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2 01:40:53謝敏

江湖不見了--十面埋伏

江湖是什麼,我想老謀子是不懂的。從「英雄」到「十面埋伏」,我終於把他不懂江湖這件事給搞懂了。

李安說,武俠是每個中國男人的夢想。

但我想,那肯定不是張藝謀的夢想,否則他不會連「拼湊」一個俠義的江湖都這麼的困難。

江湖是什麼,我想老謀子是不懂的。從「英雄」到「十面埋伏」,我終於把他不懂江湖這件事給搞懂了。

這部電影的英文片名叫「House of Flying Daggers」,「飛刀門」的英文直譯。只是片中「飛行中」刀子不少,飛刀門只有一場,真不知道這個House指的是牡丹坊還是竹林中的飛刀門。

唐朝末年。不知道為什麼要特別強調唐朝末年,除了牡丹坊的場景好像跟唐朝的背景有一點點關係,我說的場景,可不包括章子怡歌聲極其不敢領教的「佳人舞」,我不知道年代跟這個故事有什麼關聯,我也不知道這場舞跟後面劇情有什麼關聯,因為後頭的場景全部都在草原、竹林裡拍攝,而這場舞蹈怎麼跟胡金銓「天下第一」崔苔菁的出場這麼像。

故事從唐朝末年,政治腐敗,飛刀門竄出江湖,劫富濟貧,處處與官府做對,讓官府大大惱怒,非得一舉殲滅飛刀門不可。老劉捕頭便說要十天內滅了飛刀門,派金隨風同志「臥底」尾隨盲人舞女章小妹,找出飛刀門的真正下落,因為章小妹是前任飛刀門主的女兒,以便一舉殲滅飛刀門及新任首領。一路逃亡閃躲各路警察大人的過程,小金同志與章小妹天雷勾動地火,愛描一發不可收拾。當他們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飛刀門時,劇情急轉直下,章盲女真的不盲(小金同志可能是弱視),宋大姐原來是宋二姐,某大姐始終不知道是誰,看完全劇才發現原來是梅大姐。而老劉捕頭原來是飛刀門派去官府臥底的,可是老幫主被擊殺時正好他出差。而老劉同志原來與章小妹青梅竹馬,最後無法忍受章小妹與小金同志眉來眼去,老劉說:「我等你三年卻比不上他陪你三天!」那個三字,老劉用手指還抖動了兩下,「愛殺」頓時取代「勦匪」的主題,兩大帥哥捕頭在暴風雪裡展開生死惡鬥,章小妹利刃穿胸,卻可以從秋天等到嚴冬,復活好幾次,還站起來發飛刀,最後到底死了沒有我也不清楚。反正飛刀門不重要、梅大姐不重要、章小妹死了沒有不重要、兩大帥哥掛了沒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請老謀子不要拍武俠片了,這一點,很重要。

所以本片從唐朝社會寫實片,變成劈腿情殺案,掃黑組退,重案組上場。

基本上,「飛刀門」劫富濟貧沒問題,跑給官府追也沒問題,官府要滅了飛刀門也屬天經地意。怎麼飛刀門要跟官府火拼啊?又不是天地會,反清復明,驅逐韃虜的,火拼個屁啊!江湖上各門各派,能不沾官府就不沾官府,他們是黑社會,通常都閃的遠遠的,哪有還去單挑的道理。而且飛刀門的新任幫主幹麻那麼神龍見首不見尾,活像縮頭烏龜,這是很說不通的。少林、武當、丐幫還有其他的各門各派,就怕人家不知道選了新任幫主了,哪還有千方百計藏喔!這比較像神秘組織找特務頭子,長江一號、川島芳子之類的技倆。既然如此,幹麻引官兵找到飛刀門勒?

如果說,飛刀門要報前任幫主被殺之仇,這也說的過去。問題是,殺誰?肯定不是老劉同志,他一是臥底,二去出差,充份不在場證明;是小金捕頭殺的嗎?也應該不是,否則宋二姐不會只輕描淡寫說,小金捕頭已無利用價值。而且小金同志連省府公安同志都搞不定,肯定也殺不了前任幫主。好了,都不是這兩個人殺的,那章小妹去臥個屁底啊?然而,這個劉大捕頭,是要幫飛刀門滅了官府,怎麼最後一步步帶著官府找到飛刀門呢?自己反倒去找小金同志殺的天地變色、日月無光,這個關係我想破腦袋都沒想通。唯一解釋就是劉捕頭撥亂反正,不想再當賊了,利用親密愛人章小妹找到飛刀門,所以他非殺掉章小妹不可。

