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09 17:56:05冽玄

【all朦】十王傳 章三

  ※本章出場:靜濤君、舒龍琴徽(歌舒莫邪)。

  
  
  

幽明瞳朦不知睡了多久。

醒過來時,似已不在宮殿中,只覺周遭溫度很低,渾身發冷。勉強辨認出自己在一間狹窄的石室內,雙手被鎖在石壁上頭,但石室並無牢門,盡頭處掛著火把。

可能鄰近還有相通的構造,所以聽得見明顯的風聲。

手剛好鎖在左右兩側,略略高於頭頂,唯有跪姿稍微舒服些。在她昏迷過程中,也一直是被半吊著的,如今雙臂痠痛,全身上下都不對勁。

好險晚上沒吃什麼。

幽明瞳朦鬱悶地想,父親為什麼要把自己關起來?她叫出任務提示,字句沒變,讓她召幸寤妃,以及毒發倒數日,除這兩項資訊外,再沒有了。

也就是說,接下來一直到早上,都是遊戲計算外的行動了,除非她自己額外觸發了什麼事件,不然遊戲不會理她。

但脫困之法……暫時想不到。

如果就這樣待著,後天她就會原地歸西,別說任務了,誰也找不到她在哪。幽明無明前面做的事情很粗糙,但他真的想藏起她的話,一切只能靠運氣了。

可把她耗死,她就不能去找他在遊戲裡的原因,所以,最合理的推斷就是──她會遇到什麼人?或者,幽明無明想送她出宮?

幽明瞳朦雖然有一點期待出宮,不過並沒有打算在出宮過程中毒發身亡。

而且,隊友都在宮中,自己的主線任務也是,若是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那還玩什麼遊戲啊?

想到隊友,幽明瞳朦看了看自己前胸,原無鄉給的銀驃匕首,她把它藏在胸間,這是唯一出意外時,不可能被搜身的地方。

只不過夾久有些不舒服,匕首尺寸還是大了點,不曉得原無鄉下次能不能給更細一點的?但雙手不能動,可憐這等神兵利器,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喂……有人嗎?」

幽明瞳朦有氣無力地喊了幾聲,連老鼠的聲音都沒有。

她四下梭巡,目力所及之處,也看不到可疑的機關。雖然不願承認,自己現在真的無計可施,如果解除武器禁封,縱然法術解不開鎖銬,也能製造求救機會,不至於這麼無助。

咦?照這樣看來,這副本的武器禁封一定比其他副本更長吧?

不然手臂上的毒傷,她可以一瞬間治好啊。還等什麼解藥?

此時,盡頭長廊上,火把映出的光影在瞬間搖晃了一下。

幽明瞳朦所處的石室,只能瞧見這麼點光源,自然都盯著它,如今火光晃動,即便細微,仍是為她所覺。

「有人嗎?」

若是幽明無明,根本犯不著鬼鬼祟祟,一定是別的什麼人,無論有意無意,總是不請自入的。

「我被關在這裡,不求你帶我出去,只求你解開我手上的鎖。」

「噓。」

低微的回應自長廊上傳了過來,幽明瞳朦喜出望外,而後便見一名侍衛打扮的人出現在眼前。湛藍的髮束得齊整,唯有侍衛服穿得簡便,甲衣也沒套,他容貌清逸,眉眼堅毅,神態卻是一派瀟灑,自成風華。

「好久不見了,小丫頭。」

幽明瞳朦凝著他走至近前,才終於想到他是誰,「你是那個老婆婆嘛……呃,靜濤君?」

「妳還能記得我,在下不甚榮幸。」

幽明瞳朦曾在某個副本擔任平凡無奇的村姑角色,上山探險時,遇到了正在採藥的老婆婆,好心送人下山,還把人送到鎮上,兩人卻險些遭過路的馬匹踩踏,幽明瞳朦為護老人家而受傷,這便是她印象深刻的「扶老婆婆過馬路」的事蹟。

而靜濤君所經歷的則是另外一個故事。他擅長幻術,偽裝欺瞞人的眼睛容易之極,上山採藥的老婆婆這一事,他是為了執行半路接到的暗殺任務,結果幽明瞳朦的出現,使他不得不放棄。之後,他只好表明身分,帶著她繼續劇情。

