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歷史與空間的古蹟環境劇場
同樣在砲台,2006年的台南人劇團,於原名「安平大砲台」的億載金城搬演《利西翠妲》,這是一齣女性藉由發動性罷工,中止男性酷愛兵戎相見的希臘喜劇,和平的結局與敘事的諷刺,對照亦曾為古戰場的億載金城,似又添了分歷史觀照的意涵。西方古典傳統與東方歷史建築的共鳴之聲,在那一刻震顫了人們的心靈。說到女性,愛玩的編舞家姚淑芬,2004年帶領過世紀當代舞團到自來水園區大搞《海洋狂歡節》,類海洋生物的身體施展,加入海底影像的填充,舞者無所不在,大人小孩各取所需,看得歡心,沒有臨海的盆地一時之間彷彿海洋意象充滿,人與古蹟通過虛構的海洋彼此凝視,那其實已非遙望,而是近距的親暱。
海洋之外,猶有陸地。自日本引入帳篷劇的差事劇團,2004年走入底層階級存在的寶藏巖聚落,以當地族群移動與政治邊緣的歷史,裁縫一齣魔幻寫實的《潮喑》。臨時搭建的帳篷裡,眾人集體勞動,共享大鍋飯,演出時聲嘶力竭地施放能量,對抗外在的車流噪音,與寶藏巖的歷史邊緣性格互為表裡,許多人(比如我自己)經由戲劇邂逅此地,並且從此念念不忘。或者我們還會想起海筆子和黃蝶南天舞踏團,甚至視障舞者李珮綺在樂生療養院的演出,那是一段瘖啞歷史的挖掘,個體參與的反饋,更必然是一種致意。
歷史喜愛遺留或深或淺的跡痕,讓當代的人們考掘那些殘餘線索,重而思議空間的再生,於是有了古蹟的出現,成為一種引人緬懷的,眷戀的歷史空間。古蹟環境劇場的出現,意味著歷史空間和戲劇儀式的彼此穿透與鏡照,它們豐富彼此,時而閃現內裡的,經歷時間淬鍊的文化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