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夢霞緋】

　　走過古老的街道，我還企圖尋找著有關於舊日的一景一物。那紅色的琉璃屋瓦、斑駁的圍牆．．．，和早已老去的青春年華。這一切、一切，是如此地熟悉又教人感到陌生。也許，我的記憶，依舊停留在那夢中的前塵往事吧。所以，那些痛苦會來的深刻、來的悲切！這一切因緣際會，應該從何提起？是否那只出現在夢中，古老的霞飛路？還是那不變的光陰本舖？我．．．還在猶疑。是否因為如此，我才回到這裡尋找，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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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洛？妳在想什麼？還在擔心那件嫁衣趕製不出來嗎？我過來的時候，順道去珍珠坊看了一下進度，妳放心，絕對來得及在下個月初三妳我成親前完工的。』一名斯文俊挺的男子看著一臉憂心忡忡的未婚妻，以為她在擔心自己的嫁衣來不及完工，正發著愁，便溫和地向她解釋道。他溫文俊雅的臉龐，帶著一股溫柔的笑意，凝視著眼前這位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孩兒。

　　是的，沈雲洛。他最愛的未婚妻子，將來也是他孩子的母親。打從他九歲那年初見雲洛後，便在心中打定主意，將來長大後要娶她為妻。記得那年，雲洛甫出生，她那小小的臉蛋，再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眸子以及紅通通像蘋果般的面頰，怎麼看怎麼惹人憐惜，他多想就這麼將她摟在懷中，永遠都不放開。於是，當下他便要求姨母，等他長大後一定要將雲洛嫁給他，當他的好娘子。當時姨母還道他是說著玩的呢。

　　如今，他終於要如願以償了。他最心愛的小表妹雲洛，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他如何能不開心呢？雲洛是他從小就捧在掌心呵疼，從不敢教她受到半點委屈。更何況，他可不愛見到雲洛甜美的臉龐，帶著任何一絲惱人的煩憂。所以，快樂莫過於是最適合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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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我不應該再回頭，企圖去尋找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過去。不為什麼，而是，沒有任何人記得那段過往。所有的愛怨情仇，早就隨著時光的洪流消逝了，而我，竟然還冀望著有人能記得這些前塵舊事麼？！望著身旁來來去去的人們，每個人的臉龐，都帶著親切溫暖的笑容，可是，我依然找不到任何一張熟悉的面孔。或許，根本就不該來走這一遭的吧。因為，早在許久以前，上天就已經給自己一個答案了，一個她始料未及的殘酷事實，它是那麼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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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洛一針一線的在一只綢布上繡著線，想在綢布上面繡一朵牡丹，好將它作成荷包送給大表哥。她昨兒個瞧見大表哥原本那個荷包破了個口子，所以便想再做一個新的送他。想到這兒，她加快下針的速度，毫不含糊。她認真的模樣，全都落進了站在拱門旁的男子眼裡。而正專注在繡荷包上的雲洛，壓根沒發現正有人偷偷看著她，直到一片陰影遮去了原本明亮的光線，她這才疑惑的抬起頭，一見來人，便欣喜地笑開來。

　　『凌雲表哥，你來的正好。你瞧瞧，雲兒這牡丹繡的好不好看？我昨兒個瞧見凌霄表哥的荷包破了，所以想再做一只新的給他。你瞧，這花兒繡的可好？』雲洛唇邊漾著一朵動人的微笑，問著眼前的人。她的這兩位表哥啊，雖是親兄弟，可那性子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一個豪邁大方，一個溫文爾雅，一武一文，各有千秋，但同樣俊俏的長相，可是迷得附近年輕的姑娘家各個都失了魂呢。

　　『怎麼？大哥的荷包又破啦，這是今年以來第四個了，他可還真是小心哪。平均兩個半月破一只，真是服了他！』凌雲聞言皺了皺眉頭，像是對誰不滿似的，微微冷了俊朗的臉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個兒心裡在想什麼了。

　　『二表哥！你怎麼啦？好端端的做什麼擺了個冷臉呀？誰惹你生氣了嗎？還是．．．外頭的姑娘給你氣受了？』雲洛疑惑的看著二表哥好像在生氣的臉龐，頓時覺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怎麼回事？凌雲表哥看來不太開心呢。鐵定是他這風流才子在外頭吃了哪家姑娘的悶虧了，這會兒才會不愉快。

