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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教養

　　　　　　　　　　　　　　　　　　　　　⊕潘文良

　˙養豬怕豬不肥，要豬肥——常常餵；
　　養子怕子不好，要子好——常常教。
　˙豬不餵不肥、子不教不好。

　　養豬的人，無不希望‥豬仔又肥又大；越肥越大，就越好越捧。
　　要豬肥、要豬大，很簡單，只要常常「餵」就好，若希望豬仔肥大，又不給牠吃，那就是在給牠「減肥」，結果就是‥越來越瘦——
「又要豬兒肥，又要豬兒不吃睡」，那是不可能的。
　　記得小時候，有次中元節，阿文到廟口去看「豬公大賽」。冠軍是個老阿公仔，他養的大豬公，將近八百斤重，別人問他怎麼養的，他笑瞇瞇的，裂著張差不多要掉光牙齒的嘴巴，說道‥「啊著較踥飼咧……」　（「啊就較常餵咧！」）
　　往後，阿文常注意到他，一大早，就騎著老爺車，到處去載餿水，他這麼勤快的餵豬，難怪他的豬，會那麼肥大。
　　俗語有言‥「脹豬肥、脹狗㾪。脹雞呣生卵、脹貓大腹肚。」
　　讓貓吃得太飽，牠只會肚子大；讓雞吃得太飽，牠就不會下蛋；讓狗吃得太飽，牠反而會變瘦；只有豬最有口福，怎麼吃，也不會肚子痛，越吃就越肥。
　　所以‥想要豬肥，常常餵就沒錯，豬不餵，是不會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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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閑觀報紙，發現這麼一則消息‥
　　近來有些孕婦，總以剖腹生產，要求醫生，要按「好時辰——讓孩子出生」，她們認為（或她的先生、公婆認為）‥在好時辰出生的孩子，就會好命、命好；就會大富大貴；就會不得了、了不得……
　　真想不到，事事講求「科學證據」的今天，有的人，竟還相信「八字流年」（「出生」不「順其自然」，還要「人工造作」），可見今人，雖然「求好心切」，卻望「不勞而獲」；「好逸惡勞」不打緊，還要「投機取巧」呢！
　　《三字經》的開頭，就這麼說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養不教，父子過；教不嚴，師子惰。……」
　　這些經文，從小就在唸，唸到後來，還要醫生，按照時辰，剖腹生產，真是‥「笑話」啊！
　　要子「好」，很簡單，不過一個「教」字而已！古來聖賢、偉人，哪一個，不是父母，從小就「勤教善管」呢？
　　而今，有許多父母，對於子女，是「養而不教」，天天忙著賺錢、交際應酬、喝酒賭博……因而忽略了，對孩子的「管教」，以為供給孩子吃、穿、住、玩……「要什麼，給什麼」就夠了；另一方面，卻逼著孩子，去學鋼琴、學繪畫、學作文、學英語、學電腦……希望孩子，將來成為第二個〈貝多芬、張大千〉……
　　想要使孩子好，讓孩子「學藝」（說什麼‥「彈琴的孩子不會變壞、繪畫的孩子不會變壞……」），雖然‥不會「變壞」，但也「好不到哪去」，頂多，不過是個「多才多藝」的人罷了！
　
　　想要孩子好，當著重於「教育」之上——家庭教育最重要、學校教育不可少、社會教育當做好。
　　孩子一出生，最先接觸的，就是「家庭」；古代就有所謂的「胎教」，孩子在肚子裡，就要「教」了，何況是出生後的孩子，其能看到、聽到、摸到……其「習性」就更大了，怎能不好好「管教」呢？　不要因為孩子小，說他不懂事，他做錯事，就不加追究，就是因為「不懂」，才會「犯錯」，如果懂了，就不會再犯，如不加以「管教」，讓其隨作任為，他就永遠都不會懂、永遠都會犯（同樣的）錯。
（懷胎時，老是常生氣動怒，生出來的孩子，脾氣就會暴躁，一有不順意，就會哭得揮拳踢腳、驚天動地；懷胎時，若常喝酒，出生後，把奶瓶裝酒，嬰孩也會喝得津津有味；而在懷胎時，常唸詩詞給始兒聽，恐怕出生沒幾個月，孩子就會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
胎兒與母體，是「息息相關、心心相印」的，胎教之說，並非虛言。）