途中為了方便一起做任務,便讓她拜自己為師,而那個放置不理的暗殺任務,正是因為沒有完成,而在劇情末段,使靜濤君抽絲剝繭,獲得該副本的另一個真相。

幽明瞳朦在副本裡是被祖師爺所害,至於靜濤君為她之死,劍挑師門,就是另一段遊戲傳說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眼看著脫身有望,幽明瞳朦也就立時丟開眼下處境,轉而問起靜濤君的事情。

靜濤君瞧著她這副模樣,張望石室空間,並不答話,轉而走到隔壁,幽明瞳朦聽他腳步聲漸遠,沒過一會兒人又回來了。

「這感覺像儲藏室或者密道,不似地牢。」

「唔,那你是從哪裡來的呀?」

不問原因,靜濤君應該會理她一下的。

靜濤君悠然負手,近距離觀望了她的狼狽以及雙手,那鎖鏈纏得頗緊,女孩的手腕細,上頭壓出的紅印亦隨著時間青紫。

「我在查皇宮的一些地方,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兒。」

有說跟沒說一樣啊!誰大晚上能不知不覺走到這裡?

見女孩氣鼓鼓的模樣,靜濤君不以為然,垂首檢查鎖鏈解法,若是有什麼利器,一劃就成了吧,可他的渟淵劍不能使,真是不巧啊。

「看來只好委屈姑娘在此,我會讓合適的人來救妳的。」

說完,靜濤君行禮告退,幽明瞳朦急得手都扯痛了,「你不要丟下瞳朦啦……啊,我知道了,師父!師父!快救徒兒!」

靜濤君聽到這殷切的「師父」,果然停步了。

兩人所修皆是術法,當初遇上也覺得有緣,所以遊歷副本期間,靜濤君與她交換所學。幽明瞳朦擅長治療以及──迄今為止,只有不到十位玩家得到天賦任務的操靈法術。這招在很多副本都被禁,因可以對玩家以外的所有生靈,進行復生、轉化、控制,還有以扣除體力、內力、靈力最大上限為代價,操控任意玩家五至十秒。

操靈練得好的玩家,甚至得以同時對多位玩家進行操控。

而他自己則是術、劍雙修,教了幽明瞳朦不少幻術基本操作,和進階版的攻擊法術。

天知道這丫頭當初只會操縱石頭打人,不過許是受操靈天賦影響,她使用自然界元素的術法威力相當強大。

「但在這裡,我不是妳的師父啊。」

靜濤君回眸一笑,神色從容。

幽明瞳朦這才注意到他身邊飄起來的個人資料,「淵嬪,此人名喚靜濤君。」

「我們的角色不是師徒,但瞳朦跟靜濤君是……」

靜濤君搖搖頭,「行吧。妳都說到這個份上,置之不理就是我過分了。」

他再次走到她身前,微微矮身查看她身體有無受傷,「我方才看了,這鎖鏈沒有機關控制,我的配劍不能用,若找不到襯手的工具,便不能帶妳出去。」

幽明瞳朦滿懷感激地望著他,「工具我有啊,你把我的衣裳脫了。」

靜濤君面色平靜,但是完全不動。

「師父是怎麼了呀?」

「妳說的工具,具體在哪裡?」

幽明瞳朦視線朝下,對著胸部。

靜濤君覺得還是不要救她了,放在這明天找人領走。

「師父……」女孩滿眼寫著「拜託」的眼神,在這本該陰森的石室中閃閃發亮。

靜濤君無聲嘆息,最終半跪在她身前,將她的衣襟朝兩側推,連同中衣也一併褪下,裸露的鎖骨及雙肩白裡透粉,抹胸包裹的胸脯中間,果然夾著一柄通體銀白的匕首。

難題又來了,現在匕首塞在女孩胸部裡,只露出長柄,他非得動手去拿出來,如果能只抽出匕首,而不動到劍鞘,對他來說最方便。

可她胸肉都被磨紅了,想必是卡在那兒太久所致……

靜濤君不得不佩服她總是有些離奇的行為。

「師父,可以幫瞳朦整個拔出來嘛……好痛……」

靜濤君聽她這麼說,心底陣陣詭異,頭都開始痛了。

「我知道,但我會碰到妳的身體,進行之前,先跟妳道歉。」

「嗯,沒關係,是我拜託你幫忙的。」幽明瞳朦稍微端正身子對著他,靜濤君扶住她的腰,僅以兩指去勾匕首的長柄,但女孩的前胸多塞一樣東西,不只視覺上擁擠,實際匕首也卡得死緊,不握住根本使不上力。

