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5-28 15:24:21Orchid

隨筆-人到底為什麼要活著?

最近在讀白石一文的草上的微光和我心中尚未崩壞的部分,(好懷疑我的本業到底是什麼,不去研究一下香港還是大陸的稅法,讀這些又不會讓飯好吃一點,這是我經理的說法),與其問「我真的想死嗎?」不如好好的想想「我真的不想死嗎?以及人為什麼要活著?」這樣的說法, 肯定讓很多正向積極的人緊張兮兮,他們擔心有這種想法的我,是否真的有一天做了什麼瘋狂把自已燃燒掉的行為,思及此,我反而擔心起那些人來了,好像是在蒙田的隨筆集裡讀到他最喜歡的古羅馬詩人賀拉斯的詩句

我們每個人都被推向同一個地方。
我們的命運在骨灰盒中躁動,
遲早都會從裡面出來,
將我們送上輕舟,
駛向永恒的死亡。

如果把生命裡的一瞬拿掉,譬如說,親情、友情、愛情、工作、成就、金錢、物質,最後只會有生、老、病、死。白石一文在書裡也提到一個女佛教徒在晚年寫的隨想集中記錄了當時的心境:

「如果所謂的生是指在帶著老、病、死的骷屢穿上生命之衣,那麼就讓那纏繞之衣盡可能地一度燦爛美麗。」

如果生與死是一體兩面,為何人們如此害怕面對? 更甚至是極力反對,猶如中世紀的封建社會,一面極力主張禁欲、壓抑人生,一面又一一種面目來偽裝自已,滿口仁義道德,卻一肚子虛偽。正如蒙田所說:

對死亡的熟思,就是對自由的沈思。誰學會直接面對死亡,誰就不再被奴役,就能無視一切束縛和強制。當你真正懂得失去生命並不是一件壞事的時候,就能坦然對待生活中的任何事。

白石一文在書裡也提到一個現象,凡是瀕臨死亡的人,都會有個念頭「我還想多活一年。」然而,若真的讓你多活一年,你就了無遺憾了嗎? 多活一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讓你想活著的理由是什麼呢?


於是蒙田就說: 雖然生命的長度無以改變,但是只要充份了解生命的意義,盡情享受人生的樂趣,生命的內容和質量就會得到無限的豐富。

蒙田似乎正是一個法國精神的代表,「享受生命、慢慢賞玩和細心品味生命中美好的時光」,可是我們之中真的有人能領會這句的真諦嗎? 每個人都在說,活在當下,根本就是shit,你為什麼要賺錢,因為你想過好日子,你可正在為了你的未來而努力的活著呢! 然而一個天災或是不幸,你所有過往的努力消失一炬,然後我們每個人緊貼著死亡時,才會了解到自已從未真正的活過。於是,他就說了,親愛的,哲學家都是不開心的,不要想太多, 好好享受生活。我不是什麼哲學家,但是不要想太多這句話讓我反駁的意欲濃烈,事實上,我不認為有任何一個哲學家真正觸摸到真理,說穿了我們不過就是尋找者,有人認為自已沒找著,有人認為自已還在找,說是找到的人真是太狂妄了,而肯定無法達到真理的人又太倉促,我們什麼也無法確定,什麼也不能被確定,我會說,我在尋找的路上,我談論,但沒有結論能下。他們認為思考的人痛苦,於是專注於肉體和外物的享樂上,但是沒有魂的人的生命是空洞的,意思是,要明白靈魂和肉體是相依的從中尋找生命的意義然後豐富之,所以我覺得禁慾禁肉禁東禁西的人根本不可能達到真的快樂,對我來說,他們是說服自已不要去在乎,把這些他們以為是肉體短暫的快樂除之,才能達到內在完全的平和,這些也都是shit。

我也很隨性的亂跳主題,再回到「你真的不想死嗎?」當你想到你的生命平凡無奇,毫無選擇的來到痛苦的人世,像是玩偶般的被操弄著長大,即使到現在,你還無法完全自由的為自已而活著,世上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和痛苦,時間到了,你走入婚姻,然後如預期或不如預期的有了孩子,你得更加努力的賺錢看老闆的臉色,只為了讓你家裡那幾個胃能被滿足,然後勞勞碌碌的走入了老年生活,你想做的事也不再能做了,孩子長大了,你看著他們重複著你過往的痛苦人生卻無力解決,你會妥協,認為每個人都如此,這就是生命,是啊!這就是生命,毫無精采,就像是臨時被丟上舞台的路人,你不知道要做什麼,沒有選擇的你被丟上來必須娛人,用自已痛苦無聊的生命再次向某種不知物證明人類真的無知又無聊。這樣你還不想死嗎?

有人會對我說「生命就是如此,每個人就是這麼平凡,不是每個人都能思考,只要像螺絲般好好的待在自已的角色裡工作就不枉為人了」確實,我尊重每個人生活的意念,但不代表我必須和你們一樣。「人們總是說必須正面思考、老了也要好好活著等等,但是最好自已這樣想就好,不要去勉強別人。不需要每個人有志一同想法積極,不需要每天都生氣蓬勃地活著,醉生夢死了結也無所謂。」就像是我無法接受平凡的幸福一樣,平凡的幸福讓我覺得十分害怕,而讓我更害怕的原因,正是所有人有志一同的告訴我,平凡的幸福很美。正面思考很好,每天都是全新的一天,要活在當下不要想太多,這種話真是只要聽了一遍就會害怕的直打哆嗦。

最後,我想知道,思考這些和不思考這些的差別在於?我的意思是說,好多人看起來完美健康極了,他們的生命裡充滿正向又樂觀,那些醜陋不幸的事根本不曾接近過他們,就算有,也很快的被身旁心愛他們的人給擋掉了,那樣子的人,和三島這種直接碰觸死亡的人,哪樣才叫真正的活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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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老師 2011-05-29 04:36:10

想到莊子的一段,每次看了都想哭。

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