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15 16:12:31Amathes

2003新加坡春(損)

這一封信是否應該寄給你?
從香港飛往新加坡的飛機上,四個小時的旅程,距離突然變得很明顯,我真的和你離開的很遠。一個小時來往香港和台北,就如你說過的,如基隆和台北的距離。還未閉上眼小盹一會,我就已經降落在隔著海的另一岸。這個距離似乎不是什麼距離,好像我可以很快坐上機車,從淡水一路飛馳過來找你。真實的距離應該是很遠的,但飛行的速度卻使得本來遙遠的路途,變的很快、很近,快的你瞇著眼晃了一下神,就到達了另一岸的山頂上眺望著海的邊際。我依舊無法看見我們居住著那個城市的倒影或零星燈火。台北。我一直錯覺我並沒有真的離開,只覺得我隨時都可以騎上機車,一路風馳飛奔回去。

香港,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面,我依舊可以找到接近的氣氛或蹤跡。某種,我在台北市學習的生活情調,在另一個城市,或多或少都可以尋得某些原料,在那裡,我還是試圖營造一個曾經被我努力抗拒的生活,然而卻又因為劣等的仿造而瀰漫著爆發戶的氣質。不過也因為這樣,我在生活上第一次靠個人的力量建立起自己的生活,一個仿造的架子,在裡面我緬懷著過去並且充實其中的內容。我是以想像的方式來思念你,雖然流於主觀的投射與解釋,並且充斥著許多美好的補充,彷彿我沒有真正地離開過。我甚至是在異地,才能夠將過去熟悉而不知其所然的情況,第一次以可能誤解或了解的意義來把握它,並且在實際生活中重現這些片段,然而卻永遠只有過去式的意義。只有過去的你是我所擁有的。現在的你,我只覺陌生。無論如何我並沒有因為在另一個城市而真正離開過,從然那個城市和你只是想像的存在。

四個小時的飛行距離,使得任何可以依存的物資基礎都消失了,我完全像是回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在那裡,我是這樣的熟悉,卻也因為離開了許久而倍感陌生。但是,最讓我覺得害怕的是,任何可以依附想像的條件都改變了,天氣熱的發昏、單調的服飾、雜亂的語音、味覺給熱辣辣的料理沖淡了四季的變化。我真的到達了一個離你很遠的地方,一個我一旦留存,也就斷絕了所有城市的聯繫的「故鄉」。這將使所有的一切變成一個回憶、一個只在腦海中活現並且宿命式地隨著時間敗壞、消逝,再也無法感覺你的存在的情緒。

也許你一早就看出了一個事實:沒有實現基礎的事物是沒有談論的價值。別輕易說出一些暫時似乎可以舒緩的預言。你一直如此認真的對待任何的話語,任何你知道一旦說出來就需要讓它實現的話,任何輕浮、輕佻、蔑視的玩笑都不好笑,一旦它們變成真的時候,也許因為這樣,任何帶有實質意義的話,你都不會輕易說出口,因為你會要求自己對這些話負責。

我常覺得我和你的愛情已經是不朽的了。
你一早就看穿我知道我說我要照顧你根本就是一個空話。當我一個人都不能打裡好自己哪來什麼資格說照顧別人。你一早就已拆穿我。最讓我覺不能相信的是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叫做愛情。我記憶裡面你從來不說這個字也不用這個字來描述我們的關係,但你卻說我知道你那個時候很愛我。我們那段時間是一個很奇妙的經驗。我想我這輩子也許不會再有了。不是說什麼喪氣的話而是要湊到那麼多元素,那麼多巧合,那段已經不會回頭的時間,就像吞不回吐出去的口水。單單這一點我就可以反駁尼采所謂的eternal recurrence。看來哲人是沒有談過戀愛或他要表達的不是一個惡性循環的意思而是一種渴望,希冀它永遠不斷地重複。這樣的理解也使得尼采更為浪漫吧。我曾經這樣和某人說過現在的我就算撞死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對家人最多是抱歉而已。我知道我活過了。我曾經擁有的那段時間將使得我在日後時不時的記得。這樣一說你又知道我在誇張了或許我很快就忘記這一切。我不知道這樣說恰不恰當,我對過往的感情生活的記憶是很深,有時候我都覺得我還真的是個色情狂,好像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就沒有其他的了。

我想說的這不會再有多一次了

我對碩士論文的態度只有一個字:我不放棄。只要我不放棄一直做下去就算我最後做的不好也應該無悔。記得我前不久看了「無悔的情春」,我一直唸著那個女主角所說的話:不要在人生上留下後悔。你也記得我寫過一封信告訴過你說,我希望以後自己能夠獨立然後我才有資格來照顧你,因為你是如此的孤立。相反於我的情況我似乎一直都處在一種依賴的狀態,總好像自己有很多退路。其實我從沒有認真過。你也許不知道當別人說我對你這麼認真時,我有多驚訝。因為我不知道種情況叫做認真,我只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一直想放棄,可是最後都沒有,直到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去香港。可安說這個決定應該是正確的,可是這個直到最後我才發現,離開你,本身就是個錯誤。當任何的物質條件都不存在,當肉身已經不在身邊的時候,談什麼都是枉然。所以我想也許認真就是一種不放棄吧。最少我是這樣來理解和定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