　　『妳這丫頭小腦袋瓜子到底裝些什麼？哪來的姑娘呀，就只有妳會以為我受了姑娘們的氣。我可沒有凌霄那麼受姑娘家的青睞。』凌雲好氣又好笑的望著自己的小表妹。這妮子老是以為他花心風流、處處留情，殊不知他心中永遠都只能容的下一個女人。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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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要嫁他嗎？我是真的能愛著他的嗎？我．．．該怎辦呢？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走？！為什麼他要棄她而去，留下她一人面對這一切？！】雲洛坐在涼亭中，黯然神傷，不斷地問著自己。眉宇之間的愁苦，怎麼都掩不去，這豈是一位待嫁新娘該有的表情。要當新娘子的人，應該要開開心心的才是，可是現下，她一點兒都不高興，連一丁點兒喜悅都沒有。她只想掉淚，只想逃開這一切！

　　『人間自是有情癡。你怎麼能那麼輕易地放棄我呢？我不想嫁他呀，一點都不想的。為什麼你就是不懂呢？』雲洛望著陰暗的天空，哽咽的問著那個早已離去的人。飄雨了，老天爺也在可憐她嗎？可憐她情無歸處是吧，這一切，是她自找的吧，是她太過軟弱了，而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事情怎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原本不該是這樣的，她想嫁的人，從來就不是他，而是那個喜愛浪跡天涯的男人哪！可是，事到如今，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吧？明天，她就要成親了，而那個她衷心喜愛的男子，去了哪兒呢？這輩子，他們真的注定無法成為鴛鴦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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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走進這座荒廢多年的大宅子，裡頭原本精美的建築，早已敗破的不成樣了，連原本種在園子裡的萬紫千紅，也被高的嚇人的雜草淹沒了，哪裡還有一絲當年的痕跡呢？我在屋外踅了一圈，決定往裡面走去。在遙遠又古老的記憶中，這裡，曾是自己生長的地方，這是怎麼都無法磨滅的事啊。就算她再百般否認，也無法抹滅這既定的事實。

　　我走到宅子後方，看見了一片早已荒無的後院，還有那個她與他最愛的涼亭，它居然還在呢。即使已經殘破頹圮，在她記憶中，仍記得這座園子有多美，他們最常在這兒下棋、品茗了。只是，景物依舊，人事卻已全非了。我不知道，最後的結局究竟如何？當年，到底在最後發生了什麼事呢？我完全沒有記憶，就算是我闔上眼的那刻，我的眼裡，也只能看得見他，那個我曾深深愛上的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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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兒，妳說將來我們若成親了，要住哪兒好？妳想住家中呢，還是咱們一起遊遍大江南北，看盡各地風俗民情呢？妳很少出門，一定不知道外頭有很多很有趣的東西吧！改天我帶妳出去走走、見識一番！』男子俊朗的臉龐揚著溫柔的笑意。他癡癡地望著眼前他所鍾愛的女子，一顆心被愛意侵占得滿滿的，他沒想到，他竟能擄獲她的芳心，這一生，他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你正經些行不行，就算我想嫁，也要爹爹點頭應允啊。你沒提親，人家怎麼嫁給你。』雲洛紅著小臉，輕聲數落眼前的男子。這人哪，怎沒一點莊重。從以前到現在就是這個樣，可是，她就偏偏愛上了這瀟灑偉岸的男子，滿心只想與他共度一生。

　　『傻丫頭，妳還當真以為我會忘了這事兒，今兒個晚上用饍後，我會親自向爹提的，這樣，妳就不會擔心嫁不成啦。』男子輕點了下雲洛的鼻頭，爽朗的笑開來。

　　『好個厚臉皮不知羞的人，我們又還沒成親，你就急著喊爹啦，小心我不嫁你了。』雲洛臉皮薄的很，馬上被他的一番話惹得羞紅了臉，紅豔豔的雙頰，就像天邊的晚霞似的，好不迷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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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啊，妳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兒來啊？這兒挺危險的，聽說啊，這宅子不乾淨呢，妳一個姑娘家獨自到這兒，可是件非常不妥的事兒啊，這會兒趁天色還沒黑，妳最好快些回家去，不然一直待在這宅子裡，可說不准會不會碰著那些個魑魅魍魎喲。』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中斷了我游離的思緒，我轉過身一看，原來是個白髮蒼蒼、滿面風霜的老人家。我因為他的話大大的詫異了。

