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29 14:07:43冽玄

【藏秀】香雪微雨共良宵 章一

劍俠情緣參(劍三)同人創作,但非網遊向,而是個普通的古代文(?)

配對是越知秋(藏劍)×絳雪(七秀),俗稱西湖雙人轉,唯一不同的是,絳雪是個偽娘受,所以此篇是BL

文中按照遊戲內設定和自我解讀創作,沒玩過遊戲不妨礙理解,當作一般耽美來看就行(?)另外,藏劍七秀內部設定帶有大量可能與遊戲無關的推論、解讀、設定、發展,從九零年代一路亂燉到一百年代。

 

 

茶香四溢,揚州城外茶肆裡,人聲喧鬧中,一名女子獨坐一隅,靜靜啜飲香茗。

竹簾內坐著的多是布衣短褐,竹簾外小片空地上,或搭坐床或席地休憩者,多是為生計奔波的漢子與江湖人。

女子一襲粉裳香肩露,肌膚恰如細雪鋪就,芙顏麗致,秀色可餐,卻未曾引起茶肆來往走動之人矚目。

似她這般姿容、打扮,在揚州一帶乃至偌大武林,皆是赫赫有名。

西子湖畔盤踞著兩大勢力,一為創立名劍大會,出產千萬名器的君子風,藏劍山莊;二則是公孫大娘建立的七秀坊,與萬花谷、長歌門齊名的大唐三大風雅之地。

秀坊內多是女子,或有少年少女,各個色藝雙絕,心思玲瓏,身負不凡武功,是以無人敢輕易冒犯。

一盞茶飲罷,女子拂順裙裾,將茶水錢擺在案几上,起身之際銀飾輕響,她撈起放在一旁的竹簍子背上,慢悠悠地走向外頭。

外邊喝著酒水的大漢瞧見打起竹簾步出的美人兒,眼都發直了,再見她俏生生地望了過來,長期曝曬在朝陽之下的虯髯黑臉倏然一紅,正欲移開目光,那嬌娘子便微微一笑,清雅如蓮荷盛放。

大漢興奮地要引旁側閒談的夥伴去看,便聞得一道馬蹄疾奔之聲,自彼端遙遙而來。

漫天漫地的紙片如雪般飛揚四散,隨著馬蹄聲疾馳於近前,復又遠去,不過須臾,白紙已灑滿揚州城外的地,不知道的,還以為鬧了喪。

女子接住飄下的紙張,看清上頭的字樣,正是混跡武林之人最為熟悉的一句:「江湖人,江湖事,盡在大唐驛報。」便知是有什麼稀奇事兒傳開了。

這大唐驛報隸屬隱元會一支,無人知曉消息從何來、從何去,更不知發起人為誰,每當有發送驛報之人經過,即便是攔下來問詢,那人也是不知底細,彷彿憑空而生。

但其上任何消息,哪怕再無關緊要,皆能應驗屬實,較之宮廷、官府傳抄之邸報更加趣味,閱報者不乏販夫走卒,儘管大字不識,也能經過人們口耳相傳,得知上頭軼聞。

比如今日這份,正說起一樁事,裡頭的人物不巧正有一位與她相識──越知秋俠士欲與長歡女俠結伴江湖,情緣執手,明日未時,揚州城內真澄綻,朱紅喜錢遍地散,盼眾俠士同賀!

「喲,真澄之心就要不少銀子了,這越大俠還打算發喜錢呢!」身後傳來茶肆東家趙娘子的聲音,女子側身頷首,順口問道:「東家可曉得些什麼?」

「小娘子許久不見了,前陣子到萬花谷去了吧?這越知秋可不就半個葉家人麼,人倒是個機靈可靠的。」女子立時會意過來,將驛報收入袖中,謝過了趙雲睿,便往城裡去。

雖離七秀坊近得很,但她仍回了前些天便下榻的客棧,早早梳洗完畢,便往榻上歇息。

趙雲睿不愧是生意人,一句話就點撥了她對方的身分性情,想來長歡師姊的眼光是錯不了的。

女子細細回憶,手不自覺地撫過沒了束縛的胸口,當真是一馬平川,毫無起伏,卻在身穿那襲緋衣時,墊了幾塊布料繫出誘人遐思的線條,也只有到自個兒待著的時候,「她」才能鬆快些。