「師父要不要……」把抹胸也解開?話才要出口,幽明瞳朦想到自己是跪姿,匕首直接掉下去,還得勞動靜濤君翻自己裙底,好像又更麻煩了。

「妳先不要說話。」靜濤君臉色沉凝,玩遊戲這麼久,從沒遇過如此棘手之事。既然女孩方才都說過不介意了,他要是再矯情就是浪費時間。

於是他一下握住劍柄,稍微往上提了提,眼見下半截露出端倪,便下移掌心,將匕首朝外傾。

「師父,慢點……」幽明瞳朦低低一語,靜濤君當即使勁一抬手,銀驃匕首總算脫身,而女孩的抹胸也岌岌可危起來。

「你剛才太大力了,我……」衣服都要掉啦。

幽明瞳朦難受得想去揉揉胸口,銀驃匕首摸著挺細緻,但蹭到胸部還是會疼。

「妳再說話,我就真把妳扔在這了。」靜濤君盡量不去看那景致十分暴露的前胸,銀驃匕首還透著女孩的體溫,上頭甚至有淡淡的香味,與剛才近身時所聞的花果甜香不同,說不清是什麼味。

兩道劍光迅速斷去鎖鏈,靜濤君心念電轉間猜到那股淡香是……女孩胸脯的香氣。

思及此,頓覺匕首猶如火燒,燙手得很,他背過身待幽明瞳朦整理完衣衫,才把東西還過去。

「謝謝師父。」幽明瞳朦接過匕首,改收在袖中,便跟著靜濤君走出石室。廊道上除卻等距安插的火把,還有幾間相同的隔間,大多都與關著她的地方相同,唯獨盡頭處的一間堆置雜物。

靜濤君在幾個呼吸間,便收拾好情緒。再與便宜徒弟重逢,竟能在這般詭異的場合見面──原以為還要更久一些,她才會找上自己。

方才為了助她脫困,他並未留心這些物事,總歸不會有比那匕首更加銳利兼便利的工具了,若有,他又怎會……看見那麼多不該看的東西。

「師父,你怎麼了?」

靜濤君搖首,上前同她查看堆放在一側破敗的木櫃,其中幾格放了書籍,而另一邊,則是腐壞的雜糧稻穀,看起來確實曾當作儲物間使用。

幽明瞳朦見他不是很想說話,也不自討沒趣,凝神打量幾冊破爛的書卷,發現有一本封面未提字,書頁腐化程度也不高,遂拿起來翻看。第一頁提著一闕詞,大致在感嘆世事無常,再多的意思她從不指望自己能看出來。

直接翻過去,寫著一則故事,大意是少年將軍與青梅竹馬,遭天家姻緣拆散的普通故事。後來少年長大後另娶,他心愛的姑娘權傾朝野,還為帝王誕下一女,同年,少年之妻也生下一子,帝王大喜,決定為兩人賜婚,以結兩家之好。

十多年過去,新帝登基,將軍之子奉旨入宮,與之連理。

幽明瞳朦手一抖,書便落到地上,靜濤君撿起書冊,細細一觀,沉吟半晌,才道:「這個將軍之子,應該是原無鄉的角色吧?」

「對呀,師父也知道原無鄉?」

「當然,《情海魔濤》為愛入魔的神君啊,光是看官方剪輯的影片都覺得精彩。只是大家至今不曉得,他當初是選誰當女主角。」

靜濤君說著,翻書的手卻沒有停下。

幽明瞳朦心裡隱隱有關於故事的猜測,見對方沒有起意問自己,暗自鬆了口氣,「原無鄉是神君啊?我聽人說,那副本最後是兩個男主角得到最高獎勵,原來有他。」

靜濤君看完,反手要將書收入懷裡,幽明瞳朦不由出聲一阻,「師父,那書是我找到的,可以給我嗎?」

「可以。」

「謝謝師──」

「但要拿情報來換。」

幽明瞳朦噘起嘴,靜濤君不為所動,依舊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顯然早已把她方才的侷促看在眼內。

