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洋"的魚回來了!
2009年,我送走在三峽教書的第一批學生,其中我最擔心失去媽媽的兩個偉偉,不,應該說三個偉偉,外加一個不愛說話的小綠。
2011年11月,小綠比約定的時間晚一個月現身了,身穿綠色外套的他,看來成熟、穩重,與我分享考上兩張證照的喜悅,我也迫不及待的問他私校的生活,他說:私校的學生都一樣(壞),班級都一樣(亂),就看你自己在那樣的環境想要什麼?想認真學東西,真的可以學到很多;不學,到哪裡都一樣,就是混畢業。他還跟我說,想再考大學,雖然考不上國立的,不過還是要拼了。
他不只讀書,也打工。上週剛辭去做滿一年的餐廳服務生,現在想改做超商店員。我很鼓勵他轉換跑道,因為打工性質的工作,並不適合當一輩子的職業,只能當成訓練自己基礎能力的地方,所以做滿一年,該學的也學會了,就是換工作的時機,況且趁年輕多方面培訓自己的能力是有必要的,他很認同我的想法,也對自己的未來相當有打算。
小綠以前很愛打籃球,以為只要認真打球就可以當飯吃,出去歷練後,才發現這只能當興趣,不能真正當工作。他說,現實還是很重要的!我反問:「如果我的學生像你一樣對運動員有夢想呢?」他老神在在的說:「讓他去啊!他去了就知道現實和夢想之間是怎麼回事。」
於是我把班上的一個男生介紹給他認識,希望他以過來人的身分,跟學弟分享經驗。沒想到講義氣的小綠,二話不說帶學弟去找他以前的教練,讓他加入田徑隊。這時,我很佩服小綠的勇氣和智慧「讓他去try吧!」是的,年輕人最大的本錢就是有時間,有時間可以摸索、有時間可以失敗、有時間可以爬起來。
和小綠聊了一會,失聯了一年多的偉偉出現了。
看到他,我內心非常激動,他是我很牽掛的一個學生,因為國中畢業沒多久他母親就走了,對他的打擊相當大,他也是我教過最捉摸不定、最難以理解的學生。失去音訊的這段時間,我並沒有忘記他,我總是擔心他會誤入歧途,一去不回頭,當再次看到他,他的眼神變得篤定、不再飄移,語氣多了一份堅定,也長高許多。
我問他是怎麼回頭的?
「老師,我已經十八歲了,總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吧!」好孩子!
這句話,我等了三年了啊!
我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孩,終於,找到自己要走的路了。該玩的都玩過、該壞的也都壞盡,所有放蕩都已經放蕩告一個段落,現在認清楚現實,願意低頭接受現實,再苦都願意去做、不再是國中愛欺善又懶惰的問題學生,他還跟我說,班上另一個國中沒拿到畢業證書的偉偉,也回去唸書,而且都有去上課,彼此會互相鼓勵要堅持下去。
想當年這些學生是多麼的折磨老師,今天卻能一個接著一個回頭,一個拉一個上岸。我眼中泛著淚光,內心吶喊著:「我終於等到你們回頭了!」
偉偉在回去之前跟我說抱歉,我安慰他:
「沒關係,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離去前我給他一個擁抱,擁抱他平安的回到老師身邊。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既不捨又欣慰,他們才十八歲,便歷經許多挫折,這讓他們變得更堅強、更有判斷力、更懂處世原則,對於各種誘惑也都具有某種程度的免疫力,雖然一路走來踉踉蹌蹌,但我相信他們也學到最多。
人,都會有做錯事情的時候,從覺悟的當下開始做對的事,生命才真正具有意義。
加油吧!偉偉、小綠、文昱,以及所有的910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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