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英雄還是魔鬼？
《九州 第一卷 青銅之血》在故事中拋下了這個論點，讓我思緒糾結了好久
我們常說「蓋棺論定」，當人死後他的一生是非功過評價也就落下
但蓋棺真的就能論定了嗎？
我想這得看人是站在哪一個位置角度來看
英雄們都是殺人的魔鬼，但是有什麼辦法呢？只有你握著刀，變成了魔鬼，殺了你的敵人們，你才能保全你的家族和你心愛的人。……《九州 第一卷 青銅之血》P350
欽達翰王對阿蘇勒的這一番話
讓我想起了歷史上華夏中原和北方游牧民族永遠難解的糾葛
冒頓單于對於漢朝來說，是威脅是大患，燒殺擄掠有如惡鬼般的存在
但對於匈奴人來說，他是建立大功業的英雄和霸主
霍去病對於漢朝子民來說，是保家衛國的名將、戰神
但對於匈奴部族來說，他則是侵奪家園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魔
是英雄也是魔鬼，歷史上的是與非並非那麼的絕對
《九州》的故事在開卷便給了讀者留下這樣一個思索的空間

《九州》是一個架空歷史的武俠類型小說
始於《第一卷 青銅之血》(2011年底出版)，終於《第六卷 戰鼓之王》(2013年底出版)
在閱讀之前，我從未接觸過江南的作品
對於他被稱為「新武俠主義掌門人」的名號與緣由也沒聽說過
只是個人對於這種架空歷史武俠類型的小說還蠻感興趣，對於書名更有著一分好奇
畢竟九州在古代便是指稱整個中國、天下
而北陸大漠更是有許多部族為了生存而爭戰
好奇著作者會將書名定為九州，是否是呼應著龔自珍的詩？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當亂世之時，變革將起，英雄將士將如風雲際會般崛起......
就如同書末文案所載：這是亂世，也是英雄的時代！
但後來才知道它的原身源自網路小說《九州‧縹緲錄》
《九州‧縹緲錄》則根源於一個大型的網路書寫計畫……

《九州》雖說是架空歷史
但其故事中地理的設定，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古代中國蠻夷與華夏之間的關係
在九州的世界，天下三分為北陸、東陸與西陸
東陸有四州、北陸有三州，以天拓海峽相隔，但歷來互有征戰
其中北陸三州分別為羽族、蠻族和夸父族
《第一卷 青銅之血》的故事，便是從北陸蠻族七部中的青陽與真顏兩部落的衝突揭幕
青陽的小世子阿蘇勒在數年前被送至真顏部休養
真顏的反叛，引來青陽大軍的征討
阿蘇勒面臨的不僅是殘酷戰火的洗禮，還有親近如家人的真顏朋友一一殞命
恐懼、害怕、懦弱使得這個孱弱的小世子在族人眼中不值一提
但這個在心裡想要保護所有心愛的人的孩子
或許力量不夠大、或許心態不夠強，但他慢慢的從發生在他周遭的事情裡成長……
而這也是《九州》的故事非常讓人玩味的一點
作者在故事的行進中，不時穿插一段後世史書的記載或歷史評價
例如第一卷書末所提：
後世的史家們……他們總是不能明白，為什麼一隻綿羊被放出了羊圈，他就變成了咆哮的雄獅，怒吼著奔向了東陸大地……《九州 第一卷 青銅之血》P406
讀者們將知道這怯懦的小人兒未來竟成為點燃亂世戰火的一人
但這個轉變是怎麼發生的？中間遇到了什麼事？
這樣的筆法深深吊著讀者的胃口，好奇著他在東陸有著怎樣的因緣和際遇？

只是，在這一卷中，我對於作者的設定有一處始終耿耿於懷
在故事中，蠻族人總是自稱：「我們蠻族」「我們蠻族人」「我們蠻族的歷史」
卻沒有賦予這個族群一個屬於他們自己族群的名字
東陸諸國為華族；北陸的另外兩州，殤州有夸父族、寧州有羽族、但瀚州卻只稱蠻族
雖說書中有解釋，蠻族是東陸人對他們的稱呼
他們受到東陸文化影響甚深，每個人都有東陸名字和蠻族名字
但此卷既以部落為書寫主體，就應該以他們的視角來出發
畢竟在故事中，我們也可以看出北陸部族對於東陸華族的忌憚與不以為然
他們竟以東陸輕蔑的稱呼為自稱，怎麼想怎麼奇怪？！始終覺得格格不入……

撇開這一點，《九州 第一卷 青銅之血》的故事著實吸引人
我不太懂所謂的新武俠主義是什麼
但在作者的筆下，青陽所發生的一切、他們的未來都讓人不由自主關切
這段不僅僅是部族勢力的消漲、不僅僅是兄弟鬩牆的爭鬥
同時也讓讀者了解身在不同的立場，你的看法、考量和決定也會隨之而不同
真顏的主君、青陽的大君，他們的作為與決定引發了一場血戰
但真顏不反叛，沒有生存的空間；青陽不討伐，部落可能無法保全
對與錯、是與非，在不同的角度，有了不同的定義
此外，一個老問題也懸宕在蠻族之間
青陽的敵人是誰？其實這個問題的重要性遠不及於兄弟鬩牆造成的內部分裂來得大
青陽如此，整個蠻族也是如此
部族間人心不齊、相互爭鬥，又如何能對抗東陸？
無法安內，何談攘外？
偏偏能看出問題點的人是少之又少
青陽的大君看出了這一點，卻礙於情勢也無能為力
作者《九州》小說的成功便在於：
他讓我們了解北陸與東陸的改變即將發生
也讓我們知道回首這段過去，阿蘇勒將是點燃亂世戰火的要角
但在這中間，歷史將以什麼樣的軌跡行進？
事件的發生、人物的轉變，都在在令讀者以一種莫名的緊張期待著－－這段歷史中的未來！

＃《九州 第一卷 青銅之血》
作者：江南
插畫：毅峰
出版社：臺灣角川
出版日期：2011年11月

【書籍簡介】
在九州北陸的大漠草原上有著這樣一個遊牧民族：
他們尚武，信仰盤韃天神，崇拜英雄。
那裏的男兒各個都是熱血漢子，
那裏的女子各個都是巾幗鬚眉，
他們的王朝叫做青陽。
故事發生在青陽。
講述著北陸遊牧部落內部的權力之爭，以及青陽與東陸王朝的恩怨。

青陽世子呂歸塵幼年即被大君送往顏真部生活，
後顏真部叛亂，呂歸塵被接回北都城。
但他的哥哥們並未將這個年幼且多病的世子放在眼裏，
只是相互較勁，爭奪王位的繼承權。
然而，歷經戰火洗禮和人世滄桑的呂歸塵，
一改往日柔弱的個性，在哥哥們的權力爭奪戰中慢慢成熟堅強起來……

【作者介紹：江南】
畢業於北京大學化學系、Washington University.藝術科學學院和醫學院。碩士得證，博士肄業。寫過《此間的少年》，誘惑了很多人上北大。寫過《九州‧縹緲錄》，誘惑了某些人寫幻想小說。創辦過三家公司。老是在創業，經常賠錢，但是很開心。曾在某大公司當過副總經理，抓過財權經營權彙報權一應大權，但是很不開心。遠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樂隊的貝斯手。但是還沒弄清楚貝斯有幾根弦。
創作過多部作品，其中《龍族》一書曾經創下30天銷售30萬本的記錄，如今已改編漫畫，也有改編成電影的計畫。而身為《九州》世界的創始者，《九州‧飄渺錄》的走紅，也讓他有「新武俠主義掌門人」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