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故事　第六輯

　　　◎二六、雞蛋鬼

　　　　　　　　　　　　　　　　　⊕潘文良

　　　⊕13

　　阿文一把抓住小胖（陳國松），叫道‥「嘿……等一下！」阿文轉身，向長老說‥「長老！能不能，請你幫一下忙，把我們這個小兄弟……幫他把額頭上的嘴巴，移到鼻子下面啊？」
　　長老看了看，指著小胖，一時前仆後仰——（想是在笑，只是沒嘴巴，笑沒聲音。）好會兒，方才點了點頭，往小胖額頭上的嘴巴一抓——又往小胖的鼻子下面一貼——
　　阿文一看——
　　小胖就恢復正常了，趕緊叫道‥「小胖！說謝謝！」
　　小胖便向長老，一邊鞠躬、一邊叫道‥「謝謝！謝謝！謝謝……」
　　阿文笑了笑，向長老點了點頭，伸手想跟長老握手——看到長老伸出手來，趕忙又縮了回來，笑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帶他們去逛逛！謝謝你啊！」
　　長老搖了搖頭，比了一下，意思是說‥（你們儘管去玩，我們先走了——）
　　雞蛋鬼在霎那之間，全都消失了。
　
　　阿文看了看‥「空空無也」的石室，竟然又恢復了一間教室的大小，不禁搖了搖頭，於是‥跟著大夥，走出石室——
　　大夥又說又笑、又吼又叫的，走到了「溫水池」——
　　阿文走到池邊，蹲下身子，摸了摸水，那水溫熱清澈，令人真想跳下去，玩一玩水……阿文突然，聽到‥
　　鴻馡叫著‥「我跟你們說嘔！阿文叔叔，剛才——」
　　阿文趕緊上前，抓住鴻馡，摀住她的嘴巴，叫道‥「不准說！」
　　鴻馡拉下阿文的手，轉身猛力地，推了阿文一把——
　　阿文‥「嗚啊……」的叫了一聲，一退四、五步——撲通！一聲，掉下水去了……阿文在水裡，一時站不穩腳——呼嚕！呼嚕！的翻了幾下滾，被水嗆得‥「啊哈！啊哈……」的叫道‥「救命啊……啊哈！啊哈……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啊哈！啊哈……」阿文突聽到數聲——撲通！撲通！的聲音，又被人敲了下頭，但聞‥
　　有人叫著‥「笨叔叔……又沒多深——你站起來，就沒事了嘛！」
　　阿文好不容易，站穩腳步，站起身來，舉手擦了擦臉，放眼一看，但見——
　　鴻馡在面前，僅露了個頭在水面。
　　阿文不禁指著鴻馡的鼻子，叫道‥「剛才，是不是妳，打我的頭？」
　　鴻馡站起身子，敲了阿文一下頭，叫道‥「我是在救你耶！」
　　阿文只好撇了撇嘴，望著鴻馡，也無可奈何。
　　啟昇在一旁問道‥「叔叔！你還好吧！」
　　阿文叫道‥「還好！還好！」阿文看了看四周——小胖、采宜、嘉琪，竟也在水裡，其他人，則站了一排在水邊，不禁叫道‥「小青蛙們！下來玩水吧！」
　　小朋友們，一時劈哩啪啦的跳到水裡——
　　阿文笑道‥
「水，真是個好玩的東西！
　地球表面，有三分之一是水；人體裡面，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
　每人一天，要消耗‥一千七百公升的水。」
　　首慈叫問道‥「有那麼多嗎？」
　　阿文說‥「不光是喝水，做菜、煮飯、洗碗、洗衣服、洗澡、上廁所……妳用的東西，哪一件，不跟水扯上關係的？」阿文突然聽到‥
　　有人叫著‥「叔叔！你的拖鞋……」
　　阿文轉身，但見一隻拖鞋，飛了過來，落到前頭一公尺的水上。阿文拾了起來，丟到岸上，叫問道‥「還有一隻咧？」
　　另一隻拖鞋，又飛了過來——落到阿文身後。
　　阿文轉身，但見——
　　鴻馡撿了起來。
　　啟昇叫道‥「不要給他！」
　　鴻馡聽了，竟然一把將拖鞋，給丟得遠遠的——
　　阿文一手插起腰來、一手指著遠處，對著鴻馡叫道‥「去給我撿回來！」
　　鴻馡晃了晃頭，笑道‥「自己去撿！」
　　阿文叫道‥「揍妳——」阿文舉拳，就往鴻馡的頭砸去——
　　鴻馡‥「啊……」了一聲，身子一倒，轉身劈哩啪啦的，就游走了。
　　阿文搖了搖頭，只好自己，游向拖鞋落下的地方——阿文本是「旱鴨子」一隻，二十好幾歲了，連游泳都不會，好不容易游到了——
　　采宜竟拾起拖鞋，又給丟得遠遠的。
　　阿文氣得潑了采宜一掬水——
　　采宜‥「嘿嘿嘿嘿……」的笑了一陣，敲了阿文一下頭，轉身像條魚似的溜走了。
　　阿文也沒轍，心想‥〔還是別理這群毛頭小子……到時，他們就會乖乖的還給我……〕阿文於是‥獨個兒，往對岸游去——游啊游的，游了半天，到了岸邊，爬到岸上，竟聽到‥
　　鴻馡叫著‥「阿文叔叔……你最後一名！」
　　阿文抬頭一看——大夥竟然都在岸上了。阿文甩了甩頭，擦了擦臉上的水，笑道‥「叔叔又不是『烏龜』——游泳，當然沒你們快啦！」
　　鴻馡叫道‥「什麼？那你說我們是烏龜嘍!?揍你——」
　　阿文但見——鴻馡一拳打了過來，趕緊向右邊的通道跑去，一邊叫道‥
「我是兔子！兔子跑得快——跑最後的，是烏龜……」阿文回頭但見——
　　大夥‥「啊……」的一聲，彷彿要打‥過街的那隻老鼠似的追著。
　