靜濤君曾經幫過她,而且腦子很聰明,不告訴他,他要使壞,自己跑不掉。眼下又有他救自己在先一事,幽明瞳朦只得認了,「那……你不能跟任何玩家說這件事,瞳朦就告訴你。」

「基於妳我二人目前的角色關係,我沒必要做出傷及共同利益之事。」靜濤君為示誠意,直接把書放在她手上,淡淡一笑,「可以說了吧,丫頭。」

女孩垂首捏緊書卷,緩緩開口,「皇帝才是將軍之子,原無鄉是真正的皇子。」話罷,又忍不住更正,「或者皇帝連將軍之子都不是,而是將軍從哪裡抱來的小孩,只為了把皇子換出去。」

「但把皇子換出去的理由是什麼?」靜濤君此言問得在理,時過境遷,把皇子換出去又能怎麼樣?除非……有一個不得不換的原因。

幽明瞳朦覺得這應該是電視劇很有可能發生的,最佳解釋,「皇子如果是將軍和嬪妃所生呢?」

靜濤君眼神滯了一瞬,這角度確實刁鑽,至少他不太可能朝那方面去想。

「那妳要安然下莊,就得提防原無鄉了不是?」

幽明瞳朦不得不點頭,原無鄉角色家道中落,是不是因為有這類風聲所致?一旦得知真相,報復對象只能是皇帝,可兩人又有夫妻關係……這副本編劇是把所有宮鬥會發生的情況,都直接丟進來嗎!那皇帝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啊!

「不過,我相信原無鄉不會害我啦……」他們是隊友,但好像沒規定隊友不能殺隊友啊?說到底組隊下副本這件事,在大型戀愛副本中,只有部分情報互通的作用。每個人還是要遵循遊戲背景和個人所得資訊,隱藏重要秘密洩露,不然隊友不殺,其他聽到的玩家來個借刀殺人也是有可能的。

「我倒是無所謂。現在該想想怎麼出去了。」

聽靜濤君這麼說,幽明瞳朦只覺莫名其妙,「師父從哪裡來,就從哪裡去啊?」

到了此時,男子總算提及關於自己出現於此的隻言片語,「我不是用正當方式來到這裡的。出去的話,會有麻煩。」

幽明瞳朦對他之作風不太意外,此前以師徒之名同行,也遇過許多危急時刻,靜濤君雖不曾丟開她,但也不會立刻來救她。

大多時候,他比起跟隨劇情,更喜歡照自己的想法探索,至於跟玩家交流與否,全靠緣分,幽明瞳朦無心插柳妨礙他任務,還讓他帶著走的情形,於靜濤君而言,無論遊戲抑或現實人生,都是頭一遭。

「那師父進來時,有想到可能的出路嗎?」

「很可惜,沒有。但我有把握自己出去。」

幽明瞳朦目瞪口呆,靜濤君不慍不火的直白,比月無缺的態度更傷人啊。

「走吧,找找哪裡還有路。」

見女孩默默低下頭,靜濤君輕輕搭過她的肩頭,她卻退了一步,指著書架底部,「師父你看,地板的顏色不太一樣啊。」

靜濤君垂睫去瞧,放置書櫃的角落,有一處不太自然的地方,地板上有幾條摩擦出的痕跡,在密密的灰塵鋪開後,不細看難以發現。

他伸手探了探內外櫃壁,沒發覺什麼可以扳動的機關,乾脆轉過身來,直接把書櫃推到牆角,甫施力,書櫃便自己動了,緩緩移動角落,露出一個……很像狗洞的所在。

「這會通到哪裡啊?」幽明瞳朦見這都能找出一條路來,很是驚奇,但不免有些擔心,她現在不辨方向,出現在哪裡都不適合,實在不想過早暴露玩家身分。

「只能去探一探了,我先來,待會叫妳再鑽吧。」

靜濤君檢查了洞口,黑乎乎的,但依他的身量亦可穿行,表示這條道應是人為使用,只不過……故事時間跨度滿大的,裡頭會不會有崩落之處,還須確認。

他燃起火摺子,見通道還很長,便矮身鑽了進去,此洞整修得異常完善,洞壁滿是塵埃,觸手卻是光滑,再連結女孩方才對故事的推測,不會真是……私會用的?