　　這兒怎會鬧鬼呢？我從沒聽說啊！至少，當我還住在這裡時是沒有的。而今，是過了多少個年頭呢？或許，我一直以來想探知的答案，終於來了吧。當年，我走了之後，這裡究竟還出了什麼事兒？在那個令人心碎的夜晚，究竟還發生了什麼事呢？我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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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洛，妳瞧，妳的嫁衣珍珠坊已經完成了，開不開心，我說過的，在我們成親前一定能趕出來的。』一位斯文的男子站在雲洛面前輕聲的說著。手中還捧著一件美麗的新嫁衣，柔軟光滑又細緻的布料，再加上繁複的繡工，怎麼看都覺得美，再適合雲洛不過了，它的下擺還繡了圈翩翩飛舞的粉蝶兒呢。

　『表哥，謝謝你為雲洛準備了這襲嫁衣，雲洛很喜歡。』雲洛在他踏入涼亭之前，便發現他了。於是連忙掩去臉上的傷心與失落，換上一朵甜甜的笑。表哥待她很好的，一直對她呵護有加，她怎能傷他的心呢？過兩天就要成親了，她又該如何啟口，說她早已心有所屬，說她所愛的人其實不是他，而是他的．．．，是那個她又愛又恨的男子呢？她於心何忍，若說破了，又怎麼對爹娘交代呢？這婚事是他們親口應允的啊。

　　『瞧妳，笑得如此勉強，我們都要成親了，妳也別一直叫我表哥啊，我希望妳能叫我的名字。雲洛，我知道妳近來似乎心頭有些事兒在煩惱，雖然我從不過問，但我要妳知道，我是很在意妳的，有心事就說出來，別自個兒悶在心裡，會壞了身子的。』男子一臉嚴肅的望著雲洛。他知道雲洛有心事，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他暗暗握緊了雙拳。難道，直到現在，雲洛心頭還是掛念著他嗎？就算他倆即將要成親了，他仍是橫亙在自己與雲洛中間嗎？

　　雲洛勉強揚著笑臉，微低了頭，她怎能告訴他，她怎麼能說呢？她怎能那麼殘忍的傷害從小就百般呵疼愛護她的凌霄表哥？！不！她不能，也不忍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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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笑得如此開心，又如此嬌媚的女子，真的是他心愛的小表妹嗎？在他面前，她總是安靜少言、含蓄溫婉的，從何時開始的？她竟也是可以開朗活潑、言詞犀利的呢？他從不知道，他們倆竟然能夠相處的這麼融洽．．．這般契合。雲洛與他的弟弟，為什麼呢？為何上蒼要如此捉弄他呢？在他深深地愛了這麼多年後。不！他無法承受這個！雲洛是他從小就細心呵護的玉人兒，是他唯一的妻子人選，說什麼他都無法放開她，就算是他弟弟凌雲也不行，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從他身邊搶走雲洛。

　　這樣一來，勢必他得先下手為強了。他要馬上向姨父提親，盡快迎娶雲洛入門，這輩子，雲洛只能是他唐凌霄的妻子，而不是唐凌雲的。他會想辦法讓凌雲知難而退的，他會的，即使，這麼做雲洛會傷心，但他有自信，在他的溫柔呵護下，雲洛會愛上他，然後忘了凌雲的，她會的，凌霄在心中這麼地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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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老人家，這宅子是有什麼古怪嗎？怎麼您會說這兒鬧鬼呢？』既然，命運讓我回到這裡，那麼我勢必得再面對一次當初的錐心之痛了。即使，結局是如此不堪，我也要得到我想要而且一直不解的答案。

　　『這宅子啊，從一百多年前就在這兒了。打我老人家有記憶開始，那些老街坊、甚至我的阿爹、阿娘和爺爺、姥姥們，總是說著這宅子中曾發生過的慘事兒。』老人家扛著扁擔，招著手要我一同坐到一旁的石椅上。

　　『聽我姥姥說呢，這宅子是當時咱這兒的望族沈家所有，這兒的男主人叫沈君成，女主人叫唐沁屏。他們夫婦倆哪，還有個生得如花似玉的女兒，．．．嘖，叫什麼來著啊？我想想啊，好像叫雲啥的．．．？』老人家搔搔頭，搖頭晃腦的想找出記憶中那女孩兒的名字。我輕輕震了一下。原來，這記憶是真的，不是夢！