　　　⊕14

　　阿文趕忙加快腳步，往前跑去，突然，眼前一亮——阿文止步，但見‥

　　　　青山層層環翡翠、綠樹蓊蓊繞玉碧。
　　　　遍野草芳茸茸、滿地花香蔟蔟。
　　　　蝶、鳥自由翩飛；蟲、獸逍遙行走。
　　　　風吹來，聲聲似吟；水流去，潺潺如詠。
　　　　天空浮雲悠悠、樹上結實纍纍……
　　　　想非人間塵境，必是世外桃源。

　　大夥跑到阿文身旁，都停了下來，也不管誰是烏龜了……紛紛叫著‥
　　「哇……好漂亮嘔！」
　　「這是哪裡啊？」
　　…………
　　阿文不禁感嘆地說道‥
「呵……如果‥我能住在這裡，那才叫作‥
　有『眼福、耳福、鼻福、口福、身福、心福』呢！
　嘿嘿！如果讓我們，跟雞蛋鬼『換』一下，
　他們到外面去住，我們到裡面來住……不知道有多好!?
　他們沒有眼睛、耳朵、鼻子、嘴巴，
　外面那個‥『烏煙瘴氣、亂七八糟、污黑骯髒、罪惡苦惱』的世界，
　想必影響不了他們……〔才怪！〕
　而這個世外桃源，
　才是我們有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的人……所需要的啊！」
　　阿文說著，不禁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頓覺神清氣爽、體健身輕……好會兒，方才睜開眼睛，但見——
　　大夥都跑去摘水果了。
　　阿文搞了半天，肚子也餓了，於是‥也走了過去——
　　鴻馡‥「哈哈哈哈！」的笑了一陣，竟指著阿文，叫道‥「叔叔！你跑最後一名，你是烏龜！」
　　阿文笑了笑，打了鴻馡一下頭，叫道‥「我當烏龜，妳高興什麼？」
　　鴻馡‥「哼哼哼哼！」的笑了笑，遞給阿文一個水果，叫道‥「吃水果！」
　　阿文接過水果，但見——
　　鴻馡‥呼啦！一下就溜了。
　　阿文不覺搖了搖頭，低頭看那水果，生得奇怪‥大如梨子、形若葡萄、紫色微透，恰似水晶；光瑩滑潤、香冽撲鼻……阿文從沒見過，看了好會兒，便咬了一口，但覺‥果瓤細嫩如粉、汁多甘爽、甜而不膩、芳香如蜜……阿文吃下一個，又伸手摘了兩個——兩個吃了，肚子就飽了，飽得彷彿再也不用吃東西的樣子。阿文漫步走著逛著，但見——
　　采宜、嘉琪、鳳瓊、鴻馡走了過來。
　　嘉琪叫道‥「叔叔！我們去溜滑梯！」
　　采宜拉著阿文，叫道‥「快走！快走！」
　　阿文邊走邊叫道‥「慢慢走，就好了啦！」
　　鴻馡也拉著阿文，叫道‥「走快一點啦！你是烏龜啊!?」
　　阿文叫道‥「走那麼快，幹什麼？又不是要……趕死！」
　　鳳瓊推著阿文，叫道‥「那邊有個溜滑梯，好漂亮嘔！」
　　阿文叫道‥「溜滑梯，也漂亮？妳什麼，都嘛說漂亮！」
　　鳳瓊又叫道‥「真的啦！你看了就知道。」
　　鴻馡叫道‥「到了！到了！你看——」
　　阿文放眼但見——
　　果然有座‥好大好大的天然滑梯……
竟是一塊平滑的大玉石，如是翠綠欲滴、光滑如鏡，斜度大概四十度左右，又長又遠的滑道，溜一次，想必要五分鐘吧!?
　　大夥從溜滑梯後頭，七手八腳的、又推又拉的，把阿文給「擠」到滑梯上的平臺，二話不說，就把阿文給往下推——
　　阿文當了「開路先鋒」，只覺得‥眼前景物匆匆、耳畔風聲忽忽——
咻……唔……一溜到底。阿文坐在地上，轉身但見——
　　大夥排山倒海似的，湧了過來。
　　阿文一時逃避不及，竟被大夥，給壓在草地上，差些壓成了‥一張平平的「照片」……阿文昏頭轉向地，掙扎了一番，方才站了起來，但見——
　　大夥笑得可起勁了有的坐、有的站、有的躺……在草地上，仰天大笑。
　　美庭朝阿文叫問道‥「好玩嗎？」
　　阿文應道‥「不好玩……」阿文叫著，也不理大夥，舉步便走向樹林去——
　　有人叫著‥「我們再來溜嘛！」
　　有人叫著‥「叔叔！你不玩了嗎？」
　　有人叫問道‥「叔叔！你要去哪裡啊？」
　
　　阿文轉頭看了一下，但見——
　　小朋友們，都跟了上來。
　　阿文又向前走了幾步，已在林子裡了，放眼但見——

