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608

聽著小朋友訴說著自己一段接著一段的戀情，儘管每一段都讓她身心俱疲，黯然神傷，但她依舊奮力向前，不斷地尋找下一段可能的幸福。

不忍不捨但也好奇這樣的『冒險犯難』對她而言是個什麼樣的歷程，對她可以有什麼幫忙。於是，在她的描述告一段落，停下來拭淚的時候，問了她，「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妳這麼，嗯，這麼……」正在尋找比較貼切的字眼來形容她的行為，孩子自己接口：「勇敢！」

這兩個字像是帶著千百斤的能量，重重地敲打著我的耳膜，笑了，開心地對孩子笑了，點點頭，「對，勇敢，老師本來想的是『大膽』，不過，老師更喜歡妳自己找出來的『勇敢』。嗯，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妳這麼『勇敢』願意這樣不斷地付出自己去嘗試每一段的感情，而且，都還是自己主動？」

因著我肯定她的『勇敢』而跟著開心起來的孩子，神情愉悅手舞足蹈地邊比劃著邊告訴我，「哎喲！老師！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勇敢地說出來呀！不然人家怎麼知道妳喜歡他？那不去試試看怎麼會知道他適不適合？」

愣住……心裡頭那個躲在角落劃圈圈，喜歡卻不太勇敢說出來的小女孩，抬起頭，盯著眼前這個不被主流社會認可的女生，不由自主地崇拜了起來。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她可以把『喜歡就勇敢地說出來』講得那麼輕而易舉而且身體力行？是什麼樣的勇氣，可以讓她不去畏懼眾人的目光與社會的評價，跟著自己的心去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且不怕受傷害？

給孩子一個大大的讚嘆，告訴她這對我來說是個多難得的特質，並約好下一次我們要針對這樣的勇敢做更進一步的討論。孩子拍著自己的大腿，江湖味濃厚卻也不失純真地跟我說，「老師，安ㄋㄟ哩嘎挖五哈（這樣妳跟我有合拍），賀（好）！妳說個時間我就來！」說完，蹦蹦跳跳地，一個，被稱為大姐大的孩子，就這樣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會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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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媽媽正回顧著自己年輕的時候在山上協助果農採收時令水果，白天和大家夥兒一起忙碌工作，晚上漫步在星空下的充實平靜。問了她：如果以現在的她，回過頭去看到那三十年前的她，會想跟年輕的自己說些什麼？

「把握當下！」

「怎麼說會想到要跟年輕的自己說把握當下？」

「因為後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沒有人可以預料得到。那時候的快樂自在，要趁那時候好好享受！享受每一分鐘的自在！誰也不能保證，幾年之後，那樣的自在會不會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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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的朋友，說著自己原本活力十足的媽媽怎麼在家人無法預料的狀況之下腦溢血，然後這樣的變化讓自己籌劃了一段時間也即將成行的計畫轉了一個好大的彎，現在的她，對於未來，不再有所計畫，因為知道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老天爺什麼時候要給什麼樣的考驗，要讓我們學習到什麼，大都出乎我們的意料，所以，做好能做的準備，面對、迎接就是……

被我找去一起和老朋友聊天的朋友，流著眼淚聽著故事，對著我眨眼睛，問我，andie，那妳還擔心自己老了以後沒人陪嗎？

還擔心呀！還是會呀！雖然似乎得要先擔心一下父母身體狀況不好以後該怎麼辦？不過，還是會擔心自己身體不好以後能夠怎麼生活得有品質。

問老朋友，難道她不擔心嗎？

搖搖頭，『快死不會老』是她給我的答案。

身兼數個大型研究計畫以及國家級外展計劃的主要負責人，老朋友在我出國唸書的這幾年，在台灣，也正用著自己的生命，燃燒著希望的熊熊火炬，在她的專業領域裡深耕茁壯。除了照顧突然倒下的母親，也將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貢獻給她服務的對象以及工作的機構。問她，還活著？因為這樣的付出，對我來說是生命的耗損。

笑著告訴我，她對生命有所選擇。她不擔心老了以後的問題，因為，從來不會知道自己可以活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該走，不是自己做決定的，而且，快死不會老呀！她能做的，想做的，就是趁著自己還有力氣，做她覺得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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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那個一天到晚問人家二十年之後想幹什麼，不時擔心自己生病了以後該怎麼辦，把人生當作是有使用年限，而且至少還有二十年以上的那個人在嗎？」

「哎喲！是我啦！」

「我們派了那麼多『人』去傳遞訊息給妳，請問妳收到了嗎？」

「收到了啦！」

「那請問收到了這樣的訊息之後對妳的未來有什麼樣的幫忙？」

「呵！我才不上祢的當咧！都問我有沒有收到訊息了，還問對我的未來有什麼幫忙？我怎麼會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裡？搞不好等等祢就把我帶走了……反正，到時候，到該來的時候祢就會丟出另外的訊息給我，我準備好之後等著就是了！而且就算準備好，誰知道祢會不會突然又丟出個什麼東西來讓我措手不及？嘿嘿！不回答祢！我知道就好。啊！我記得那句話了，毋恃敵之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嘿嘿！不怕祢了！」

「嘿！好！後會有期啦！」

「我等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