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創的殺人遊戲──宮部美幸《模仿犯》
擁有「六冠」紀錄的《模仿犯》,跳脫了字裡行間所帶給人們的撼動,於2002年由原著改編的「模仿犯」,亦創下票房新高,也成為宮部美幸再次創下的奇蹟。
1、在一個案件中,犯人是否可能也是受害者?值不值得同情?
2、就《模仿犯》而言,一個人的背景是否會成為她/他遇害的因素?
3、警方與媒體,何者較能獲得社會大眾的信任?
4、當被害者本身行為有偏差,是否會影響到眾人對事件的觀感?
5、《模仿犯》已經是一部架構完整的小說了嗎?是否有覺得無法連貫的部份,針對書中之疑點說明看法。
6、《模仿犯》中令你印象深刻人物是誰?最令你難忘的情節?
【加碼討論】:
7.和明與浩美與和平之間,是怎樣的情感關連?
8.有馬爺爺與少年真一的遇合,有什麼樣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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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跋涉終於抵達終點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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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本組同學提早繳交題綱,值得表揚。請大家認真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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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對一個自認為非常有創意的人來說,最大的打擊和羞辱是什麼?
老師對不起,新春第一炮,我就放炮了,遲交了
看宮部美幸的模仿犯讓我想起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很多的犯罪殺人行為都是其來有自,線索交織成一片網絡,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定的關連性,犯罪心理反應了生長背景或者是情緒陰影。當犯罪有了原因理由之後,是否會同情罪犯的心理,甚至因為被害人的行為偏差而讓殺人行為合理化或者同情犯罪者,我想這是會成立的。在小說的世界中,有的時候好壞變成了沒有絕對,甚至說犯罪有時會成為被允許的被理解的,因為被害者的不同,有時成了一種檯面下的懲罰,雖然都明白沒有誰可以主宰誰的性命明白法律才擁有真正的懲處能力,可是有的時候還是會同情犯罪。宮部美幸的作品畫面性相當強烈,用文字的鋪陳敘述寫出了像連環漫畫一般的圖像清晰深刻,留在我腦中的不是一段一段的文字,而是一個一個真實影像的人,對於書中的每一個人物我都可以透過宮部的文字而勾勒出一個清楚的樣貌,我覺得這是他非常成功的一點。
我覺得印象最深刻的是栗橋浩美臨死前的回憶. 我想這是不容易書寫的. 因為其他的情結如犯罪手法或者相關知識, 例如對建築者心理的理解 都可以因為職務之便有所涉略(法律事務所的速記員)但頻死經驗卻是宮部美幸無法親身經歷的. 其中現象的寫實描述,有文學的感性書寫,非常寫實貼切.
其中,他先回憶到十三歲時,他在游泳池想溺死和明
然後又回想更小時被媽媽罵, 被關在小小的儲藏室, 沒辦法去尿尿. 從這裡可以看出一點小小的端倪, 看出他日後對待"女演員們"的痕跡. 不知道是刻意或者淺意識使然, 有異曲同工之妙.
以人的皮囊形容成單純記憶的載體是很特別的,是樸實風格中難得文學性的描寫,相當富有想像力.
當被害者本身行為有偏差,是否會影響眾人對事件的觀點?
我認為就以《模仿犯》中,以犯人的思考邏輯為出發,答案是"會"。換言之,當被害者行為有所偏差,對於事件發生的合理性,社會大眾的確無法避免的更進一步認同。這是犯人不斷強調的一點,更自恃抓住社會大眾的心理,錯綜安排不同身分背景的受害者,演出一齣"高潮迭起"的社會悲劇。然而,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做到了。以一般認知而論,所說的行為偏差的人群,無可避免的,是社會不安定的因子,因此,不安定的特點與驚世駭俗的殺人事件也就有了聯結,無形中,似乎也成了理所當然的邏輯。
那麼,由此推論,就《模仿犯》而言,一個人的背景是否會成為她/他遇害的因素?我想是的,就《模仿犯》而言,我想無論是在犯人安排的"劇本",抑或社會大眾的認知,這也是可以成立的。
但,儘管是可以"成立",但並不認為是"認同"。
社會價值觀的扭曲,在無形中,人們竟然逐漸對於不合理的事件而下了合理的解釋,而這樣的行為是自私的尋求自我認同,是藉由所謂那些人的"行為偏差"而獲得心靈上的自我慰藉。
事實上,這兩個問題答案我們也都明白,但,隨著人心最深處的黑暗面,當事情發生時,自私的人們依然還是將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指出他人的"錯"所以"理所當然",而又再次的獲得某程度的滿足及安心。
讀了《模仿犯》,除了驚歎宮部美幸的寫作功力之外,也讓我對於所謂的「殺人案件」有了不同的思考觀點。
《模仿犯》整部小說的主要敘事軸線,是和平及浩美的連續殺人,以及真一家人的遇害,並藉此幅射出去探討加害者、被害人的心理,以及一般大眾在接收警方與媒體的訊息後的反應。
首先,犯人值不值得同情?《模仿犯》裡的「犯人們」,無論是和平、浩美,或者樋口秀幸,似都可歸咎於成長環境、童年夢魘,乃至泡沫經濟下的受害者,導致他們犯罪。就這點而言,犯人的犯罪,彷彿有了「理由」,所以或許相較於小說中觀看新聞的「一般民眾」,在閱讀小說的我們,因為瞭解了犯人的「不得已」,所以不免偶爾也對犯人興起同情之心?
然而就另一個問題來看,當被害者本身的行為有偏差,是否會影響到眾人對事件的觀感?「是的」,這似乎是很「一般大眾」的答案。但我的疑問是,什麼叫「被害者本身的行為有偏差」?像小說中岸田明美的「愛慕虛榮」?像日高千秋因父母失合而自暴自棄開始援交?
如果我們會因為瞭解了犯人的「不得已」,所以不免偶爾也對犯人興起同情之心;那麼為什麼被害者好似就「活該」被害,在瞭解了被害者的背景後,難道不認為被害者的「行為偏差」也值得同情?
我以為,這便是人性的弔詭之處。
坦白說,這社會本身就是殺手。
身在環境中的我們就是被害者!
你說值不值得同情?
當然,如果結局悽慘的人,我們通常都會報與憐憫的情感。
但是,把自己的幸福跟未來,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我想,是沒有人會願意犧牲自己來成就別人,更別說是同情傷人利己的行為!
個人背景當然會構成被害因素,
但是,由兩名犯人所挑起的犯罪行為,似乎不像是專門研究被害者的背景,然後才有預謀的犯案!
從那位警慎環境得以逃脫的小姐所言,他的環境背景也很平凡!
但是兇手的隨機擄人,只是為了造成轟動社會的戲碼,並無刻意挑選被害者。
從犯人了無創意的誘騙手法,就知道其實他們還是很幼稚的!