　　『那個女孩兒，是不是叫沈雲洛？』我顫抖著聲音，艱澀的開了口，依舊處在不能置信的震驚中。

　　『是呀，就是這名字！咦？小姑娘，您怎麼看都不像是咱們這兒的人，倒是面生的緊，怎會知道這名字呀？』只見老人家一撫掌，高聲的叫了出來，但隨即又一臉疑惑的望著我。我苦笑了下，這事兒，是怎麼說都說不清的，就如同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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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你說什麼？！你要娶雲洛？！你．．．』唐凌雲不置信的看著他的大哥！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大哥他竟然也愛上了雲兒，他竟渾然無所覺，怎麼會這樣呢？不，他要告訴大哥他與雲兒的事，只是．．，他該怎麼向大哥說明呢？

　　『沒錯！打雲洛剛出生，我便拿定主意，將來一定要娶她當妻子。所以，我拼命地振興家業，也是為了讓雲洛過好日子。姨母和姨父早就知曉我對雲洛的情感，今早我已經向他們兩老提親了！他們已經同意在下個月初三，將雲洛嫁給我。』凌霄沒放過凌雲臉上閃過的震驚與不信，他並不想傷害他的弟弟，但他更不能失去雲洛，若沒了雲洛，那他多年來的努力為何？他無法放棄，也不能放棄，因為，他也深深地愛著雲洛啊。

　　『雲、雲洛知道嗎？她答應了嗎？』凌雲相信他的雲兒是不會答應下嫁的。而且，他也必須對大哥說清楚，他與雲兒間的感情。唐凌霄豈會不知凌雲腦中的想法，但他有辦法讓凌雲離開雲洛的。

　　『她會答應的，等我們成親後，我會好好待她。何況，我們的婚事，姨父與姨母是樂見其成的。我知道，你對雲洛的感情，也知道你愛她，但是，我絕不能放棄雲洛，沒有她，我活不了！』凌霄無比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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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雲兒就要和大哥成親了。她嫁給大哥，一定會很幸福的。】凌雲望著燈火通明的宅子，努力在心中說服自己。他就像是一隻不受拘束的鷹，以天地為家，又酷愛浪跡天涯，這樣居無定所的生活，他怎能要求雲洛與他一起吃苦呢，他怎能自私的要求纖弱的雲兒和他一起離開呢？！

　　那一天，他真的傷了雲兒了吧。這般決絕，那麼無情，那麼自私的要她放棄從小扶養她長大的爹娘，要她背上大不孝的罪名與他一起遠走高飛，他知道雲兒一向孝順，怎樣也無法狠下心離開。他從不知，大哥是那麼深愛著雲洛，甚至不顧生命，他也不能背叛待他如親弟的大哥，如果不是大哥將他帶回唐家，他怎能冠上＂唐＂這個姓呢？他與雲兒，此生注定有緣無份了吧。

　　凌雲隱身在後院的大樹上，望著亭子中的雲洛，想將她那秀麗的容顏、她那一顰一笑，深深印在腦海中，只要雲兒能幸福，他此生便了無憾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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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咱姥姥說啊，當年她在沈家當丫嬛，服侍的人正好是沈家小姐。所以，她對這沈府裡發生的事兒，可是清楚的很哪。這說起來啊，都要怪那情字傷人啊，才會造成這樣的悲劇。這沈家夫人有兩個甥兒，聽姥姥說，原本沈小姐與唐二少爺情投意合，可不知為什麼卻是要與那大少爺成親，那唐家二少爺就這麼不見人影，直到他們兩人將要成親的前一晚．．．。』老人家一字一句的敘述著當年這大宅子所發生的悲劇。

　　我望著著這敗破不堪的大宅，想到當時所發生的事，我不禁緊緊按著不斷揪疼的心，如果當時不是自己的軟弱，如果她早點爹娘表明她所愛的人是凌雲，那麼，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了。而我，是不是就可以擺脫的了這累世記憶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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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凌霄表哥，雲洛真的無法嫁你，我愛的人始終是凌雲，我真的無法忘掉他，若我就這麼嫁給你，對你也十分不公平。雲洛知道表哥待我好，可雲洛只有一顆心，而這顆心，早已許給凌雲了。』雲洛淚流滿面，再也壓抑不了自己對凌雲的相思之苦。她無法帯著深愛凌雲的心嫁人為妻，她無法背叛自己的心，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就算是傷了凌霄表哥，也總比誤了他一生好呀。