　　　・林中明亮非常、地上光禿見土。
　　　・松木幹，曲曲彎彎，奇形怪狀；
　　　　楓樹葉，童童密密，如網似傘。
　　　・雜草棵棵呈鮮綠、野花朵朵暗浮香。
　　　　走獸林中漫遊、飛鳥枝頭婉囀。
　　　　四野舒適安然，一片和平景象。

　　阿文但於林中，散步片刻，便走出樹林，竟走入一片「石頭田」中——居然是一大片的石頭。阿文定神一看——

　　　　一片石田在眼前、四處石礫於腳邊。
　　　　碩碩巨巨、大大小小、粗粗細細、高高低低——
　　　　碩者為磐碩如山、巨者為崖巨如峰、
　　　　大者為岩大如象、小者為石小如拳、
　　　　粗者為礫粗如趾、細者為沙細如粉、
　　　　高者為柱高如樹、低者為臺低如桌。
　　　　圓橢方長、尖削嶙峋、凹凸平皺、胡亂怪奇。
　　　　或立或坐、或倒或臥、或橫或豎、或傾或斜。
　　　　有黑有白、有紅有綠、有藍有黃、有紫有橙。
　　　　雖難媲林川風光，自有其石田景色。

　　小朋友們，一時間，都湧上前去——嘰哩呱啦的叫著‥
　　「哇……好漂亮的石子嘔……」
　　「這是什麼石子啊？」
　　「叔叔！快來看——」
　　「紅實石……這一定是紅實石……」
　　「哇……這是綠寶石、藍寶石……」
　　…………
　　阿文上前，低頭一看——但見‥眾多「凡石」（普通石子）之間‥

　　　　金色的是金石、銀色的是銀子。
　　　　翡翠碧綠細且膩、玉璧淡青滑又潤。
　　　　琉璃蒼藍而乾淨、水晶透明甚清潔。
　　　　瑪瑙白色帶赤絲、硨磲雪顏如輪輾。
　　　　琥珀黃褐半透、珍珠圓溜玲瓏。
　　　　貓兒眼光亮亮、金剛鑽芒閃閃。
　　　　紅寶石、藍寶石，遍地有；綠寶石、黃寶石，到處是。
　　　　這不是極樂世界，此卻為珍寶石田。