微敞的窗格透進和著夕色鋪天蓋地的微涼,徐徐撲面,她悠悠闔上眼,想著就這般睡過去,也好解解這幾日在萬花谷上山採藥、供人使喚的疲累之際,房門便被扣響,「娘子,絳雪娘子?」

夥計的聲音低低而來,絳雪驀然自榻上坐起,往下瞅了瞅自己平坦的胸脯,拿起坐床掛著的外袍披上,赤著腳匆匆應門,「何事?」

入住驛館客棧皆需過所驗明身家,而各門各派間自有一套法子,在隱藏於湖海之中的隱元會斡旋下,就是陣營通行都方便許多。

然則姓名門派此類紀錄,若非必要,必須核實,是以掌櫃乃至夥計輕易能掌握房客姓甚名誰。

「不知娘子正在歇息,莫怪。有一位自稱傅清歌的郎君來尋,若您不識得,小的這就給您拒了。」夥計見她貌美窈窕,神情嬌憨,便心生憐惜,要替她拒了那人。

豈知沒等絳雪回應,夥計便感身後涼森森地,似有什麼人盯著他。

回首便見那身著玄色繡銀紫,勾勒一幅蘭草點初露,墨意含山海的衣袂翩翩;男子長身玉立,姿容偉美,人間芳華盡攬眉間,聲嗓卻是淡漠如冰,「他自然識得我。」

「多謝你了,這人我再熟不過。」絳雪塞了幾枚銅板給夥計當賞錢,傅清歌已不請自入,待絳雪把人打發走,再回來便見此人斟飲客店無滋無味的茶水如一品上等香茗,舉止優雅閒適,毫不在意他人。

「我把你交代的草藥都摘了。」絳雪沒有寒暄,坐在青年身邊,也給自己倒了杯水,指了指放在窗下的竹簍。

「你不問我怎麼下山了?」傅清歌瞇起眼,茶水見了底,他淡漠的眼光落在她纖細修長的指掌上,瞅著按住杯盞的肌膚因施力泛起紅粉。

由此而上,是凝脂潤白的頸膚,霜華似的兩頰透著桃李豔色,一雙明眸彷彿湮透桃瓣,在眼尾飛出一抹動人的妍麗。

他轉而實誠地贊了句,「越長越好了。」

「你說的什麼?」絳雪已習慣傅清歌有一齣是一齣的,前言後語時常兜不上,是以隨著他的話問下去準是差不離的。

「說你,貌勝牡丹。」聞言,絳雪一點兒受人讚賞的歡喜都沒有,倒還怔愣一瞬,才搖首道:「這話不可外邊說。」

牡丹乃群芳之首,而大唐名符其實的國色天香,唯楊氏耳,傅清歌這話說得出,天下誰有福氣受得住?

「哼。」傅清歌不甚在意,絳雪自拜入七秀坊主葉芷青門下,知書達禮不說,待人越發和善知禮,只有他這個任勞任怨的竹馬明白,她便是一根筋的單純丫頭。

……雖然比尋常丫頭多了個物件。

絳雪見他應了話,便當他不會再說,想著要躺回榻上,耳邊立時一道風聲掠過,她抬手接下一只白瓷罐,閉合的小巧瓷蓋口,隱隱透著熟悉的香氣。

「你特意帶來給我的嗎?」絳雪回眸,傅清歌走到她面前,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漫不經心地道:「你現在不抹也罷。」

傅清歌雖只用餘光打量,亦能肯定此人遍體生香,肌膚嬌嫩。

「你方才說的,是在誇你自個吧?」絳雪此際才回過味來,她之所以能有教人驚豔的顏色,全靠幼年僅僅相處過一段時日,便夜以繼日替她想方設法掩飾的男孩,如今已是行醫濟世的青年大夫。

