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在網路上認識的人，我們因為找自殺的伴而認識。

約出來見面，我請她吃飯，她說不用，她討厭和男生互動情事的那套。

她說換個方式說她怕愛上我，一丁點她都不要。

她很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尤其是異性。

我問她這件事跟她想要自殺有沒有關係。

她說有吧。前一陣子，不過15歲的年紀，現在她也才剛滿16而已。那時她就熱衷於援交這件事了。

她不是缺錢而援交的那種，她是真正喜歡性愛。

因為想跟更多人做愛，而援交，她喜歡每個和她性愛的人。

和別人辦事拿多少錢都無所謂，甚至有一次對方讓她連續4次達到高潮，她也就不跟對方收費了。

先喜歡對方，而跟對方性愛，還是為了性愛而喜歡對方，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買過她的人，後來可以假藉吃飯，和她免錢的性愛。據她說喜歡從下體湧上胸口的那種舒適，就算要她在性愛中死去，她也願意。


結果她沒死，現在卻變了。

變得不會再從性愛的高潮中笑出的樣子。

變得想死而要拋棄這段過往。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是因為最後一次的交易裡，看到那名男客，在她面前-她連衣服都還沒脫-早洩的緣故，她從那男客尷尬、傻笑的眼神中，感覺這次一樣有種感覺，從她潤濕、準備性愛的下體處湧上，但這次最後自己的表情竟然是含淚、緊咬住下唇、不哭出聲來。

那個男客見狀，不知是慌了還是更加興奮了，撲向她，說沒有勃起也要想辦法放到她裡面，說她是個淫娃，並且掐著她脖子，說那麼淫蕩的妳，不准嘲笑我的性無能。

由於她先前已被自己反彈的情緒嚇到，再加上這名男客突然激烈的舉動。

她狠狠咬了強行放在她嘴中的東西一口，連背包都來不及拿，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旅館。



回到家後，她照了鏡子，穿著衣服照，也脫了衣服照，在鏡子前自慰，因為她想自己今天應該沒有滿足，那張臉強行從已無感覺的下體和手部動作裡傻笑，她又再一次落淚了，她討厭討厭當時自己竟然可以在鏡子裡露出那種表情。

為何手足無措？為何有這一切堪稱怪異的發生，連結到現在異樣的她。

難道那麼小的年紀，就因為選擇墮落，從沒想認識善良，而自己身體裡埋藏有的良知，讓她反高潮了。



說到這，她說她隨時可以去死。因為當時自己的那張表情，再也不想看到，卻忘不掉。後來幾次她嘗試在網路聊天室，打下與買客約定碰面的字的手，都會因為想到自己鏡子裡的那張表情而停下。

她說她也嘲笑過自己彷彿為了性愛來到這個世界，那唯一一次、到現在不止的反高潮，結果連靈魂也反了，“她的反人生，原來所有酸楚，可以從下體湧上。”


是淫蕩強迫了她，還是她強迫了淫蕩呢？我頗有興趣想。



我強行拉她到我一個人的住處，企圖強姦她。有那麼幾分鐘，她是想哭的，不過想到反正離死，不會太遠，乾脆不哭了。

我要射在她體內時，她說，如果我這麼做，她就咬舌自盡。


我的個性喜歡玩弄人，我說，妳會找我，就是因為沒有勇氣一個人死，作女人很悲哀吧？起碼在我們自殺時，我會看著妳先死，或者幫妳，接著自己再死。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妳都該聽我的！


她暴動起來，我壓低身子，嗚住她的嘴，強行完成了在我看來像是儀式的事。她咬著我的手指，咬出了血，在我覺得她不會再發出聲後，我鬆開了壓著她嘴的手。


頓時，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像是久別了，如果她剛剛有短暫離開人世的話。

她哽咽的聲音說，你是騙子嗎？還是你是壞人...你根本不想死吧？


你傷害我們這種想死的人為樂，甚至認為幫助我們增加更多離開這個世界的動機，是做善事。我不會在這個世界告你的惡狀的，可是..你比我更應該死！



錯了！


我是想死的！我有打算跟她一起死，就這點，我沒有騙她。


換我說我想死的原因吧，我轉過身看她，她拿起被單遮住自己的乳房，憤恨的聽著我說。



像妳能感覺的到自己的難過，為了些負面情緒纏身選擇去死。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乍看平凡、完全不出風頭，是因為他們感覺不到任何情緒，或者別人無法從他身上得到情緒而離開他，為了自己，為了別人，他得選擇孤獨的日子這樣的人嗎？

我記得我深愛過的人，看著我說


“為什麼你是笑著呢？”


“你這個人，連自己的快樂都是假的。”


從那時起我羨慕這世界任何角落，大笑、大鬧、像妳大哭過的人。我的人生從沒遇到過那些事。

在妳之前，我傷害許多和妳一樣，援交的女子，因為我仇視她們用錢買假的快樂，假的快樂他們可以我這裡得到很多，但要吃點苦頭。


因為只要是偽裝出的、無的人，這個社會與人心全然不要。



我可以這樣傷害許多人、傷害自己下去，如果是注定。

而終於我有了想死的原因，或許是造成不完全的我，憐憫被我傷害過的人，老天終於看不下去了。



我和妳一樣，也是因為死亡給了我一個畫面。


和妳完全不一樣的是，我看見的，是一件快樂的事，快樂到提醒了我，像我這樣的人，看過這種快樂便可以了無遺憾的去死。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選擇睡在街頭，一次又一次短暫的睡眠連結成失眠的印象，完全不變，接著是天亮，接者是疲憊的身體再度起身。

我走在空無一人的路上，想著這裡馬上就有許多人，許多因為年輕，精蟲衝腦的男與女。


大笑、大鬧、大哭。

給我假的快樂。



那時我看見，一名遊民，拖著殘廢的一隻腳，努力的走近一個話筒。

擦身而過時，我剛好聽見他對著話筒說的幾個字。


在那之前，他還有看著自己掌心裡的零錢這個動作，零錢有5塊、10塊、1塊各一，他猶豫，選擇了1塊。


“我能回家嗎...”


他向話筒那端的誰傳達了簡短、明顯的訊息。


然後，他掉了喜極而泣下的淚。就是那樣的畫面觸動了我，讓我放棄活著。




想死，想去一個想像的家。




我的痛苦是因為感受不到，或許我找妳，是因為那個遊民而決定去死的故事，還是想向個人說吧！那裡的我是真實的。









說到這，我不再說話，她別過看我的眼睛，開始穿衣服。

我們都穿上了衣服，在窗外透進的夕陽下沉默一陣。我又再開口。


“準備好..死了嗎？”


她回答我，剛剛...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就在我強行射精時，雖然有一陣，還不能比擬以前體驗過的高潮，但確實是肉體的愉悅浮了上來。

她又看向我，這次說話放慢了速度。



“你到底是哪種人，我的肉體好像感覺到了。如果.....你現在不是那麼急著想死的話，可以再給我一次高潮嗎？”




在太陽落下後，我們又做了一次愛。這次眼看彼此的高潮就要共同來臨之際，我掐緊了她的脖子！


我好怕那之後，她不想死了。知道我真實一面的人，不能活在這個虛偽的世界，因為我不能再活在那。


高潮來了，她就快窒息了吧。


但她朝著我微笑。




我的生命，迅速逃脫般，灌進了即將冰冷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