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傳燈錄】文學家阿盛,十八歲定格‧ 筆耕百花開,苦樂都唱歌 ─ 專訪 / 顏兆鴻
認識阿盛,大約在二十五、六年前,那時我任職洪建全基金會附設書評書目社,接洽他主編「春秋台北」、「歲月鄉情」(1987年間)兩本散文集,那時他住在台北市羅斯福路與師大路交叉口的桂冠大樓樓上,當時還在中國時報上班的阿盛,體面的住家透露著貴氣,隨處可見不少骨董收藏,當我發出艷羨的讚嘆時,他說:「誰規定文人一定要很窮酸?」
後來我離開書評書目,1991年,自不量力出版歷年的短篇小說集《明星加工廠》,異想天開的請他作序,阿盛竟然同意,甚至仔細看完26篇作品,一一點出我的要害,而且寫了一段令我汗顏的話:「『明星加工廠』書中的作品,以發表日期來看,寫作時間大約六年,六年完成一本書,算是產量少,我並不贊成『多量生產』,因為寫作最忌『速成』,但是……也未免太少了,我不曉得,……是否七年來只寫二十六篇短篇小說,如果是,那麼……應該加緊『努力』一些…………,持續『磨筆』更是有必要、有益的。」
22年後,阿盛又出了16本書,編著9本,而我卻是為五斗米,離「文學創作」漸行漸遠,直到年逾花甲,午夜夢廻,才咬牙決定重拾年少的熱情,重返「最愛」的懷抱,即使「辦雜誌」被譏為脫離現實、內容罔顧主流趨勢亦甘之如飴,其實我怎敢與阿盛比長較短,純屬有感抒發而已。
在阿盛的定義裡,我距「文學人」還差之遠矣,此番專訪,事前列了洋洋灑灑十幾條大綱,當提到他的「廁所文學」,我竟「卡」住了,是我迷途太遠,還是「忘性」太強,只好以「非文學人」謝罪,回家尋讀「廁所的故事」不禁失笑,此篇經典妙文,我們那一時代的人誰沒拜讀、被「薰」過,再讀再笑之餘,對阿盛的亦莊亦諧的筆鋒更為讚嘆。
1950年出生於台南新營、金牛座的阿盛,本名楊敏盛,東吳大學中文系畢業,曾任中國時報系記者、編輯、主編、主任等職;1994年離開服務17年的中國時報,人生有極大的轉折,他成立了「寫作私淑班」,自己教散文班之外,另延請向陽、路寒袖、詹宏志、朱天文、蔡素芬、履彊、袁瓊瓊、吳念真、簡媜等重量級大師帶新詩、小說、電視劇本、電影劇本及散文等班,其母也勸他出脫收藏。
1995年遷居中和中山路「瓦窯溝」現今這棟大樓,阿盛心境似乎轉為淡定,不再專情於老物件,且把收藏陸續送人,木雕、銅器、字畫、古銀幣,幾全散盡。
誠如他在「有生有活」(《萍聚瓦窯溝》,九歌出版,原載2011年11月7日聯合報)中所說的:「因緣,我入中年忽焉悟覺:何苦為身外物所役?有些物事不妨雞卵擲落地,看破。我教學寫作兼差,收入極微,窮到鬼不要抓去,但勉力撐持,還好,如常倚楝樹唱清平調,苦中作樂,無愛即無憂,有忍乃有濟。
回想,從前重物,常忘重人,昧心有之,被昧有之,日子往往黑裡過,划不來。現在,竊時去看大海浪,看古宅院,看百樣人,看五色花,看菅芒蒼蒼,看彼秧離離……」
他無所爭的態度,有如他「放風箏」(《萍聚瓦窯溝》,九歌出版,原載2011年11月21日聯合報)的小事上:「三十年前,朋友勸說與他同買靠近溪岸的四層舊公寓,一坪四萬元,我不動心。如今,那朋友住在原公寓改建而分配到的二十樓,五十坪,一坪五十多萬。去放風箏時,他若在家,會立於陽台對我揮手,我不羡慕,還是只在乎放遠紀錄能不能打破五百公尺。
人牽扯風箏,風箏也牽扯人。當然我曉得生而為人脫不開這樣的宿命,牽來扯去,一場遊戲,老天喊停,諸般完畢。所以我極少牽扯人事。人們密集一處放風箏,往往線纏線,乾著急,我幾次碰上這種情況,皆立即咬斷自己的線,放手,毫不猶豫。」