相對於台灣,我想警方所說的犯罪,或許還是比媒體更有公信力的!
畢竟媒體的無實報導時有所聞,而且黛安娜王妃的事件也是例證!
證明媒體的粗魯行為,可能帶給名人的困擾!
有時甚至會聽信小道消息,傳遞不良的訊息;或是過份解釋,扭曲事實!
不過,民眾八卦的興趣可能還是很興盛,從水果跟數字週刊的熱賣。
人們雖然不會真正的相信所見訊息。
但是!還是不願意放過任何可能獲取的八卦資訊。
被害者本身的行為偏差,當然會影響眾人的觀感!
民眾長期地受道德規範的拘束,自然對於不合禮教的人,會有一種排斥的心理因素。
由於先入為主的觀念,會造成對這些人的不信任。再由不信任,漸漸轉變成否定該人的所作所為!
或許他今天說的是真話,做的是好事;隔天你就會發現一切都會被扭曲。
說到書中疑點,我對於日本的女生很好奇!
難道這麼老掉牙的濫藉口,她們居然會被騙上鉤?
如果解釋成被暴力帶走行兇,那我可能還會贊成!
全書的主線是網川浩一與栗橋浩美犯下的連續殺人案,支線是塚田一家被殺,只有真一(一個不小心被兇手聽到他跟同學間的對話而造成全家被殺)殘存下來。
書裡面的角色很多,作者細膩的將每個人都賦予了他們不一樣的人生。我跟著書中劇情的發展走,隨著被害人一個一個出現,就不禁開始期待下一個被害人有著什麼樣的故事,每個故事裡都有著他們不一樣的人生,可是,兇手網川卻用著大眾、年輕人等一些集體的言詞將他們歸類為一體,網川言語中對人個體的存在貶到最低,又栗橋將女性物化成是他的東西,這也許是作者在觀察日本社會之後,認真的面對社會現有的問題,然後撰寫成一本書。在作者的描寫下,活生生的日本就這麼被寫了出來,或許書中的滋子是作者自己所化身的腳色,「如果是自己又會怎麼作」這樣的想法是每個人對事情發生後都會有的念頭,在看小說時、觀賞戲劇時,人都會對故事產生了錯亂感,將自己投射到書中的劇情裡,而作者創作了一個自以為非常有創意的兇手網川,跟一個報導作家滋子。又將書中的最後讓他們兩人對話,一個自以為獨創殺人(可或許是他曾經再書上看到類似的案件,套在自己所楚的社會裡)的兇手,跟很清楚知道自己筆下所寫的不過是另一個人的人生的報導作家,這樣說來兩人都在模仿,而模仿對創作者來說是不是一個致命傷?或許人都在模仿,看到自己想要過的人生,下意識的都會想要這麼生活的人,不也在模仿呢?
「為什麼男人要殺死女人?…好像只要是女人,總有一天就會被殺。好像男人殺女人是一種特別的權利。」這是由美子突然浮現在心中的一個疑問,也同樣是大部分社會大眾共同的疑問,無論是古川鞠子、日高千秋、嘉浦舞衣或是岸田明美,他們都是書中的受害者也是和平跟浩美所精心描繪的「出場人物」之一,在這兩人心中,這些女性都是愚蠢並且沒有頭腦的,而殺害她們的手段他們稱之為有趣的遊戲,變態的想要尋找更刺激的犯罪方式。
日高千秋這個所謂的「演員」出場是令我最感興趣的,書中描寫她被囚禁的過程很精采,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是巨細靡遺的寫出了整個經過以及日高千秋被囚禁時腦袋快速轉動的念頭。她不愛她的家庭一如她不愛她的名字一樣,她厭惡她的父母親,因為她的父母親之間沒有愛情的關係,她認為她的存在是多餘的,甚至幻想自己的死去可以提供父母離婚的理由;她的家庭並不貧窮甚至可以稱為富有,但她卻因為渴望短暫的溫柔及愛情成了援交少女…這樣一個女高中生乍看之下似乎只是個單純遊戲人間對未來沒有任何想法的問題人物罷了,但仔細一看她其實對於未來依然抱有極大幻想的,就如同她想找到自己喜歡的名字一般,她也幻想著未來會有著幸福的家庭以及人生。這樣一個放縱青春又對未來抱持幻想的少女,自然成了和平、浩美所想要的演員。
事實上,千秋有兩次可以掌握自己命運最後的機會,只要她移動視線只要她有懷疑一次,她就可以逃離悲慘的命運,這也是浩美追求刺激的一場賭局,他給千秋機會但很明顯是浩美贏了,千秋成了他們的囊中物。囚禁日高千秋的過程是相當刺激的,浩美的故意打開門讓千秋掙扎逃與不逃,給她一台電視機讓她知道自己處境有多危險,最後甚至讓她吃飯洗澡,並且換上乾淨衣物,但原來這也是遊戲的步驟之一,目的只是要讓警方認為送信的高中女生也是共犯之一,而最後竟然用絞刑台結束了這少女的一生。
對於和平和浩美而言,日高千秋不過是他們用來整有馬爺爺的工具,就這麼湊巧的被浩美給遇見並利用了,也許犯人也有可能是受害者,他們心裡也許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那些無辜女性的遇害,犯人便不值得同情。日高千秋最後的下場與她喝了含有安眠藥的飲料後所做的夢境,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夢中的她已經成為模特兒,攝影師不停對她拍照,她以為她找到了自己所一直追求的夢想,她也以為她找到她要的名字了,但夢境的最後卻是她受夠了她要逃離這個瘋狂的攝影師,但可惜的是夢境並沒有成真。
《模仿犯》的敘事用社會寫實的筆法,頻頻評轉換事件下不同立場的身分角色,乍看下令人聯想到奧罕.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紅》,作者用兇手、僕奴乃至街邊一粒石子的第一人稱,講述視野所及的一樁謀殺案,角色間彼此接力,觀點或重疊或歧異。這樣運用是較為後現代,反英雄敘事的寫作型態,所能顧及的面向兼具廣度與深度,讀者在眾多立場中必能代入自己,同時也看到其他客體。但反過來說這種方式的缺點就是,容易過於龐雜零瑣,閱讀體驗的涉入度不高。
而在我的閱讀經驗裡《模仿犯》與其說是推理或是懸疑小說,不如說是有更接近報導文學的特徵,記者滋子與作者角色的重疊,令人感到有點後設味道的小小樂趣。
網川浩一這角色性格相似於村上春樹的《發條鳥年代記》裡的強暴主角妻子也就是他妹妹的綿谷昇。同樣面容姣好,家世學歷上乘,玩弄媒體群眾於指掌間,但打從內心間的崩毀,人皮下是流膿壞胞般的聚合體,他們打從心底識愚昧的大眾如蟲蟻。這可能緣自於日本社會是格差相當大的社會,近代化路程較為和平的關係,階級門閥還是相當分明,人生因你的學歷公司而被標籤上勝組敗組。這些社會文化條件下既得利益者的傲慢。
