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子小學生還沒換季前，有天早上我帶嘉嘉去等校車，那天她穿了冬天的外套與長褲，我看別的小朋友都還穿著夏天的制服，我就問她：「你們換季了嗎？」

她說：「還沒」

我問：「那你怎麼穿冬天的衣服勒？」

她很直覺的說：「我會冷呀。」

我說：「如果全班只有你一個人這樣穿呢？」

她說：「現在就是呀！」

我很驚訝，追著問：「如果全校只有你一個人這樣穿呢？不會覺得奇怪嗎？」

她說：「現在就是呀！前幾天朝會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這樣穿呀！大家都會看我，可是我就是會冷呀！我不懂會冷為什麼還要穿短褲？」

我嚇傻了….心裡內不禁對這個小女孩佩服起來，她居然這麼勇敢。

從小我們所接受的教育都是「團結」、「服從」、「秩序」，學校教育所灌輸的就是集體性的學習與互助合作訓練，從團體中培養個人對集體的認同、對權威的服從、以及對違反秩序的羞恥感。我記得小學時候上學都有很大的壓力，很擔心忘記帶東帶西、很害怕穿錯衣服、很在乎自己不當地與眾不同。但看看眼前這個小女孩，眼睛裡面沒有絲毫的恐懼，甚至敢挑戰權威與集體行為，作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或許是時代不同，小學教育已經逐漸開放自由化，讓小學生有更多獨立思想與自我思辯的空間。這些轉變事實上也只能反映社會轉型的一部份，個人主義的高漲、集體秩序的式微、認同的多元化等這些現象也只是社會整體變遷的一小部分而已。很難有一個客觀的規範性標準來衡量社會變遷後果的好壞、優劣，我們所能掌握的只是表面具體可見的變遷痕跡，也很難說這一代一定比我們這一世代優秀或差勁，因為他們所要面對的社會與社會問題必定和我們所面對的不同，他們是社會轉型的產物，也是未來改變社會的推手。

但嘉嘉的行為也不能代表整體世代，畢竟她也算是少數，想在團體中堅持自己的想法與行為風格的人必定會受到很多的阻力與引來異樣的眼光，總之，我對她還是相當佩服，真是勇敢的小孩。

隔天，我帶她去等校車時，我看到她又換回夏季的衣服。

我問她：「為什麼要換回夏季制服呢？」

她很無奈的說：「老師叫我不能這樣穿了，要穿得跟大家一樣。」

最終，個人還是得被教導學會服從團體秩序與領導權威，但最起碼的是，妳有這個勇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非只是服從等待權威的指示。在這點上，姑姑對妳是相當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