　　再者，「身教」遠比「言教」重要。孩子不只有耳朵可以聽，他還有眼睛可以看——「不只是‥會聽父母，『說』了多少，還會看父母，到底『做』了多少」；父母的行為，是最容易影響子女的，其影響也最為深遠。
父母要是時常吵架，孩子也會「學著」吵架，在家跟兄弟姊妹吵、在外跟朋友同學吵；父母要常在家中賭博，孩子看了，也就學會，和人賭博……
先哲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
父母不好，孩子難保不會不好；想要孩子好，自己就要先好起來，否則‥「犬父」，哪能生得出「虎子」呢？
　　父母平時，要常和子女親近，談天說笑、溝通聯絡，好讓孩子，了解父母對他的期許和要求；也讓父母，知道孩子的問題和希望；更要注重「機會教育」——
在孩子讓座之後，就要讚賞他的行為；看到火災，就得讓孩子，明白火災的可怕，和防火的重要；講故事給孩子聽，不妨問問孩子，有什麼感想……
　　寵縱孩子、滿足孩子（孩子要什麼，就給他什麼），這些都是不好的、錯誤的，教育方式，流氓與小偷，有部分，就是這麼造成的。
　　俗語所謂‥「倖豬㩮灶、倖囝不孝。」（倖囝‥寵孩子。　㩮‥舉。）
孩子會變壞，父母要付大部分的責任；從小「要什麼——有什麼」的孩子，以後若是‥「要什麼——沒什麼」，不能得到之時，他可能就會想盡辦法、不擇手段的，去弄到手，因而糊里糊塗地，就走上邪路了。
　
　　而在學校教育方面，老師不僅要「傳授知識」，更要緊的是‥須加強「仁義道德」的培養。
　　現代學校教育，喊的是‥「德、智、體、群、美‥五育並重」，結果‥在「升學主義」的影響和壓迫之下，仁義道德，變成了口頭禪，說歸說、做歸做 ——公民課，拿來補英文、作數學；就連國文課，也是要學生「死記」（考試時，注釋、翻譯，不按「課本」、不按老師教的寫，都不行，即使意思對也算錯），教了一大堆「怎樣寫作文」，也不過是為了‥應付未來的聯考。
本該是「學以致用」，卻成了「學以備考」，真是嗚呼哀哉！
　　孩子們，一天之內，睜開眼睛的時間，絕大部分，都是在「學校」度過的——仁義道德，若此時不教，更待何時呢？（等孩子睡著了，再唸經給他們聽，他們也聽不到。）
　　以前的學生，要「尊師重道」，現在由於「民主」提昇，學生要求「愛的教育」，老師——不得打；學生——打不得；有的學生，被打幾下，他就高唱‥
「老師打我，老師打我，我不哭，我不哭，回家告訴爸爸、回家告訴媽媽——
　打老師！打老師！」
　　第二天，家長就到學校，找老師理論了。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鐵不打，不成具。」
　　所有的器具，無不是經過雕琢、搥打，而能成為「有用」之物；挨幾下打，就像鼓似的，哇哇大叫，將來，還要面對無數的「考驗磨鍊」，又怎能承受得了呢？
　　學生犯錯，就要加以「責罰」，這是「必要」的，但是‥要讓學生「心服口服」……讓學生「明白」，為什麼被責罰，（不妨事先，和學生「約法三章」，學生錯，就「有理由」罰了。）不要因為‥今天心情不好，那個學生，上課說了三句話，就叫他來，打他一頓；而且‥責罰要「對事不對人」，不要因為某個學生，平時愛調皮搗蛋，就常「故意」找他「麻煩」。
　　阿文有話說‥
「教人不當變成打、訓人不當變成罵——
　正當的責罰是教訓、錯誤的責罰是打罵。」　（正當‥正確、適當。）
　　打罵只會產生反效果，而「責罰是必要的」，以後‥要是觸犯法律，那就不止是被「打」幾下、被「罵」幾聲而已！　（要注意的是‥責罰不是在發洩自己的情緒，而是要‥讓他學會「對自己行為負責」。）
　　而在上課之時，也應注重「做人處事」的道理，不要老是講‥「這點比較重要、那點可能會考」……每天為了「考試、分數」而活。
　　在教學生，怎樣由樹的年輪，計算樹的年齡；葉子怎麼產生光合作用之時，不妨也教教——什麼是「往下紮根、往上開花；樹根紮得穩，不怕樹梢颳大風」的道理；在教學生，怎樣把蓮花畫好的當兒，不妨也告訴他們‥蓮花有「出污泥而不染」的精神……
　　老師和父母，更應該時常保持連繫，發現孩子有所偏誤，立刻予以糾正——
如《菜根譚》中，所謂‥
「教子弟，如種田地。
　若有一粒，不淨種子未除，勢必雜草叢生，而難植嘉禾矣！」
　
　　當孩子們，由學校走進社會時，一定是滿懷著理想與抱負（有些人，是頓感前途茫茫），然而‥滿腔的熱誠與信心，卻會被社會上，那些現實的潮流給吞沒，他會發現‥在學校學的是一套，而在社會上，學校那一套，也就用不上了，初則茫然無措，進而學習社會的那一套，去適應、應付社會——