犯人有可能也是受害者的例子在模仿犯裡還蠻多的,樋口秀幸和栗橋浩美都算是代表人物。但是這兩個人給我的感覺卻不太一樣,樋口秀幸是因為時代的經濟壓力,而又在無意間知道塚田真一家繼承了一大筆遺產所以有了犯案的念頭。更因此殺害了無辜了塚田一家人,這樣只是為了錢而殺人的動機對我來說有點沒有說服力,因為錢財是身外之物,尤其樋口秀幸的經濟壓力是由於時代的影響,是大環境不景氣下的無奈,所以這樣的無奈並不是只有樋口家才有,但是卻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因此而有犯案的念頭,甚至是真的因為這樣而殺人。
而栗橋浩美的殺意來自母親的病態,造成栗橋浩美的心理病態。他從一出生就因為媽媽的堅持而必須繼承夭逝的姐姐弘美的名子,取名為浩美,不只是這樣,他的母親總是開口閉口就是要是弘美在就好了,而且出門買東西卻是買小女孩的衣服回家,天天這樣的精神壓力也難怪浩美會心理不平衡,甚至連睡夢中作的都是姐姐來抓他的惡夢!其實這些都是因為浩美的媽媽有產後憂鬱症,她悶死了自己的小孩,因此懷第二胎後不自覺的就會有壓力在,這個壓力都放在浩美身上,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也難怪浩美會在精神不正常的狀態下殺害了第一位女演員舞衣,而之後又在他所崇拜的網川浩一的策劃下開始了一連串的殺人,就是和明說的浩美不是真的壞,他是心裡有了問題,殺人或許也不是他所希望的,因此一樣是犯人,一樣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樋口秀幸和栗橋浩美的殺人動機卻是大大不相同。樋口讓人覺得罪有應得,浩美卻讓人有種悲哀的感傷。
書中以和平與浩美犯下的連續殺人事件為主線,而塚田真一一家人被殺的命案為輔,在第三部,故事發展來到和明與浩美發生車禍身亡後,出現了我認為是整本書中最可憐的人物——由美子,由美子跟筱崎警官的相親(雖然沒成)、與樋口惠的相遇都是作者精心安排的伏筆,原本以為毫無關聯的陌生人,沒想到卻是一環扣一環。
由美子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因為家裡開店的關係,由美子的生活總是跟家人一起,她的個性純樸、開朗,在車禍發生之後,顛倒了她原本的人生,和明跟浩美的牽扯,讓和明死於非命,但是最大的受害者總是活著的人,所以由美子變成了箭靶,她跟媽媽不得不搬家,離開了熟悉的環境,事件發生後,她變得畏畏縮縮,每天像行屍走肉的活著,可是因為她對哥哥的信任,所以她出來尋求各種管道,想要替哥哥洗脫罪名,和平發現了她,也找上了她,和平利用由美子,來替他的劇本再創一個高峰。
由美子單純的以為有人相信她了,而且又是個親切的帥哥(我覺得這也是個重要的原因),由美子對和平沒有任何保留,因為由美子也沒有別的選擇了,結果,由美子終究只是和平劇本的一個小配角,演員總是有下台的一天,最後,由美子發現和平只是利用她時,由美子自殺了,但最可悲的是,她到死都不曉得,眼前這個有著「和平」笑臉的男人,就是陷害她哥哥的原兇。
書裡只有殺人者與被殺者,所有的被害者家屬,都沒有人選擇自殺來結束自己悲慘的人生,就連樋口惠(兩人是書中的相對關係),這個加害者家屬都「精力十足」的活著,就只有由美子是自殺結束生命,難道作者想要強調,對於女人而言,最大的傷害是來自感情的背叛嗎?這是我對於宮部美幸在安排由美子這個角色時的一個疑問。
雖然作者花了很長的篇幅,交代很多人物的家庭背景,但是看完書後,我卻不想跟著作者的邏輯,反而反向思考其中還有什麼是沒有說清楚的。按小說的脈絡,犯人當然是受害人,浩一和浩美的家庭也皆有一些缺陷,若是將小說中的角色互換,他倆也可以被選為舞台劇的人選,甚至更悲苦,更值得同情,所以犯人和被害人之間的關係,對我而言是很微妙的,處境相似的彼此扶持都來不及,為何要下此毒手?只為了看自導的舞台劇?從計劃殺人開始,劇中「演員」都是他們無意中選到,才進一步去了解的,既然無特別對象的犯案動機,只圖玩弄大眾,這樣陰森且多謀的浩一,竟然只因為被說模仿而破梗,結尾實在是太倉促了。而被害人的背景構成注定遇害的因素,也是小說想表達的,但卻看來諷刺,像是真一的家因為有錢就被盯上,且還不能全責怪犯人,讓說出自己家有錢的真一,因此內疚很多年。古川鞠子因為善良,帶裝病的兇手就醫,卻遭殺害,浩一說他是一見鍾情,這也和父母親的婚姻有必要關係嗎?還有木村的犧牲呢?其實我不認為。殺害一個人,可以不必任何理由,大眾會替整件事理出頭緒,即使不正確,這也的確是可笑的地方,而媒體的介入理所當然的繼續提供錯誤消息,導致更多人的死,應該是掌握第四權的人們始料未及的。
這篇故事沒有真正的主線,由許多社會案件所組成的故事,讓讀者自己去拼貼組織所有片段,藉此領悟宮步美幸所想呈現的就是整個社會。
模倣犯使用平鋪直敘的描述手法,讓故事慢慢水落石出,也看到許多真相,而且有些可能是讀者不願面對的。故事中的所有人都是社會泡沫經濟化下的犧牲者,而故事背景就是泡沫經濟產生的影響。如赤井山廢墟之所以引人注目,並非因為它是泡沫經濟所留下來的遺跡,而是因為它是處「鬼屋」。泡沫經濟拉開人之間的距離,沒有人會去關心泡沫經濟所遺留的殘骸,而被棄置在此的明美與舞衣,似乎也被變相遺忘。
真一家庭破裂的事件就是由此發生,而泡沫經濟過後還能存活的「有錢人」,就是存在金字塔的頂端,想當然他們會有優越感,這些人可能就算是泡沫經濟下的倖存者。而諷刺的是這些金字塔頂端的人,有人利用自己本身的能力、或身邊財產而盡其所能的佈置一場「舞台劇」,而相較於浩美而言,浩一更加誇張。
浩一的自傲、優越感屬於內斂型,在冷靜、討喜的外表上正是他欺騙人的利器,在所有的犯罪行動中,他只是追求「純粹的惡」,而浩一所追求的是完全的控制慾,因此當浩美有任何不聽「命令」的時刻,或是當行動超乎自己控制之外,浩一就會有所不耐、變臉,因為一個導演是不容許導出一齣非自己心中想像的戲碼,演員、燈光、助理就是完完本本按照他的指令,浩美也不過是他的一個精心設計挑選的男主角,因為最後浩美也慘遭滅頂。
忘記是誰說過「沒有人是一座孤島(NO ONE IS AN ISLAND.)」,人類本來就是群體的動物,對和明而言,浩美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們從小就認識,一個是才貌雙全的資優生,另一個卻是長相平凡、功課又跟不上同學的劣等生,浩美因為媽媽壽美子的關係,從小就心理不健全,在和平轉學過來之前,浩美與和明一直是好朋友,浩美不嫌棄和明的笨手笨腳,總是與和明相處愉快,我認為浩美在看待和明的所有舉止時,只是抱著一種取笑的心態,因為跟和明相處,可以帶給浩美極大的優越感,雖然他已經是大家公認的優等生,可是經由跟和明的比較,「浩美真是個好孩子阿」,這句話總是會出現在大人口中,可是到後來,浩美只是利用著和明的好心腸,讓自己滿足一切,連最後的栽贓對象都是和明就可以顯而易見。
