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20

▼給阿文‥020.1

阿文‥
　　民國八十二年三月十一日　星期四
　　今天晚上，小真帶來了，師父做的一些點心。
　　看到小真的樣子，深深覺得‥她好像有心事一般，眼睛一看，便很沒精神。
　　她說‥「阿姐！說不定，哪一天，我會出家喔！」
　　這句話，使我更加確定‥她一定過得「不快樂」。
　　我擔心‥一向好動的她，如今待在「佛教文物展示中心」裡，會不習慣。
　　我真的無法相信‥短短三天，能使她看開一切——
「出家」，該不會又是繼「結婚」之後的，另一個「避風港」吧!?
（幾次分析，她說「想結婚」，都是在情緒很糟的時候。）
　　為了逃避眼前的問題，而「想結婚」，不知為何，我每每聽小真提起時，都覺得‥她天真得讓我捨不得說她了。
　　而為了「逃避」，選擇出家，又是我所無法認同的。
　　阿文！若是小真有和你聯絡，麻煩你開導一下！（但請別出賣我喔！）
大哥哥說的話，總是有幾分效用的。
　　目前，我能做的，大概是這樣吧！
　　如果‥她還能在某一個時候，想起「阿姐」，只要她記得我、需要我，我還是很願意，聽她怎麼說。
　　現在，只希望‥朱文正，能夠多一分細心，放在小真身上，也許，從她給妳的信上（我雖不知內容，但據了解……）你也發現‥小真的「麻煩」，很不簡單吧！
　　阿文！你知道嗎？那一天，心因師父，和我談了一下。
　　他問到‥「小真這次，是第幾次搬家？」
　　由於，我事先已經算過，所以‥不用多加思考，便回答師父‥「八次。」
　　雖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從未真正離開家門；但是小真，那種搬家的苦，卻是多少，能夠體會，也難怪——
　　她會常說‥「阿姐！我想結婚！」
　　問她‥「嫁誰？」
　　她說‥「街上捉一個，隨便，有人願意就行！」
　　…………？？？
　　有時候，和她談了談，我都會問她‥到底是她怪？　還是我不正常呢？……　可是‥至今，誰都不曉得‥答案究竟是她怪，或者我不正常……
也許兩個都「怪」，也許兩個都是「正常」。
　
　　阿文！你知道嗎？
　　那天，我母親，見到《三寶佛雜誌》，問了我，我去的是什麼廟？……
　　今天，小真帶來師父做的點心。
　　母親又問了些話，她一直叮嚀我‥「別亂加入什麼……」
　　其實‥我想母親真正擔心的是‥「怕我出家」吧!?　因為‥之前，我和阿姿，去了「九華山」；那天，又和小真去了「華藏寺」，而一向「恬恬」的我，都待在房裡，也難怪母親要擔心了。　（由於母親，一向忙於工作，所以‥家裡沒有「去廟裡」的習慣。）
　　不過，說真的，在好久以前，我就覺得‥我是那種，「可以出家的人」。
（註‥可不是逃避問題喔！）
　　這話，要是給母親知道，以後，我要出去，母親可就要擔心操煩了。
　　問小真，是哪位師父，叫她帶過來的？　她卻道不出師父的法號。
　　不過，小真倒使我又想起‥心因師父——
像他那樣子，有何不好呢？
為什麼‥世人，有的就是無法用平常心，去看待出家人呢？
往往一句「食菜人」……那種口氣，實在是對他們，不公平啊！
　　　　　　　　　　　　　　　　　　小玉
　　　　　　　　　　　　　　　　　　　　(82)1993.03.11.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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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
　　今天（三月十三日　星期六）下午，小弟便坐火車，去高雄了。
　　好快！母親好不容易，盼到也返台，誰知假期，一晃眼，也到了。
　　小弟的個性，一向是‥有事放在心上，而不願讓母親擔心。
　　看到他即將收假的樣子，我看在眼裡，都覺得不好受……
　　也許是菩薩，聽見我的祈禱吧！這星期下來，「父親」終於能讓小弟，安心的回去。
