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幼苗，它受到陽光、空氣、水，三方細心呵護。
慢慢地，它，一點一點逼自己往土裡鑽去，一點一點逼自己向上伸展。

這，叫做成長。



如果，在成長的這段過程當中。

人類輕輕地將幼苗脆弱的莖幹往下一折，
這顆幼苗要嘛是生、要嘛是死。



它喘息著，但仍不放棄。

根部努力吸收著土壤的養份，它努力著。
葉子吸收氧氣進行光合作用，它努力著。

可是莖幹它…它斷成兩截，它無法將根與葉的努力合體。


它沒有放棄。

只是它受創了，也努力過了。
不行，就真的是不行。


要嘛，就死了。




它喘息著，它憤怒著。

它努力、努力地一直一直往上爬，往底下鑽，
它僅只是想要生存，那一片方土，完全不占人類一絲空間。

為什麼，為什麼只是默默成長的它，
要任人類蹂躪，遭受這種對待。


它靠著連接葉與根，那只剩薄薄一片組織的莖幹，
一點一點，慢慢吸收來自土壤的養份。

它比健康的小幼苗多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成長。



但它比健康的小幼苗更努力吸收陽光、氧氣，
它的根部有三分之二怪異地委縮、無法吸收地乾癟。

那只剩薄薄的一片組織的莖幹，有毅力地突生出一小節莖幹，
一小節上又是一小節、小節上又是小節……


一點一點疊積上去，就為了送達養份給葉子，
就為了讓葉子有一個穩固的立足之地，就為了連結四散入侵土壤的根部。




小幼苗變異了。

要嘛，生了。活下來了。




它不只努力過。它不只盡力而已。它想盡辦法想扳倒人類。

它想報復。
它用它的變異、重生，大聲地說：「我活過來了，你沒殺死我。」


它繼續長大，就算人類沒再打擾它的生活。
它仍然用力地、拼命地，將根部往土壤四方奔走，搶食其他幼苗的養份。

它想，它想活下去。



而沒有受到一絲傷害的小幼苗，快快樂樂的，無憂無慮地成長。

人類餵它喝水，它喝。
人類餵它吃肥，它吃。

它想發新芽，人類看著紀錄。
它想換葉，人類嘆息拾取。



最終，颱風來了。

小幼苗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類不在它身邊，沒有人為它遮風擋雨。


它該怎麼辦、它到底該怎麼辦？

用力伸根抓住土壤？來不及來不及了！
用力喝水讓莖幹粗壯？會淹死會淹死的！


怎麼辦？咕嚕…怎麼…辦？
咕嚕咕嚕…怎……咕嚕……辦…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在創作這條路上，我很相信「沒受過批評就不會有所成長」這句話。

我篤信這條定律不移。



任何批評都是好批評。
就算只有惡評，代表也有人看了。

我們再要做的，是繼續寫，讓惡評變成好評。



就算是變異，那也是一種成長。

別被折斷了莖幹就喊痛，就想著是否就這樣放棄算了。
那一開始讓這顆幼苗出生，究竟是為了什麼！



從來沒有受過批評，文筆或許真的令人嘆為觀止，
也或許只是時候未到。

別希望它能不至，不至才糟糕，
總有一天文筆與靈感都會咕嚕咕嚕被淹沒。


沒有批評，沒有進步。
沒有壓榨，沒有變異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