相反的,和明對浩美一開始應該是捉到「浮木」的感覺,和明知道自己的愚笨,所以他不在意大人如何看待他與浩美的組合,就算大人總是拿浩美來跟他比較,連妹妹由美子也毫不掩飾的在和明面前表現出對浩美的好感,但是浩美卻是唯一一個願意跟他接近的朋友,因為是唯一的一位,所以和明更不可能離開浩美,就算和平出現後,和明明顯的感覺出浩美對他的方式已經不同,和明卻還是無怨無尤的幫著浩美,在國中二年級時,和明發現原來自己的愚笨都是因為眼睛的疾病,這個發現,使和明稍稍的恢復一點自信心,再加上後來浩美失業的這幾年,雖然和明對浩美的予取予求還是有求必應,但是在兩人的地位上,和明漸漸不再感覺到尊卑關係,他關心著浩美,對浩美是全心全意的付出著,但是浩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和明的轉變。
和平,幾乎是零缺點的資優生,家境富裕、個性溫和、成績優異,對待任何人總是一副笑臉,所以得到「和平」這個外號,沒有人發覺他也是來自問題家庭,就連與他接觸最頻繁的浩美,到死也都不曉得和平的底細,和平恃才傲物,把所有人都當白癡耍,他從沒有認同過任何人,他所交往的朋友,都只是他認為有利用價值的人,也或許對他而言,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出現在他人生中的人,都只是一名「演員」,和平自己就是編劇加導演,尤其是浩美,就是和平的第一男主角。
小時候浩美刻意接近和平,從剛開始的不服氣,轉變成羨慕(因為和平富裕的家境)再轉變成臣服(因為和平的聰明才智),如果浩美認為和明是個可以任意使喚的小嘍囉,那麼浩美對和平而言,也是相等的地位,和平操縱著浩美、浩美操縱著和明,但是浩美對和平是盲目的跟從、兩人之間有絕對的利益關係,可是和明對浩美卻是真心的付出,不求任何回報。(唉,和明應該沒有想到,自己真心誠意的對待浩美,卻害了自己,讓整個人生如此悲慘吧)
在一個案件中,犯罪者和被害者都是值得被同情的,但是在一般大眾的眼中一定都會認為,為什麼要同情犯罪者呢?他害死了許多無辜的被害者,難道那些人都該冤白而死?而殺了人的人又有什麼可同情原諒的地方?這就是一般大眾的觀點,但是看了這部書後,我才猛然發現犯罪者為何會導向作出重大的罪行,以致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都是有其原因可考究,可能是家庭、生活環境、現實社會或是小時候的某件重大事件,都是其犯罪的因子來源。
印象最深刻的人物,此書中重要的犯者之ㄧ栗橋浩美,從小就有思想與人格偏差,因為媽媽產後憂鬱症失手殺了弘美,於是又生了浩美想要來代替弘美,以彌補殺了弘美的過錯,也藉以安慰失手殺人心中不安的那一部份。但卻也讓浩美心中都有姊姊的陰影,讓他從小就認為自己是別人的影子下活著,常常作惡夢夣到姊姊要奪取他的身體,所以浩美一直對自己有著不存在感,導致對家人、朋友與整體的社會都有著強烈抱怨、怨恨的意念,也因此精神意志與價值觀都有所偏頗。而與和平計畫性的殺人中得到快感,卻不知道自己也被寫入被害者的角色中,這也是我對他最莫大的悲哀了。
就我而言,被害人的背景不是絕對的,應該說跟凶手較為密切,有些兇手是有目標的殺人,這些被害人或許是兇手認識甚至熟悉的;有些兇手雖是有目標的殺人,但是所針對的只是被害人身上的某種特徵;更有些兇手選擇的是無差別殺人法,誰倒楣遇上了就被殺。被害人背景或許佔了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所以與其說是被害人的背景造成事件的發生,不如說被害人的背景是事件的附加價值,供眾人討論和下定論。
我認為社會寫實在這部小說中佔了相當重的比例,其中除了討論許多社會現象,也描寫了許多非常真實的人物,這些特質也都在人們的身上展現,而在這些人物之中我很想討論的是滋子,她的遭遇讓我連接到每一個人的身上,她在從事這份報導文學工作過程中,不斷的在被肯定及被否定之間遊走,當她提出有這種寫作想法時,是被編輯肯定的,但在寫作過程中她又遭遇到許多抨擊或不被支持,直到後來第一篇專欄發表時又得到大眾的肯定,而網川浩一出現時,她又再度被否定,除了眾人的眼光之外,還包含了自我審視,就算在被肯定之時,她也不斷的在自我質疑,就像所有人一樣,不斷的在肯定、否定、懷疑、茫然之中尋找自己的目標和價值。雖然每個人遭遇的事情不同,但在本質上就和滋子相同,有的人能和滋子一樣重拾成功和幸福,而有的人則是走向破敗和痛苦。在我看來,滋子的身上是擁有大眾影子的。
其實我向來害怕這一類的社會寫實小說,因為我總認為無心或暫時無心的人們看到了,會覺得這就是現實社會,多麼地殘忍與可怕,但有心的人看到了,這些情節或事件就會成為他們所模仿的對象,然後將這些情節轉換成行動,變成一種現實,如同現在的新聞事件一般,好像殺人、虐童、搶劫等等的事件都是有樣學樣,接續著出現,於是模仿犯們也就一個一個的上了新聞。
一個人的背景是否會成為他遇害的因素?我認為一半一半,另一半是「運氣」成份吧。背景確實會影響人的行為及思考模式,行為偏差與否極可能會加大「遇害」機率。
拿鞠子來說,雖然說她老爸跟一個小他十五歲的女人外遇,但這跟她遇害似乎沒啥直接的關係;平常行為也沒啥偏差,晚歸也都會打電話回家......她遇害,真的就是運氣不好吧(跟路上那種隨機搶人的被害者一樣,就是衰)。而千秋平時就是個援交妹,被害機率就容易提高。舞依跟明美,也是都是自己走入那樣危險的環境中,使自己遇害的機率高了許多許多。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說。例如皓美,心裡永遠有著陰影,一輩子背著那條夭折的鬼魂跑,確實有些可憐,但他又反過來利用女子對他懷抱的夢想,成為加害人,讓人覺得他可恨。值得同情嗎?我覺得沒什麼好同情的。
說說有馬義男,他是這故事中最堅強的人。雖然外孫女遇害,女兒精神狀況也糟,但他能努力的撐著,至少要當被丈夫背叛的真知子的支柱,堅持到最後水落石出。作者安排他與同樣是「殺人事件受害者家屬」的真一相遇,是想用有馬義男的堅強與智慧來開悟真一的吧。
