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遇見花】。秋人

　　「小花，妳不用特地來送我……」

　　我站在出境門口，回眸看見表情沮喪到好像一輩子都不會見面的妳，被那張快死掉的萎靡神色逗笑。

　　「不准笑！你完全不了解我的心情！我真的很難過，好不容易才見到面沒多久，你居然就馬上要回日本了……」心裡還有好多話沒說，但面對面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幾天非常謝謝妳的招待，我玩得很愉快。」我說，看妳紅著眼眶，垮下嘴角、像是被棄小狗似的眼神。「別這樣，有空妳也能到日本來找我，我會好好招待妳。」

　　咦？「真的會招待我？」那現在就想一起去日本了！

　　「當然。」

　　妳垂下眼，手伸著長長。「那我要你的住址、你的手機號碼、你的電子郵件信箱……所以聯絡方式全部都得給我！我一定會去打擾你！一定去！」

　　妳突然就冒出一連串毫不換氣的日文，著實讓我呆住幾秒；看著妳逞強又緊張的表情，我拿出紙將全部的聯絡方式寫下來遞給妳。

　　「妳的日文學得真好，小花。」

　　妳小心翼翼地把紙給收進皮夾的最裏層，自以為喃喃自語的說：「還不是因為要寫信給你，怕你看不懂中文才去學……」

　　「小花？」我看著妳眼睛飄來飄去，最後妳抬起眼，對著我硬擠出一朵敷衍的笑容。

「因為我常出國嘛！多學一點語言很方便！」

　　這個女孩子一向都是這樣說謊的嗎？我忍住笑意，轉開臉。還真的是完全沒有說服力……

　　「春日？」妳困惑的側頭看我，立刻發現我上揚嘴角所洩露的意思。「你在偷笑？你在笑我！」

　　「不，不是，我沒有笑妳。」

　　「明明就是在笑我！」妳賭氣地瞪我，似乎忘了身在何處。「真過份，我還寫這麼多的信、寄那麼多照片給你，你居然笑我！」

　　「我非常感謝的，小花。」

　　「對不起，我一點也看不出來。」妳氣得轉開臉。

　　「請搭乘JAL日本航空飛往日本ＸＸＸ班機的旅客盡速上機，本班機將在五分鐘後準備起飛……」

　　我聽見廣播傳來上機的通知，妳的臉色僵硬，默默轉過臉來看我。

　　「春日，我──」

　　我輕輕搖頭，阻止妳想要衝口而出的話。「現在請不要說任何會讓妳自己難過的話。」

　　妳咬住下唇，皺緊眉心。

　　「再見。」

　　我看著妳幾秒，轉身準備出境，妳卻突然上前拉住我的手臂，墊起腳尖在我驚訝的目光下，親吻我的唇角。

　　「小……小花？」為什麼做這種讓自己傷心的事？

　　「我喜歡你！」妳吸了一口氣，慢慢往後退開，臉紅得像是這輩子的勇氣都用完了一樣。「就算你不回應也沒關係，因為不管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現在最喜歡的人就是春日你了！」

　　我無可奈何地注視妳許久，終沒說什麼，拿著機票轉身進去。

　　這麼做，有意義嗎？

　　在說再見以後。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