　　『雲洛，到了這時候，妳居然還是忘不了凌雲嗎？我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但我絕不會放棄與妳成親，我絕不會讓妳離開！我這一生只要妳一人哪，妳可知，凌雲不能給妳如此安穩的生活，妳可知，妳可知凌雲他甚至不是我的親弟弟，他是我與姨父在外頭撿回來的孤兒。姨父也知道這點的，所以，他更不可能答應讓妳嫁給凌雲，過著居無定所的苦日子。』唐凌霄相當震驚，他怎麼都想不到，雲洛會選擇在他們即將成親的前夕對他毀婚，他絕不會讓她走，沈家與唐家都丟不起這個臉，所以，他狠下心，將凌雲不是唐家人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

　　雲洛無法置信，原來凌霄表哥一直知道她與凌雲之間的感情。更無法相信，凌雲是爹與凌霄表哥在外頭撿回來的孤兒！爹爹不是一向對兩位表哥一樣重視，一樣的苦心栽培嗎？竟然連爹爹也嫌棄凌雲的出身，才要她嫁給凌霄表哥的嗎？！而凌雲，是因為這樣才離開她的嗎？他們居然對他如此薄情寡義？！不，她要去找他，她得告訴他，不管他要到哪裡，此生此世她絕對不離不棄！雲洛一轉身，便向屋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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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的情況，簡直是一片混亂，兄弟兵戎相見。誰都沒想到，那沈家小姐會這麼做，這麼敢愛敢恨的一位女子，是世間少見的啊。可惜啊，她年紀輕輕的才十八歲就香消玉殞，徒留無限傷心遺憾。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唐家少爺竟也跟著她．．．，唉！都是情字傷人、情字傷人哪。』老人家說到這兒，不禁感慨連連。而我更是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事實，到底凌雲與凌霄後來如何？我真的不知道，難道？難道他們真的．．．？！

　　我不由自主的撫著微微發疼胸口。是的，我從出生時，心口就帶著一道胎記，這印記整整跟了我二十多年，就如同這些揮不去的記憶。而眼淚，我再也忍不住了，緩緩落下，這樣傷人的結局，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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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洛，回來！難道妳真要離開這裡，去找凌雲嗎？！我絕不允許，妳這輩子只能是我唐凌霄的妻子，妳眼裡只能有我，我不准妳去找凌雲！』唐凌霄在院子裡追上了雲洛，硬將她扯進懷裡，緊緊地摟在胸前，生怕自己一個疏忽鬆了手，雲洛就會消失在他眼前。他忍不住心頭對凌雲的妒恨，他真的恨凌雲了，恨不得自己從沒將他帶回唐家過。

　　他憑什麼奪走雲洛的心？憑什麼？！從雲洛一出生，他便愛上她了，他深愛雲洛這麼多年，小心翼翼的呵護她，捧在手裡還生怕摔著了她。他眼裡從來容不下任何女人，自始至終，他心裡只有雲洛一人，為什麼雲洛要愛上凌雲，為什麼偏偏她眼裡只有凌雲？！他有那一點比不上凌雲，有哪裡比不上了？！

　　『表哥，我求求你，放我走吧！讓我去找凌雲好不好？他現在只有一個人，你們．．．你們怎能這樣對待他？你和爹爹怎能這般狠心傷害凌雲？！就算凌雲不是你的親兄弟，好歹，你也照顧他、疼他疼了二十多年。你們怎能逼他離開唐家，甚至，甚至逼他離我而去，放我一個人在這兒。』雲洛傷心欲絕，她只要一想到，凌雲現在一人隻身在外，要獨自承受自己並非唐家人，而是一個棄兒事實，她便心痛難忍，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身邊去。

　　而她自己呢？！她也狠狠地傷了凌雲的心哪，為了爹娘，為了忠孝，她沒有與凌雲一起離開，都是她不好，都是她自個兒的錯，她怎能這樣傷害他，他們全都錯待了凌雲。

　　『住口！妳住口！雲洛，我不許妳喊他的名字。為什麼妳總要叫我表哥，卻都直呼凌雲的名字？！我愛妳啊，愛了十八年了，我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他了，他只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他根本就配不上妳。妳跟著她只會吃苦而已，我不准妳走！』唐凌霄現在不只憎恨凌雲，他甚至恨得想殺了他，如果沒有他，雲洛就會死心，就會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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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他早該死心地離開了，他不該再回來的。可是，他的雙腳硬是不聽使喚，又回到了這座他自幼生長的大宅子。為的，只是想好好的再看雲兒最後一眼。然後，他會死心地離去，大哥會好好照顧雲兒，而雲兒．．．會漸漸忘了他的，他們是不該在一起的。他只是一名棄兒，其他什麼都不是，雲兒跟著他只會吃苦而已，他不該再妄想雲兒會跟他一起走的。