和明:從小學習能力便不如他人的和明,事實上他的思考能力卻是超乎常人想像的,他就發現他「唯一的朋友」浩美欲陷他於不義的事實,但他始終站在浩美哪一邊,想引領他走向正途。和明說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的。因為只有我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總結他的一生,我覺得真是完全的悲劇。
和平(看了電影後才知道原文是用「peace」):
剝光被害人的自尊、從她們口中問出自身資訊、將她們玩弄於鼓掌之中…而為了謀求一點生路的女孩們,就依照他的要求一步一步的步向絕望。「真正完美的犯罪,必須有真正的惡做基礎」這是這本故事的精髓所在。和平細膩的心理,以及對於常人的心理反應處理之成熟,讓警方在這些連環殺人事件無法推敲犯罪的動機所在,讓警方處於被動和被牽引的一方,且讓自己在事件中能夠全身而退,隱密地匿藏在背景之中。所有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他神化行為中的棋子,認為自己不同於大眾,但「模仿」的行為卻散佈在整個事件的各個角落。
一直覺得他的名字好諷刺,改叫「亂源」應該適當些。
此外,作者對「女演員」們不幸遭遇的描述令人膽顫心驚,讓我在好幾個讀這本書的夜裡不敢一個人獨處…她所描述的人要是真的存在於現實生活中,那是多可怕的事啊!讀完以後,深深的覺得宮部美幸擁有跟史蒂芬金不相上下的功力。
我是黃雅婷
「真實這種東西不管被丟得多遠,最後都會找到路回家。」這是有馬義男,被害者的祖父對網川浩一所訓斥的其中一句話。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忿怒加上正義的吶喊,或許網川很聰明,他懂得去操控媒體,懂得操控人心,但是他卻無法操控自己,因此他”成就”了這件犯罪事件。在這部推理小說裡,我看到的不是案件本身的可怕性,而是一種人性的黑暗面,那些存在心裡頭的可怕意念,也許我們都曾有過那些念頭,例如我真討厭某某某,真想殺了他之類的念頭,會在最痛恨他那一刻產生,可是我們卻沒有做,那是因為我們的理智控制了我的邪惡意念,因此可怕的是真的去做的人。因此,我認為媒體的影響力是大於警察的,因為媒體很會集體催眠,讓社會大眾認為什麼就是什麼了。所以網川懂得這樣的一個原理,去操控人心,顛覆是非觀念。這就是其可怕之處。
在許多的犯罪事件中,犯人也可能是受害者,如浩美與和平因不健全的家庭環境使然,導致兩人許多價值觀的偏差而犯案,亦有諸如整個社會體制下的犧牲者、被冷落的社會邊緣人等,進而成為加害者,但正因為如此,犯罪的人更不應當獲得一絲同情。
故事中的浩美,籠罩在家庭對於夭折姊姊弘美的病態思念下成長,在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和平也因母親的婚外情而有不健全的生長環境,促使兩人價值觀嚴重扭曲、人格發展有缺陷,自命不凡、自以為是,否定世界上一切存在。然犯罪就該接受懲罰,沒有任何同情可言,對於犯人的任何一點同情,如同在被害者傷口上灑鹽,該被在乎、該被重視的也就本末倒置了。
記得書中一段敘述到真一在提及殺害雙親的兇手公審已經暫停,因為樋口要求進行精神鑑定,基於人權,所以兇手有權力要求。我向來就不認同犯人也有人權可言,在犯罪的同時,已經將自我的人權及尊嚴一切都踐踏殆盡,自己都漠視自己的人,值得得到同情嗎?何況在犯錯後,更是荒謬至極。誰又真正為被害人設想呢??
犯人當然也可能是受害者,像是栗橋浩美就是例子。他一直活在夢中小女孩的陰影中,一直覺得夭折的姊姊要跟他索回身體。無疑的,浩美是姊姊弘美夭折事件的受害者,也因此造就他殺害了舞衣及明美,成了犯人。但究竟值不值得同情?站在旁觀者的立場,當然會覺得其實浩美是值得同情的,從小就飽受夢魘的折磨,況且,舞衣及明美也必須為自己的死亡負責任,是他們將自己陷於危險的環境當中的。但是站在受害者家屬的立場,浩美當然是不值得同情的,犯人的不幸並非受害者造成,卻要受害者為此事犧牲。所以我覺得犯人究竟值不值得同情,會依立場不同而有不同的意見。
《模仿犯》令我印象最深的人,當屬有馬爺爺,他有許多令人欽佩的特質。例如他堅強、冷靜、敏銳,在深受傷害的情形下,依然能夠反擊敵人;令一方面又是個關愛晚輩的和藹長者,給了真一溫暖。當他知道孫女已經死亡時,他並沒有倒下,為了女兒、為了報仇,他必須活著,他戒煙、戒酒,這對於抽菸喝酒數十年的人,戒掉自己的嗜好兼習慣,這是多大的決心。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只能交給警方,但是有馬爺爺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只希望能報仇,更是令人清楚感受到他對女兒、孫女的愛。
和明對浩美,浩美對和平,這兩組關係皆是如此一廂情願地死心塌地,彷彿超越了單純的友誼。
和平曾說過和明「這種人一定是為什麼人才存在的,」磨滅和明獨立存在的價值,卻清楚點明浩美與和明之間的關係,一個是光,一個是影,沒有光,影子也不可能存在。對此,作者的解釋是,因為和明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只有浩美是最溫暖的依靠,而和明又知道浩美內心的記憶之傷,所以願意在浩美需要朋友的時候,給予幫助。但這卻不具有足夠的說服力,說服讀者和明可以心甘情願為浩美付出一切,而無所怨言,甚至瀕死仍擔心浩美的身體,卻不在乎自己。
浩美對和平的信任,已經近乎言聽計從了,彷彿也到了不可獨立存在的地步。小說中,有一句很耐人尋味的話:「和平是浩美的女人。」這是浩美掐著和平的脖子時心中浮現的念頭,因為,浩美同時想到凌虐那些女子的感受,和此刻相同有著被釋放、解脫的舒暢,也暗示著他們的關係,並非友誼。
和明對浩美,浩美對和平,都有種莫名的強烈依賴,在依賴之中獲得安定感。除此之外,就是從小到大的崇拜。這些情感特質,其實是更接近於愛情的。反觀浩美對和明,和平對浩美,都利用這樣的情感支配對方,讓原本可以是美好的關係走到了絕望。
p.s.兩組人馬的生命主題曲〈崇拜〉:「我存在在你的存在/……我存在在我的存在/所以明白 所以離開/所以不再為愛而愛/自己存在 在你之外。」將愛與不愛的界線,劃分得那樣清楚,而直接。
老實說,在看這部小說第二、三部的時候,我有點心猿意馬。
是成為栗橋浩美比較好呢?還是成為網川浩一這種人會更讓我為之心動?
