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甲王家
聽到大甲,除了芋頭、鎮瀾宮、奶油酥餅,你還會想到什麼?
我會想起大甲王家。
2010年3月下旬到8月初,我在大甲王家待了近五個月的日子,我用筆電寫了118天的日記,從3月22日到7月17日,最後半個多月未記。日記檔多年未啟,直到這個月15日上午,收到一則王胖胖傳來的噩耗:「我爸前天走了。」於是想起日記檔,重新打開來看,12號新細明體,共八萬多字,72頁。開啟尋找功能,於尋找目標鍵入「王伯」,找出下列紀錄:
2010/3/30(二)晴(我在大甲的第9天)王胖胖趕貨,於是我陪王伯伯去王胖胖表哥那取貨。
2010/4/5(一)陰有雨(我在大甲的第15天)到麵線那吃麵線,王伯伯也在那,我點小碗的大腸麵線35元,後來王伯伯連我的一起付,先行回家。
2010/4/7(三)陰(我在大甲的第17天)晚上王伯伯打開話匣子,跟我聊很多。
2010/4/17(六)陰(我在大甲的第27天)晚上跟王伯伯去吃平價牛排,吃超飽的。
2010/4/25(日)晴(我在大甲的第35天)下午建霖過來,原本王胖胖招我跟他妹打大老二,建霖到就接他妹的牌。……中間我跟他妹鼓掌太大聲,王伯伯生氣了,喝叱一聲:吵死了!
2010/5/4(二)晴(我在大甲的第44天)五點四十分,載王伯伯先行至「犇大」牛排館,麵線在店門口等。我們三人都點沙朗,王伯伯七分,我跟麵線五分熟。
2010/5/7(五)陰有雨(我在大甲的第47天)晚飯後陪王伯伯到大安「發料」,民忠表哥有兩位客人在,其中一個自稱做園藝的。坐了一下,喝幾杯茶,做園藝的對政治很有興趣,一聽我是政治研究所的就一直問。……倒是王伯伯沒啥話,面露微笑。後來我抓到空檔,跟王伯伯使個眼色,離開。
2010/5/13(四)晴(我在大甲的第53天)看到桌上有魚,問王伯伯今天不是初一吃素嗎?王伯伯大笑,說算錯日子了!
2010/6/20(日)晴(我在大甲的第91天)季叔叔來,跟王伯父在廚房聊天。
2010/7/9(五)晴(我在大甲的第110天)晚餐王伯父買北平烤鴨加菜,於是王胖胖拿三瓶啤酒來喝。
還有一些未寫進日記裡但深植腦海的,像他每天早上會沖好幾杯茶讓我們喝,有時會突然哼起〈海綿寶寶〉的主題曲,跟親戚朋友介紹我就是那位「少年ㄟ」婚禮主持人(此時王胖胖都會插一句:「爸,你發音要標準一點,聽起來很像是『肖ㄟ』主持人。」)。
想起王胖胖說他小學的自然實驗課,解剖吳郭魚結束後,老師煮魚湯給全班吃。怎麼煮?我好奇。原來是時任家長會會長的王伯伯載來瓦斯爐、鍋子、蔥、薑……。
「最美好的東西,總是要讓人以回憶的方式去紀念,……行李還在陸陸續續地整理,而我終於不必再糾纏於每一件小事物的棄留,因為最珍貴的是經歷和回憶,這是我永遠不會弄丟的東西。」(《日記十家》,頁68)
這段引文,是我從大甲王家離開時的心情寫照,也是我對大甲王家的心情。
【圖:大甲鎮瀾宮】
人生難得有幾位好友
無心機 無目的 無所求
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