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中年婦人聚在一起喝下午茶，大夥兒正聊得起勁，女侍在高分貝的談笑中趁機上菜。正要離去時，突然聽得一道冷箭從背後射來。

「喂，你是新來的嗎？東西一來就往桌上一丟，有你這樣上菜的嗎？你們是不歡迎我們還是怎麼地？不歡迎我們乾脆說一聲，我們走人就是了，幹嘛給我們臉色看？」

年輕的女侍起先是一愣，接著似乎想反駁什麼，終究還是忍了下去，悻悻地退下。不遠處，大約比女侍多幾歲的的領班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低聲詢問了一下，女侍噘著嘴嘟囔了一陣，又是一個奧客吧，領班聽完把頭一撇，驚覺那一桌的客人正冷冷地盯著這邊，職業訓練告訴她該怎麼做，於是她緩緩地走過去。

「對不起，年輕人不懂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多包涵。」

「你是說，你太年輕，我們太老了，所以才『對不起』……我們？」一臉和藹的薇薇一字一句地吐出來，驚得領班也不知該如何回話。

「不是這個意思……」真倒楣，今天碰到一個難纏的客人，還是趕緊閃人吧。領班機械式地一笑，不敢在原地多待一秒鐘。

這也難怪薇薇要生氣，自己不像那些趕潮流、趕時間的毛頭，到了這個歲數，最能展現實力的就是金錢和時間，凡事慢慢來才能顯現她是個真的有底子的人，像這麼趕鬼似的上菜，對她來說是一種不可原諒的羞辱。不逮到機會教訓一下這些年輕人，遲早會讓他們爬到頭頂上來的。

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些乳臭未乾的後生晚輩遲早要爬到她頭上，可是能擋多少就擋多少吧，總不能讓他們成長的過程太順遂了，那句話怎麼說來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噯，反正就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