　　但他沒想到，這一回到沈宅，竟會看見這樣的情景，大哥怎能如此對待雲兒！他一個人傷心就夠了，為什麼大哥要對雲洛做這樣不堪的事？！他們明天就要成親了啊，他怎能讓雲兒傷心落淚呢？他答應自己會好好呵護雲兒的，他怎能強吻雲兒呢？！

　　『大哥，你放開雲兒，你怎能這樣欺侮雲兒，你答應我要好好對待她的，你怎麼可以輕薄她？！』唐凌雲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哭得梨花帯淚，又驚惶失措的雲洛拉出唐凌霄的鉗制，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柔聲安慰，好安撫她受驚的心神。他不會再丟下雲兒不管了，只要雲兒肯跟他走，就算天下人都反對，他也一樣義無反顧！

　　沈雲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凌雲嗎？他終於回來接她了，她被凌霄表哥嚇壞了，單純的她怎也想不到凌霄表哥會失控至此，甚至想強迫她就範。她不要！她只要凌雲，只要凌雲呀！老天爺真的聽到她的呼喚了，祂讓凌雲來救她了，雲洛將滿是淚痕的臉深深埋進凌雲懷中，雙手緊緊抓住他，生怕他又一聲不響的離開。

　『對不起，凌雲，你的身世，雲兒都知道了，我不知道凌霄表哥與爹爹會如此對待你，我不嫁了、不嫁了。帯我走，帯我遠遠的離開這兒，別再丟下我一個人，雲兒這輩子只要你！』雲洛哽咽的說道。她再也不離開凌雲了，就算要愧對凌霄表哥，愧對爹娘，她都承擔了，她不要再與凌雲分開，她不想再承受這樣椎心的相思之苦。

　　『雲兒，妳真的肯跟我走，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跟我走只會吃苦，妳願意嗎？』凌雲聽了雲洛的一番告白，欣喜若狂，但是他無法不考量到現實的情況，雲兒跟著他，就不能再有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了。

　　『雲兒不怕吃苦，只要身邊有你，雲兒吃再多苦都不怕。帯我走，凌雲，帯我離開這兒。』雲洛此生從未如此堅定過，不論再困苦，她這一生都跟定凌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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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小姐真的就這麼死了嗎？她．．．竟是如此的癡傻啊。』我終於明白，前世的一切糾葛，那些恩怨情仇，竟是如此的傷人。我終於知道自己是心甘情願挨了那一刀的，這是前世的她虧欠唐凌霄的，即使，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可是悲劇還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這究竟是怎樣一段理都理不清的仇怨哪？才會如此追隨著自己直到現在，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是呀！沈家小姐死後，那唐二少爺傷心欲絕，所以，他也義無反顧的跟著她去了，這樣一個至情至性的男子，也是世間少有啊。至於沈家夫婦與唐大少爺呢．．．，唉！來，我帶妳瞧瞧去，再慢慢兒告訴妳。』老人家站起身子，領著我走向宅子的最深處。每走一步，我便多一分心驚，彷彿潛意識裡，我已經知道等著我的是什麼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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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開雲洛，凌雲。她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你沒資格碰她，放開她！』唐凌霄看著眼前親密相擁的兩人，幾乎控制不住心頭的妒恨，他們怎能這樣待他！他們．．．看來竟是如此契合，好像凌雲的懷抱，天生就是要給雲洛倚靠的。不，他絕不允許。他不會讓凌雲帶走雲洛，他絕不讓他稱心如意。

　　『凌霄表哥，雲洛求你，讓我們走吧，我愛凌雲，我絕不可能嫁你的，我要跟凌雲走。』雲洛說得堅定、也說得堅決，她一定要跟凌雲走。

　　『不，我不答應，妳是我的人，我絕不放手。．．．都是你，唐凌雲，為什麼你要偷走雲洛的心，為什麼你一定要橫亙在我和雲洛兩人之間？！如過不是你，雲洛就會嫁給我了，你不該出現，我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帯你回唐家，讓你做我弟弟。哼！只要你消失，雲洛就會死心了，她就會愛上我的，我要你死！』唐凌霄忿忿不平的說道，他恨，他恨凌雲，他要他就此從他面前消失。