　　一個星期，沒在自己的書桌寫信了，如今，再度回到自己的房裡，有一種感覺‥回「窩」的感覺真好！（外公是在小弟入伍後，搬來的，住在小弟房裡，所以‥小弟回來，我只好和二位妹妹擠了，不過‥空間仍是很大。）
也許是習慣一個人，做自己的事吧！所以‥才會有這種感受。
　
　　阿文！你真的好厲害喔！
　　你說‥「何況當神仙，並不一定要留長髮……」
　　沒想到，你竟在後頭加上那麼一句‥「只要戴上假髮，就行了。」
　　哈哈！不想笑都不行了。
　　不過，小玉有個更好的方法，那便是‥將頭髮剪得好短好短「？」——
那麼‥洗頭方便多了，而且‥什麼樣式的假髮，都可戴上喔！
　　只是‥神仙，一定要長髮嗎？
　　　　　　　　　　　　　　　　　　小玉
　　　　　　　　　　　　　　　　　　　　(82)1993.03.13.六
　

▼給阿文‥020.2

阿文‥
　　現在，是星期日的下午，家裡只有父親和外公。
　　我原本打算到文化中心，去找資料的，可是現在，卻希望‥自己一倒便睡著了。
　　一陣子，沒餵「不倒翁」，今天去找，才發現‥「不倒翁，不見了」，找了一陣子之後，我放棄了，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我流淚了……
　　我哭的，不是錢不見了，而是‥「究竟誰會這麼做」呢？　又是父親嗎？
　　有時，我真的覺得‥人與人之間，我願意使人「受到尊重」的感受，可是‥為何總是有人，會不想要呢？　難道‥「人」，真的得用各種鐵絲網，將自己裹住不成？　處處得提防嗎？
　　不倒翁裡，全是十元零錢，我一直未曾動用，那是我要做「慈濟」的。
如今，這筆錢，被用在什麼地方呢？　我一點也不曉得！
想想‥心裡真是難過……沒想到‥連不倒翁，也不還我、不留給我。
　　如今，淚流滿腮，又能如何？
　　上次預留起來，要繳書費的錢，不見時，倒沒太大的傷心難過，而這次……　究竟是為了什麼，連不倒翁裡的錢，也要拿走呢？
　　阿文！這種事，如何能跟朋友提呢？
　　「人」，總是要做人嘛！
　　許多事，也只能自己藏在心裡了，告訴朋友、說給母親聽，又能如何？
　　　　　　　　　　　　　　　　　　小玉
　　　　　　　　　　　　　　　　　　　　(82)1993.03.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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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
　　晚上，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喜愛的‥透明玻璃杯，摔破了；過去，有「黛玉葬花」，這回，也許該來個‥「麗玉葬杯」吧!?……
　　沒想到還真巧，杯子破了之後，晚上，竟下起雨來了。（像不像咒語？）
　　雨勢，時大時小，但是‥風卻很強，這時，還不斷的傳來，很斯文的「小小」雷聲……感覺上，有點像電視上，常演的‥「在好久好久以前」的故事的開頭，會讓人想看，又怕看……不能再說下去，否則‥神經質的我，又要自己嚇自己了。
　　不曉得，你是否睡了呢？
　　剛看完‥「木棉花的春天」，好……感人喔！他們演得好，他們盡情的哭，倒也使我，偷偷掉了幾滴淚下來。（大妹中途爬了起來，大概是被雨聲吵醒的吧！）
　　看到了下期的預告，我都可以，猜想得出全部劇情，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看了。
　　現在，外頭的雨，很大吧！
　　不知道‥這種雨聲，能不能，成為今夜的「催眠曲」呢？
　　晚上，母親值班，會冷嗎？
　　今晚，還是早點休息好了，希望阿文，也能記得「早睡」喔！
　　　　　　　　　　　　　　　　　　小玉
　　　　　　　　　　　　　　　　　　　　(82)1993.03.15.一　00:24:45
　

△給麗玉－020

麗玉‥
　　真有妳的……能在「信封」上，搞那麼多花樣，亂可愛的。