　　學校說‥「好心有好報……」　　社會說‥「好心被狗咬……」
　　學校說‥「對朋友，要守信。」　社會說‥「對朋友，要小心！」
　　學校說‥「仁義最重要……」　　社會說‥「金錢最重要……」
　　學校講「道理」、社會講「狗屁」。
　　學校教的是「待人接物」的方法；社會要的是「交際應酬」的手段。
　　學校教的是「互助合作」的團隊精神；社會用的是「勾心鬥角」的共利關係。
　　學校教的是「按部就班」的作為；社會呈現的是「投機取巧」的風氣。
　　…………
　　學校與社會，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社會是個大染缸，難免會被浸染——所謂‥「近朱則赤、近墨則黑」……
（社會有「紅、黑、黃」三種顏色，
　紅色是指‥慈善美好的一面，有如太陽之光明；
　黑色是指‥兇惡恐怖的一面，有如夜晚之黑暗；
　黃色是指‥浮華奢靡的一面，有如泥沼之濘爛。）
　　當今社會，太陽被烏雲給遮蔽了，打開報紙，就是‥搶劫、綁架、勒索、殺人、強姦……到處可見色情海報、觀光理髮廳、舞廳、酒家、電動玩具店……
社會竟是如此恐怖、人心竟是如此消沉……
孩子走進這樣一個社會，耳濡目染之下，久而久之，定力不夠的，難免就會因而「隨波逐流」。
　　人人都是組成社會的一分子，社會的好壞，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不要以為‥「一個人」的影響力，很渺小、很微弱——
「一個人好，走到哪，就會好到哪；一個人壞，走到哪，就會壞到哪。」
（有一個人亂丟垃圾，就會有第二個人亂丟垃圾，接著第三個人……再來，大家就會隨手亂丟；有一、二個人，上車不排隊，大家就會跟著不排隊；帶一群人到寺廟去，有一個人燒香拜佛，大家就會跟著燒香拜佛；在樂捐時，只要有一個人，起而響應，大家就會跟著捐獻……）
　　大家實在該把社會搞好，那麼‥孩子進入社會，也就能跟著好——
不要讓社會，教壞孩子。
　　新聞傳播媒體，當多報導一些，具有「正面影響」的訊息，不要大肆「宣傳」壞事——有的人，不知道「飆車」，一看新聞、報紙，好奇之下，也就跟著飆去了；像「大家樂」要沒有傳播媒體的「廣告」，散佈也不會那麼廣、那麼快……
（媒體當多報導那些壞事所產生的「不良後果」，而不要變成只是在「宣傳」。）
　　歌曲戲劇，實當好好「淨化」一番，現代的流行歌曲，老是唱些酒啊酒的，什麼「酒國當英雄、燒酒一杯佫一杯、啉落去啉落去」……每天都「醉醺醺」的，叫人看了，實在難過（難受） 。
　　要不然，就是些情啊！愛啊！怨啊！恨啊！什麼「呣是我放棄妳，是妳違背我……　我的一切都給了你，你怎麼忍心，離我而去……感情予你騙騙去，我恨你，我佷你……」好像天下男女，盡是「愛情騙子」，聽來真是教人噁心、寒心 。
　　而電影、電視，老是演些暴力、色情片——不殘不狠不叫座、不光不纏不好看……打打殺殺、男貪女欲，影響之極，叫人感嘆。
　　要是常常沉醉在酒缸、聽「迷迷」之音、看打打殺殺、想其非非……則永遠也不得清淨（清醒），人在昏沉中，又能作啥好事呢？
　　孩子是未來的主人翁，大家難道希望‥「一代不如一代」嗎？
身為社會的一分子，大家當有如是覺醒，盡己「改善社會」的責任與義務……
　
　　俗話所謂‥「養子不教，不如養豬；養女不教，不如養驢。」
　　孩子生了，就要養；既然要養，就要教——孩子不教，就別想要他好……
　　最後，阿文再給，天下父母一句話‥
「望子成龍，不如教子成功；
　望女成鳳，不如教女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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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新聞台。潘文良著作集」。2022.03.11.五　00:00:25
◎潘文良《草根嚼》28、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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