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8-21 00:07:09阿渡

【逆流書】前言

世界最艱難的革命是對抗「家」。有太多人不自覺而忽略了這一點。

我曾經很幸福的度過我應該顯示出「叛逆期」的年歲,一直到十七歲。

卻在十八歲末的某夜,我以就要窒息般的程度,一刻都不想也不能再待在無論是實質空氣或氛圍,一直以來都處於死寂與沉悶的家;然而過去十七年我都以一種不曾懷疑過的心情認為那是一種安定。

一個人徒步在家附近閒逛,也就是這座城的中心,最穢亂但井然有序的地標公園,吹吹風然後看見街道上蔓生的流鶯與嫖客、索求的目光,老玻璃與乞丐,閃爍霓虹燈,每一個形體每一道顏色,無比清晰地映在我的瞳裡。

多吊詭?生活了十多年的環境,有一天才看見它真實的輪廓。亦或此刻的一切才都是我的想像?
那一瞬間,我發覺一個道理,幸福是會矇蔽一個人的雙眼的!尤其,這幸福是自己編織出來的夢幻景況。

我很幸福,過去的歲月在這個家的生長,我很幸福。也因為體驗過如此的幸福,我相信,很多人即使自己蓋棺論定也從來沒有發覺世界最艱難的革命其實是對抗「家」。

所以「流浪」這個名詞好浪漫,讓人嚮往,因為更多人沒發覺對流浪有多少憧憬,就是自身有多少想逃離「家」的欲望。

我對「流浪」估價,已經是一種漂泊,通往我所謂「自由國度」(註一)的道路。漂泊絕對不是必然的,但是當處於安逸的現狀只是自我冷眼的看著自己腐爛,我們只能選擇流浪,離開名為「家」的這座殼,鴕鳥心態埋著頭的土堆。一定會辛苦或蒼桑嗎?沒有一定,但太多太多人從來沒有成功地完成一趟自己的流浪旅程。包括此刻的我。

但覺醒,應該就是出發旅程的第一步了。



註一. 【自由國度】
她邀請我為這個名詞估價,當時以為太沉重而目盲地算不出來。趕路中不小心踩到答案,發現才不是那個氾濫成災的字眼,地上有「不負誰」三個字模糊地標向自由與國度,在人與人放肆纏繞以及交疊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