大多數人的心中都有病態、殘暴的陰暗面,就算僅有千分之一,本人卻也不加以掩飾與否認。也許就是這種離經叛道的心態,小說出現的眾多角色中,最能打動我的,非兩位主謀莫屬。這樣說或許殘忍,然而事實上,喜愛暴力血腥場面(包含槍戰、武俠、奇幻等類型)的小說讀者或影音觀眾為數眾多,每個人都想快意恩仇,卻很少人思考隨之而來的各種後果:被自己「制裁」的倒楣鬼的親人、朋友會不會找自己報仇?會不會被政府(官府)制裁?會不會……
這些「會不會」,在幻想世界中可以被輕易忽略,而不甘寂寞的「雙浩」,是難得有勇氣具體呈現於社會的編劇、導演、男主角。
這兩個人會引起我注目的原因之一,就是長相不錯。很膚淺的結論,卻是大多數人的通病,美型反派和醜怪反派的評價通常相當兩極化,前者是「有個性」,後者是「噁斃了」,同理套在浩美、浩一身上,對於身為讀者的我而言,是相當亮眼、迷人、具致命吸引力的反派,與本人的陰暗面有某些契合之處。當然,我也合理懷疑大多數讀者,都有著浩美甚至浩一的一面。
在外人眼中的栗橋浩美,是個迷人又有些許傲氣的人,背負著「姊姊」的鬼魂,陷於泥淖中無法自拔,最後才明白那個沉重的負擔不是來自想要回身體的靈魂,而是仍然存在世上的親人所給予的標籤。栗橋浩美成了壽美子贖罪的祭品,所以在祭壇擁有者「和平」的引導下,栗橋浩美成為最稱職的祭司(雖然有時候會感情用事),不斷獻祭,用更黑暗的方式掩蓋心中的一抹陰影。脫下祭袍的他,只能赤裸裸地任憑陰影擺佈,好不容易尋得的光明,奈何天意不許(意外即是天意),無法讓他重來,溫暖的光芒為了指引地獄贖罪之路,成了陪葬品。
網川浩一,以「純粹的惡」為主體來撰寫舞台劇的編劇兼導演,本身也是一個相當出色的演員,當他正式以本名登場,我半是驚恐、半是興奮,而最讓我拍叫好的橋段,自然是從與由美子的相遇直到逼死由美子的過程,當時我是真心誠意地暗叫:「幹得好啊!」在一般人眼中,浩一很噁心、很變態,卻很符合一般人不敢說出甚至公開承認的黑暗隱私,就像我們當下很討厭一個人,雖然不至於恨,但總有種「在心裡砍殺幾百次」的慾望存在。對我而言,浩一滿足了這一部分,畢竟現實社會中,隱藏在「和平」底下的人,比比皆是。
喔,對了,還有一個橋段讓我印象深刻:「我不是模仿犯!」
我非常了解浩一的心情,對一名自認為獨創性強的創作者而言,這是一個大侮辱,就如同滋子所想的「先說先贏」,本人也曾經遇過這樣的情形,明明是自己想出來的,別人卻先用了,就算自己的構想比較好,別人也只會丟下「改編的不錯」之類的評語……拜託!我根本沒有看過這種東西好不好!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模仿別人的?什麼?你說我沒有證據說自己不是改編的?問題是我真的沒看過這部作品啊!為什麼你們總是先入為主……
我想,如果我成為網川浩一,結局的走向說不定會跟他一樣。
犯罪事件中犯人,就算也是個被害者,我認為其實沒什麼好同情的。
以栗橋浩美來說,他的生長環境,他所背負痛苦,他那早已夭折的姐妹連著父母對他的迫害,說不定並沒有他想像中來得嚴重,只是他也像曾被他所傷害的那些女人一樣,ㄧ直抱著美好的幻想,聽不進別人說的話,拒絕任何美夢以外的現實,而成為一個犯罪者。就好像那些被騙的女人對他抱有著美夢,他也一心一意崇拜並聽從和平的指令,編織著美好的夢。但是被害是一回事,如果就因為自己是個被害者,就隨意的加害他人、玩弄他人,那我想世界上真正的犯罪者大概剩沒幾個,不管怎麼說,會成為被害者或許無可避免,但是成為一個加害者卻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同理,樋口秀幸就算是個被社會經濟拖垮的犧牲者,成為一個強盜殺人犯,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至於被害者,我承認我也是屬於那種多少會抱持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想法」存在,如果說被害者就像那種「沒事家中坐,禍還是從天落」的倒楣人士,那當然就不能說人家活該怎麼樣怎麼樣的。但若是屬於「不是遇到禍害,而是招惹來禍害」的,我就多少會覺得之所以會成為受害者,那自己也該檢討負點責。
看到第一題,我想到最近發生在基隆的虐童並以水泥裹屍的案子,兇手是女童母親的同居人,同時也是另一宗虐童案件受害者的父親。
其實由受害者變成加害人的例子屢見不顯,但我總是無法明白,受過傷害的人,不是該更懂得如何去幫助別人,而不是報復相關的人。可是當越來越多諸如此類的事發生後,「受過傷害」變成逃避責任和社會觀感的藉口,對於這樣的加害人我一點也不同情,或許說句「他的過去好可憐喔!」那也只是同情過去而非現在的他。
回到《模仿犯》,栗橋浩美或是和平,都是「受過傷害」的加害者,一開始以為浩美是天生性格乖張變態的人,對他只有不寒而慄的感覺,可是看到後來卻是無法原諒的感覺,他們不是完全脫離常理,不然他們不會感受到過往的傷害,假如他們是打從出生就是這樣的變態性格,或許我還會稍稍同情
p.s.若不是看到虐童案還有沉灌西的新聞,或許我還是會同情他們一下啦!但可憐不可以變成可恨的合理原因
我認為,在書中被害人生前的行為是否偏差,對於社會大眾對事件的看法,有很大的影響。
以古川鞠子,來跟日高千秋、嘉浦舞衣二人做個對照。失蹤時,雖然一樣是報案失蹤,但是警方的態度明顯不同,後二者的失蹤,被警方認為只是單純的離家出走,因為他們都是人們眼中的問題少女,週遭的人也都認為他們大概只是住在別人那,不會多去在意。而在死亡後,對古川,大家會說:「真是可憐啊。」之類同情的話,認為他很無辜,但是對於日高跟嘉浦,大家在同情之餘,可能會在心裡想:「要不是她隨便招惹男人,怎麼會惹禍上身?她自己也要負責啊!」我想若不是他們跟連續殺人案扯上關係,就算死了,只要不是「他殺」,除了本人的父母以外,大家都不會知道吧。宮部美幸在這一點上,明顯的寫出日本社會在經濟繁榮後,人情味的淡薄,人對於陌生人的淡漠
1.真弓向法子說出自己差點遇害的遭遇
2.純真的小孩在赤井山下撿到手機
3.和明化名打電話到諮詢專線
看到最後,上面這三項,作者雖沒有與主軸做明顯串聯,但我想對和平的掌控,或許就是由背後這些資料的提供而有了把握。對於由美子在事件過後變得如樋口惠一般,有點不寒而慄,想到她在大川公園說的一番話,深深感到諷刺。而網川的出現,對由美子的利用,讓我對作者恨得牙癢癢,真有這麼壞的人!
