吃老虎」這句話……而阿文跟羽斐是‥「龍爭虎鬥」,才會拿她沒轍,也許小玉,會有辦法嘔!(註‥阿文屬「龍」。)
  呼……(鬆了一口氣吧!)
  對了,羽斐的住址是‥
    248 台北縣五股鄉工商路
  碰到這種住址,實在很麻煩,「二樓」還是用括號,括起來好了,要不然,就別寫「阿拉伯數字」。
 
  小玉若真想當一個「作家」的話,有一點,要注意的是‥「標點符號」要多用些,不要「一句話」,二、三十個字,也不「逗點」(忘了逗點),看起來,很累人的(一口氣,都唸不完的感覺);還有‥「別掩飾自己的感受」。
  還記得,阿文有這麼一句話‥
「作家不必隱藏,自己的苦痛——否則‥作品,會越來越『虛偽』。」
  (阿文按‥麗玉的來信,皆已被阿文,重新標點過了。)
 
  阿文總是對人說‥
「寧可你批評我的文章,也不願你『修改』我的文章——
 除了寫錯了的字之外,請不要刪改、增添一句話、一個詞,乃至一個字,
 要是『忍不住』的話,那就在『篇後』,提出你的看法、你的意見,
 或是哪一句話,最好怎麼說……」
  因為諺云‥「他山之石,可以攻錯。」
  況且,阿文有話說‥「真理,越『辨』越明。」——讀者自有評判的。
(請注意‥是「辨」,不是「辯」喔!)
  有時,阿文也在想‥
〔是否真的要把這些,跟朋友往來的信「出賣」(出書來賣)?
 到時候,「人名」全打成「OO、XX」,
 或者是「A先生、B小姐、C同學」……
 或是全數替換成同音字……(如〈小真〉改成〈小貞〉。)
 讓他們,成為千古的「神秘人」……
 還是「據實」的寫出來?〕
  其實‥再過數十年,大家都成「古人」了,現在所發生的事情,也全都變成了「歷史」——正如今人,談論古人一樣,是笑譚?是悲觀?是讚賞?是詆貶?……古人都已是……「無可奈何」了啦!
  好吧!「自定」的睡眠時間,又超過半小時了啦!
  小玉!晚安!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03.20.六 01:00:02
 
■臺語註解
【咬舌】ㄍㄚ└ ㄐㄧ'ㆷ ka7~3 tsih8
 ①咬舌頭、咬到舌頭。
 ②說話時,舌尖常接觸牙齒,發音不清。
 ③食物因酸澀等,刺激舌頭、嚨喉。
 
  紙上還剩下這麼一大塊空白,靈心一來,再來「亂畫」一下吧!
 

■阿文漫話

   ⊕阿蚊札記.下雨了

  阿蠓叫道‥「下雨了!下雨了!快飛!快飛!」
  阿蚊叫道‥「飛那麼快,幹什麼?前面還不是下雨!?」阿蚊邊飛邊閃著雨滴,還一邊唱歌道‥
「啦!啦!啦……啦!啦!啦……
 哼哼!蚊子雖然小,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可以『閃雨縫』……
 我的功夫,很厲害吧!雨滴都淋不到我!」
  阿蠓搖頭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唉!管你的!」
  阿蚊‥「嗚啊……這麼大的雨點……我完蛋了!」阿蚊被雨滴給打著了,掉到地上——死了。
  螞子在洞裡,用「潛望鏡」看到蚊子的屍體,不禁笑道‥「哈哈!有隻蚊子,死翹翹了,等雨停了,再去把他抬回來。」
  蟻子笑道‥「他是有始以來,第X隻,被雨打死的蚊子!」

 
  嗯!阿文這漫畫(「亂畫」還差不多),應該給小真看看的!
  其實‥這本來就是為她而畫的啦!
  淋雨也好啦——不要感冒就好……
  感冒也好啦!不要太嚴重就好……吃藥打針就好!
  XX也好啦……什麼都好!不要……就好!
  呵呵!啊就「講不聽」,能怎麼辦呢? 無法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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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1.23.一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21。1993.03.20.六 01: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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