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聽朋友講起「北極之光」的初戀故事，突然有種莫名的心情揚長而起。故事敘述外婆、媽媽、和女兒三代的初戀故事：外公為了尋找初戀情人，好久之前就離開了外婆，獨自前往北極，期待與初戀情人一同看見“北極之光”，以實踐他們最初的誓言。外婆沒有阻止，反倒為外公保留初戀情人所有的信，在字裡行間想像年輕時的外公，在心裡靜靜等待外公的歸來。沒想到，外公還沒走到約定的地方，就離開了人世，死前外公手裡緊握的是……外婆的照片。

這段憂傷的初戀故事一直深深衝擊著媽媽，情荳初開之際，媽媽的初戀就是爸爸，兩人時常吵吵鬧鬧，像是一對歡喜冤家，卻也熱愛著彼此。然而，當媽媽知道爸爸的初戀情人另有其人，她開始有了不對勁的感覺，或許害怕她的結局會和外婆一樣，於是忍痛和爸爸分手。多年以後，爸爸回來了，此時，媽媽已身染重病，沒剩多少時間了。爸爸對媽媽說：「初戀是一生最美的記憶，但妳才是我一生的最愛。」一輩子為了不是愛人的初戀而耿耿於懷的媽媽，終於在爸爸最後的告白中釋懷，帶著滿足的笑容離開人世。

是不是初戀真的很重要嗎？我想「北極之光」說的不僅是“初戀”的故事，更是“最愛”的故事。外婆堅持為外公保留初戀情人的信，只因她從初戀情人的筆觸裡，看見更多外公年輕時的痕跡，只要和外公相關的一切，外婆都視若珍寶。外公的執意離去，或許只為圓一場年輕時的夢，但臨死前，他握的不是初戀情人的照片，而是外婆的照片，這也說明了外公心裡的最愛仍是外婆。媽媽害怕爸爸最後仍會朝初戀情人的方向走去，甘脆先和爸爸分手，以為不必面對傷心時刻的來臨，就會好過許多，可是媽媽卻忘了多年的煎熬更教人難以承擔。在外飄泊多年的爸爸，始終沒有忘記媽媽，走得越遠，越清楚自己心向何方，當爸爸終於回來告訴媽媽他的愛時，已經沒有時間再續前緣，但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確定彼此的心意，也不枉媽媽多年的等待。於是，愛情終於在多年的離散裡，靠近永恆。

初戀，是每個人心裡永難磨滅的印記，不管它以何種方式結束，不管它曾經讓人怎樣的痛過，記憶將永遠停留在最美的剎那。所以，你會保留初戀情人的信，照片，想起時，總會打開箱底的記憶，閱讀那泛黃卻依然動人的心情，看看當時青澀的彼此。即使後來各自有了新戀人，初戀情人依舊在你的心田深處，像是你一個人的秘密花園，你以“回憶”灌溉這片溫暖的園地，只要回憶不丟失，秘密花園將永保燦爛，閃耀如昔。「因為最初，所以最美」，初戀，總教人愛戀不忘！

然而，人的一生總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它不一定是初戀，卻是此生的至愛。你們可能默契十足，也可能南轅北轍，更可能是對歡喜冤家，如果你們不是彼此的初戀，那麼，最大的情敵可能就是對方的初戀，你會不自覺的嫉妒他想起過去，那個你不曾存在的時空，有時明知那段回憶已成過去，還是放不下失落的感覺，而忘了自己才是他此刻的牽絆。正因為愛情是如此的絕對，才不容許一絲一毫的不專一，即使是回憶。又或許回憶才是最教人難以放心的吧！遠去的時光，散發著古老懷念的氣息，恣意的青春年華，最初的盈盈笑語，一回首，全是美麗的曾經，至於，不美麗的片段，也早隨著悠遠的時光，悄然而逝。不過，換個角度想，就是那段初戀的結束，才有今天的開始，也讓你擁有一個更成熟更懂愛的戀人。唯有全心愛著彼此，才能從遠去的歲月裡，看見今日真心擁抱的你們，慢慢的你將發現，愛情不止是一個美麗花園，更是一望無際的汪洋，與天寬地闊的景致。能成為彼此的最愛，也就不再有不是“最初”的遺憾了！

關於另外一種“初戀情結”，我想到多年起前的「東京愛情故事」，以及現在很愛看電視劇「名揚四海」，有人說這兩個三角戀愛的故事很相像，我卻覺得他們各有各的美麗，也各有各的哀傷。

「東京愛情故事」的“莉香”，是一個熱情大方，勇於追求真愛的女孩，認識完治的第一天起，就決定要好好愛他。完治來自純美的北海道，他心地善良，憨厚純樸，卻也優柔寡斷。面對莉香單刀直入的作風，他總是難以招架，況且，完治一直暗戀著高中同學里美，直到理惠與死檔三上在一起，他才明白過去已經過去，即使悵然也只能祝福。隨著和莉香相處時日的增多，完治開始看見莉香的好，莉香對愛情全心全意無止境的付出，不時感動著他，原來愛情竟能有如此繽紛的樣貌。完治不知不覺的愛上莉香，正當兩人的戀情走到最高點的時候，里美卻在三上的背叛下，帶著傷痛的心回到完治身邊。看著苦苦哀求自己的里美，完治實在無法拒絕，畢竟里惠是他最初的愛，完治就是無法讓里美孤單一人。天秤的一邊是淚眼朦朧的里美，另一端是笑容燦爛的莉香，完治陷入難以抉擇的困境，不知如何是好？

莉香就是太瞭解“無法狠心”的完治，儘管不甘，她總是不忍為難他，於是，她違反了兩人的約定，提前離開了北海道。在車上細細回想兩人在一起的時光，洶湧而來的淚再也無法控制，她不是不會哭，只是不想讓完治看見她的脆弱，像是為了償還積欠多時的眼淚，也許眼淚用完的那一刻，她就能徹底放手了。後來，完治還是去了車站，雖然莉香已經離去，但他總算能在“為了別人”之外，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我想，完治還是愛莉香的，只是，他不能捨棄“沒有他不行”的理惠，只能怪莉香太堅強了！而故作堅強的莉香，並沒有那麼堅強，她只是很愛完治，愛到什麼事都願意為他，即使心痛也要笑著道別。就像莉香說：『我將愛過完治的記憶都好好的收在心裡了！』愛情的深度由此可見，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即使離別，也不會減少愛的份量。從三年之後完治再見莉香的眼神，我相信莉香才是完治此生的最愛，就算少了相守的緣份，最愛的情份依然！

我想，能成為一個人的此生最愛，即使無法長相廝守，也將在彼此的記憶裡永遠明亮，永遠珍愛！

走過，就該珍重；愛過，夫復何求！

photo from 東京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