會覺得和明不夠勇敢,因為他終究是無法讓浩美感到放心,明知道浩美的精神狀態不穩定,卻無法讓兩人平安到警局;而浩美本身我想他是有精神疾病的,對家庭的不和諧和不滿使他性格愈加乖張。
對於和平的背後,其實我期待的更多,對於殺人的獨創劇理論,我不是很懂。我想知道的是在他突然消失在學校的時候和天谷聖雄的關聯?殺了母親,為什麼?所以最後由滋子這一番的激將而事情大白,老實說我有點失望,就像電影的法庭裡,充滿個人主義的律師在陪審團前大肆表演,然後用一連串的問題使人失言說出實情。
對於大眾,是我在小說裡感到較深刻的部分。或許是因為我們也是大眾。如白曉燕命案,我還記得警方攻堅時的現場實況,小六(應該是)的我看著轉播;319槍擊案,各傳媒的評論等。雖然和故事的情節不是那麼相似,但我想是同樣的大眾心理。
「模仿」是誰在模仿呢?我一開始就很想知道為何會以此為書名。若我沒記錯是在下冊才出現模仿一詞,也許是大眾都在模仿吧,看著電視的我們在模仿,文字工作者在模仿,主播主持人也都在模仿,只是行動者是嫌犯,大眾是跟從。
其實我很想理出頭緒,想知道作者藉由故事所傳達的是什麼,可惜我不能。
另外,書裡還蠻多錯字的,還有標點不對的地方,讓我一開始看到有點傻眼。
網川浩一,自命不凡的太過。所說的話,幾乎全部是騙人的,信口雌黃幾可亂真。從他設計的死亡遊戲來看,他操縱人,就像在操縱木偶一樣,就像偉大的偶戲師,只是他用的是真人。自以為是的操控所以有受害者、評論者、媒體界,連他的生活週遭、朋友,也只是他遊戲中的一場棋。劇作的同時,他不自覺的,也把自己的人生,灌注在自己設下的陷阱中。
栗橋浩美,母親陰影下的犧牲者,使他飽受揮之不去的鬼魂糾纏,以致人格發展有缺陷。他思考的軸心,是以歪斜來平衡自己,以表面的平衡,來包覆失衡的內心。和平懂他。兩個人就像同伴一般,「兩個人才成立的安定」感,隱蔽著同樣失衡的兩個靈魂。他的童年好友和明,讓他正面迎戰過去的自己,解放了浩美心中的鬼魂。
至於塚田真一的鬼魂,就是樋口惠。他最終是釐清自己紛雜的思緒,與他的鬼魂正面相交,於是,他也能繼續的走自己的人生。
可笑的是,他是偉大的劇作家,卻也是不值得去被理解的殺人犯,失足了,就跟Achilles的弱點一樣。真實是自己會找路回家的。而整起看似撼動社會的事件,就在犯人被制裁時,慢慢的劃下句點。無聲的正義,儼然而出。
p.s.看了宮部美幸的模仿犯,覺得他真像是個寫作的模範生。相比起自己喜歡的伊坂幸太郎,倒覺得伊坂幸太郎寫作的感覺,清爽得多,發人深省的程度,也不遜於宮部美幸。
這裡面所講到的犯罪者,我覺得最令人同情的大概是田川吧!因為根本不是他做的事,卻要他承擔,雖然他也曾犯罪,但是在全國人民面前露臉,還打上曾經是犯罪者的名號,等於毀了他整個人的存在。
我覺得浩美是壽美子的受害者,壽美子不只殺了弘美也殺了活著的浩美。和明,從小被嘲笑欺負,但因為有浩美,使得他這個人好像才真正的活著吧!雖然很多不快樂,但是和浩美的回憶一直在他心中支持。而浩一,我覺得對他的背景沒有很詳細的說明,所以只能認為他的悲哀因子在於他自己,而造成我覺得浩美比浩一還壞,但這也只是行為上的惡劣,浩一的恐怖在於他的思想吧!在模仿犯裡的悲哀因子一環接著一環,真一和樋口惠其實都是受害者,傷害已經造成兩家的不幸,仍要繼續傷害對方,而延續間接造成由美子的不幸,裡面的人物都似乎有那麼一點的契連,遺族和遺族之間不停地傷害和安慰。
再來,這裏面描述到一個現實的普遍,就是大家較信任媒體所說的"事實"盲目地相信,而警察或真正想要理解的人所追求的真實,卻一開始就被丟的遠遠的,但也如義男所說真實這個東西,不館被你丟得多遠,他最後一定會找到路回家,回到你身邊的。媒體總是對於一件事的發生,就開始追究探討其背景,也不會主動和警方合作,好像警方是另一家形式的媒體來跟他們搶新聞,再者大眾較常接觸的就是媒體,因為電視收音機電台這些媒介的傳播,使他們可以隨時知道事情的動向,但他們卻不知道警察的動作,只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事情,自然就較不信任警察了!