靜濤君想著自己進來此地的位置,在宸妃的宮苑,他這兩天的時間全部用來摸清他人底細,是以裝作醉心棋藝無暇他顧的樣子。在確定宸妃可能與自己的人物故事有關,便一心要潛入一探究竟。

至於幽明瞳朦從哪裡來,又是為何被關在宸妃這兒,他並不著急,遲早她也必須以皇帝的身分來與他相會,屆時慢慢再談就是。

前行一段,有一岔路口,靜濤君停了下來,出聲要幽明瞳朦也爬進來。女孩自然應好,進洞口前,連忙拖動邊上的雜糧袋子,矮身掩住洞口後,才開始向前爬。雖然有些掩耳盜鈴,總比她一消失就去找洞好一點吧?

「妳看到了嗎?岔路口。」靜濤君回過頭,見她到了後方,稍微移開身子給她瞧。

「咦?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靜濤君沉吟片刻,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這可能是一條私會用的密道。」

「這樣更奇怪了,除非有其他幫手,或者原先就安排多條出入口?」

「嗯,我現在告訴妳,剛才的石室在宸妃宮院。」

宸妃?父親為何會把她關在宸妃宮中,難道……宸妃是父親認識的人?幽明瞳朦冷汗涔涔,怎麼感覺這遊戲越發古怪起來。

「師父,你不是都在探查宮中的事嗎?往哪邊走比較安全?」

「這我還想請教妳,陛下,依您看,我們遇到哪位嬪妃可以脫身?」

兩人一前一後,倒是各自沉默。

靜濤君大約能猜到後方的女孩又在想什麼。左不過是要他給個選項,他們互相遮掩一下再分開,但是大半夜的,他們倆一齊鑽洞出現,連NPC都不可能糊弄過去,更別說玩家了,只有幽明瞳朦還不知道,但凡有名號位分者,全是玩家這件事吧?

「現在的位置不好判斷會通往何處,我猜想左邊或許會到四妃宮院的某處,右邊會更複雜一點,碰上誰都不好說。」

「那走右邊吧,我是被寤妃抓住的,玄妃外出,玉妃難纏……」

幽明瞳朦嘆了口氣,忍不住抓著早已散亂的長髮冷靜。

「看來陛下過得委實辛勞。」靜濤君輕聲一笑,便往右邊爬去,反正遇上誰,他是不怕的,該煩惱的人還在煩惱著,他只管如何出去。

選定了前路,兩人便悶頭爬行,很快通道就朝著上方而去,靜濤君不由警覺,上頭隱隱有了動靜,難不成還真有人在等他們?

眼看沒剩幾步路,就要到洞口處,幽明瞳朦也聽見人聲,全身都繃緊了,「師父,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呀?」

「妳才是會被人盯上的那個。」說歸說,靜濤君仍是迅速到了洞口下方,發現是由一塊石板掩擋。

他使力揭開一道縫隙,才要往外查看情況,石板卻一下被扳開了,一名白髮青年扣著下頷,饒富興致地望著他,「我正想著怎麼才能去找人算帳,就有人送密道給我了。」

靜濤君不驚不疑,更沒露怯,飛快打量四周一眼,附近沒有人,他們在宮院的一口井邊,一塊角落的地磚下,而斜前方的花圃光禿禿的,還有個坑。

這人不會是想自鑿密道吧?

後頭的幽明瞳朦聽見聲音,連忙爬到靜濤君身邊,靜濤君扶了她一把,讓她勉強能看到上方的人,「小邪!是你嗎?你還記得瞳朦嗎?」

白髮青年「呃」了聲,「等等等等等一下!不會吧?這聲音是我的瞳朦?」

靜濤君見他如此反應,也就不再客氣,直接翻了上來,正要拉住幽明瞳朦,白髮青年立刻將他推到一邊,一面瞪著他,一面將女孩從洞中抱起來。

「我還以為小邪忘了我,啊,你其實叫做琴徽對不對?」幽明瞳朦開心地摸著他雪白的髮頂,舒龍琴徽也是在父親失蹤前認識的朋友,後來幾乎斷了音訊。

倒不是她不願意,而是當時不曉得,舒龍琴徽是舒龍家流落在外的次子,短暫讓父親的友人所收養,兩人才有了相識的機會。後來他回去自己家,要再找理由聯絡,總覺得會讓他的家人不舒服,畢竟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琴徽究竟是為什麼而被收養。

