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永遠是沒有句點的。

我們說話，有意義的，無意義的，有聲以及無聲的。

我說《為人民服務》其實是一則讓人錯愕而難過的愛情故事，雖然結尾的隱藏可能指向一片終點的美好，但畢竟隱藏著。

妳說咖啡廳裡妳又讀了一回《春雪》，又一次以眼淚複寫了一遍。

春雪，是三島吧。我記得他早熟的寫作生涯之初，有一篇《女神》。完美主義的父親嚴苛地控管女兒的體態、身材、人際，不允許逸出空格之外的白。後來女兒與青年戀愛，父親便理所當然化身阻擋的角色。在這之前故事裡一直缺席的母親出現，年輕時父親愛上她外在與內心皆高雅純潔的模樣，如現下對待女兒般的對待她，卻是一場莫名的大火，燒燙了她的容貌，崩毀了夫的愛護，此後她藏起自己，也被藏起。女神，原來並不歸屬永恆。

然後是彼時猶不出名的杜琪峰導演的《真心英雄》。黎明攜著妻，隱於越南，後來有女孩跟蹤黎明返家，純粹基於了解的動機，卻是這樣的偶然，發現黎明的妻毀傷了臉、身體。女孩懼駭，妻驚叫，那一個場景，預告了句點的位置－－他們最後的愛何其具象－－他將輪椅上的她推下崖，返回香港復仇。

愛情往往是我們說話不經意的主題，以及憂鬱。

我們就像秘密結社的心靈成長團體，說話，集體療癒。

間接剪入的表情符號，滾燙火鍋裡的零星食材，放入，讓一切豐盛美味一些，但也更滾燙一些。

每一個心靈成長團體talk的深夜msn，都是無意義且有意義的。因為我們仍然無法療癒自己，可光是一同吐吐煙霧、做做鬼臉，就是一件暫時脫離孤獨的不簡單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