我總覺得,第三部有點虛掉的情勢,就是沒有第一二部感覺來的強烈,尤其是到和平以他的真名-網川浩一出現時,有點覺得怎麼會是這樣的發展,雖說終於弄懂模仿犯的意思,但是,這樣的模仿,太過於危險,太過於張揚,自然都可以有點料想到結局,但是在第一二部,氣氛就很緊張,平鋪直敘的口氣下描寫那樣可怕的事,竟顯得好像稀鬆常,反而讓人覺得發毛。
我覺得有馬爺爺和真一的相遇,都算是給對方一種想要彌補什麼的遇合吧!真一因為怪罪自己造成家人被殺害而一直逃不出樋口惠的言語傷害,逃不出自己認為自己沒有資格獲得幸福所壓抑的自責,他雖也恨犯人,但更恨自己,因為自己口誤,又加上是唯一留下來的人,認為這才是最嚴厲的懲罰,而他也只能以這種方式贖罪。而有馬爺爺,失去孫女,也差點失去女兒,但女兒卻永遠失去它的女兒
,而真智子也還沒完全承受打擊,對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來說,他想好好疼愛,希望幸福的孩子,一個已死,一個接受不了,但他卻打開了真一緊閉的心門,真一也讓有馬爺爺覺得好像幫助了活著卻痛苦的孩子,我記得浩美有對有馬說過如果不是你的家人,你根本就不會擔心他們之類的話,是啊!的確很多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的,這真的就是在指看到電視對受害者指指點點說這樣活該的人,卻不曾設身處地,當自己是受害者的家屬是如何感想?
但有馬爺爺因為接觸了真一,也儘可能幫助他。當外箱打開內箱的當兒,內箱也正同時打開外箱。我想這是對和平最好的寫照,自以為操控了所有人物
,卻沒發現他所謂的大眾正探視著他,謊言終究不會變成真理。
每個人無法絕對扮演一種角色,因此每個人的角色應該都是多重的,所以犯人本身當然也有可能是受害者,但此兩種角色通常是分開在不同背景,也就是不同案件中,例如和平因為家庭背景的關係,導致心理產生偏差,而成為整篇小說的加害人,但在他的成長背景中,何嘗不是受害者。而另外一個犯人主角浩美,他就在同一個案例中,同時兼具被害者與加害者的角色,在連續殺害女性角色時,他作為一個加害者的角色,然後故事的結束,他與和明一同在車禍中喪命。雖然在一連串的殺人過程中,浩美確實是加害者,但整部小說看下來,總會覺得,其實他也不過就是和平所運用的一步棋,在扮演犯人的同時,也正被人利用。此外還有他內心的那個小女孩,一直存在於浩美的心裡,當他在現實環境中扮演著加害者時,卻躲不過內心世界中自己是被折磨的一方。
犯人可能為受害者,在書中樋口幸秀就是一個例子。他是整個日本經濟泡沫化之下的犧牲品之一,因為想要重振公司營運,不得不鋌而走險,做出殺害塚田家三口的強盜殺人事件。以樋口事件來說明的話,經濟泡沫化的衝擊造成他事業上的失敗,而後有想重振生意的念頭,但是現實社會的嚴苛條件,使他在執行的時候遇到種種挫折與失敗。我認為到目前為止都是值得鼓勵與同情的,而到最後決定以犯罪型的手段得到它所需要的錢財,這個就不是一個妥當的想法了。基於維持整個社會平衡與多數人的共同認知之下,有些事情可以被原諒,有些則沒有同情的必要。其女兒之後去尋找真一希望能夠看他父親,進而了解他父親也是這個社會的犧牲者,了解之後自然也會願意替他父親簽署減刑請願書。我認為這是樋口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我猜測他是將所有問題的起緣都歸於真一身上,並且認為真一是他千金小姐般生活的破壞者,其父親會犯錯都是受到真一話語的引誘,錯並不在他。因此,他不斷的對真一進行請求和追蹤,讓真一感到十分困擾。樋口惠這樣的行為,我把他解釋為對於之前美好生活的懷念,並且希望能夠在回到從前,只要他父親能夠獲得罪行減免,一切都可以回歸到以往。對於一個破碎家庭的女孩為了他的父親不斷奔走,之後因為現實因素他不得不出賣身體維持生活,以這個出發點看來是值得同情的。而以另一個角度去觀看的話,樋口惠的舉動是無知甚至到不通情理的。因此,我認為犯人在成長過程中都受過傷害(即使是本書中的網川秀一),而對於是否有同情的必要,則需要客觀的去審查其行為是否合於情理。
我覺得一個人的背景「會」成為他遇害的因素,在此書中,從許多被害的女性我們可以找到很多這樣的例子。兇手抓住了他們所失去的、渴望的、缺乏的、憧憬的,運用最適合被害者的謊言,讓這些女性跳入這致命的陷阱。
古川鞠子:一個夜歸的女子,構成了被殺的第一個條件。父親的外遇,算是半個破碎的家庭,這樣的背景剛好成為兇手所謂舞台劇上,充滿話題性的角色,於是她雀屏中選。
日高千秋:同樣的,也是一個破碎的家庭,不同的只在於沒有第三者的介入,父母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女兒只是生活的憑藉,憑藉中卻沒有愛,兇手抓住了這個失去價值觀的高中女生,卻又明白不是以金錢為主位的價值觀,是她們心中的願望。這些家庭背景所造成的人格特質,當然,她也進入了兇手的腳本。
嘉浦舞衣:走進死亡的鬼屋,只是因為想要逃離繼父對他的性侵,走進這個寂靜空虛的地方,這是她最喜歡的地方,竟也成為他最後的埋葬地。
岸田明美:她編織了許多美夢,這個美夢是一個男子,出身名校,有一份好的職業,還帶有一種逆境中求生存的意念。於是浩美抓住他所渴望的,走進他夢中的網,這個網也將他活活絞死。
這些被害者,有些是因為還境造成的人格特質,有些被害的原因則是單純的環境背景所造成的,他們有些相似卻又有點不同,這些都造成了她們被害的因素。
順帶一提,有馬義男曾經說:「真實這個東西,不管你丟多遠,它一定會找到路回家,回到你身邊。」這讓我想到和平最後的下場,我想到的是:「你所害怕在意的東西,不管你將他隱藏的多深,他還是可以反過身攫住你。」
和平看似一切完美的創意舞台劇,最後,還是因為自身被害怕模仿的心理,留下了破案的鐵證。
成為新春開市第一砲
躲貓貓特別準備了一份神秘小禮物
要送給妳喔
祝賀妳又奪得頭彩! 恭喜恭喜!
希望妳會喜歡喔! 2008-02-29 23:11:01
趕完dead-line後再看了一下書,發現有一部份我好像誤會大了...糟糕糟糕...果然應該早點看完的啊(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