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天邊很多雲的愛河，不太藍的天，有點綠的水...



20080803



很少在自己房間裡頭睡不安穩的我，鳳凰來過的那個夜晚，感覺到自己雙手被一股力量輕輕地按壓住，是一種不含惡意的，甚至是溫柔的強制，好像在跟我說，『乖，別動！讓我好好看看妳……』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太害怕，只是不喜歡！自由慣了的我不喜歡被這樣拘束著，不喜歡讓人家在未經我同意之前告訴我該做些什麼不能幹些什麼。

於是，一邊念佛一邊試圖掙脫，似乎在迷濛中還依稀閃過這樣的請求：「別這樣，我們在不同的世界，請不要這樣……」然後，取回自己雙手的控制權，睡去……

隔天早上，在起身下樓的同時之間，感覺到身邊圍繞著一股清香，極淡極輕，就像是有股能量在我身邊打轉，甚至，仔細聽，或許還可以聽到柔柔地一聲『早安』。點頭致意，不管那是什麼，至少，不是壞心眼來的。

告訴媽媽發生的事情，兩個人開始討論是什麼時候我們會不小心讓另一個世界的人進到我們家門？也問媽媽是否聞到了那樣悠悠的香氣，媽媽搖著頭，她沒聞到。討論了幾分鐘之後，媽媽像大夢初醒一般，問我，前幾天我從她手中搶救下來的那個壓在奶奶箱底可能六、七十年的那個香氛娃娃被我拿去哪裡了？

啊～～～～～

那個裝香料胭脂的手工縫布娃娃！當媽媽從垃圾桶裡頭拿出來給我的時候，其實一陣顫慄。儘管娃娃身上的布料已經被蟲蛀了好幾個洞，該是白色的蕾絲花邊也都因為長期浸淫於皮箱底層，已經被染成咖啡漬般的滄桑，但那或許是上世紀初就陪著奶奶走過年少歲月的玩伴，然後，一路跟隨，到嫁給爺爺，孩子陸續出生，於是就伴著奶奶的青春記憶，壓在箱底，默默守護著那個再也無人能知的前塵故事……

看著靜靜躺在媽媽手裡的娃娃，不忍心一段故事就此淡出，於是，要了她，隨手放在洗衣機旁的流理台上，想說等有空的時候好好將她清洗一番，曬曬太陽。

沒想到，連日大雨加上颱風，她就一直蜷曲在同一個位置，瑟縮地經歷她出箱之後的第一場風暴。經過媽媽的提醒，連忙把縫布娃娃從雨水中撈出，打上肥皂，邊拿著小刷子在她身上輕輕刷理，邊想像當初縫製這個布娃娃的那雙手的主人的心情。是誰，讓她成形？是陪著奶奶十幾二十年的貼身丫鬟，還是照顧她十幾二十年奶媽，抑或是嫁為人婦之後便得事事親臨親為的奶奶？

一直帶著微笑靜靜躺在我手中的娃娃，是除了基因之外，我和奶奶僅剩的唯一連結。跟奶奶一直不是很熟的我，長大之後才開始想要聽聽奶奶的故事，卻，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不過，儘管縫布娃娃見證過的往事，已經無從查考，但可以確信的是，這重見天日之後的故事，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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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深夜十二點多，一個人在電腦前閒晃著，電話鈴聲響起。這時候響起的鈴聲，其實，是不恰當的，但不知為什麼，那鈴聲卻透露著一股篤定的自信，相信我絕對不會因為那個時候接電話而生氣。

接起電話，那是回台過暑假的嫂嫂打來的，因為在電話那頭的兩歲小姪子，半夜睡醒之後，突然想起他那件老鷹Ｔ-shirt，要他媽媽一定要把那件衣服找出來給他。但是那件衣服在我們家，半夜開著車過來只為了一件衣服，實在也說不過去，於是，嫂嫂打電話來，要大姑姑幫忙跟小朋友說，那衣服好好地在大姑姑家（其實是阿公阿嬤家，但是對小朋友來說，這棟房子是大姑姑家，原因，不是太確定）。

大姑姑一時半刻搞不清楚狀況，什麼老鷹的衣服？我不太記得有什麼老鷹。但對那個三更半夜被孩子鬧到不能睡覺的嫂嫂感到萬分同情，於是，對著電話裡頭嚎啕大哭的小王子不斷地說著，「衣服在姑姑家，老鷹乖乖地在姑姑家喔，不要擔心！」

有沒有效？坦白說，一點效果都沒有！孩子聽到哭得更傷心！這也是我到目前為止一直很納悶的問題，為什麼其他家的孩子看到我不到半個小時就都乖乖臣服，我們家這個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小子，到現在都還不肯給姑姑好好抱一下？

但是，當我在姪子的嚎哭聲中詢問嫂嫂到底是哪件老鷹衣服之後，心馬上融化了。那是我在美國唸書時幫小朋友買的印有學校的吉祥物的運動服，那是一隻像旋風一般威風凜凜的北美紅雀，但是因為太威風了，可能被嫂嫂誤認為是隻紅色老鷹。而且據說，孩子哭著要大姑姑送他的『老鷹』衣服的同一個白天，他拿著紅色橡皮筋對著他媽媽玩那個『從這兩隻手指頭變到那兩隻手指頭』的小小把戲，玩得開心，然後，還邊說，「是大姑姑教的！」

掛上電話，自己偷偷虛榮地高興著，或許，孩子在傷心的不是看不見那件衣服，而是，醒來，突然，想念起這個會陪他唱歌跳舞教他好玩的遊戲的有趣大姑姑。

有些連結，或許是在不知不覺的過程裡，在我們的意識層面下，悄悄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