此番再訪阿盛,他仍住大樓,且高居十五層,電梯刷卡管制,但室內已少有珍藏古董,且取名為「將就居」,多了些座椅上課氣息,可以想見每週四、週五晚上的「寫作私淑班」,他與一群來自各年齡、不同業種的寫作愛好者吟哦佳作、相濡以沫的溫馨畫面,自1994年成立至今,「寫作班」即將滿二十週年,入門班近四十期,入門進階混合班三期,進修班十二期,每期十八週(十八堂課),他不求人數多,15人左右就開班,已出現不少硬底子作家,如王盛弘、李志薔、黃文成、嚴立楷、許婉姿、賴鈺婷、林育靖、石曉楓、鄭麗卿、薛好薰、廖淑華、沈楷峰等,得獎、出書的已有十幾位,阿盛表示,當初會成立「寫作私淑班」,並沒什麼大計劃,純粹只是聽從朋友的建議,這個班果然是誕生作家的搖籃,開枝散葉在每一角落,指導過數百位「寫作學生」之後,阿盛有個概括的分類印象:男生筆下較豐富,也較寬廣;女生筆下則較謹慎,也較細膩,但各有長處優點,都值得讚嘆,但他也認為,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要用模子去塑造,他寧可把「寫作班」視為另一種讀書會,他只是適時的給予一點意見,主要是激發他們依自己的潛力去發揮。
問他執著於寫作的初衷,阿盛說是高中時期就開始了,高一起,陸續在報紙副刊發表文章,18歲「定格」,要當寫作人,大學聯考前一天還在寫小說,幸運的是他的工作,一路從記者、編輯到主編、主任,都脫離不了文學,我在想,可能除了他作品見報率高之外,還有堅韌的意志吧,否則在諸多的生活壓力下,很少有人還可以大聲宣告繼續「苦思創作」的。
但是「寫作人」也不要以此為藉口,阿盛說:「大家都會有職業,誰都可以寫作,但是寫作不會是條富貴路,想大富大貴,要去當官或做生意吧!」
從1978年3月1日在聯副發表「廁所的故事」之後,阿盛散文就像一朵文壇盛開的奇葩般受到各方肯定。
阿盛說,寫作,是一個心靈整合的龐大工程,透過文字,和自己對談,反覆的思考和琢磨,當你的沈澱被清理了,想表達的都表達了,那是種在精神上難以描述的快樂,而所有他筆下的鄉親和人事物都是他的啟蒙者,他們才是他成長的主要來源。創作的壓力,來自自我的要求,融合者快樂和辛苦,而快樂通常是在創作的過程而非創作的結果。
中文書名 文創達人誌第3期 出版社 大元書局 原書名 書 系 文創達人誌 作 者 顏兆鴻 譯 者 書 號 文創達人誌第1期 9772307418000 出版日 2013年5月 原印條碼 定價 250元 開 數 25開 總頁數 228頁 內 容 簡 介 文創達人誌雙月刊第3期目錄 003 開始定格,玩文創! 004【文創傳燈錄】 專訪◎顏兆鴻 文學家阿盛,十八歲定格 筆耕百花開,苦樂都唱歌 012【阿盛作品大賞】 廁所的故事 017 蟋蟀戰國策 028 是你將我生落土 035急水溪事件 041十殿閻君 051民權路回頭 060可憐戀花再會 068夜燕相思燈 076【洪杰圖文大賞】文 / 圖◎洪 杰 那些溫潤可喜的圖案 077陽光一直都在 079窗台上的長春藤 080奇妙的盒子 087華山燈火 文◎楊樹清 107【我在北京師大學書法】挑戰自己 文◎楊清國 110百日懷親文◎楊瀛谷 115【東瑞小說劇場】 金廁所和半世紀唐樓、 一雙繡花鞋、 古跡 127【秋珍小品】 文◎張秋珍 線、有此一說 131【少年詩作】 文◎廖彧昕 寂寞、太陽花、骰子般的愛情、相思、像月亮的母親、月亮與夜來香 137【情慾告白X檔案】採訪整理◎顏兆鴻 檔案第80號 心海情弦只為一人響 150 檔案第130號 愛要大膽追求 165【懶人自由行】 文、圖◎顏兆鴻 跟著觀光公車遊金門(上) 205【文創達人紙上特賣書城】 214 大元書局最新書目 216「文創達人誌」創刊 廣召有緣人 218【歡迎參加說故事大接龍】 219【文創達人訂戶好康大放送】 220【文創達人誌助印、訂閱徵信錄】 221「文創達人誌」全國零售處 大元書局:台北市萬華區南寧路35號 TEL (02) 23087171 FAX (02)23080055ISSN
C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