「是啊,我叫舒龍琴徽,瞳朦也還記得我,我太高興了。」

靜濤君對於他們旁若無人的談話,略感無奈,「打擾你們重逢,不過依照丫頭的身分,她必須趕緊回宮,否則的話……」

此時舒龍琴徽也看到她的人物資料了,依依不捨地把人放下,「走吧,我送妳回去。」

「不……我現在回宮,好像也很奇怪。」

而且舒龍琴徽、靜濤君,一個不是正在病中嗎?根本不可能中途侍寢,除非她瘋了,連個病人都能折騰;靜濤君閉關研習棋藝,擺明了就是逃課行為,侍寢講究你情我願,她不可能突然出現在他房中。

幽明瞳朦一番苦思冥想,還是只能找月無缺救急,但是要讓他覺得合理。

雖然有心想找夢丹青,可是寤妃侍寢被嬪位截胡,她怕父親發現她有隊友。她又該怎麼解釋一身狼狽?以及父親的事情,她還不想跟隊友說……也不知道怎麼說。

「琴徽,幫我找酒來,但要讓你能信任的NPC去找喔。」

白髮青年聽見她呼喚自己的名字,哪還有什麼不答應的,立刻就去辦;靜濤君看她有了主意,便順勢退場,「明日我自會出關,若要找我,隨時歡迎。」

「師父,到時候你要一五一十交代喔,你為什麼出現在那裡。」女孩頑皮地朝他做了鬼臉,「瞳朦當然也會說。」

靜濤君轉眸望著深夜裡的宮闈,悠哉地打了個太極,「這嘛……就要看妳說的事情,值不值得我坦白了。」

幽明瞳朦見他轉身離去,不住喊了他,「師父,謝謝你今天幫我。」

然後,她以為今夜結束前都不會出現的系統提示,再次明晃晃地跳到面前。

系統提示:「開啟主線任務:『浮華夢影』,請攻略靜濤君,當前完成度:10%。」

系統提示:「開啟主線任務:『情心相映』,請優先其他九人得到帝王之愛,當前完成度:10%,目前您的排名是:一。」

值得慶幸的是,起始值看起來又恢復正常了。

幽明瞳朦不住捶著痠痛的雙肩,去尋舒龍琴徽,倒沒發現遠處藍髮男子意味深長的眼神,停留短短幾息,逐漸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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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徽身為偵探琴狐的弟弟,他絕對不是沒有觀察力的,只是他更喜歡直來直往罷了。

我常寫他作為瞳朦的朋友支持她,給她正常情緒抒發的管道,並不是我有意去砲灰琴徽或是怎的,而是琴徽本身就是以這樣的心情對待瞳朦。而這份心情非常珍貴,對琴徽來說他的確是定義為「喜歡」,甚至擁有和瞳朦交往乃至結婚的熱情與心意。

但他的行為卻一直是「她開心我就開心了」,原作就是這樣,雖然瞳朦並不曉得琴徽對她抱有喜歡的心情,但是琴徽是知道的。他看得到瞳朦喜歡原無鄉,因此,原作看起來搞笑又高調的演出,我倒覺得是因為琴徽本來就是這樣,什麼都敞敞亮亮的說出來,假如瞳朦喜歡自己,他就認真對待,遲早有一天,他們都會明白自己對彼此的愛意。

但如果不喜歡,他也不會覺得怎麼樣。琴徽哪怕解除皂識,仍然覺得與瞳朦相遇是美好的事情。雖然瞳朦沒有親耳聽見,但對她說得上毫無意義的人生而言,這完全就是她所追求的珍貴。她不用皂識,也終於有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更甚者,在她面前從沒表達過什麼的原無鄉,也是這樣一個人。

我其實想過如果走純徽朦的故事會怎麼發展。

琴徽雖然傳達出強烈喜歡瞳朦的心意,但他的行動上並沒有完全是愛情,假如他能因此更進一步探索自己內心對於「愛著瞳朦」的想法或情感,那就會變得有趣起來了,而且琴徽如太陽一般的性情,也會讓戀愛變成所有瞳朦CP中最甜的(欸)

但我來寫嘛,可能就只是相對而言了,畢竟我在乎琴徽和瞳朦的心情,是不能靠單純放閃或小白就能敷衍的。所以最甜在我筆下大概只能是「相對」來說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