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香港國際電影節】杜琪峯結的毒網—《毒戰》(Drug War)(2013)
杜Sir拍販毒,轉移陣地北上,要老拍檔韋家輝交出一個超過十位警匪角色的劇本,到天津市津山封路封港拍攝,又集合共廿多位中國影帝花旦小生和御用港星來演小角色群戲,如此鮮明的人物劇本、大陣仗的製作和演員陣容,杜琪峯卻拍出非一般銀河映像的風格,鏡頭乾淨利落,畫面沒有半點《鎗火》、《文雀》的玩味風格,故事平舖直敘一氣呵成,情節並非《大隻佬》、《黑社會》的言之有物,《毒戰》只拍出一個訊息︰狠。
杜Sir的愛將古天樂演北上販毒的黑社會蔡添明,被扮演公安張雷的孫紅雷識破,為求活命,於是私底下與張雷合作,當臥底直搗毒窟,聯手生擒大毒梟黎振標。兵捉賊的遊戲,向來是銀河映像的拿手好戲,孫紅雷扮演的緝毒隊長為全片的大腦,甫開場自己當臥底甚至體內藏毒的玩命戲,反映他為達目標不惜任何代價,也開宗名義交代了粵江公安整治毒禍的決心。他與黃奕、鐘漢良、高雲翔、王思雅、李光潔等為追查販毒線索負責不同的行動崗位,角色個性鮮明,另一邊廂,古天樂為首的跨省毒品集團,由製毒、運毒、接頭至出口一條龍式運作,選擇與啞巴郭濤和李菁等為伴,行事乾靜理落。當黑白兩道人物串連起來,全是典型的行動派,令劇情節奏加倍明快,更能凸顯杜Sir的駕馭能力。黎振標的出場,由一場機關算盡的牌局轉變成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也是韋家輝所編寫的人物和佈局功力。
兩位主角古天樂和孫紅雷的角色,正邪相當分明,但同屬惡鬥之徒。前者委曲求全,後者為達目標,這次違心合作本來看似一盤運籌在握的棋局,張雷靠蔡添明穿針引線,孫紅雷喬裝假冒黑幫老大哈哈哥與毒販碰面,扮相形神共似;與黎振標的終極交易使出引蛇出洞的招數,以自己為誘餌,還超強的意志力靠贏得漂亮的一杖,把角色中的幹練睿智詮釋得淋漓盡致。過程中蔡添明不下數次可欺瞞甚至出賣公安逃亡,憑機智縝密分析正邪的形勢,古天樂的角色本來是被動的,到後來在渾沌棋局中反客為主,其深藏不露、為生存沒有人性低線的惡形惡相最後揭盎,凶狠至極。相信蔡添明這個名字絕對可登上華語電影中經典奸狡惡人榜,也是古天樂從影以來最狠辣的角色。
《毒戰》是一部沒有明星,只有角色的群戲,杜Sir鏡頭前要的就是拍出乾淨利落緊湊的效果。故事只有執法者與黑勢力間永無休止的抗爭,也沒有遇到毒品、金錢的誘惑、親情的羈絆和處於臥底的掙扎這些多餘人性的描寫,影片的背後道盡無形毒網與人性扣扣相連的利害關係。有不少影評人對片中杜Sir為大陸審查尺度把中港黑道文化的倒轉(中國公安、香港毒梟)而感唏噓,然而在真實的毒網世界中根本沒有國界之分,只有既得的利益者。《毒戰》也許是為香港警匪片真正北上帶來一線曙光。
伸延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