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21 11:30:37朝雲
儲藏室
三個月前﹐我搬了新家。
新家常常發出怪聲。
和妻離婚之後﹐我搬到中和這間一房一浴的小屋。沒有客廳餐廳﹐只有一個讓人轉身都困難的小廚房。但這麼狹小的房子﹐偏偏設計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儲藏室﹐就在臥室旁邊﹐空間足夠放下一架小型鋼琴。
真是莫明其妙的設計。
不過多個空間放東西也好﹐搬家之後換新的工作﹐白天忙得跟狗一樣﹐回家倒頭就睡﹐根本沒空整理從舊家搬來的雜物﹐只好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先塞進紙箱子裡﹐儘數扔進儲藏室﹐等將來有空再說。
新環境已經讓我不習慣了﹐這爛儲藏室裡居然還常常發出奇怪的聲響﹐每天晚上﹐好像有人在衣櫃裡鑿孔似的﹐讓人日日寢不安枕。
我不是個迷信的人﹐從來不相信怪力亂神。
但如果真不幸--我是說如果--這棟房子從前發生過凶殺案﹐接著兇手異想天開地棄屍在這間儲藏室裡﹐而那個不要臉的爛房東還敢這麼貴的租金租這間屋子給我﹐那我不是虧大了?
但好歹目前為止﹐這間破屋子除了儲藏室會發出怪聲音﹐還沒啥別的太大的狀況問題。
昨天老友小王來找我﹐問我下週末有聯誼要不要去?
小王向來情場得意﹐雖然到現在依然獨身﹐但身邊什麼都缺﹐就是不乏女友。
看著小王志滿意得的臉龐﹐我不由得自形慚穢了起來﹐索性拿起書架上的《追憶似水年華》裝氣質做死不理他。
「拜託﹐老婆不要你就算了﹐幹嘛連你也不要你自己了?」
「屁啦﹐你老婆才不要你了。」我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是我不要那個爛女人的OK?」
從結婚以來我就知道妻在外面勾搭別的男人﹐我忍讓退步期望她會回心轉意﹐可惜我的容忍被她當作軟弱﹐我的忍氣吞聲被她視做理所當然。
最後我提議離婚﹐當時我們才結婚不到兩年。
就是三個月前的事﹐之後﹐我搬了新家。
男子漢大丈夫﹐大不了重頭來過﹐還是好漢一條。
「去聯誼就去聯誼﹐林北我還怕你不成?」我從鼻子哼氣;其實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怕﹐怕再走入第二次失敗婚姻。
週末我換上衣櫃裡第一百零一套Cavalli西裝﹐還特別到曼都總店吹了個傳說最IN的裴勇俊髮型﹐這才信心十足地前往東區的Pub參加我這輩子第一次聯誼。
當天晚上小王根本沒出現--當然也可能他出現過﹐只是在我到之前他就已經勾搭上了上等貨色一夜風流去了。
至於我是怎麼和這個女孩子搭上的連我自己也不記得了。
或許是Pub裡的空氣太火熱﹑或許是女孩的衣裝太過誘人﹑或許是我三杯Whisky sour的酒精濃度太強﹑或許是我心灰意懶的頹廢太過張揚﹐總之我帶了這個女孩回家--今晚和我第一次見面的女孩。
寬衣解帶耳鬢斯磨﹐我們兩名曠男怨女衣服才脫一半﹐那該死的儲藏室居然又開始發出怪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女孩問。「你房裡有別人?」
「不是...是我家的儲藏室﹐常常會發出怪聲。」
女孩好奇心旺盛﹐拉著我來到儲藏室門口﹐下定決心要找出奇怪聲音的來源。
沙--沙--
走進儲藏室﹐有物體摩擦的聲音。
紙箱後面。
吱--吱--
像是有什麼﹐在啃咬著堆積如山的紙箱。
女孩嬌憨的細聲驚叫﹐像是到鬼屋探險。
老鼠嗎?
我拉開儲藏室的門﹐一陣惡臭撲鼻而來﹐地上有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一共有六塊﹐頭﹑兩隻手臂﹑兩條腿﹑還有身體主幹。
沒來由地﹐這六塊被分屍的肢體﹐居然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像是在玩遊戲一樣﹐追逐躲避著對方﹐碰碰碰地撞著四面牆壁﹐卻怎麼也不會碰到對方。
「啊——」這下子我身邊的女孩不是裝嬌弱地尖叫了﹐而是狠狠地叫了一聲﹐然後昏死了過去。
冷汗從我的額頭冒出﹐流得像下雨。
那具被分屍的軀體﹐怎麼會這麼眼熟?
那...分明就是﹐三個月前離開了我的妻。
那顆頭﹐鼓碌鼓碌滾了過來﹐咚地一聲撞到我的腳上﹐停了下來。
她的臉正好面對著我﹐對我露出一個熟悉的微笑。
我突然記起來了。
三個月前﹐那一天﹐我在公司忙得要死要活﹐加班加到晚上九點半。回到家累得半死﹐結果一進房門就看到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和我的主管在床上被我捉奸在床!
媽的。
原來那天要我加班﹐根本就是這一對狗男女講好了﹐男的給我安排過量的工作﹐女的在家裡準備好跟他搞七捻三。
我發了狂似的將姦夫趕了出門﹐轉身回到家裡﹐先到廚房提了一把菜刀﹐回到房裡就把淫婦砍成了好幾塊。
然後﹐我將剁成了好幾塊的妻裝進垃圾袋裡﹐第二天將房子退了租﹐將裝在垃圾袋裡的﹑被分屍成好幾塊的妻一起打包﹐搬進了新家。
三個月了。
我沒埋葬她。
我彎下腰﹐將她的頭捧起來﹐擁入懷中。
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還是衝著我笑﹐笑得嘻嘻嘻的。
啊。我深愛的妻。
即使背叛了我。
即使死去了。
即使已經被我砍成了六七塊了。
妳還是活在我身邊。
像現在一樣。
不斷不斷地﹐發出擾人的聲響﹐企圖引起我的注意。
因為妳知道﹐我依然愛著妳。
如同我知道﹐其實妳還是捨不得離開我的。
還好我房間再三樓...
不會還是很"驚"阿˙口˙"
只要有儲藏室都有可能發生這種事哦 2008-07-24 07:2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