　　阿文一時，看得目瞪口呆，但見——
　　啟昇撿著寶石，便往口袋裡裝，叫道‥「發財嘍……」
　　阿文忽然一念心起，叫道‥「慢著！慢著！你看可以，但不能帶走！」
　　啟昇叫問道‥「為什麼？」
　　阿文說‥
「這些寶石，是屬於這裡的，不是屬於我們那個世界的……
　你要帶出去，人家就會跟你問東問西，問你寶石，從哪裡來的？
　你要不說，恐怕還有人拷問你呢！
　你要說了，那這裡的一切，勢必會遭受人們的破壞……
　你看看這裡，為什麼‥會遍地寶石呢？
　因為‥雞蛋鬼們‥『沒有貪心』啊！
　如果雞蛋鬼有『貪心』的話，
　那這些寶石，就全會被『藏』在一個，祕密的石室裡了，
　我們哪能看得到呢？
　這些寶石，說來實在也沒什麼價值，只不過『好看』而已，
　可是‥好看有什麼用？
　肚子餓了，能拿來當飯吃嗎？
　口渴了，能當水喝嗎？
　身子冷了，能當衣服穿嗎？
　你看‥『阿里巴巴四十大盜、金銀島』。
　那些強盜、海盜們，拚命的搶劫珠寶，卻把珠寶藏起來，備而不用——
　有什麼用？
　肚子餓了，反倒拿錢去買東西吃，何不『直接』去搶東西吃比較快？
　搶錢買東西，還多費一道工夫呢！
　而他們，卻以搶食物為恥，不以搶錢為恥……」
阿文一時，說得無章無法，真不知道‥啟昇聽得懂，還是聽不懂。
　　啟昇偏著頭，說道‥「可是‥『錢』的用處很多啊……不只可以買食物；衣服、鞋子、車子……都可以買，強盜當然要搶錢啦！」
　　阿文笑道‥
「農人在田裡發現石頭，就會把石頭撿開，因為‥石頭會妨礙耕種……
　這些寶石，不過是比其它石頭稀少。
　你看人們，就把它當成『寶』。
　其實‥這世上，什麼都是寶‥『物無貴賤之分，用其所適而已』……
　我問你‥如果在沙漠裡，渴得要死，你是希望‥遇到綠洲，還是寶洞？」
　　啟昇笑道‥「最好遇到寶洞之前，有個綠洲，如果不能在遇到寶洞之前，有綠洲的的話，那當然是希望‥遇到綠洲啦！」
　　阿文笑道‥
「人們只要勤於耕種、積糧，又何必去貪圖‥那些金銀財寶呢？
　有一天，你要有錢，而買不到東西吃。
　你就會知道‥有錢不如有東西好。
　如果鬧饑荒，你看看米店，還肯不肯把米賣給你？
　別對這些金銀財寶，起貪著之心，
　倒不如回去時，帶些水果種子、花種子回去種的好……
　『金銀財寶』，是個苦惱的東西……
　你知道‥世間寶物，為何會越來越少嗎？」
　　啟昇問道‥「為什麼？」
　　阿文說‥
「你看看歷史上，有什麼‥『夜明珠、避塵珠』的，現在就很少見了。
　金啊！銀啊！也越來越少，那是因為‥人心越來越貪、越來越壞，
　把世界『污染』了，弄得渾濁不堪。
　所以‥金銀珠寶，自然而然的，就『不見』了……
　極樂世界，黃金為地，宮殿都是七寶所成，那又是為什麼呢？
　因為‥極樂世界，是『清淨』家鄉，
　到那裡的人，沒有『貪欲』，故眾寶悉皆顯現……
　用個譬喻好了，眾寶如明月、貪欲如烏雲。
　烏雲一來，明月就不見了，雖『不見』（沒有看見），但是‥並沒有消失……
　好比雞蛋鬼，要有貪念，那這些寶石，早就全撿去『藏』了，
　一藏，我們也就看『不見』了。」阿文但見——
　　啟昇點了點頭，把口袋裡的寶石，給掏了出來——
　　阿文便點頭笑道‥
「很好很好……我有一句話說‥
『錢不過是個‥換東西的東西罷了！』
　人生在世，錢財乃身外之物，你也別做『守財奴』，
　錢就是要用才有用，若不用就沒用；
　當然啦！錢要『善用』，不能『惡用』——
　但把金錢，視如土石，得之不貪不著、失之不念不愁……此乃安樂法寶。」
　　啟昇點了點頭，竟把寶石給丟了。
　　阿文笑了笑，但見——大夥好像在「罰站」似的，便叫道‥「好啦好啦！大家去玩吧！」
　　大家這才「各自行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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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
◎潘文良《雞蛋鬼》一。2020.09.13.日　04:5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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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雞蛋鬼》二。2020.09.13.日　04:5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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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雞蛋鬼》三。2020.09.13.日　04: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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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雞蛋鬼》四。2020.09.13.日　05: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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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雞蛋鬼》五。2020.09.13.日　05: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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