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24 20:21:47郭遠勳

二月二十二日有感


寫日記時日期一落,才發現今天獃子生日。撫今追昔,自又是一股感嘆。雖然不能說是「荒榛斷梗,昔日之瓊蕤玉樹也」那麼誇張,但是一縷「每逢佳節倍思親」以及「遙想獨遊佳味少,無方騅馬但鳴嘶」的感覺倒是相當精準相當充塞的。

當然,也立時想起這些東西的「對立面」即豁達的東坡、他應和其弟的作品、以及當年獃子還在當兵時我引東坡「水調歌頭」發想的心得、等等。然而怎奈「超越」的道理講來很美,但「超越」的境界達來可真不易呀!

說到當兵,又跑去翻看當年我去做短短補充兵前寫給眾死黨人包括獃子的信以及他們的回信,心中則又是一個百感交集:既懷念又溫馨。既從那真誠的情誼優雅的年代得到力氣與振奮;又為著那些東西至今是否存續或到底是否會有何轉變而深感不安。

想到三島由紀夫嘗謂石原慎太郎道:汝當了官之後,必不會再於路邊停下來看夕陽了。石原相當不以為然、認為自己決不會也決不容許自己喪失此等純真初心。然三島說的不是這個-我不安的也不是這個-三島說的是一種生活的「正確性」:就算人的本質沒變,但生活的本質變了,則遇到同一件事時其所採取所應採取所必採取所能採取的姿態也只好不同。此事非關性格,而純粹只是一種形式與資源的平衡而已-這才是我所不安的:我們的本性、交情、默契沒變,但是路線與容器已經變了;感情也許不會漸行漸遠,但生活及其種種「新的回憶」卻會的。這也就是說,雖然我們的老本吃不完,但確實是在吃老本了。

於是趕忙傳簡訊祝獃子生日快樂,一如去年他對我做的一樣。然後抗顏將這段混亂的日記貼出,以為紀念。


後記:獃子沒回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