雖美其名曰精進醫術藥理,可待到他倆學藝有成,外出遊歷再遇,依然如此,那便是實打實的關心了。

研製的香膏、藥汁,這些年總馬不停蹄送過來,因著這份情,除了結伴江湖之外,絳雪也數次小住於萬花谷中,替其採摘藥草,篩曬熬煮,無一缺漏,比萬花谷的藥童還要殷勤悉心。

彼時傅清歌仍舊是雲淡風輕,對她的回報彷彿無知無覺,此刻這一調侃,反而令他破冰一笑,「那是。」

兩人吩咐夥計在房裡擺了晚飯,絳雪在傅清歌冷淡的注視下用了一些,青年來之前她本打算一覺天明,這會兒身上乏著,應付應付便罷。

傅清歌無奈之餘,未免飽食腹痛,索性不再要求。

絳雪如蒙大赦,轉身要爬上榻,才覺察到什麼般,回頭問道:「投宿沒有?」

「沒有。」傅清歌邊答邊解下外袍,隨意扔到搭著粉裳的楎椸上,便向床榻而來,絳雪只得默默下地,想著趴在桌几邊將就,便被人趕上榻,「愣著做什麼?」

見此,絳雪沒再客氣,大大方方地朝內側滾去,傅清歌容色恢復原先的冷淡,唯目光柔和,跟著躺下後側身握住了一只皓腕,細細號脈,雖是康健如一,也甚少風寒犯病,可從自己拜入萬花谷伊始,沒有一日不憂心遠在揚州的絳雪。

他倆原為望北村人,昔時因仁劍穆天磊救助浩氣盟主謝淵,而遭外敵攻陷,穆天磊號召村中人抗敵,使一干婦孺退走。

絳雪的母親在逃亡路途產子,捱不住顛沛流離而死,託孤傅清歌母子,可最終到了揚州,兩個孩子雙親已失,前路未明。

是時,謝淵正於落雁城舉行群英之會,各大派掌門不少動身親往,接任坊主不久的葉芷青亦在其列,她義不容辭救治傅清歌與絳雪。

懷裡瘦弱的嬰孩僅剩一口氣,再經不起奔走,傅清歌知曉七秀坊多是女子,男童年過十三必定出坊,原以為是權宜之計,不想如今竟是……

「絳雪。」傅清歌鬆開她的手,仰面望著房頂,嗓聲低柔輕緩,好似自言自語,「為何你始終不願離開秀坊?」

當時沒問,此時再問,已無意義。

可明知如此,傅清歌仍想從中確認她的決心何來。

葉芷青默許了絳雪的存在,給了她名字、傳授武學,但若非絳雪願意,這事絕不會發展至今,難以回首。

十六那年,傅清歌得到一次出谷的機會,在揚州與多年未見的絳雪重逢,絳雪已生久留秀坊之心,傅清歌心一橫,向藥聖孫思邈吐露這高懸未果的秘密。

孫思邈口述書信,由傅清歌代筆,希望七秀坊讓絳雪隨傅清歌前往萬花谷一趟。

即使是在百歲醫者面前,那漂亮的娃娃轉著純淨的眸子,脆聲說道:「願隨坊主左右,為七秀子弟,無怨無悔。」

後來,她年年喝藥,抑制少年本該到來的變化,聲音低柔溫雅,雌雄莫辨;身量纖秀修長,只比秀坊其他娘子略高些許;體膚日日塗著膏脂細細養護,不知不覺,已長得嬌嫩可人,一舞若流風回雪,一劍可擊水驚瀾,無疑成為秀坊出色的弟子。

這些,又真是絳雪心中所思所求?

「當時我在藥聖面前所言,絕無虛假,只是……更真切的緣故,卻已不在。」絳雪側身面對他,神情溫和似要低吟一曲歲月靜好,說得卻是流年輕逝,人事無常。

「明白了。」傅清歌闔上眼,嘆息淺淺,消散於晚風之中,不曾有人聽聞。

 

絳雪睡得挺沉,傅清歌亦然,不過仍早早醒了。

望著睡得如一只河蝦向內捲起的女子,傅清歌按著她的肩頭,令其躺正,因熟睡而舒展的眉目如畫,透落月華般的微光,櫻色的脣口含著淺淺的笑,噘起的脣珠襯得一張睡顏嬌美天真,讓人情不自禁想──捏她的臉。

傅清歌想了,也就心安理得地做,兩指扯著粉潤的頰肉一扯,絳雪立時清醒過來,拍開他的手,也沒生氣,「什麼時候了?」

「卯時三刻。」傅清歌瞥了眼未關的窗櫺,拉著絳雪坐起身,「梳洗更衣,再去採點藥草吧。」聞言,絳雪連呵欠都不打了,瞪大了那雙桃花眼,「還去啊?」

「回來正好趕上越大俠發喜錢。」昨日晚飯時,二人沒話找話,絳雪表明今日要去見見同門師姊長歡,傅清歌自然看過大唐驛報,只覺揚州城內必定人滿為患,著實不耐湊這個熱鬧,但見絳雪堅持,也由她去了。