　　那張「小女孩抱小狗狗的畫」，看起來，就好像是阿文那群姪女、甥女似的，她們回到山上的外婆家，總是搶著抱貓啊！狗的，還有那隻叫〈小莉〉的小猴子，真是……可愛極了。
　　那張「泛黃的相片」，看起來，覺得好親切嘔！彷彿曾經，到過那兒似的……嗯！想到了——
　　在一個赤日當空的午時——
　　埕中一大盆水，被太陽曬熱了。
　　有個小孩，就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往來之前洗澡（玩水）。
　　有隻鵝，很壞，跑去搗蛋，啄了那小男孩，幾下屁股。
　　小男孩，哭得嚇跑了。
　　那鵝，就跳進盆裡「游水」，嘎嘎的叫著，像是「勝利」般的歡呼；牠拍得水花四濺，玩得不亦樂乎。
　　小男孩，很不甘心，抓著「大刀」（竹棍），就朝那鵝殺過去——
光著屁股，追著那隻鵝，滿埕跑……
　　直到那隻鵝，沒命似的，竄入稻草叢裡。
　　小男孩，方才勝利地‥大笑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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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作三下深吸呼，調整一下情緒。
　　從何說起呢？……
　　世上有很多人，實在是業障深厚、剛強而難以折服的……忘了是那個法師說的一句話，也忘了他是怎麼說的（因為‥阿文也是聽「別人」講的），大意是這樣的‥「別急著去剷除，身旁的雜草——樹長大了，雜草自然不生。」
　　生而為夫妻、親子、兄弟姊妹，其因緣，「非恩即怨」——從恩來的，自然是好說話；從怨而來的，那麼‥即使「好話說盡」，也是很難被對方認同的……
　　難過也好、流淚也罷，但是‥別起絲毫的「怨恨心」——這真是很不容易做到，但是‥還是要努力地、盡力去做，否則，就會‥「冤冤相報無了時」的——
小玉！下次，就「故意藏」個五百、一千，讓那個，拿了妳的「不倒翁」的人，去拿吧！
　　說個笑話好了‥
　　有個媽媽，給了孩子十塊錢，說道‥「這十塊錢，給你買糖果！」
　　小孩‥「嘔……」了一聲，接過後，把錢給捏在左手掌裡，叫道‥「謝謝媽媽！」
　　媽媽又遞了十塊錢，給孩子說‥「這十塊錢，給你拿去『奉獻』！」（基督徒的「佈施」叫「奉獻」。）
　　小孩叫道‥「好！」小孩把那個要「奉獻」的錢，握在右手掌裡，便跑了出去——到了巷子口，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右手掌裡的十塊錢，滾進了陰溝裡去了。　小孩爬了起來，叫道‥「嘔！不好了……上帝！對不起！你的十塊錢，掉到水溝裡去了……還好，我的十塊錢沒掉！」
　
　　還真不知道自己，扯這個「笑話」，要幹什麼呢！
　　看了妳那要「作慈濟」的「十元零錢」，突然，就想到了這個笑話。
　　麗玉！妳就把那些錢，當作是「佈施」出去了吧！
　　麗玉！　還是習慣稱妳〈麗玉〉——
〈麗玉〉，好像比〈小玉〉，來得「懂事」一些。
像〈小真〉，真的似個「小孩似的天真」，總覺得‥她是個「拒絕長大」的「小女孩」……偏偏，自己卻一天一天的長大；「長大」，是要面對、承擔——解決很多煩人事的；再也不能像小孩一樣，把「問題」丟給父母、兄姊……而要自己去解決……於是‥小真「寧願」糊里糊塗的過日子。
　　麗玉！很多人事，只能用這麼一句話來形容‥無可奈何！
　　真的就是那麼「無可奈何」……哈哈！「無可奈何」，好「妙」的一句話嘔！
　　小玉遇著阿文，也真是「無可奈何」——在這個時候、這個狀況下，竟也能「哈哈」!?　真是「無可奈何」……（搖頭一笑。）
　　無可奈何的時候，那就‥「阿彌陀佛」吧！
　　嗯！「阿彌陀佛」，可以解決（替代）「無可奈何」哦！很好用！
　　小玉這下子，開心了吧？
　
　　說起這個「麗玉」跟「小玉」呢……突然想到了個笑話（真人實事），就趁此機會，說出來，給小玉分享好了！ （不然，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阿文要忘了的話，那就可惜了。）話說‥
