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

八點半到公司，打電話到分處安慰副專，他的聲音依舊像昨晚在寒風中的乾澀。

九點開部門業務協調會，幾個人仍不斷聯絡打電話。從副總、協理到各個部門經理，全員出動，包括昨晚拍胸脯保證今天早上就可以把人帶出來的人。

十點半，老總從香港打電話來，他從台北趕回來，「人出來沒有？誰在處理，你給我盯好了，我一到北京就要看到這個小孩！」

十一點，分處經理打電話來，「情況不妙，打聽出來結果是治安拘留十天。」

我當場傻眼，這是什麼狀況。我打電話給守在分局外的人事部經理，「第一，想辦法調派出所筆錄﹔第二，想辦法進分局看人，上上下下給我打點一遍，要錢給錢，要東西給東西，沒有預算。」我頓了頓，「還有，我們那個豬頭律師怎麼說？」

「律師說，嗯…，按照正常程序，派出所處理是合法、合情…」

我還沒等人事部經理說完，站在公司樓梯間就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他這個律師怎麼這麼容易做啊！我要他去處理問題，不是來對我解釋法律條文！把合同拿來我瞧瞧，我要解約！」

下午二點，依舊沒消息。

下午三點，我到分處處理公事。分公司項目總經理打電話來說明處理經過，「按照正常程序的話…」

我根本不想再聽到「正常程序」這四個字，「你不要再跟我說正常程序，正常程續就是拘留十天嘛！我依照正常程序還要你去處理事情幹麻？我就是知道你神通廣大嘛，你給我去處理，我要他立刻放出來，right now。」

掛上電話，分處經理過來輕輕攬著我的肩，兄弟姐妹們，好無力啊。

下午五點，六條線有五條宣告無效，case太小，沒什麼好出面的。

下午六點，老總到北京，得知人還沒放出來。著急之餘，抓起電話本，自己打電話，「無論多少錢，我要人立刻放出來。」跟我口氣差不多。

下午七點，一夥人陪著副專吃東西，他依舊食不下嚥，心事重重。當日下午二點副專進派出所說明，三點就決定被移送。底下人為了保全他傷人，小財務五點進派出所，簡直就是將副專換了出來。萬一小財務在拘留所有個什麼，他心理怎麼過意的去呢。他沒說，我們都清楚。席間老總打電話給他安慰一頓，再把現場情形問個一清二楚。

晚上八點，分處經理出面，登門拜訪小財務的女朋友，編了個雖不中亦不遠矣的善意的謊言。決定每天派兩個女同事去陪她。

這一晚，沒有澈夜未眠，但也只睡了二、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