洗漱過後,絳雪將中衣褪去,裸露出緊致平坦的胸膛,胸線較淺,膚色嫩白,乳尖更是殷紅嬌嫩;腰腹肌肉纖韌優美,未有壯實的成塊腹肌,倒如流水勾勒,滑出一段蘊含勁力的柔韌腰線。

腿間多出的物事,顏色粉嫩,襯兩側腿膚雪白,半垂半掩的青絲披散而下,彷似一筆流墨寫意,傅清歌此際也真被挑起幾分作畫的雅興,偏偏絳雪面色如常,含羞帶怯一點沒顯,少了情態便缺了滋味,遂歇下心思。

絳雪在胸前裹了兩層布,於下緣繫上繩結,接著填了兩只裝有絲綿的繡囊進去,摸索出適宜的位置後,才於上緣繫上繩結,再將緋色的衣裳依序穿上,瞧來繁瑣,動作卻是嫻熟。

一旁觀覽美景的傅清歌挑挑眉,打量了對方僅有些許弧度的胸口,不由問道:「既然要塞,何不塞大些的?」

絳雪大步挪到其身前,指了指白皙鎖骨之下,衣緣之上,於胸肉間的一道細小縫隙道:「門裡的師姊說,秦風這衣裳要有這道溝才好看。」

傅清歌臉色古怪地覷了她一眼,伸手按著那隱隱起伏的胸脯,若不仔細分辨,確實能夠以假亂真,「那大點兒更好撐起上裳不是?」

「但我本來沒有的,也不好托大呀。」絳雪含笑說著,坐到桌邊梳髮挽髻,銀製的簪釵式樣華貴,與裳面綴飾的銀紋、墜掛的銀飾相互襯托,更顯明豔端方。

傅清歌替她拿了香膏,將臉蛋四肢塗抹均勻後,才在那粉嫩薄脣上了朱紅口脂,潤其脣色。

兩人準備停當已過卯正,這還只是平時的裝扮,若逢登臺獻舞時,可得耗上半個時辰。

「多謝你了。」聽著絳雪實誠地道謝,傅清歌面上冷色依舊,心裡反倒鬱悶,此人無非是明瞭自己不願她久留秀坊的意思,只是不忍對著他說破罷了。

可說到底,他為他的愧疚,她有她的情由,本無對錯之分,又哪裡擰得起來?

「行了,背上你的羲和凰羽,往虎劍嶺一帶走走。」

絳雪應了聲,拿起行囊裡的一只狹長劍匣,輕輕打開匣蓋,點點金光燦然流洩,彷彿化光成羽,紛飛於眼底,尚不見其身,卻感其熾烈耀眼,懾人心魄。

待得劍匣開啟,剔透的劍身,環繞豐沛劍氣,蘊藏天光日耀之精,翻飛雕琢之羽飾栩栩如生,隨著燦光閃爍幻化,其中瑰麗無以言說,更與冰心訣之凌厲迅捷相輔相成,乃不世之器。

不管瞧了幾回,總也為此劍靈秀高華之息折服,「好劍。不枉你費盡心血攢了兩年。」

絳雪笑靨倩倩,執手將雙劍抽出,挽劍成花,不拘內室狹窄,自有靈動婉轉,分明兩步輕挪如常,偏偏身段清雅,曼妙生姿,劍光一掠,雙劍已倒懸於背上,兀自生輝。

「這把不過借玄晶之奇再現鋒芒,秀坊也有幾人持有,唯當年中宗賜與師祖所藏之兵,其靈氣恐非常人能御。」

「藏兵積年凝氣足,無人御使則氣滯,神兵利器罕現稀世之鋒,確是不遇伯樂之悲。」

二人隨意說著話,直至出了客棧,足尖輕點,身影宛如離弦之箭,直上青天,霎時間旋花流葉迎風起,山河錦繡羽墨飛,為蒼白破曉添了一道濃墨重彩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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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床:椅子,唐代床是椅,文裡茶肆的坐床是板凳,凳子在唐代叫胡床,有點像童軍椅,而睡覺的床稱為榻。

楎椸:衣架子。

羲和凰羽:一百年代,七秀.冰心訣大澄武。

看起來很久沒更新,但實際上這一個月我幾乎每天寫文(毆)