　　隨著一句話的結束，凌霄迅速地逼近雲洛與凌雲身邊，他出奇不意的拉走雲洛，拿著隨身佩帶的匕首便要一刀刺向凌雲。只是，他怎也沒想到，雲洛竟會突然撲上前，替凌雲挨了這致命的一刀！他竟然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刀，狠狠地刺進雲洛的胸口，那豔紅溫熱的鮮血，灑了他們三人滿面、滿身。

　　『不！雲兒、雲兒！』凌雲不置信的抱住倒在他懷中的雲洛，她怎能這麼做？！雲兒竟然替他擋下這一刀，而無能的他，竟然來不及阻止！，雲緊緊抱著一息尚存的雲洛，痛苦地跪倒在地，傷心的眼淚，忍不住的潰堤了，他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她怎能就這樣棄他而去，怎麼能？！

　　『凌、凌雲，你別哭呀，這一刀，是雲兒心甘情願挨的。今生今世，咱們做不成夫妻，是我最、最大的遺憾，倘若有來世，雲兒再與你結為連理，別為我傷心！你、你得連雲兒的份，好好的活下去，我愛你呀，你要記得，雲兒只愛你一個人，咳、咳．．．．．．』雲洛費力說著最後的話，忍不住嗆咳了幾聲，嘔出了一攤血來，她微微轉了頭，望向呆若木雞的凌霄。

　　『凌霄表哥，雲兒求你了，請你別再傷害凌雲了，這一刀，就當是雲兒與凌雲償還我們虧欠你的情，雲兒，不、不怪你，是我自個兒沒福分．．．我、我．．．』雲洛艱難的想再說些什麼，卻再也說不出口了，她流著帯血的淚，在凌雲的懷中斷了氣，當時，她年方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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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尾隨著老人家，一路走到宅子最後方，只見，他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一伸手，便輕易地推開了破舊的木門。我仔細一看，原來這裡是個小巧的院落，當年．．．家中不曾有這個地方啊，我驚疑不定的走上前一看，便馬上明白，這是什麼地方了，我含著眼淚，望著眼前的幾座舊墳，那些墳是、是．．．。

　　『最左邊這座墳，是唐二少爺的墳。中間的呢，則是沈家小姐的。而右邊的是唐家大少爺的，其餘在後邊兒的兩座墳，就是沈家老爺夫人的。唉．．．沈家小姐死後，唐二少爺隨後就自盡身亡。沈家老爺與夫人趕到時，只見著他倆相擁的屍身，以及也要舉刀自戕的唐家大少爺，若不是沈老爺阻止，他恐怕也跟著去了，他們哪能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呢？原本府裡準備要辦喜事的，誰知喜事沒辦成，竟得辦喪事。』老人家望著眼前的墳塚，不斷搖頭嘆息，為這理不斷的愛恨糾葛感到萬般無奈，只感嘆造化弄人。

　　『他們倆都死了？！那後來呢？這宅子怎會敗破至此？是後來又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硬是忍著即將潰堤的淚，想將事情的始末弄明白，這不就是我千里迢迢到這兒來的目的嗎？將糾纏在心中多年的疑問與憾恨弄清楚，這樣才不致夜夜不得安眠。

　　『其實，沈家老爺夫人雖痛失愛女，但他們並不怪罪唐大少爺，若真要追根究底，他們也難辭其咎。因為，是他們太過短視近利，也可說是太愛護沈家小姐，才硬將她許給唐家大少爺。而那唐家大少爺也只是愛得太深刻、太死心眼，以至於無法自拔，才會造成這樣的悲劇啊。當時，他深深切切的悔悟了，但一切卻也太遲了，已經死去的人再也沒法兒復活。所以，他將沈家小姐與唐二少爺合葬在這裡，他自己則終身未娶，侍奉沈家夫婦直到終老。而在後繼無人的情況下，這曾經美輪美奐的大宅院，也隨著歲月漸漸凋零、荒廢了。』老人家說出了我最想知道的結果，這這樣的悲劇，教人情何以堪呢？

