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也會飛 Turtles Can Fly

導演：巴曼戈巴第
國別：伊朗
年份：2004
片長：98min
規格：35mm
得獎記錄：
2005柏林影展特別佳作
2005柏林影展和平電影獎
2005柏林影展兒童電影水晶熊獎
第13屆荷蘭鹿特丹影展觀眾票選首獎
第52屆聖塞巴斯汀影展最佳影片
第40屆芝加哥影展評審團特別獎銀雨果獎
第28屆巴西聖保羅影展 觀眾特別獎
第33屆蒙特婁新電影影展加拿大廣播聽眾票選獎
挪威國際影展黎明獎
義大利羅馬影展觀眾特別獎
墨西哥現代國際影展和平獎
舊金山亞裔影展，觀眾票選最佳劇情片
貝爾格勒國際作者影展 最佳攝影獎
司法漢兒童影展 國際兒童票選最佳劇情片


沒有一種顏色比白更能襯托黑的深沉，也沒有比孩童的純真更能突顯成人的罪惡。

【烏龜也會飛】是一部讓人心痛的電影，它讓我想起前年轟動台灣的紀錄片【生命】，雖然【烏龜也會飛】並非紀錄片，但導演以質樸寫實的手法，不煽情、不灑狗血，擺脫自以為是的批判，以一群戰地兒童的遭遇，還原人性最初的感動，也提供觀眾在好萊塢的美國強權主義之外，一個認知中東弱勢族群現狀的視窗。我向來對充滿電影良心的導演感佩至極，身為一個伊朗庫德族後裔，巴曼戈巴第導演長期注視著自己民族的苦難，為了拍攝本片多次出入位於伊朗、土耳其交界的庫德斯坦，那是全世界最危險的戰區之一，光就這點用心就值得獲頒一百個獎。

【烏龜也會飛】的背景發生在伊拉克前總理海珊鎮壓庫德族人，即至美軍攻打伊拉克，海珊政權垮台的這段期間。索倫(外號衛星)靠著一點科技知識，確立了戰地孩子王的地位，儘管他也才十三歲。衛星每天帶領這些孤兒們到處拆除地雷，然後再賣給城鎮的軍火商，這危險的工作幾乎是他們唯一的生計，但所換得的報酬卻少得可憐，更諷刺的是，衛星明知道這些地雷經由軍火商轉賣給聯合國可以賺到更勝他們百倍的價錢，他也為此跟軍火商討價還價過，無奈弱肉強食的世界總是那麼殘酷，他們始終是被欺壓的一群。人的道德感似乎只有在衣食無虞的情況下才有存在的可能，戰爭造成貧窮、造成飢荒，讓人變成毫無理智的野獸，但另一方面也是真正的試煉，「患難見真情」便由此而來。

某天，難民營裡來了個斷臂的男孩，帶著她美麗的妹妹與剛學會走路的弟弟。男孩雖然斷臂卻擁有豐富的拆地雷經驗以及預知未來的能力，因此挑戰了衛星的領導地位。本來一山就不容二虎，不過後來卻因為衛星愛上他妹妹，而使兩人化干戈為玉帛。衛星對女孩的追求是全片最溫馨的部份，笑中有淚，稍微沖淡了觀眾哀傷的情緒。

這個美麗卻鬱鬱寡歡的女孩亞格琳，實際上背負著比依底帕斯更悲慘的命運。一直被認為是他們弟弟的眼盲小孩里加，其實是亞格琳被伊拉克士兵強暴所生下的，孩子本身雖然無辜，但他的存在就像一個烙印，時時提醒著亞格琳所遭受的屈辱，終至將她推入死亡的絕境。亞格琳在親情與謀殺的罪惡感中掙扎，她所受的創傷是多麼深痛，而里加叫著媽媽時的表情又是多麼天真，讓人不得不一掬同情之淚。成人所犯下的錯，竟要由單純的孩子來承受，亞格琳與里加的死等於對戰爭的罪大惡極提出最嚴正也最令人不忍的控訴。

伴隨著里加之死，一隻烏龜緩緩自水底向上游，烏龜不僅象徵著庫德族人長期負載遭受屠殺、流離失所的苦難，急欲掙脫河底、浮出水面的烏龜，更象徵庫德族人對未來能夠擺脫悲情、遠離戰爭的深切期望，希望有一天烏龜也能裝上翅膀飛向天際。

美伊戰爭終於開打，隨著伊拉克的戰敗，美軍如衛星所願地接管村落，到處散發的空投單上寫著「不公平、不幸及苦難將結束」、「我們將帶走你們的傷痛」等字眼，但事實上美軍的進駐並沒有為庫德族人帶來任何的好處，再次證明過分樂觀的美國人，終究只是為了自身利益而造成其他民族負擔的偽善者。而衛星對新世界的高度盼望也逐漸走向幻滅，面對如迷霧一般的將來，庫德族的光明到底在哪裡？如此沉重的問題，似乎誰也沒有答案。

知名影評人聞天祥曾在評論本片時有一段題外話：「我深信拍片經驗對這些非職業演員的影響是很大的，動人的是在片中飾演那個眼睛幾乎完全看不到的可愛小孩，其實在現實生活中也有同樣的眼疾，後來工作人員籌錢幫他開刀，據我所知，這個小孩的眼睛已經復明了。也許拍電影對巴曼戈巴第的意義並不單純，除了創作以外，讓世人瞭解庫德族的遭遇，甚至藉此幫助這些小孩的生活，都是他的目的。」

終極的人道關懷，到底是【烏龜也會飛】最動人之處，雖然台灣離中東很遠，但在看完本片後，我真的有想為這些孩子做點什麼的衝動，譬如捐款做為救難基金。如果真有這類捐款帳戶的話，這大概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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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龜也會飛：庫德族歷史宿命的無言控訴
http://www.tungfilm.com.tw/detail/turtles_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