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社會—絕不可錯過的金綺泳奇片《異魚島》(Ieodo)(1977)
金綺泳跟俞賢穆、申相玉等傳奇導演齊名,被譽為開拓忠武路電影的功臣之一。他最出名的作品,大家想必選是1960年奇片《下女》,若要說朝聖,1977年《異魚島》絕不可錯過。
《異魚島》改編自韓國名家李清俊的同名小說,劇情講述宣宇賢(Kim Chung Chul飾)擔當企劃部部長,向記者宣傳即將在神秘無人島「異魚島」建設酒店,當中的一位記者千南碩(Choi Yun Seok飾)因聲稱曾受到該島的咀咒而強烈要求觀光船折返,但遭宇賢抗拒。豈料當晚千記者在船上離奇失蹤,生死未卜,曾與他發生爭執的宇賢的懸疑最大。宇賢為了洗脫嫌疑,便聯同千氏上司一同到他出生的小島尋找線索,因此登上了以海女為主的傳統小島,從島中女性包括薩滿巫女、不孕女(Park Jung Ja飾)、陪酒女(李花始飾)的視角重組又拆解千氏的人生。
金綺泳的電影讓情色和暴力充斥其間,儘管片中以女性為主,然而她們多是脆弱的、善感的,惟有以性為武器,向男人絕對反擊,《異魚島》卻大不同。從原居民千記者到外來人宇賢,今次男性角色走入迷信的母系社會,這個小島代表以大地之母之姿豐滿、厚實地存在著,且予男性提供慰藉。儘管是女尊男卑,生育本能仍是兩性角力的情義結,兩位女主角遭逢情人背叛、家人嫌棄、巫女算計甚至被島民侵犯,塑造出她們多重形象的苦命女子,最終女性仍只能任人宰割。
至於異魚島,島民深信一個傳說,男人若出海遇難,死後便會在那裡得到永生——千氏在城市流浪多年後,終得返鄉,一心想大展拳腳,卻難以抵擋人為之咒,金綺泳再次以男人的死進而成就女人的重生。片中將寫實的島上風光與超現實的咀咒冶為一爐,鏡頭不僅有荒誕怪異的氛圍,還融入了強烈的原始氣息,加上他擅長的情慾、犯罪的情節發展,又再用潮汐潮退等自然法則去比喻男女之間的弱肉強食。最後女主角對男性的情感牽絆,可算是金導演大膽突破《下女》、《火女》、《蟲女》的框架,父權的陰影仍然揮之不去。
島民對男性生殖力的祟拜,更是出神入化,其中女主角對肉體的依戀,出奇地色情。宇賢在旁冷眼觀察,這是金導演表達悲憫的方式,代表他從來不對人物角色進行道德評價。片中無論是荒誕離奇的民俗戒律,還是種種違背倫常的靈肉合一儀式,只是為了挖掘出人性的潛在意識,進而隱喻戰後民族加諸於個體生理和心理的種種苦難——這些都是金綺泳終其一生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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