　　我至今仍是不明白，為何我會帶著前世的記憶出生？這二十多年來，始終纏繞在我心頭上的問號，如今已經全部解開了，但為何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放鬆的味道呢？還有什麼事，是我應該知道，卻還不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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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雲痛徹心肺的緊擁著雲洛逐漸冰冷的屍身，無法置信他的雲兒就這麼狠心的拋下自己走了，這般決絕、這般無情哪，這要他情何以堪？他怎能一個人獨活呢？沒了雲兒，他即便活著也只會像行屍走肉罷了，他不會放雲兒一個人孤獨的走，絕不！【雲兒，妳說的，今生今世我們無緣成為夫妻，來生來世咱們再結為連理，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唐凌雲都陪著妳去，別忘了我，雲兒。倘若真有來世，我絕不會忘了妳，我會找到妳的，到時妳再當我的妻子可好？】凌雲艱難的止住狂奔的淚水，定定的望向他又愛又恨的大哥，唐凌霄。

　　『大哥，謝謝你將凌雲帶回唐家，讓我認識了雲兒。這輩子，我與雲兒辜負了你，是我們的錯，這筆債，凌雲與雲兒就在此了結。請你，好好的照顧姨父和姨母，我與雲兒，注定無法盡孝了。』凌雲猛的向唐凌霄叩了三首，便掏出隨身攜帶的短劍，毫不猶疑的刎頸自盡！【雲兒，別怕呀！我來陪妳了．．．。】凌雲在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前，伸手將雲洛緊緊地擁在懷裡。而聞聲驚惶失措趕來的沈氏夫婦，見到的就是這令人心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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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下。我並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卻深刻的感受到唐凌雲在死前一刻的心念，那種對沈雲洛深深眷戀的情感，以及痛失最愛的悲傷，狠狠地衝擊我的心房。我彷彿能看見，當年他緊抱著雲洛，直到他斷氣時，都還深情望著雲洛的表情，那個或許是前世的她，何德何能，竟讓兩位男子癡戀不已，這實在讓她無以為報啊。

　　『唉呀，小姑娘，妳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哪？都怪老人家不好，硬說些傷感的話，才惹得妳落淚了，真對不住啊。』老人家手足無措的搔搔頭，不知該如何安慰哭的不能自己的我。我困難的止住了淚，覺得好不羞愧。

　　『不好意思，讓您老人家為難了，是我太脆弱了。聽到這麼悲傷的事兒，才忍不住落淚了，讓您見笑了。』我萬般羞慚的抹去了頰上的淚，決定永遠將這段往事深埋心底。畢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說出來也沒人相信吧，我苦笑了一下。

　　『哎呀，我老人家不會在意這事兒的。想當初咱姥姥每說一次啊，就要掉了一缸子淚，我早就習慣囉。不過啊，說也奇怪，除了那人之外，妳哪，是我老頭子在這兒遇見的第二個生人哪。他也同妳一樣，問了相同的問題哪，我一看見妳呀，就覺得你們有些相同的地方。一樣的落落寡歡，一樣都愁眉不展。我從五年前在這兒遇見他，之後在每年的臘月初二，也就是這對苦命鴛鴦的忌日時，他都會來這兒祭拜呢。可他又說他與他們毫無干係？哎呀，今天正好是初二，他一定會來的。』老人家每講一句，我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狂跳一下！到底是誰會來祭拜他們？

　　『雲兒？妳是雲兒嗎？妳終於找著了回家的路了，是不是？我已經在這兒等妳很久了。』一陣低沉又掩不住激昂的嗓音，自我身後傳來。我心頭狠狠地震了一下！那總出現在我夢裡的嗓音？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怎可能呢？我倏地轉身，毫無預警的撞進了一對溫柔又多情的深邃眼眸裡。真的是他，那總是夜夜出現在夢中呼喚我的人？！我不置信的望著記憶中那俊朗的容顏，我的凌雲。

　　『是的，雲兒找著回家的路了，我終於明白，我回到這兒是為了要找你的，凌雲。』我又哭又笑的撲進了我最想念的懷抱中。我知道，這一生，我將不再孤單了。而一旁張著大嘴的老人家，則是吃驚的望著相擁的我們倆，最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悄悄地離去了。留下好不容易重逢的我們。沈雲洛，以及唐凌雲。

批ㄍㄟ司：這字，老了，因為歲月久遠，忘了已經是幾年前寫的小說，應該有七八年以上的歷史了～吧？曾經貼過，但是被湮刪掉重新更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