　　阿文那個小甥女（表姊的女兒），去年九月入學（小學）時，有天——
　　有個男生問她‥「嘿！妳叫什麼名字啊？」
　　她回答道‥「我叫〈邱雅婷〉，不過‥你叫我〈婷婷〉就可以了。」
　　那個小男生‥「啊……」了一聲，當場跌到地上～昏倒（裝的）。
　　爸爸問她‥「為什麼妳叫人家，叫妳〈婷婷〉就可以了？」
　　她偏著頭，很「正經」的說‥「因為〈婷婷〉，『比較好聽』啊！」
　　爸爸聽得，差點也跟著「昏倒」呢！
　
　　不知小玉，覺得好不好笑吼!?　要是覺得不好笑，那阿文就「白唱」了。
　　趕快再做三下深呼吸——
　　麗玉還記得《小菩薩》裡，那個「內外財施」的解釋嗎？　（忘了的話，就再看一次——第一二六頁。）
　　一般父母親，真的是……阿彌陀佛！　殊不知‥要生出一個「出家子」，那真是‥不止三世燒好香，所種下的善因呢！
　　人家說‥「生理囝僫生。」
　　生理囝歹生——出家囝，更僫生啊！
　　更奇怪的是‥儘管自己的婚姻再……爛（非得用這個字，來形容不可），卻還硬是逼著自己的子女‥男婚女嫁。（作夢似的，希望兒子能娶個好太太、女兒嫁個好丈夫。）
　　可悲的是‥一般人，拚命的求神拜佛，卻不曾深入一些些，去了解「神、佛」的意義。
　　〈證嚴〉法師，決定要「出家」（而不要「出嫁」），卻屢遭母親、親友的阻撓……　後來，出家了，連她媽媽，也跟著‥「在家——阿彌陀佛」了。
　　正所謂‥「一人得道，九祖升天。」是也！
　　阿文常在想‥〔哪天，要是穿著僧衣，出現在父母的面前……他們怎樣？「父親」，是否會聽〈阿文〉法師說話？〕
　　…………
　　不管小真，是想「出嫁」，或是想「出家」，阿文同樣會祝福她的！
　　不管她是「逃避」，或是「真的」都好——
只要她能多親近佛法就好！（才能少製造苦惱～解決苦惱。）
否則‥在怎麼逃、怎麼避——出嫁、出家，「苦惱」還是會纏著人不放的。
　　小真在「佛教文物展示中心」工作嗎？　很好喔！這樣，她能多浸染佛法，總是好的……別擔心‥她會「不習慣」啦！妳看著好了——相信「阿彌陀佛」，會使她慢慢改變的，這是她的「機緣」啦！機緣到了，頑石也會點頭的。
　　隨緣自在！
　　麗玉是否了解‥「大樹長大，雜草自然不生了。」這句話的意義呢？
　　…………
　　還是讓妳自個兒想想吧！
　　好啦！　改天再聊！
　　但願‥
小玉這棵樹，也趕快長大！
阿彌陀佛！
　　　　　　　　　　　　　　　　　　阿文
　　　　　　　　　　　　　　　　　　　　(82)1993.03.18.四　18:10:29
　
　　看到妳提到《三寶佛雜誌》，突然想到一件事——
　　想看看〈阿文〉的「廬山真面目」嗎？
　　封面上的照片裡，就有一個〈阿文〉，站在那裡啦……
　　還是讓小玉沒事時，慢慢去猜好了，猜中了——沒獎！（哈哈！抱歉！）
　
■臺語註解
【生理囝僫生】ㄒㄧㄥ├　ㄌㄧ　ㄍㄧㆩˋ　ㄜˋ　ㄙㆥ　。(漳)∥
　　　　　　　ㄒㄧㄥ├　ㄌㄧ　ㄍㆩˋ　ㄜˋ　ㄒㆪ　。(泉)
　　　　　　　sing1~7 li2~1 kiann2 orh4~2 senn1。(漳)∥
　　　　　　　sing1~7 li2~1 kann2 orh4~2 sinn1。(泉)
　⊕生意孩子，不易生養。比喻做生意的天份難得，子女未必為好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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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1.22.日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20。1993.03.18.四　18: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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