然後,這部電影的大俠是誰呢?老劉捕頭做臥底忍辱負重,最後因妒生恨的轉折太離譜,要殺也是殺小金捕頭,怎麼會去殺章小妹呢?簡直就是個混混才做的出來的事。小金捕頭角色最為討好,只是江湖浪子塑造成隨時性衝動的小色男,有點離譜,至少得像令狐沖啊,不過小金捕頭逃亡過程帥到不行,怎麼沒演當年的羅小虎呢?但該公安同志武功甚差,看的出是基層員警,不如省政府的盾牌兵,盾牌兵集體出操移防的過程,跟「英雄」那群風啊風的射箭手有異曲同功之妙。其實,武功最好的應該是省政府公安局長對上飛刀門新任幫主某大姐,兩人念力出招,完全不用出面,還游刃有餘。原來真正打埋伏的是這兩人啊。

然後,「飛刀門」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只看到省府盾牌兵一步步逼進飛刀門,依據老謀子近年來的行事邏輯,肯定是公安局大獲全勝,滅了飛刀門,在人民大會堂接受老胡同志表揚。或者,老謀子準備拍續集,繼續讓飛刀朝著看戲的人直直的飛啊飛,遇到樹還會轉彎,再賣弄技巧的把松果一分為二。

張藝謀,這叫科幻片,不是武俠片。

當武俠片完全喪失「武功」技藝的表現,完全倚賴科技動畫處理,那就不要拍武俠片了。「臥虎藏龍」中俞秀蓮與玉嬌龍暗夜大戰,為什麼讓人覺得驚心動魄、喘不過氣來,就是因為他將功夫技藝透過高科技的協助,表達完美的力道與肢體動作。李慕白的蜻蜓點水的輕功也是一樣,明知道他有經過剪接、明知道他有高科技的處理,但還是可以讓觀眾溶入想像中武俠「飛簷走壁」的境界裡,所以他才好看,所以他才經典。而張藝謀是如何表達武功的呢?「英雄」用念力出招已經讓我無法忍受,「十面埋伏」更是誇張,從仙然指路開始,然後飛刀、弓箭、竹林大戰更是玩到走火入魔,真不知道老謀子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我對程小東在本片的武術表現,失望到了極點;

我對張藝謀不斷用好萊塢「駭客任務」的動畫,不耐到了極點;

我對張藝謀不斷玩弄他的色彩,受不了到了極點;

我對張藝謀說故事的能力,無法忍受到了極點;

我對本片的音樂失望到了極點,我對章子怡北方有佳人的歌聲不敢領教到了極點,雖然妓院頭牌不見得要唱的很好,但唱那麼爛也屬不易吧。

章子怡演來演去,老是在演玉嬌龍,演技沒半點突破。但玉嬌龍角色充滿生命力,這個章小妹卻不曉得在幹麻,脫衣服愈脫愈利落倒是真的。演瞎子,雙眼明亮到不行,上馬的方位、去的方向都沒突差,真神。

劉德華的表現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我不知道他事先看過劇本沒有,比「英雄」的梁朝偉還慘。我真的不知道老劉同志在裡面幹麻,小金同志還有個名字叫「隨風」,老劉根本什麼都不是,耍帥沒他的份、耍狠沒他的份、談戀愛也沒他的份,小金同志換了好幾套戲服,老劉從頭到尾就那麼一套,真是好大牌的特約,充其量只演了一場「仙人指路」,但那場也很怪,小金同志又不在場,自己人玩那麼高興幹麻!。

金城武的小捕頭真是帥到不行,騎馬、射劍、談戀愛,李安當年看上他演羅小虎,他沒能排上檔期,我想他真是要懊悔到不行吧。這個角色沒什麼好批評的,也沒什麼好稱讚的,反正就耍帥嘛!

至於扮演二姐的宋丹丹,其實我不認為這個選角跟她的表演有什麼問題,她的問題就在於她在大陸實在是個太出色的甘草演員,我想如果是文英阿姨蹦出來說,「小妹,你回來了!」我應該也會笑場吧。地域成見,沒辦法。雖然我不認為宋丹丹選角有問題,但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二姐是幹麻的。只能說這個飛刀門真的很怪,好像搞特務的,長江一號不識得黑馬一號。

最後,這個神秘兮兮的「飛刀門」,我說小李探花李尋歡,千萬要跟飛刀門沒關係啊。要不然,我也要懷疑,小李探花也是飛刀門派去官府的臥底,這個比較像,因為他還去參加科舉,中了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