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從來成績都優秀的人，看成績表的時候，原來是這樣的：先看看分數欄是不是全部是A，如果是，把成績表摺好，收起，有一點點高興，卻沒有太多興奮，只是像平常日子一樣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如果找到分數欄上有不是A的地方，則會趕快看看是什麼學科，看了，想一想為什麼自己拿不到，就是想到原因，心中也會隱隱的覺得失落，不會有心思去看看其他拿A的是什麼學科。全數拿A也不能讓自己快樂，一個B卻足以讓自己失落。

　　有一個從來成績都徘徊在合格線上的人，看成績表時卻是這樣的：先看看分數欄有多少個F，如果數目不多，像一兩個的，也就由它去了，跟著辦補考一類的手續。如果超過半數，多少會受到一點刺激，有點擔心。滿堂紅嗎？要麼就是發誓要發奮圖強，然後看看自己能支持多久；要麼是把書包扔在一角，打波唱K去。當然，也有情況理想的時候，像一個F也沒有，那就可以跳起來，快樂的捲起成績表往前跑。再幸運一點，出現一個B甚或A，那世界就是屬於自己的了。對這樣的一個人來說，那個A是什麼科目，一定會記得很清楚，所以我們偶然會聽到讀書時成績不是特別好的朋友說：“那時我那一科讀得很好，得過A呢！”

　　這樣的兩個人，哪一個做人做得更快樂？很明顯是常常與F同在的那一個。這也是我們常常勸導那些對自己要求高的學生的方法，不要太看重成績，要明白一個A也可以令人快樂。可是，越來越發現這樣的方法不是特別有效，因為對A學生來說，要懂得一個A也能讓自己快樂的人生，原來需要的很多想像力。

　　後來倒是換了方法，請學生不要老是盯著沒有A的學科，學習數一數自己已經拿到手的A有多少個，看罷那些不是A的學科名字之後，也看看拿A的那一些，用心記下自己已經得到的什麼成就，肯定了自己已經有的，才去決定是否需要介懷沒有的，讓自己快樂的去追尋未竟的東西。

　　最近，一個優秀的同學在人生快要收成的時候，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想起同學，只想說：“你已經很優秀了，差一點的，就讓它過去吧！”


（原載2006年5月31日《市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